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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毒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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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葉賢感覺到一股無法述說的,讓她難以忍受的疼痛時,她不由得哇的一聲,從淡粉色的唇裏吐出一大口鮮血來。整個人也趴到了床沿上,差一點就滾下床榻了。
吐出那口鮮血之後,葉賢就感覺自己的腹中,好像是滾油澆過一般,一股灼熱的火焰,從身體的四肢百骸一寸寸的流竄過去,幾乎讓她肝腸寸斷了。
痛!無法言喻的痛楚,在她的身體裏翻來覆去的疼痛,葉賢用力的抓住了床沿,用力之大幾乎要陷進木頭裏,腦海裏有什麽在轟鳴,仿佛是被千百把錘子擊打著,葉賢即使緊咬著嘴唇,也無法忍受那一波一波的痛苦。
血,手指粗細的鮮血,順著葉賢的嘴角連續不斷地流下來,不一會就染紅床幃,把訂單送出去的春蓮正好走進來,看到好像是侵在血中的葉賢,驚呼了一聲,急急的衝進來:“小姐,小姐。。。。。。!”
春蓮惶恐的站在床頭,卻張著手不敢去碰觸葉賢,焦急的她隻能無助的哭泣著,眼淚一顆顆滾落下來。
“春蓮,去找藍兒!”葉賢忍著一波疼痛過去,對惶恐不安的春蓮說:“叫藍兒過來!”
“是,是,小姐......!”春蓮手忙腳亂的往外跑去:“小姐,去找藍兒!”
出了主樓春蓮就大聲的呼喊起來:“藍兒姐姐,藍兒姐姐......!”
春蓮驚慌失措的哭泣聲,把正在給葉賢準備春裝的藍兒驚動了,她從房間跑出來,急急的往春蓮的方向跑過來:“春蓮,春蓮,怎麽了?”
“藍兒姐姐.......!”春蓮一把捉住藍兒的胳膊,就把藍兒往葉賢的房間裏拖:“小姐她,小姐她,吐血了........”
藍兒聽了春蓮的話,反而站住了,春蓮著急的還要使勁拖她,卻被藍兒掙脫了,春蓮急的喊著:“藍兒姐姐......!”
“我知道大小姐為什麽會吐血,你放手,我要去拿可以救治大小姐的藥。”
藍兒一邊安撫焦急,淚流滿麵的春蓮,一邊往自己的房間跑。
奇怪,為什麽提前發作呢?難道是有什麽引發了那種毒的嗎?應該在幾天之後,才發作的呀?藍兒心裏浮起不解,腳下卻不敢停,蹬蹬的跑進自己的房間裏,從床頭的暗格裏,掏出一個小瓷瓶,又匆匆的跑回了葉賢這邊的主樓。
葉賢的臉色變得極其蒼白,一向有神的鳳眸,這是變得有點空洞了,疼痛極度的消磨著她的意誌。
藍兒跑過去,打開小瓷瓶,從裏麵道出一顆小藥丸,遞到葉賢的嘴邊:“大小姐,請吃了這顆藥丸,這是戒毒丸。”
葉賢伸手接過來,放到顏色也變淡的唇邊,小藥丸順著喉嚨滑下去,登時一股冰冷的苦澀的味道,在身體裏爆發出來,順著她身體的經絡遊走到各處,這股冰冷緩和了葉賢身體裏燃燒的火焰,在一瞬間減輕了疼痛,讓葉賢的神誌逐漸的恢複了清醒。
“小姐......”春蓮看到葉賢不在吐血,這才衝過來,把她攙扶起來,藍兒就對春蓮說:“春蓮,你服侍小姐沐浴更衣,我把這裏整理一下。”
春蓮攙扶著葉賢轉到後麵的浴室裏,藍兒把染血的床套都撤下來,更新換上了新的床套。葉賢收拾一新,轉回了房間裏,經過剛才的煎熬,她的臉色更加的疲憊,就靠躺到軟榻上。
“大小姐,你到端家織造廠的幾天裏,發生了什麽事?”
“什麽事也沒有發生。”葉賢平靜的回答,她知道藍兒為什麽如此問,也明白為色和你麽身體裏的毒,會突然發作的原因,一定是自己當日為了給葉瑤花解毒,讓身體失血所以才會突然毒發。
“春蓮,我想喝蓮子湯。”葉賢吩咐春蓮,想把她支開,不能讓春蓮知道她身中劇毒的事。藍兒也默許了葉賢的做法,直到春蓮離開她在接著說下去。
“可能也跟大小姐的體製有關。”藍兒自然不知那幾天發生的事,因此就猜測葉賢的體製,可能和那味毒藥相衝,所以才會提前發作的。
“大小姐,這幾天你不要離開繡莊,不知道你身體裏的毒,會不會再度發作,還是留在繡莊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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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我不會離開繡莊,告訴容嬤嬤,元公子所訂的繡品,要盡快準備好,這對即將跟我們合作的元公子來說,也是讓他可以看到繡莊的誠意的一家大事。”
葉賢慢慢說道,她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的,健康的身體是她可以保證反擊裴鯖的最基本條件,而這次提前毒發,或許會讓藍兒她們緊張,而可以讓自己找到真正的解藥。
葉賢所料不錯,在榮氏從宮裏回來之後,知道了葉賢突然毒發的消息,就關起門來跟榮管家等人商議,然後他們決定冒險賭一把,可以偷偷地給葉賢請外麵的名醫,看看那能否解開身上的毒。
由榮氏出麵跟葉賢說起這件事,葉賢考慮了一天一夜答應了,然後就交由榮氏的一個兒子,讓他以到端家織造廠催貨為名,到外麵去打聽看哪裏有名醫。
在約定好取貨的日子,元燮從袖子裏,拿出來一個小冊子:“這裏麵試挑選好的女孩子的畫像和名字,你看一下,一共一百名,如果有不妥當得地方,你就提出來。”
葉賢翻開小冊子,她要看的隻是冊子裏小女孩的發質,她一頁一頁細心地翻閱下去,偶爾稍有停駐,把小冊子裏的畫像都看完,葉賢就收下了那本小冊子:“這裏麵一百個小女孩,我看了一遍,可以分成上中下三等,等我把這三等都分出來之後,我就會把名冊,連同秘方一起交給元公子。”
“希望容大小姐不要整理的太久。”元燮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他已經再宮裏被田貴妃逼著要多找人合作,本來這不是可以操之過急的事,但是田貴妃因為看到蓮妃跟裴鯖最近很得勢,所以她才會表現的很是焦急。
“對於跟容大小姐合作,我很有誠意的。”元燮猜測葉賢很清高,所以對於合作的是就表現的很平淡,沒有一點焦急的表現,他實在是被田貴妃催促的有點煩悶了。
“對於合作,我也很有誠意。”葉賢淡淡的說:“在一兩天之內,我會把名冊分好,並且把秘方交過去,請元公子先定做一批錦緞吧。”
葉賢回到京都之後,就知道了為什麽元燮會急著跟她合作,是因為他的外祖父家,田家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經濟危機裏,田家的大部分銀子,都被田家太過於急劇的鋪張而套牢了,幾乎不能提供給田貴妃向從前一般大量的金錢援助了。
再加上最近裴鯖的崛起,讓田貴妃感受到了威脅,她才會如此的急躁。這就是田貴妃始終處於皇後下風的原因,她竟然沒有注意到皇後對於蓮妃和裴鯖的崛起一點也不在意,甚至沒有任何的舉動,田貴妃焦躁的心態,已經讓她輸了第一仗。
得到肯定的答複,元燮有恢複到平時的灑脫,有了榮氏繡莊的加盟,田家距離脫離經濟危機,也就是不遠的事了。
“容大小姐,如果你分好名冊,就把名冊及秘方送到這個地方。”元燮打開自己的折扇,折扇上寫著一個地址,葉賢默念看一遍,記下了折扇上的內容:“我會拍最妥當的人,送過去。”
元燮目的達到,取了繡品就離開了榮氏繡莊,葉賢這時候才告訴容嬤嬤他們,已經和元燮達成了合作的事宜,榮氏等人都露出滿意的笑容。
隻是私下裏榮氏問葉賢:“大小姐,隻是達成合作協議,還不夠,你還要盡量的爭取,元公子這個人,要徹底的讓元公子拜倒在你麵前才可以。”
“容嬤嬤,事情要一步步來,我必須先取得元公子的信任。才能在跟他的進一步接觸裏,在得到他的心,那才是我的目的。”葉賢垂下眼簾,她在心裏大聲的笑著,上蒼,既然給了我如此離奇的反擊手段,她若是不順從天意。豈不是顯得她過於固執了嗎?
