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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八章險境
    “你確定她睡熟了嗎?”陌生的女孩用著高高在上的,傲慢的語氣問欣兒:“你能確定她不是在裝睡嗎?”
    在陌生女孩問欣兒的時候,葉賢感覺到這個女孩的目光,冷冰冰的釘在她的背上,讓她猶如被冷冰冰的毒蛇盯住一般,從身體裏冒出一股寒意,這個女孩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是,婢子確定她睡熟了,絕對不是裝睡。”欣兒壓低聲音:“午餐婢子放了迷魂草在裏麵。”
    迷魂草,葉賢怔了怔,這是什麽?是一種可以讓人昏睡的藥草嗎?但是為什麽她從來沒有感覺到一絲的睡意呢?因為自己吃下了摻有迷魂草的午餐,所以欣兒才會聽話的退下去嗎?
    葉賢不由的想起了,欣兒退出時,她無意中在她眼中看到的,那一閃而過的意味不明的光芒,原來,自己一開始就被設計了嗎?是元燮主使嗎?
    “你放了多少份量?”陌生女孩沒有立即相信,冷冷的問著,同時慢慢的彎下腰來,把目光轉移的葉賢的臉上,一寸一寸的降低身體,像盯住獵物的野獸,冷冰冰的,帶著嗜血的凶殘。
    “婢子放了兩株迷魂草。”欣兒恭敬地回答,陌生女孩冷冷的嗯了一聲,她現在幾乎要貼在葉賢的側臉上了,她的呼吸就吹拂在葉賢的臉上,葉賢一動不動的躺著,知道不能露出一點破綻。
    “欣兒?”陌生女孩收回目光,站直身體:“她在你的眼裏是什麽人?”
    “她在婢子的眼中是一個商人,然後再是一個美人。”欣兒似乎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了女孩的話:“她的手藝很好,而且所選擇搭配的繡線都是最合適的。”
    “她夫人跟相比,哪一個更勝一籌,欣兒,你說?”女孩似乎還不滿意欣兒的答案,她的聲音從一開始就是冷冰冰的,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塊萬年寒冰,冰冷﹑銳利。
    “若是要跟夫人相比,婢子以為她跟夫人的美貌不相上下,但是其他的就比夫人稍遜一籌了,因為她的眼裏沒有野心,她隻是醉心於刺繡,婢子想,這也是王爺為什麽要選擇跟她合作的原因。”
    欣兒這一次沒有思考,直接不假思索的說出了答案:“王爺欣賞她,隻是作為一個可以給王爺很大利益的人,而不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婢子相信關於這一點婢子是不會看錯的。”
    聽到這一番談話,葉賢登時恍然大悟,明白了陌生女孩原來是田貴妃派來的,是為了仔細看清楚她這個人,看看她是否可靠,若是女孩回去告訴田貴妃,說她是一個危險的,不可靠的人,那麽田貴妃會在第一時間裏讓她消失。
    其實葉賢心裏明白,不可靠是指兩個方麵,若是她人品可靠,但是元燮被吸引,或者她誘惑元燮,田貴妃即使不要田氏複興,也會讓她消失的!
    “欣兒,你一向很懂得什麽話可以說,什麽話不可以說,所以這一次我會如此稟報給夫人聽。”女孩好似相信了欣兒的話,卻又接著叮囑她:“欣兒,即使她身份可靠,人品可靠,你也要務必讓王爺遠離她,通常太過美麗的女人都是危險的,相信你明白我所說的話。”
    “是,婢子記住了,婢子不會忘記的。”欣兒誠惶誠恐的說,女孩緩和了一下語氣:“欣兒,我隻所以會警告你,是為了你好,你我從小生長在宮廷裏,什麽沒有看過,什麽沒有聽過,為了生存就必須讓自己遠離危險。現在,把她還在刺繡的那件錦衣讓我看看。”
    “是。”隨著腳步聲的遠離,兩個人離開了裏間,葉賢這才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後背都要被冷汗打濕了,卻不能挪動一步,因為三人間隻隔著一個大屏風,若是葉賢動一下,就會被發現了,她隻能繼續躺著。
    許久之後,在葉賢感覺自己身體,因為一直側躺著變得有點僵硬的時候,二人才離開了秋爽居,一直確定她們不會再進來,葉賢才慢慢的翻過身,這時候方感到一股濃濃的困意迅速的包圍了她,讓她跌入了不可抗拒的睡眠裏,這藥發作的時間推遲了嗎?葉賢昏昏沉沉的......