這一世,不管是元燮也好,或者是蘇燮也罷,我要得到你的心,然後再丟掉,讓叫做蘇燮的那根毒刺,徹底的從我的心裏拔出。
“是,是,奴婢糊塗了,竟然忘記了元公子不是輕易相信任何人的人。”榮氏連連點頭,也同意了葉賢的做法。
接著葉賢達成跟元燮合作的事,就秘密傳到了貴婦人那邊,她讓榮氏帶出話來,很讚同葉賢的所作所為,讓她盡管放大膽子去做,
葉賢連夜分出了名冊上中下三等,連同秘方一起,交給了春蓮,讓她按照元燮所留得地址送過去。
在春蓮返回之後,對著葉賢忿忿的說:“大小姐,是田登榮那個混蛋接收的!”然後她趁著藍兒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的對葉賢說:“宮殿裏認識的那位元公子,約你見麵。”
第一百五十二章會麵
幾日之後葉賢用跟元燮商談合作事宜為由,在榮氏等人監視的目光裏坦然的離開了榮氏繡莊,帶著春蓮來到了跟元穎約定的地點。
那是一座普通的莊院,看起來跟四周的居民沒有任何不同,葉賢站在小巷裏,心裏想的是春蓮告訴她的,關於元燮所留下的地址,其實一座看起來富麗堂皇的庭院,雖然不如王爺府壯觀,卻也是京都裏富商一級的住家了。
想想元燮的選擇,再看看眼前默默無憂的莊院,葉賢所能想到的就是,田貴妃母子跟皇後以及皇太子想比,都要稍遜一籌,有點太鋒芒畢露了。
走上前,抬手輕叩門扉,們從裏麵打開了,一個普通的小廝從門內探出頭來,看到葉賢二人,他就問道:“夫人,請問有什麽事?”
“我跟此間的主人有約,這是證據。”葉賢伸手出示了代表元穎身份的玉佩,小廝這才閃在一旁,請葉賢二人進了莊院,重新關好門扉。
小廝領著二人,穿過一條小徑,就來到了小小的後園裏。沒有種植任何名貴的花卉,占地麵積也不大,隻不過是很普通的後園,種植著很普通的四季花卉,在東南角裏種植著幾株梅花樹,有無數朵白梅在寒風裏綻放著。
葉賢見過的元穎就站在,其中一株梅花樹下,正負手抬頭觀望著不畏嚴寒的梅花,一簇簇、一團團、潔白無暇,即使在如此普通的院落裏,也沒有弱了梅花一絲半點的精神。
葉賢走過去,站到元穎的身後,春蓮沒有跟到後園來,帶路的小廝把葉賢帶到後園,也就安靜的退下去了。
一時間,天地間一片靜寂,葉賢卻從元穎的背影,看到了一絲躁動,雖然跟元穎眉宇間的急躁不同,但是卻也說明元穎也因為什麽事兒有點心神不寧。
於是,葉賢也安靜的站著,沒有問元穎為什麽約她會麵,隻是安靜的站在他身後,陪著她一起看著怒放的白梅。
寒風吹動了葉賢臉上的麵紗,偶爾露出她美麗的臉,還有那雙淡漠的鳳眸,裝著佇立在梅花樹下元穎的身影。
元穎跟元燮兩個人,若是比較起來,元穎好像比元燮要平易近人,但是葉賢卻看得清清楚楚,元穎其實比元燮更要冷漠,更加不容易相信他人,這就是身處大家族最大的悲哀,葉賢在葉家長大,經曆了無數的風風雨雨,自然不會陌生。
親情在大家族裏,幾乎就是利用的存在,若是存有不分是非的良善,就會使最可怕的毒藥了,最能殺人於無形了。
元穎沒有轉過身,看著潔白的梅花,他問:“寧夫人,若是前方有阻礙,你會如何做呢?”
“清楚一切阻礙!”葉賢淡淡回答,除了清除阻礙,沒有第二個辦法,若要成就大事,就不能有婦人之仁。
“寧夫人,世上能說出這句話的女子,實在是少之又少。”元穎慢慢的轉過身,看著站在他麵前的纖細女子,看著她淡漠的不容納紅塵的鳳眸,忽然就笑了,在心裏說了一句:“裴鯖,你休棄了她,實在好!”
葉賢自然聽不到他心裏的話,但是在元穎剛剛轉身來時,他讓葉賢看到的是一張不再微笑的臉,就如同冰冷的高山之巔,明明白白的寫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意思。
他是一個天生的望著,也會是一個公正的王者,因為他有一雙睿智的眼睛,卻又不會是一位溫和的君主。而此時看到元穎笑了,心中卻浮現出警惕。是因元穎的笑是如釋重負的笑,是一種算計的笑,也是一種對手出現錯誤而讓他有機可乘的笑。
元穎在算計什麽,而且跟她切身有關,所以葉賢自然心生警惕,也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微微施禮,葉賢問:“不知道元公子約我到此,有什麽事情商議?”
元穎看到葉賢因為他的笑容,而不自覺做出的拉開距離的舉動。隻做沒有看到,他回答了一句看似不找邊際的話:“約寧夫人到此,實因我心情不好。”
“元公子心情不好,小女子也無法勸解。”葉賢有些冷淡的回答,她的話裏隱隱有些怒氣,這元穎看他好似有為青年,誰料想也有其他紈絝子弟的風氣,隨意的捉弄他人。
“寧夫人,應該看出來了,我在煩惱。”元穎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葉賢順著他的手看過去,就看到擺在梅花樹下的一張石桌,兩把石凳,還有石桌上的一壺熱茶,兩個茶杯,以及幾樣看起來很清淡的點心。
“元公子,約我前來隻是為了談心嗎?”葉賢和元穎一起坐下來,在元穎給她倒上一杯熱茶後問,她很奇怪,元穎若是要找談心聊天的人,為什麽會選擇她,因為他們是剛剛認識的陌生人,元穎不是應該找他寵愛的姬妾消磨時光嗎?
相信他那些美麗嬌媚的姬妾,都很樂意傾聽他的煩惱,順便用自己女性的溫柔,來撫慰元穎的煩惱,元穎似乎找錯了傾訴的對象。
“我府裏的姬妾,用來裝飾府邸可以,若是要談心聊天的話,絕對不是首選。”元穎隨便的口氣,好像在說他的姬妾們,不過是他收集的上好的花瓶,隻是物品而不是一個人。
“元公子,為什麽要選擇我,我是你不是選擇的選擇呢?還是必須的選擇呢?”葉賢端起茶杯,讓熱氣溫暖自己的手,說起來,有很久沒有如此悠閑的坐在花園裏,悠閑地喝茶聊天了,跟在她身邊的秘書和助理就曾經說過:“總裁,你現在不過是一部機器,一部隻想著如何賺錢的機器,而不是一個有情趣的人。”
垂下眼睫扯扯嘴角,她的那些秘書和助理,也不會想到有一天,在他們嘴裏隻是賺錢機器的葉賢,也會做下來悠閑的喝茶聊天吧,雖然是很奇怪的一次聚會。
“寧夫人是我想到,唯一可以聊天的人,也不算是不是選擇的選擇。”元穎的目光落在葉賢捧著茶杯的手上,很纖細眼色像玉,就像她這個人一樣,都是冷淡的,儼然和他就是一類人,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人。
“元公子,不知我有什麽可以效勞的?”葉賢小口的喝了一口茶,暖暖的讓她周身都暖和了起來,偶爾有白梅從枝頭飄落,在空中淺淺的劃了一個圈,落在了梅花樹下、石桌上。
“就我之前說過的話,寧夫人,我問你若是前方有阻礙,你要如何做,你的回答是除掉。下一個問題,若是這個阻礙,不是輕易就可以除掉的,你要如何做?”元穎沒有喝茶,好像隻是觀賞者葉賢美麗的手。
“元公子,這個阻礙是很重要的問題嗎?”葉賢反問,心裏輕輕的歎了一聲,我不是你的謀士,這樣的問題你不應該跟我來商議,我隻是你的合作者,我們隻是在互相利用而已。
“算是重要的吧。”沉思了一會,元穎才說:“也說不上很重要,我隻是在發現這個阻礙之後,感覺有些不適應。”
裴鯖在蓮妃的支持下,求得了柳嫻為王妃,這讓所有的人都很意外,也讓皇後和他措施不及,但是他們沒有表現得像田貴妃母子那麽明顯,而且在他看來,裴鯖還不夠跟他搶奪的資格,隻是一個小小的意外,卻也是一個麻煩。
他不把裴鯖當做對手嗎?葉賢仔細的看了元穎的臉色,最終確認了這一點,於是,她說:“元公子,若是隻是困惑,把這個小小的問題丟開一段時間,想必就會忘記,也就不會煩惱了。”
“也不能放任不管,任何一個小小的紕漏,都有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元穎也想放任不管,但是皇後卻告誡了他:“雖然你是皇太子,雖然裴鯖隻是一個閑散王爺,但是你也不能掉以輕心,你要難處對付裴燮的功夫,來對付裴鯖,否則他可能會成為,你最後登上寶座的絆腳石。”
“元公子,何不把煩惱轉嫁給他人呢?”葉賢給了他如此一個提議:“如果我猜的不錯,想必在大家族裏,要競爭的不隻元公子一個,元公子也必定不隻一個對手,在你想觀望的時候,何不把煩惱轉嫁給他人。”
就像母親曾經在訓練她的時候,把原本要對付她的葉家分家的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那個時候在葉家看似風頭正健的人,讓那兩個人互相較量,並且在一個失敗之後,母親吩咐她把僥幸取勝的勝利者,輕輕一腳就踢出了葉家,母親那個時候就說:“葉賢,有時候沒有必要親手去爭鬥的時候,就坐下來看他們爭鬥,反正在這個大家族裏,最不缺少的就是爭鬥了,聰明人是會利用他人來消耗對手的。”
元穎聽了葉賢的話,不用的拍手大笑:“不錯,不錯,多謝寧夫人提醒我,這個計策好,很好!”
“元公子不必自謙,其實你心裏早已經有了主意,有可能已經在開始運作了。”葉賢淡淡一笑,看向那些隨風飛舞的梅枝:“元公子,我猜得對嗎?”
若不是元穎已經在開始運作了,現在他根本不可能坐在梅花樹下,悠閑地跟葉賢討論他的‘煩惱’,他最可能做的就是,同元燮一般,尋找一切的機會,尋找一切的合作者,隻為了在權爭利的戰爭裏,不輸給任何一個人。
而元穎之所以會約她過來,不過是為了確認葉賢是值得她一起合作的人,所以他才會在梅花樹下,演了這一場戲碼,用他的‘煩惱’來試探葉賢。
“元公子,我是否可以說,你其實很狡猾,或許你的對手們,忽略的卻獨獨是你的狡猾。”
因為麵對元穎他的對手,所注意到的一定是元穎眼底的冷漠,而不是他和善的笑意,所以他的對手,會認為元穎為人太冷,太不知道變通了,從葉賢聽到的一些傳聞上,就能猜測到這位皇太子是以冷漠固執文明的。
“哈哈――”元穎愉快的笑著,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若是其他人看到這時的元穎,一定不會認為他是冷漠固執的,因為此時他的申請就好像最狡猾的狐狸,不動聲色的看著對手去爭,去搶,它卻漁翁得利。
葉賢也淡淡的笑了,元穎這樣的人,放到她來的那個時空,也必將是一個商業奇才,會是一個可怕的競爭對手,因為你在不知不覺裏,已經陷入了他不下的陷阱而不自知。
“寧夫人,你很聰明,跟聰明人合作方是最好的選擇。”元穎得意的笑著,不知道為什麽他能在葉賢麵前露出,不為人知的一麵來,甚至是得意這種不應該有的情緒,眼前的女子竟然讓他有一種可以信任的感覺,無關乎男女的情愛,而是一種單純的合作者之間的坦誠信任。
“因為元公子是聰明人。”葉賢看著元穎有些得意忘形的笑,在心裏猜測他有多就沒有如此盡情的笑了,看他的笑容有些生硬,想必是很久沒有效果了。
“寧夫人……”元穎收住笑:“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態了。”
“人生原本就是一場遊戲,恣意自在一些又何妨呢?”葉賢的目光裏有這些微的冷意。她知道元穎要對付的人是裴鯖,若是她現在有那個能力。或許她會要求讓她來對付裴鯖,但是……
冷漠的看著自己的手,葉賢的目光裏又多了一份的失落,現在的她根本沒有跟裴鯖對抗的力量,隻能依靠眼前的人,還有四皇子元燮來對付裴鯖了。
“這句話說得不錯,但是能做到的有幾人?”元穎很敏銳的覺察到葉賢的失落,就順勢轉移了話題:“其實我今天約你前來,第二件事是裴元禮以及葉小姐派人傳來了消息,裴元禮已經開始製作胭脂水粉,葉小姐、端甯二人剛剛招收了一批管事和工、繡女,新的織造廠過些日子就要隆重開張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傳信
元穎瀟灑的勾勾食指和中指,就看到一個雪白的小動物,快速的從梅花樹上跑下來,因為它通身雪白,所以剛才葉賢沒有發現它的存在。
這種小動物從梅花樹上飛躍到元穎的肩膀上,一扭身,葉賢就看到它圓臉上的那雙烏黑的大眼睛,原來是一隻雪貂。看樣子雪貂一點也不怕人,反而歪著小腦袋,好奇的看向葉賢,在她的四爪上都係著,製作精巧的銀白色鈴鐺,一共有四個,隨著雪貂的動作發出清脆的響聲。
“是用來傳信的雪貂嗎?”葉先問,那五顆鈴鐺雖然小巧,看似天衣無縫,但是葉賢聽聲音知道,鈴鐺裏是中空的,如此嚴密的鈴鐺,不可能隻是裝飾品,而且元穎看起來也不像是,會養一隻雪貂作為寵物的人。
“是傳信貂。”元穎一邊說,一邊對站在肩膀上的雪貂說:“貂兒……,到寧夫人那邊去。”
雪貂機靈的跳過石桌,直接跳到葉賢的膝上,把前爪上的鈴鐺伸向葉賢,還對著她叫了幾聲。葉賢握住雪貂的前爪觀察了一下,讓銀白色的鈴鐺在陽光下轉動了幾下,伸手按到了鈴鐺上的一個數字:一,若不是在陽光下,是看不到那個數字的。
耳邊傳來輕輕的卡擦聲,鈴鐺已經從中間打開了,一個卷起來的紙團落到了葉賢的手上。葉賢放開雪貂的前爪,打開紙團,上麵是裴元禮的字跡,告訴她已經有了好的開始。
把紙團隨手拋到一旁的火盆裏,雪貂已經轉到桌子上,伸出小爪子抓著石桌上的各樣小點心吃。
“他們準備的比我想象的要快,這是好現象。”葉賢一邊看雪貂吃點心,一邊對元穎說:“隻有我們的織造廠開張,所製作的胭脂水粉打入各國王公貴族、豪商大戶、以及宮廷裏,才能迅速的合並一些織造廠,取代一些織造廠。”
“不錯,隻要快速的上了軌道,才能達到我們初步的目的,而且不瞞寧夫人,我也需要大量的金錢。”元穎很坦白,因為要拉攏他人,除了許諾現在還看不見的權勢地位,最快速的渠道就是金錢了。
“金錢的確是好東西,而且也是很有效的東西。”葉賢也讚同元穎的話,但是心裏卻對他一直保持著警惕,因為初見元穎時,他臉上那抹算計的笑,他顯然在算計她。
“所以,我們會合作。”元穎笑著舉起茶杯:“雪貂很喜歡你,除了我,它從不和任何一個人如此親近。”
雪貂一邊用小爪子吃著點心,一邊往葉賢那邊靠了靠。還不時抬起小腦袋,用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葉賢,再低頭吃點心。
“或許是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的原因。”他們都內心淡漠的人,所以雪貂在習慣了元穎之後,看到跟元穎有同樣氣息的葉賢,也會湊過來。
“元公子,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就要告辭了。”葉賢等元穎放下茶杯,才開口:“織造廠那邊就請元公子多多費心。”
“關於織造廠,我自然會用心。至於今後我們聯絡用的工具,寧夫人……”元穎從石桌上拎起兩隻小爪子抱著點心不放的雪貂,遞到葉賢的麵前:“就用雪貂來聯絡吧,雪貂也很喜歡你,相信就不好出現消極怠工的現象了。”
這隻雪貂除了他的話,其他人的話都不聽,就連他的母親也說過,你訓練出來的東西,除了你其他人是不會接受的,因此在之前作為試用聯絡期內,雪貂的表現一點也不合格,其他人如果不用美食來吸引雪貂,它就會罷工,根本不會做聯絡的工具。
“用雪貂做聯絡也好。如此,就多些元公子。”葉賢接過雪貂,雪貂歡快的爬到了她的肩膀上,元穎拍拍手,剛才帶路過來的小廝走過來,葉賢道了一聲告辭,轉身離開了後園。
“用飛鴿傳書,告訴他們這邊一切順利,讓他們把全部精力都放到胭脂水粉的製造,以及織造廠上。”元穎對從暗處現身的暗衛命令,暗衛應了一聲是,迅速的消失了。
元穎也沒有多留,而是換上了便裝宮服,往皇宮的方向去了。就在剛才皇宮裏傳出了皇後的命令,要皇太子立即進宮有要事相商。
葉賢回到榮氏繡莊,榮氏就笑嗬嗬的圍過來:“大小姐,夫人命小丫頭送來了,一些適合冬日使用的食材,今天的午餐就讓月兒做一些新的菜式吧。”榮氏一邊說,一邊看著從葉賢的手袋裏,探出小腦袋的雪貂。
“可以。”葉賢吩咐春蓮做一個小小的搖籃,就把雪貂養在她的房間裏,榮氏還是忍不住問:“大小姐,這隻雪貂是買來的嗎?很稀有的品種。”
“不,這是元公子送給我的寵物,據說是在他國王公貴族間流行的一種新寵物,元公子說是從高高的雪山上撲捉來的,是稀有罕見的雪貂,隻有很少的王公貴族才能擁有一隻,這隻是他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
葉賢所說的元公子是元穎,而榮氏理解的元公子是元燮,榮氏立刻眉開眼笑:“元公子送這麽稀有的寵物給大小姐你,元公子很有心啊。”
“他是有心。”為了聯絡用的寵物,元穎自然有心,隻是貴婦人也沒有料到她的兒子,竟然試圖跟她對抗吧,或許她知道,隻是為了測試元穎,看他能做到什麽地步?