    不知昏昏沉沉的睡了多久,因為光線從窗戶攔在外麵,秋爽居裏逐漸的變暗了,葉賢才幽幽的睜看眼睛,她沒有立即起來,而是靜靜的躺著,感覺像是睡了很久,很久,好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恍惚間,葉賢以為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忽然一個甜甜的聲音傳進裏間,伴隨著這個聲音的是欣兒嬌小的身影:“寧夫人,你醒了嗎?”
    “恩。”葉賢不用偽裝就是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一向清透的鳳眸,此時裝滿了迷蒙,是那種似清醒又沒有清醒的模樣。逆光裏,葉賢隻看到欣兒閃亮的眼睛,還有模糊的臉,抬手放到額頭上,葉賢眨了一下長長的羽睫。
    欣兒在葉賢的鳳眸了,看到了她模糊的影子,在葉賢的鳳眸逐漸的恢複到清明是,欣兒轉身去點亮了宮燈,暈黃的光線照亮了裏間,在抖動的光線了,欣兒的身影變得有些扭曲了。
    “欣兒,現在什麽時辰了,我睡了很久嗎?”葉賢開口,一時間感覺說話都有些慢:“外麵是不是天亮了。”葉賢的心裏升起危險的信號,欣兒口裏所說的迷魂草,竟然讓她的思維好像被困著了,都不能正常思考了,是一種會有很嚴重後遺症的藥草嗎?
    伸手揉了揉額頭,葉賢想起身,卻發覺身體裏好像沒有力氣了,腦海裏甚至搜的一下子眩暈裏一下,她又跌回床上,被暗算了,葉賢心裏明白,不禁浮起一線懊惱的情緒,實在是太大意了。
    目光所觸到的是欣兒純真﹑憨厚的笑臉,但是葉賢卻明白,這個純真﹑憨厚的笑臉所掩蓋的,卻是一個狡詐的靈魂,她是田貴妃身邊的人嗎?
    這時候葉賢方明白了,貴婦人交給她任務的時候,所說的話:“你要有耐心,不能急於求成,因為我夫君的妾室也不是簡單的女人,她不會讓任何一個女子,隨隨便便就站在她兒子身邊。”
    “寧夫人?”欣兒喚了一聲,她在午餐裏放了兩株迷魂草,其實迷魂草對人體的傷害太大,一般用一株迷魂草的份量,就能讓一個人熟睡很久,下兩株迷魂草的份量,的確是有點過量了。
    欣兒隻所以會下那麽重的份量,是因為她從葉賢身上看到,一種不易為他人所控製的強勢,從小在宮廷裏長大,欣兒看遍了各色的人,自然能看出葉賢的本質,所以她冒險下了兩株的份量,就是唯恐葉賢不會被迷倒。
    但是她還是驚訝了,平常一株迷魂草就能讓人昏睡一天一夜,她已經用了兩株迷魂草,葉賢也不過睡了幾個時辰,這個女子是最不容易控製的那種,欣兒做出判定。
    “欣兒……”葉賢說話還是有點困難,她沒有極力讓自己清醒,眼前的女孩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吧,所以她隻是故作不解的問:“為什麽我會有睡不醒的感覺呢?”