春蓮快速的收拾出一個搖籃,雪貂看到柔軟的月白色的小錦褥,歡喜的叫了幾聲,就跳進去再裏麵玩耍起來。
“大小姐,既然元公子對大小姐如此的用心,你也應該做點什麽,讓元公子知道你接受了他的一番心意。”榮氏趁機對葉賢進言道:“大小姐,榮氏繡莊裏的業務,奴婢等人都可以應付,大小姐,就請你多多的跟元公子接觸接觸。”
可以花費大價錢買來一隻稀有的寵物,送給一個還不算是很熟悉的女子,這跟男子對這個女子必定有一定的好感,否則沒有誰會為了他人,而買這種華而不實的寵物的。
有時候,一個男人送一個女子的東西,卻不是心有好感,或者是想要討好她,隻不過是為了更好的利用她,這些葉賢是不會解釋給滿臉得意的榮氏聽的。
“從三等繡女裏挑選幾個人出來,我有用。”葉賢點點頭吩咐榮氏:“我跟元公子合作的就是刺繡,他一向涉獵的都是其他行業,他送我雪貂,我就回送他幾個繡女,好讓他不必多走彎路。”
“大小姐,為什麽不從一等、二等繡女裏挑選人才,卻要從三等繡女裏挑選?”榮氏不解的問:“送出一等、二等繡女更能表明大小姐的誠意啊。”
“隻是一個合作,不用送出一等、二等的繡女。而且送出太優秀的繡女,以元公子的精明過人,他會懷疑我們與最好的繡女,為什麽還會答應跟他合作。”給自己添加難題的事,葉賢是不會做的。
榮氏繡莊怎麽說,也是經營了百年的大繡莊,其中一等的繡女都是貴婦人的家生奴婢,掌握著榮氏繡莊百分之八十的秘密繡法,這些秘密繡法就是榮氏繡莊能屹立百年而不會傾倒的原因,若是送到元燮那裏,那些秘密繡法技藝就再也不會是秘密了。
元燮會發現榮氏繡莊其實有能力獨當一麵,完全可以取代其他的繡莊,稱為天下第一的大繡莊,他就會懷疑為什麽榮氏繡莊,可以成為第一,卻一直韜光隱晦,不肯占據第一的位子,進而就會懷疑葉賢的真實身份,到時候牽一發而動全身,就會毀掉這一次千載難逢的機遇。
“而且……”葉賢低聲對榮氏說:“而且,夫人也不會同意把這一等繡女送出去。”
大把的生財工具就要放在身邊,而不是要平白的送給他人,葉賢相信貴婦人也不會做出對自己看似百無一利的事情,所以她不能動一等的繡女。
“大小姐,是奴婢錯了,不應該如此說。”榮氏聽葉賢提到貴婦人,立即變得誠惶誠恐起來,她隻因為一時的興奮,才說了那一番話,此時經葉賢提醒,讓她立刻明白她說錯話了。
“榮嬤嬤,你來是為了夫人賜下的食材,並沒有說其他的話,不要如此惶恐。”葉賢淡淡的一句話,就打消了榮氏心頭的疑慮,她也連連點頭說:“是,是,是奴婢糊塗了,隻顧著說話,竟然忘了讓月兒把午餐乘上來了。”
“榮嬤嬤,你盡快從三等繡女裏,挑選出幾個心靈手巧的女子,就讓她們直接到主樓來,我還有話吩咐。”元燮現在好像非常的急需錢財,所以他似乎是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成品出來了。
元燮是一國的王爺,即使現在田氏陷入了危機裏,但是憑著田氏百年積累下來的產業,也不會一下子全部虧空,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田氏應該還有可以起死回生的財力,隻是不便拿出來。
第一百五十四章交易
田氏是為了什麽原因而不肯拿出那筆財富,度過眼前的危機呢?還有四皇子裴燮他之前從田氏得到的必定不會是少數,也不可能在短時間裏就花費完,他急需的大筆銀子是為了做什麽?
“是,奴婢這就去挑選。”榮氏前去挑選繡女,葉賢坐到了椅子裏,伸手去摸雪貂柔軟的絨毛,雪貂快速的湊過來,親昵的在葉賢的手掌心裏蹭著。
皇家比任何的大家族都複雜難懂,葉賢的目光似乎落在雪貂身上,她另一隻手拖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是雪貂身上鈴鐺清脆的響聲,讓葉賢從沉思裏清醒,看著已經調到她膝上的雪貂,葉賢露出了笑容,不再去思考元燮的事,而是動手給雪貂一一解下了四個小鈴鐺。
當最後一個鈴鐺解下來,雪貂立刻歡喜的跳躍起來,它不停的揮舞著小爪子,感受著沒有任何東西拘束的快樂,春蓮走過來,伸手撈住跳起來的雪貂:“小姐,它真是一隻頑皮的小東西!”
把四個銀白色的鈴鐺隨手拋到搖籃裏,葉賢笑著說:“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不想拘束。”
葉賢一邊說,一邊站起身,刷刷寫了幾個字,放到一個鈴鐺裏,交到雪貂的手裏,同時摸摸它的小腦袋:“貂兒,把這個給他送過去,要快去快回,又好吃的小心點。”
雖然不知道元燮有什麽打算,但是還是告訴元穎,元燮需要大筆的錢財,至於其中的原因,就讓元穎自己去打探吧。
雪貂把小鈴鐺放到嘴裏,飛快的隱蔽的從房間裏跳出去,沿著繡莊種植的樹木,一溜煙的出了繡莊,往它一直呆著的地方奔跑過去。
雪貂走了不久,月兒就端著葉賢的午餐進來了,有六樣菜式一個湯,還有一小盆綠瑩瑩的蒸米飯。月兒把菜飯都擺放到,外間的小桌子上:“大小姐,這些都是新作的菜式,你嚐嚐,若是不喜歡奴婢再去研究新的菜式。”
等葉賢坐到小飯桌旁,月兒就拉住春蓮的手:“春蓮姐姐,我負責大小姐的飲食,而你是一直跟隨在大小姐身邊的人,但是這些日子我們都沒有過多的交流過,今天趁著有空閑時間,你到廚房來用餐吧,我們順便交流一下,大小姐的飲食也不能馬虎。”
春蓮有些不能招架月兒的熱情,她求救的目光看向葉賢的方向,葉賢對她微微點點頭,春蓮這才跟著月兒出去了。
想要從春蓮那裏打探我的消息嗎?葉賢看著歡呼雀躍的月兒的背影,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春蓮雖然單純,但是卻能守住任何的秘密。”
元穎那邊剛從皇宮裏出來,皇後命令他要查清楚裴鯖背後支持的人有多少?蓮妃曾經聯絡過哪些朝中大臣,還有那幾個閑散王爺,會不會真的站在裴鯖的那一邊。
皇後並不像是表麵上表現的那麽無動於衷,對於蓮妃跟裴鯖的突然發難,她也是感到措手不及,因為蓮妃一向跟她走的很近,總是表現的很謙卑,並且之前蓮妃的確是讓裴鯖去做閑散王爺,也讓裴鯖牽製著那幾個閑散王爺。
誰料想裴鯖跟蓮妃一下子摘下臉上的偽裝麵具,也要跟她的兒子爭奪至高的寶座,皇後的手狠狠地按在椅子扶手上:“蓮妃,是本宮錯看你了!”
雖然有些懊惱,但是皇後卻沒有像田貴妃那樣表現的那麽明顯,她不信裴鯖可以一下子,跟裴燮、裴穎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麵,裴鯖要想參與競爭,就不能隻依靠柳氏一族,還必定有什麽舉動。
皇後笑了:“蓮妃,你背叛了本宮,就不要怪本宮心狠手辣,你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宮妃,也妄想要爬上皇太後的寶座嗎?你......休想!”
因此皇後沒有像田貴妃一般氣急敗壞,隻是給元穎下了命令,讓他去追查裴鯖背後,獲得了多少支持的力量。
在元穎剛剛把任務布置下去的時候,雪貂化作一道流光直撲向元穎,停留到元穎的肩膀上,元穎伸手摸摸雪貂的小腦袋:“這麽快,她就傳過信息來了嗎?”
雪貂張口吐出那個小鈴鐺,元穎這才注意到雪貂四爪上的,他命人安裝上的銀白色小鈴鐺被摘下來了:“看來,她對你不錯,竟然解開了全部的約束,並且讓你自由選擇聯絡的方式,的確是一個獨特的主子,你會喜歡她,也是有原因的,嗬嗬。”
打開銀白色的小鈴鐺,展開裏麵掉落的小紙條,元穎掃了一眼,目光裏立刻浮現了驚訝,她竟然注意到這個,而且還及時的傳達了消息過來。
最近因為裴鯖的事,讓他疏忽了元燮那邊的動靜,現在竟然由一個女子對他提出了警告,這樣的女子,若是生兒為男兒身,將會是他很好的助力,可惜了,她是一個女人......
把銀白色鈴鐺遞到雪貂的小爪子裏,元穎對它說:“回去吧,告訴她,我會注意的。”
雪貂點點小腦袋,把銀色小鈴鐺重新吞進嘴裏,快速的返回繡莊去了。
“來人――!”元穎命令道,立刻有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青年人跪倒他腳下:“少主人。”
“去調查田氏最初是做什麽的?還有元穎最近跟誰聯絡過。”元穎一一下令,青衣人應了一聲是,分頭行事去了。
“葉賢,葉賢,若你是男子,我必定許不封疆大吏的身份。”元穎的話在寒風裏飄散開來。
榮氏的辦事效率不錯,葉賢剛剛用過午餐,她已經挑選好了六個三等繡女,帶到了葉賢所在的主樓,聽侯葉賢的調遣。
榮氏繡莊的三等繡女,有的是貧寒之家出身,有的卻是獲罪的官吏之女,被流放拍賣的時候,為貴婦人挑選進來的,因此刺繡上也都是很精通的。
葉賢一一掃過六個年輕的繡女,都是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樣貌長得也不錯,而且看起來都是沉默寡言的女子。榮氏在一旁指著六個繡女,把她們的名字搜告訴了葉賢:“大小姐,這六個繡女手藝都不錯,都是隻喜歡刺繡,而無心它事的人,奴婢很是費了一點心力,才選擇了這六個穩妥的繡女出來。”
葉賢直接略過榮氏的沾沾自喜,榮氏之所有挑選這六個沉默寡言的女子出來,不外乎為了之後好像貴婦人交差,她可以說我挑選出來的,都是不嘴雜八卦的繡女。
“榮嬤嬤,挑你們出來,你們知道為什麽要挑選你們出來嗎?”葉賢問,六個繡女齊聲回答:“容嬤嬤,吩咐婢子們聽從大小姐的吩咐,婢子們不知為什麽被挑出來?”
葉賢看向榮氏,榮氏也正在看著她,對上葉賢的目光,她立刻露出了一種諂媚的討好的表情。
“你們會被挑選出來,是因為一你們有很好的刺繡手藝,二你們將會被派到另一個繡莊裏。”葉賢的話讓六個繡女一下子都跪下來了,她們惶恐的說:“大小姐,請不要敢婢子們若是做錯了什麽,請大小姐盡管教訓,但是就是請不要驅趕婢子們,除了榮氏繡莊婢子們其他地方都不去!”
“為什麽如此說?”葉賢不解的問,目光卻是看向榮氏的方向,這六個繡女的表現有點太奇怪了,即使讓她們離開榮氏繡莊,也不應該有如此惶恐的表現,好像若是離開了,就會被迫消失一樣。
“大小姐,請你到這邊來。”榮氏看到繡女的惶恐,才忽然發現原來她忘記給葉賢解釋最重要的。葉賢和榮氏來到了角落裏,榮氏才小聲的,用隻有葉賢一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大小姐,她們在進入繡莊之前,就會簽署一份合約,就是必修一生留在榮氏繡莊,若是走出繡莊一步,就要被處以最嚴厲的處罰,甚至會牽連到她們的父母。這件事是奴婢的疏忽,因為之前從來沒有繡女從榮氏繡莊裏外放出去,所以奴婢就疏忽了。”
“不能把她們當做工具送出去嗎?”葉賢蹙起眉頭,若是不能派出三等繡女出去,她不能在一兩天之內,招到合適的繡女,這樣就會破壞她的計劃。
“大小姐,你若是為了夫人吩咐的事,把她們外放出去,夫人應該不會說什麽,不過,還是要稟報夫人一聲。”榮氏小聲的建議,葉賢就立刻說:“容嬤嬤,麻煩你立即去向夫人稟報,就說這六個繡女一定要盡快的外放出去。”
“是,奴婢這就去。”榮氏匆匆離開了,葉賢轉回來,對仍然跪著的六個繡女說:“你們起來吧,我不是要趕你們離開榮氏繡莊,而是外放你們到另一個跟榮氏繡莊合作關係的繡莊去。”
六個繡女互相看了看,然後小心翼翼的問:“大小姐,我們當日進榮氏繡莊,簽署的是不得離開繡莊的合約。”
“我知道,既然我挑選你們出來,告訴你們要外放出去,自然不會追究你們,反而會給你們一些好處。”
第一百五十五章誘餌
葉賢走到六個繡女麵前,她的話並沒有讓六個繡女惶恐的臉色,有所緩和下來,她們依然憂心忡忡的低垂著頭。因為那紙合約約束的並不隻是她們一人,還有她們的至親,而且雖然她們算是被賣進了榮氏繡莊,但是至少她們的衣食有了保障。
而且對於那些因為因獲罪而被放逐的官家千金來說,她們更是有了安全的保障,若是不進入榮氏繡莊,現在的她們就是可能存身在青樓楚管裏,被迫出賣她們的身體,這對這些曾經高傲的官家千金來說,是很難接受的事情。
所以盡管在榮氏繡莊,就是被束縛一生,她們也隻能忍受下來。而今一下卻告訴她們,要把她們外放出去,對她們來說就不啻是一場災難,可以毀滅她們以及家人的災難。
因此六個繡女不由得苦苦哀求葉賢:“大小姐,請不要幹我們出去。”一時之間,主樓裏充滿了六個繡女柔弱無助的哭泣,聽起來頗有哀怨纏綿之意。
葉賢的臉色一下子陰沉如水,她冷冷的說道:“閉嘴!不許哭!”雖然她同情這六個繡女,但是卻不想聽到示弱的哭泣聲。
葉賢本來長得極美,一雙鳳眸更是清秀似水,但是此時她一發怒,臉色一沉,鳳眸裏立即凝集了冰寒,射出冰冷懾人的目光來,讓六個正在哭泣的繡女立時就止住了哭泣,嚇的不由得往一塊靠攏起來,怯怯的看向葉賢,身子都微微的發著抖。
而且讓他們感到意外的是站在他們麵前的不過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原本隻看著她極美,但是現在這個極美的女子隻是冷冷的掃過來,就讓他們嚇得全部噤聲。
冷清的鳳眸一掃,葉賢對這六個發抖的繡女說:“合約時合約,但是不是全部,跟你們合約的是榮氏繡莊,而我是榮氏繡莊的莊主,自然有權力安排你們,這一次,把你們挑選出來,並不隻是外放那麽簡單的事,還關係到你們將來的終身,可以說第一批被挑選出來的你們,是幸運的。”
六個發抖繡女紛紛用不解的目光看著葉賢,對她們來說,賣身給榮氏繡莊已經是注定的事,她們從來沒有奢望過改變,自然不會考慮今後的一生,這時候聽了葉賢的話,有一個繡女怯生生的問:“大小姐,我們不明白。”
“把你們外放到另一個繡莊的同時,我會給你們自由,你們從今以後就是擁有自由之身的繡女,不必拘束在繡莊裏,你們可以挑選自己喜歡的人相伴一生。”葉賢走回去,坐回椅子裏:“第二個好處,就是從今天開始你們由三等繡女升為一等繡女,並且可以領到工錢。”
六個繡女一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一時無法相信,她們真的可以由束縛終身的奴隸,變回渴望已久的自由身嗎?還能自由決定自己婚配的對象,以及可以領帶工錢嗎?
要知道三等的繡女在榮氏繡莊裏,是不會被允許婚配,就必須把一生都奉獻給榮氏繡莊,等她們再不能行刺繡的時候,榮氏繡莊才會把她們隨意的配出去,到時候所配的人自然是最差的。
“你們每個月都會領到月錢,一個月的月錢是二兩銀子,年終的時候也會給你們一個紅包,紅包的多少要看你們一年刺繡多少精品來定。”
葉賢一個接一個的投下,讓六個繡女根本不敢相信的豐美誘餌,因為在榮氏繡莊三等繡女是沒有工錢的,二等繡女一個月是一吊錢,隻有一等繡女一個月才會有一兩銀子的工錢,而一等繡女卻也沒有年終紅包。
最為吸引六個繡女的條件,就是她們可以變回自由身,不用一生都被束縛起來,是她們一直想也不敢想的事情,而今有一個機會放在眼前,但是......