    “寧夫人。”欣兒撲通一聲跪倒在葉賢的床頭,她一臉惶恐的說:“都是婢子的錯,因為看到今天陽光正好,婢子,就開了窗戶,那個時候夫人正在睡著,但是婢子沒有想到冬天的陽光雖好,但是風還是涼的,所以讓寧夫人受了風寒,婢子知錯了,求寧夫人不要告訴少爺。”
    原本欣兒已經想好了如何應付葉賢,若不是在欣兒她們來過又離開之後,葉賢陷入昏睡,她一定會相信欣兒的話,但是現在看到誠惶誠恐的欣兒,葉賢想笑,好一個會演戲的女孩,現在也不是揭穿你的時候,就按照你所安排的來演吧。
    “你起來吧,我不會告訴元公子,你去廚房熬一碗薑湯,把裏間再添一個火盆。”葉賢擺擺手,欣兒趕忙的起來攙扶她靠坐好。
    “小姐,婢子知道闖了禍,一早熬好了薑湯,就放在外間,婢子這就去端。”欣兒匆匆轉出去,不一會就端了一碗熱騰騰的薑湯進來,她連需要用到的道具都準備好了,就等著葉賢這句吩咐了。
    葉賢接過薑湯,隻嚐了一口,就知道這不是薑湯,雖然有生薑的味道,但是還是略有不同,慢慢的喝下這碗‘熱薑湯’,葉賢才發覺身體裏的凝滯逐漸的緩解了,她才算真正的清醒過來。
    “欣兒,把素衣和繡線都拿過來,我要接著刺繡。”葉賢把空碗遞回去,欣兒立刻滿臉關切的說:“寧夫人,您剛喝了熱薑湯,還是先休息,明天再刺繡也不遲。”
    “睡了一下午,現在反而睡不著了,你去取過來吧。”現在唯有早一日繡好,才能早一日離開這裏,若是下一次過來,就必須要帶些東西,讓自己不用時時處處,都處在險境裏。
    第一百五十九章裴鯖
    素衣和繡線不是欣兒送上來的,而是由一個陌生的女孩捧了進來,葉賢看到這個女孩,不由得怔了怔,從她吩咐欣兒送上素衣,以及這個女孩乘上素衣不過片刻來看,女孩原來就一直站著屏風外,而她卻沒有發覺,看來是那兩株迷魂草,讓她喪失了敏銳的感知力。
    若是欣兒沒有給她下兩株迷魂草的份量,女孩或許會懷疑她,葉賢從女孩手裏接過素衣:“你是新來的丫鬟?”
    女孩微微彎腰施禮:“寧夫人,奴婢是芷兒,是田家的婢女,奴婢跟欣兒好朋友,今日我家老夫人讓奴婢給少爺送燉湯過來別莊,奴婢就來瞧瞧欣兒。”
    這個女孩芷兒也已經編好了理由,葉賢也不深問,而是吩咐欣兒:“欣兒,你下去吧,不用再這裏伺候。”
    “是,寧夫人。”欣兒跟芷兒退出了秋爽居,芷兒對欣兒說:“親眼看到她徒有美貌,其實沒有野心,我方能放心回去稟報夫人。”
    欣兒二人退出去之後,秋爽居一片安靜,隻有葉賢一人獨自在宮燈下刺繡,素衣她完成了大部分,還差一些做為裝飾的紋路。
    “一樹紅豆,兩地相思,望穿天際,望不見雲中錦書來。”元穎太子府的臣僚,素有謀略之星的沈傑,手裏拿著葉賢傳過去的情報,他照著念了一遍,抬頭對坐在主位上的元穎說:“殿下,這是從哪裏得來的情報呢,消息可靠嗎?送消息來的人可靠嗎?”
    元穎的手指向抱著小點心,啃得不亦說乎的雪貂說:“情報是貂兒送過來的,指派貂兒送來情報的人,是貂兒選擇親近的人,沈傑,你說那個人可靠嗎?這份情報可靠嗎?”
    “什麽?!”就看到沈傑驚訝的跳到了雪貂的麵前,整個人幾乎要撲到了雪貂的前麵,他緊盯著雪貂問:“殿下,貂兒,竟然會親近除了殿下您之外的人嗎?!”
    吃的不亦樂乎的雪貂,抬起眼睛掃了驚訝萬分的沈傑一眼,一言不煩的轉過身子,隻留給他一個酷酷的背影,沈傑後退了幾步:“殿下,臣還是不能相信,貂兒會選擇的他人,但是若是貂兒的選擇,臣就相信這份情報沒有虛假,不知道被貂兒選擇的是什麽人,是俊傑還是文儒?”
    “貂兒選擇的人現在還是秘密,不能讓元燮他們知曉這個人的存在。”元穎沒有說出葉賢就是雪貂選擇的人,而是讓沈傑繼續看那張紙條:“你發現了什麽?”