繡女們怯怯的看看葉賢,隻是一個試探繡女的毒餌,還是真正的誘餌呢?繡女們也舉棋不定了,誰也不敢回答。
在繡女們猶豫裏,在葉賢的等待裏,榮氏帶回貴婦人的話,準許葉賢從榮氏繡莊三等繡女裏,挑選一批中意的繡女,並且這些繡女的賣身契,都交給葉賢,由葉賢來支配。
榮氏在把這六個繡女的賣身契,交給葉賢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好像是在夢裏,她雖然親口聽到貴婦人的吩咐,但是卻不敢相信,貴婦人會把繡女的支配權,交給葉賢來決定,這是前所未有的事。
葉賢把六張賣身契在六個繡女的麵前晃過:“我手裏拿著的是你們的賣身契,現在我就把賣身契交還給你們,賣身契即時作廢,你們都會恢複自由身。我現在開始喊名字,喊到誰,誰來領取自己的賣身契。”
六個繡女看到那張束縛一生的賣身契,都不由得驚訝了,狐疑的看著葉賢,真的會得到自由嗎?她們在觀望著,葉賢開始一一叫名字。
被叫到名字的一個繡女走上前,從葉賢的手機拿過那張,她按下血手印的賣身契,看著上麵的簽名和紅色的手印,繡女的眼裏不由得湧上淚水,她一時不敢動,隻是膽怯的問:“大小姐,我現在真的是自由身了嗎?”
“從你拿到賣身契這一刻,你自由了,這張賣身契可以現在毀了它,也可以留作紀念。”葉賢淡淡說道。
繡女立即雙手用力,刷刷幾下子,就撕碎了賣身契,她有些激動的自言自語著:“我自由了,我自由了,我終於自由了......”
看到第一個繡女撕掉了賣身契,其他的繡女這才相信了葉賢的話,不由得都把熱切的目光,投向葉賢手裏剩下的賣身契,都在等著葉賢開始念一下名字。
葉賢沒有讓她們等太久,很快的把賣身契一一發下去,六個繡女立即成為了自由身,他們不由得圍在一起翔抱著痛哭起來。
“是大小姐仁慈,放你們自由,你們還不謝過大小姐。”榮氏在一旁提醒,六個繡女跪倒葉賢腳下,無限感激的說:“奴婢多謝大小姐大恩大德,奴婢永遠不會忘記大小姐的恩惠。”
現在對六個繡女來說,葉賢就是你們的恩人。不管出於什麽原因,她們被賣到了榮氏繡莊裏,在無邊的絕望裏突然絕境逢生,她們對葉賢的感激自是發自內心。
葉賢要的正是她們的發自內心,對她來說跟元燮合作並不是一時興起,她所提供的新秀法和染色秘方,不是平白提供給元燮的,這些她在日後要一一收回,前提條件就是她要安排,忠於自己的人在繡莊,才好一步步的架空元燮和田氏,取得繡莊的所有權。
葉賢不相信元燮會不讓田氏參股到繡莊裏,即使他不同意,田貴妃也會逼他同意的,對田貴妃來說,一個陌生的繡女,比不上田氏對她的忠誠,若是田氏可以一下子拿出大筆銀子,再度崛起的話,田貴妃會在第一時間裏搶奪繡莊的所有權,並且有可能會想辦法讓她消失,為了預防這樣的後果出現,葉賢勢必要預先準備。
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葉賢不會忘記這句哲理名言的,而且她也正在貫徹始終,相信貴婦人明白了,她以後奪權的意圖,所以才大方的答應她借用榮氏繡莊三等繡女。
對貴婦人來說,接幾個三等繡女,不過是小事一樁,葉賢借了一個,她可以在招手十個,而葉賢將來要交給她的,必定是一本萬利的豐厚回報了。
“你們不必感激我,我挑選你們出來,有我的打算。”葉賢擺擺手,讓感激涕零的繡女起來:“接下來,你們就跟我簽下雇傭的合同約,容嬤嬤,把合約拿給她們,讓她們過目。”
葉賢除了飲食,其他的不讓春蓮插手,尤其是關於合約的事,葉賢更是隻交給榮氏來辦,她要讓榮氏繡莊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春蓮隻是她身邊的一個小丫頭,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單純小丫頭。
榮氏把六張合約遞給六個繡女,葉賢對認真看合約的繡女說:“上麵有詳細的雇傭條款,每一條你們都看仔細,想清楚了在跟我簽約,若是你們不肯簽約,我也不會收回放你們自由的決定,你們現在就可以離開榮氏繡莊,自尋其他的繡莊謀求生路。”
葉賢的話讓榮氏驚訝的看過去,這個替代的大小姐真是膽大妄為,不但敢私放三等繡女自由,還膽敢放她們離開,但是讓榮氏更為驚訝的是,貴婦人竟然已經料到了葉賢會如此做,因此她也曾吩咐過榮氏:“若是她放了六個繡女,你不要阻攔,就讓她再去挑選,自動離開的,也不堪重用。”
因此榮氏就把緊張的目光,放在了六個看合約的繡女身上,等著她們的答複,隻是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麽貴婦人會有重用這六個繡女的想法呢?
“這根是奇怪啊,這六個繡女有什麽特別之處嗎?”榮氏喃喃自語著。
第一百五十六章利用
葉賢聽到了榮氏的喃喃自語,在心裏說不是她們有什麽特別之處,而是我現在需要這幾個將來會對我忠心的繡女,今天若是你選擇了他人,我也會如此說,如此做。
六個繡女看完了合約,她們感到沒有什麽可以挑剔的,合約上明明白白的清楚了雇主――葉賢,以及被雇傭的她們所能得到的權益,在心裏暗自思量之後,六個繡女不得不承認,葉賢讓她們看的合約,其實是很有吸引力,若是她們到其他的繡莊,不要說工錢多少,就是能不能被雇傭都是一個難題。
沒有一個繡莊會要從其他繡莊過來的繡女,除非是有最好的手藝在國內是數一數二的繡女,但是她們顯然不是,或許會被當做是派過去的奸細,而葉賢給她們的條件很優越,讓她們心動不已,又可以免除奸細的嫌疑,她們的選擇自然隻有一個。
那就是,六個繡女齊聲說:“大小姐,女婢願意聽從大小姐的安排,都願意簽下這份合約。”
“你們都願意簽下合約嗎?是心甘情願嗎?”葉賢再問一次,六個繡女點點頭:“奴婢們都是心甘情願的。”
葉賢示意榮氏把毛筆以及印台拿給六個繡女:“在合約上簽下你們的名字和手印,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我雇傭的繡女了,你們已經是自由人了,就是說跟榮氏繡莊再無瓜葛,榮氏繡莊不會再約束你們。”
“是。”六個繡女一個接一個上來簽字,按下鮮紅的手印,她們簽署的合約時一式兩份,雇主葉賢也在合約上簽了‘榮慧紋’三個字,並且蓋上了榮慧紋的印鑒。
合約葉賢那一份,六個繡女一人拿一份,葉賢把六個繡女的合約,遞給了榮氏,低聲吩咐她:“把她們的合約送到夫人那裏。”
“是。”榮氏接過合約,立刻笑起來,雖然葉賢給了六個繡女自由,但是她們依然在夫人的掌握裏,並不屬於雇主葉賢。
“容嬤嬤,你帶著她們去收拾一下,把她們的衣物首飾,都讓她們帶走。”
“小姐,冬日天長你午睡一會吧。”春蓮看到葉賢眼圈下,淡淡的陰影,忍不住勸她:“若要派遣繡女到其他繡莊,你交給容嬤嬤,或者交給藍兒她們都可以,不必你親自去。”
“第一次合作,我要親力親為,等合作時間長了,就不必事事都由我出麵,交給容嬤嬤或者藍兒她們即可。”葉賢說著躺在軟榻上:“春蓮,你不用守著,我小睡一會。”
“小姐……”看著葉賢安靜的睡顏,春蓮在心裏說:“你不知道,大夫人她,她被二夫人趕出了葉家,現在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山上庵中艱難度日。”
春蓮在是送東西的途中,偷偷地擠出時間去打聽葉蘭氏的消息,去得到了葉蘭氏,因為女兒葉賢被瑞王爺裴鯖休棄,而被強行趕出了葉家,後來葉蘭氏回了娘家蘭氏,但是在蘭氏也一樣受到非難排擠,不得已葉蘭氏隻好到蘭氏在上上修建的庵中度日。
而從瑞王府經過的時候,春蓮看到的是高高掛起的大紅宮燈,以及裝飾一新,到處喜氣洋洋的瑞王府,還有看門的奴仆們所說的,瑞王爺裴鯖就要迎娶柳家的小姐柳嫻為瑞王妃了。這些春蓮都不敢告訴葉賢知道,她隻能埋在心裏,苦苦壓抑著。
“為什麽哭?”葉賢一睜開眼見,就看到春蓮痛苦的目光,以及臉頰上尚未幹的淚痕,春蓮慌忙的擦去臉上的淚痕,搖搖頭說:“我怕,我沒有哭……”在葉賢的注視下,春蓮隻好改口:“小姐,我是覺得你太辛苦了。”
如此一說,春蓮的眼圈立刻紅了,眼淚又撲簌簌的落下來。葉賢做起來:“我不辛苦,我現在的辛苦能換回今後反擊的成功,所以我不辛苦。”
“嗯。”春蓮弟弟的應了一聲,匆匆的離開了,葉賢疑惑的看著春蓮的背影,她有什麽事在瞞著自己?
帶著六個繡女過來的榮氏,打斷了葉賢要喚住春蓮的舉動,榮氏走到葉賢麵前,笑著說:“大小姐,她們收拾好了,現在就讓讓她們出去嗎?”
“讓她們在偏樓暫時住一夜,明天再安排她們的去處。”葉賢讓榮氏在偏樓,找一間房間暫時安排六個繡女住下,明天再安排六個繡女到新繡莊去。
“是,大小姐。”榮氏帶走了六個繡女,春蓮這一次卻急急的跑出去了:“小姐,我去看看晚餐準備好了嗎?”
看著春蓮急急如同逃難的背影,葉賢知道春蓮肯定有什麽事瞞著她。推開緊閉的窗戶,一股冷空氣從大開的窗戶裏灌進來,前方院子裏一片蕭瑟,夕陽的餘暉灑在光禿禿的樹幹上、小假山上、冰凍的水池上,看起來更加的孤寂。
葉賢靠在窗棱上,抬頭看著灰白的天空,她的心情卻是愉悅的,春蓮為什麽逃避,除了是有關於那個人的事,不會跟其他人有關。
隻是或許是從小受到教育的影響讓春蓮一直認為她還是應該在意裴鯖的一舉一動,因為他曾經是她的夫君。夫君嗎?葉賢的嘴角浮起冷笑,她跟裴鯖已經是陌路人了,不會再有任何的關係。
晚餐的時候,春聯故意避開了葉賢,在用完晚餐之後,更是故作忙碌,不肯跟葉賢共處一室,就是唯恐她問點什麽。葉賢也就故作不知,自顧自的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榮氏就帶過六個繡女,葉賢自己做一輛馬車,六個繡女工作一輛馬車,兩輛馬車離開了京都,往葉賢曾經到過的田氏別莊奔去。
曾經給葉賢做過馬夫的田登榮,就等在田氏別莊外,看到榮氏繡莊的馬車過來,他迎上前,對下了馬車的葉賢說:“寧夫人,請――”
葉賢微微頷首,呆著六個繡女進了榮氏別莊,元燮就等在大廳裏,看到葉賢到來,他笑著站起身:“寧夫人,辛苦了。”
葉賢讓六個繡女見過元燮,簡單的介紹了她們的情況,並且告訴元燮,這六個繡女已經脫離榮氏繡莊,跟新的繡莊簽訂了合約。
元燮吩咐管事的帶著六個繡女安頓下,然後對葉賢說:“寧夫人,多謝你送來手工嫻熟的繡女,繡莊剛剛起步,一切都沒有步上正規。而我也不精通繡莊的事務,因此隻招收了一百個女童。繡莊的秀峰按照寧夫人的安排,都一一布置好了,從外麵根本招收不到繡工嫻熟的繡女,本來我還在為此事煩惱,想不到寧夫人你訓中送炭,送來了最缺少的。”
原本田氏的人建議元燮,高價從其他繡莊挖出一等的繡女,但是元燮卻是有顧忌,挖到了其他繡莊的奸細,他不想萬事俱備卻功虧一簣,所以就脫了下來,這一次他邀葉賢前來,其實是想跟她商量從榮氏繡莊,借繡女來教導,他準備招收的小女娃。
葉賢淡淡一笑:“元公子,既然是你跟我合作,我自然不能置身事外,隻有繡莊辦成功了,你我才能從中取利,送她們過來,不過是為了更方便我們合作,元公子有什麽安排,盡管吩咐她們去做。”
“好。”元燮笑著點頭,接著又試探的說:“寧夫人,關於繡莊還有一些問題,今日你我就一並商議決定了吧。”
“元公子,有什麽話請說。”葉賢不動聲色,元燮要開始安插田氏的人了嗎?
“寧夫人,不知你今後對於榮氏繡莊和新秀莊,哪一個能有更多的管理時間呢?元燮一開口就直奔問題的核心,他很誠懇的對葉賢說:“寧夫人,在你會打之前,我先談一下我的狀況。我是不可能有太多的時間,放在新繡莊上,若是寧夫人可以全權打理,我就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了。”
虛偽!葉賢在心裏給元燮的這番話下了定論,且不說即使她把一切中心都放到新繡莊上,元燮也不會把新繡莊的管理權交托給她,更何況她還不能表現的急於抓住全部的管理權,而且元燮絕對不可能信任她,多過信任田氏的人,因此葉賢現在隻能拒絕。
“元公子,就如你所說,我待在榮氏繡莊的時間,必定比待在新繡莊的時間多。”葉賢也不用考慮,現在就順著元燮的話說:“不知道元公子,可有妥當的人介紹過來,管理新繡莊。”
元燮的態度誠懇,葉賢的態度比他更加誠懇,元燮不疑有他,抬手拍了兩下,就看到一個中年人從後麵走出來,先給元燮施禮請安,然後元燮方對葉賢說:“她是田氏的管事,他家世代在田氏管理商務,對繡莊的食物也有所涉獵,而且在田氏也鍛煉了一段時間,為人淳樸又不失機靈,若是用在繡莊還算合適。”
介紹了他推薦的這個中年人,元燮又說:“不知道寧夫人可有推薦的人才?”
“沒有。”葉賢搖頭:“元公子,我一向隻管刺繡,其他的也都是管事和嬤嬤在打理,但是榮氏繡莊卻抽不出人來管理新繡莊,既然元公子已經推薦了合適的管事,就讓他來打理繡莊吧,元公子,我們合作自當互相信任,我對於元公子的安排,沒有任何的異議。”
元燮看到葉賢不反對,就吩咐田氏的管事,跟葉賢簽訂了合約,他的意思是,人雖然是我推薦來的,但是簽訂合約的是你,所以不也是同意他管理繡莊,若是日後有什麽糾紛,元燮也好拿這張合同跟葉賢理論。
簽好合約新任管事退下去,在葉賢想要提出告辭時,元燮拿出了一幅字:“寧夫人,上一次你的杯墊,我送給母親過目,她很喜歡,所以在聽到我跟你合作的消息後,想請你幫她完成一件繡品,不知寧夫人能答應嗎?”
“什麽繡品?”葉賢問,憑元燮跟田貴妃的身份,她如果要一幅繡品,怕不是有人會搶著給她刺繡,為什麽要選擇自己?
元燮伸手揭開了,一直放在桌子上的不知道蓋著什麽東西的錦緞,就露出了一件樣式普通,但是質量上乘的錦衣,是一件女式錦衣。
“元公子,錦衣上要繡著幅字嗎?”葉賢問,這是一件素衣,若是刺繡上那幅字,會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不錯,我母親友誼肥手帕至交,她的生日快到了,母親,就想送一件繡品,但是又不想落了俗套,都是繡些花呀草呀,因此就想繡出新意,隻是......”元燮的臉上不由得,露出為難的神情來:“隻是我尋遍了繡莊,沒有一個繡女可以達到母親要求的刺繡功底。母親就想到,我曾經在榮氏繡莊買了兩塊繡品,上麵的繡出來的花樣,很符合母親想要的效果,因此就讓我拿來一試。”
“元公子,是想要那些若隱若現的雲紋效果嗎?”葉賢看看錦衣,再看看那幅字,若是刺繡成若隱若現的雲紋,就比較美觀了。
“不錯,正是那種效果,寧夫人若是答應,關於酬金方麵我會照付,雖然我們是合作關係,但是這是我的私事,不能混為一談。”元燮目露喜色,一邊把一張銀票推到葉賢麵前,上麵的金額是一千兩。
“元公子,不知道要刺什麽字。”葉賢收起銀票,元燮用的是田貴妃的名義,所以葉賢沒有說不要報酬,隻是心裏好奇,田貴妃要刺繡什麽字在素衣上。
元燮打開折疊的那幅字,上麵是四句話:一樹紅豆,兩地相思,望穿天際,望不見雲中錦書來!
第一百五十七章動心
葉賢看到這四句話,心裏忽然一動,隱約有什麽感覺湧上來,卻什麽也抓不住。若說著四句話隻不過是很平常的一種思念,為什麽她心裏會有隱隱的異樣呢?
雖然心裏起了疑問,也不過是一眨眼的事,葉賢就若無其事的對元燮說:“不知老夫人什麽時候用?”