    “殿下,臣也很費解。”沈傑把目光重新放到紙條上,眉頭也微微皺起:“這好像是單純的訴說思念的書信,但是若是四殿下那裏來的,就不能大意,但是殿下,臣無解。”
    “派人給四皇弟那邊我們的人傳話,讓他時刻注意四皇弟今後的動靜。”元穎果斷的下令,沈傑匆匆離開布置去了。
    等沈傑離開之後,元穎喚出了總是跟隨在他身邊的青衣人,如此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遍。
    天邊一點點的露出魚肚白,葉賢打開了秋爽居的大門,欣兒捧著熱水就站在門口,看到葉賢就把熱水端進秋爽居:“寧夫人,你一夜沒有休憩嗎?奴婢牢騷滿腹水平秋爽居燈亮了一夜,若是被少爺知道,一定會責備奴婢不盡心伺候。”
    “在刺繡的時候,就會不知不覺沉浸進去,完全忘記了時間的流逝,我已經習慣了熬夜,在榮氏繡莊這是常是。”葉賢用熱騰騰的毛巾,擦去臉上的水珠:“那副素衣已經完成了,欣兒,等元公子回別莊,你轉交給他,我現在要回榮氏繡莊。”
    “是。”欣兒收好素衣,把葉賢送出了別莊,看著她坐上馬車,方才轉回了別莊裏。
    馬車一路疾馳往京都的方向奔去,在接近京都的時候,葉賢聽到了一聲聲響亮的鞭炮聲,揭開車簾,就看到一隻隻煙火衝天而起,在空中炸開來,爆出一朵朵喜慶的火花。
    京都裏在舉行婚事嗎?必定是大家氏族,否則不會有如此大的排場,葉賢不由的想起,她在這一世的那場婚禮,隻有一個感覺,就是很倉促,而且應該迎親的新郎瑞王爺裴鯖也沒有出現。
    為什麽要想起那場婚禮,葉賢失笑,在經曆了兩次失敗之後,葉賢覺得有些婚禮,不過是所謂的促成一樁悲劇而已。
    “婚姻有時候果然是墳墓。”心有感慨的說,葉賢心理還是祝福了這一對新人:“不是每一樁婚姻都是墳墓,希望你們能幸福。”
    穿行在京都的街道裏,葉賢感覺越來越走近那場婚禮了,突然馬車停了下來,馬車夫對葉賢說:“大小姐,有人攔車。”
    “什麽人?”葉賢問,就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大小姐,在下之前在榮氏繡莊訂過繡品,在收到繡品之後,發現一件繡品有些瑕疵,因為在下要在三天後,跟隨商隊到南國去交易。剛剛到榮氏繡莊方知道大小姐不在繡莊,不得已才在路上攔截大小姐,請大小姐見諒。”
    葉賢在這個聲音響起的時候,就掀開了車簾,就看到原來是元穎身邊的青衣人之一,在她解開車簾後,青衣人走上前,施了一禮:“大小姐,這是有瑕疵的繡品,請你過目。”
    打開包裹,裏麵是一件豔麗的充滿異域風情的女子正裝,出現瑕疵的地方時袖口,一朵綻放的西番蓮少了一個花瓣。
    從新包好,葉賢把包裹交給青衣人:“三天之後請你來榮氏繡莊取一件新衣。”
    多謝你,元穎,但是你若是認為這件事會傷害到我,你就錯了。葉賢對正在等著吩咐的馬車夫說:“繼續走。”
    原來今天如此盛大,如此排場的婚禮,是裴鯖在迎娶新王妃。剛才青衣人送來的包裹上,刺著一行字:今日裴鯖娶親,新王妃柳嫻。
    元穎會知道,自己被裴鯖休棄,是從貴婦人那裏得到的消息嗎?想不到元穎竟然會好意來提醒她,皇家的人不都是很涼薄,不會關心他人的人嗎?
    元穎是一個意外嗎?葉賢搖頭,不,元穎隻是為了不讓今天的事,影響到她的心情吧,唯恐她會因此而消沉,繼而再自亂了陣腳,讓元燮看出蛛絲馬跡來。
    葉賢不會相信,元穎的報信出於一種純粹的關心,他是有目的的關心,但是對她來說,跟裴鯖的事已經是過去式了,裴鯖迎娶新王妃根本不會對她造成任何的影響。
    因此葉賢沒有繞路,馬車就停在了裴鯖即將經過的道路的對麵,前方已經被看熱鬧的人群圍得水泄不通了,沿路上是不間斷的,提著大紅宮燈的太監宮女,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
    “還記得上一次瑞王爺迎娶葉家的大小姐,那一次跟這一次比起來,真是天差地別,沒有法子比較。”一個人說。
    “是啊,是啊。”有人就附和道:“那一次根本沒有這些提著代表,喜氣的大紅宮燈的太監宮女們,而且瑞王爺也沒有前去迎娶。”
    “所以,上一任瑞王妃不過幾天就被休棄了。”有人興致勃勃的插話:“讓葉家平白的白開心了一場。這一次新的王妃,一定不會再被休棄了。”
    葉賢坐在馬車裏,聽著眾人的議論紛紛,再看看天空裏,依然滿布的煙火,神情沒有任何的改變,仿佛看著一場跟她無關的熱鬧。
    “啊—!”有人尖叫,拚命地往前擠去:“迎親的隊伍來了,快看,那頂金碧輝煌的大轎,真是華麗!”