“過一些日子使用。”元燮沒有說確定的日子,而是對葉賢說:“寧夫人,已經給你準備了房間,現在天氣不好,在完成繡品之前,你還是不要來回奔波了。”
元燮好像已經確定葉賢會答應完成繡品,而且他好像也不想讓葉賢,在完成繡品之前隨意的來回走動。看似是溫和的商量,但是實質卻是強硬無比的命令了。
葉賢沒有說話,隻是收起了素衣和那幅字,既然元燮已經決定讓她留在這裏完成繡品,不管她找什麽理由,也是無法讓元燮改變決定的。這幅要她完成的繡品,不管她找什麽理由,也是無法讓元燮改變決定的。這幅要她完成的繡品裏,莫非真藏著什麽秘密嗎?
“來人”元燮喚,一個小丫頭走進大廳:“少爺。”
“秋爽居收拾好了嗎?”元燮的話表明他很早就在準備了,準備讓葉賢留下來完成繡品。
“回少爺都收拾好了。”小丫頭一邊回答,一邊悄悄地往葉賢這邊看了一下。
“寧夫人,秋爽居隻是簡單的裝修了一下,沒有用太過奢華的裝飾,就作為你日後在繡莊起臥的處所吧,希望你會喜歡。”元燮在跟葉賢的幾次接觸中,發現葉賢很喜歡簡約的設計,而不喜歡那些奢華的裝飾,因此就投其所好的重新裝修了秋爽居,所花費的比起那些奢華的裝飾還要高。
“元公子想的周到,多謝。”葉賢也不說客套話,她要看一看元燮想做什麽?微微施禮,葉賢跟著小丫頭往秋爽居走去。
原本秋爽居在田氏別莊的前部,緊挨著元燮的處所‘夏明軒’,兩處房間中間隔著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風格卻是大相徑庭,夏明軒明顯裝飾的富麗堂皇,而秋爽居隻從外觀上看,就是走簡約風格。
小丫頭一邊推開秋爽居大門,一邊說:“寧夫人,奴婢是欣兒,少爺吩咐過,隻有寧夫人在秋爽居居住,就由奴婢服侍寧夫人。”
說著欣兒退到一旁,請葉賢先進房間,葉賢站住門口,就可以看到裏麵的裝飾,沒有一樣不是精致的,沒有一樣不是簡約的。
裝飾這樣的房間,必定花費了不少的銀子,葉賢既來之則安之,也就隨遇而安了。元燮肯花大價錢,必定是她對他們來說有可用之處,所以她沒有什麽不適應的。
“寧夫人,不知需要奴婢準備什麽,請你吩咐,奴婢這就去辦。”欣兒有一張乖巧的娃娃臉,一雙大眼睛裏總是洋溢著甜甜的微笑。
“把刺繡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一會我就開始刺繡。”葉賢吩咐,欣兒乖巧的應聲退下去準備去了,不一刻把刺繡需要用的東西,都一一呈上來,就安靜的退到一旁。
葉賢先把素衣展開,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再拿起那副字重新看了一遍,然後把目光落在了繡線上,有點困難啊,她對自己說,既要看出這些字來,又要不能直白的顯示出來,的確是有點困難了。
一點一點的分出了一些繡線,葉賢冰沒有立即開始刺繡,而是走了出去,站到小徑上,看著四周的景色,欣兒還站在原地,隻是看著葉賢挑選出來的繡線出神。
當葉賢重新走回來之後,卻沒有離開開始刺繡,而是吩咐欣兒找幾本描畫的書來,她一直看到了用晚餐的時間,元燮也沒有離開,他身邊的小丫鬟過來請葉賢去用餐。
用餐的地方不是在秋爽居,也不是在夏明軒,而是在春暉閣,晚餐的菜式很豐盛,基本上都是以清淡為主,元燮換了一身裝束,寶藍色的宮裝便服,經過特意修飾的儀容越發的俊美瀟灑。
他微笑著跟葉賢一同落座:“寧夫人,這些事廚子們最拿手的菜式,寧夫人若是覺得不合口味,盡管提出來,管理繡莊雖然重要,但是人的胃口也同樣重要。”
“我不挑食。”葉賢淡淡的回答,在葉家她接受的教育,就是即使你再厭惡擺放在眼前的食物,也不能說不吃,在葉家用餐不過是為了維持身體必須的營養,也就是所說的合理飲食,因此葉賢養成了不挑食的習慣。
算是愉快的用過晚餐,葉賢在元燮的陪同下回到秋爽居,元燮禮貌告辭,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站在轉角處,從窗戶裏看著燈下開始刺繡的葉賢。
全神貫注在刺繡上的葉賢,沒有注意到窗外偷窺的元燮,而站在一旁的欣兒再度挑亮了宮燈,讓葉賢整個人都被籠罩在暈黃色的燈光下。
元燮的目光一直放在葉賢的臉上,雖然葉賢長的極美,這是吸引元燮的一個原因,但是更讓他欣賞的,而是葉賢身上連有些男人都不曾有的大氣,以及那份從容鎮定,還有看透世情的圓滑,這些都在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未亡人身上顯現出來。
元燮曾經直視過葉賢的鳳眸,清楚的看到過葉賢眼底的清透,他不禁很好奇,是什麽樣的男人,可以讓如此的奇女人欣賞,並且為了他看破紅塵呢?
“現在的你已經是極美的一個人了,當你的眼裏有了他人的影子,又會是什麽樣的美麗呢?”元燮在心裏自言自語,突然發現第一次對一個女子有了淡淡的波動。
這是不應該的情緒,元燮的目光一沉,臉色立刻變了幾變,他要的是最高的位子,就不能動心動情,而葉賢卻影響了他,讓他在不知不覺裏,竟然被她吸引了。
必須立即忘記這些,並且隻能把葉賢看做是合作者,而不是一個讓他情緒波動的女子!而且若是被田貴妃知道他或許是被吸引了,葉賢將會陷入危險裏,因為田貴妃是絕不會容忍一個卑微的女子,站到元燮的身邊,她一直在說服元燮去迎娶對他有利的王妃。
元燮迅速的平息下心裏的波動,他轉身大步的離開了,並沒有回夏明軒,而是直接回四皇子府去了,他要把那份心動掐在萌芽裏,若是過些日子不見葉賢,他一定會忘記那種心動,元燮對自己有信心,從來隻有他擾亂女子的心,還不曾有女子擾亂過他的心。
刺繡到很晚的葉賢,在快要中午的時候醒過來,欣兒殷勤的服侍她更衣梳洗,並且告訴她:“少爺,有事連夜回京都了,離開的時候留下話來,讓奴婢好生伺候寧夫人,要用什麽盡管告訴奴婢,不要客氣。”
葉賢沒有問元燮為什麽會離開,他是四皇子自是不能總留在這裏,而且現在正是他爭權奪利的時刻,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所以元燮會離開也在情理之中。
隻是葉賢一直在想著一件事情,因此在用過午餐之後,就找了要休憩的借口,指使欣兒離開了房間,悄悄地打開了麵對外牆的窗戶,葉賢搖了搖手裏的小鈴鐺。
就看到從一顆緊挨著外牆的高大樹木上,飛射而出一道白影,躍進了敞開的窗戶裏。這道白影直接跳到了葉賢的手上,對著她叫了幾聲,正是元穎送給葉賢的雪貂。
葉賢把裝好了情報的小鈴鐺交給雪貂:“貂兒,把這個送回去。”
雪貂把小鈴鐺塞到嘴裏,點點小腦袋,轉身又躍回高樹上,起落間就跳上了外牆,飛快的消失在葉賢的視線裏。關上窗戶,葉賢若無其事的午睡去了。
這一次的情報,隻有元燮讓葉賢刺繡在素衣上的那四句話,葉賢隻是隱隱覺得那四句話大有深意,卻猜不透元燮的意思。
若是要送禮物給田貴妃的手帕之交,根本不用大費周章的讓葉賢來刺繡,元燮根本沒有讓其他人刺繡的意圖,他一開始就決定了,隻交給葉賢來刺繡,這一點葉賢相信她沒有猜錯。
雖然有可能是一次無用功,但是葉賢卻還是選擇送出情報,若不是元穎事先送了雪貂,葉賢也找不到立刻傳出情報的方法,難道天意都在元穎這邊嗎?
突然房間的門被悄悄的推開了,有人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葉賢立刻翻身麵對牆壁,裝作熟睡的模樣。
偷偷進來的有兩個人,一個是欣兒,另一個是陌生人,因為空氣裏有了一股淡淡的向日葵的味道,葉賢記得欣兒就是用的這種香水,而另一個女孩卻沒有用香水。
沒有看到這個人,葉賢就認定了進來的是女孩子,是因為她的腳步聲,輕盈恍如舞蹈一般,那是獨屬於女孩子的腳步聲。欣兒和她進房間之後,在外間站了一會,沒有四處走動,之後才進了裏間,往葉賢睡著的床邊走過來。
葉賢讓自己保持著入睡之後的呼吸頻率,欣兒和這個女孩已經靜悄悄的站在了葉賢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