    葉賢看到騎在兩耳間掛著大紅花的高頭大馬上,無限得意的走在前方,一身大紅的新郎裝束,神采奕奕、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
    在裴鯖身後,就是一頂華麗的八人抬得大紅花轎,瑞王府的新王妃柳嫻就坐在花轎內,八個迎親嬤嬤、十六個大宮女走在花轎的兩旁,每一個人臉上都掛著喜悅的笑容。
    “不會被休棄嗎?”葉賢的臉上浮現了一絲奇怪的笑意:“或許吧,或許這是不會被休棄的王妃。”
    等長長的迎親隊伍從麵前過去,看熱鬧的人群才逐漸的散開了,馬車開始緩慢的隨著人群往前走去,葉賢一下子想明白了,為什麽春蓮會露出不安的表情了,她必定是知道了裴鯖今日迎娶新王妃,害怕自己傷心,不肯告訴自己。
    “我對裴鯖沒有刻骨銘心的愛,自然也不會有刻骨銘心的被傷害了,至於說對他的恨也沒有,我所堅持的就是要報複他,而不是因愛生恨,隻是不會有人明白的。”
    葉賢低低的說,聲音消散在空氣裏。
    葉賢沒有注意到,有一個站在遠處,看著她離開的方向,一直站了好久。
    回到榮氏繡莊,正在收拾的春蓮在看到葉賢的時候,竟然驚得把手裏的衣服扔到了地上,她慌亂的低著頭,不敢看向葉賢:“小姐,你,你回來啦。”
    當日葉賢派人傳來話,說過幾天方回榮氏繡莊,春蓮以為可以錯過裴鯖迎娶新王妃的日子,這樣葉賢就不會因此而傷心了,誰料想葉賢偏偏在今天回來了,不知道……
    想到這裏,春蓮忐忑不安的撿起衣服,小聲說:“小姐,你用過早餐了嗎?我這就去準備。”
    葉賢喚住要匆匆離開的春蓮:“春蓮,我都看到了,裴鯖今天迎娶新王妃,是嗎?”
    “小姐!”春蓮猛抬頭:“你……都……看到了嗎?”
    “看到了,排場很大,燃放的煙火也很多,新郎官很威風,那頂花轎也很華麗。”葉賢每說一句話,都讓春蓮的心緊緊揪起來:“小姐……”
    “春蓮,你去準備早餐吧,我餓了。”葉賢不打算再談關於裴鯖迎親的話題,裴鯖迎娶新王妃,他們之間放算是掐斷了最後的聯係,即使日後她對付裴鯖,其他人就不能要求她手下留情了。
    因為若是裴鯖不迎娶新王妃,日後兩個人稱了對手,就會有衛道士,前來指責葉賢不應該跟自己曾經的夫君作對,他們會說裴鯖不是有心休棄她,因為他不曾迎娶新王妃。
    “是。”春蓮也不敢多說,匆匆奔出去了。
    葉賢走進裏間,雪貂從搖籃裏跳出來,跳到葉賢的手上,把含著的小鈴鐺吐到葉賢手心,葉賢看過小紙條之後,就銷毀了小紙條。
    元穎約葉賢明日在莊院會麵,要談關於那四句話的含義嗎?葉賢猜測,讚許的拍了拍雪貂的小腦袋,把小鈴鐺遞給雪貂,現在四個銀白色的小鈴鐺,成為了雪貂的玩具。
    榮氏得知葉賢回來,就過來打探了幾句,又簡單的說了榮氏繡莊這一個月的情況,這一天就在平靜無波裏過去了,除了春蓮還是有意無意的躲著葉賢。
    到了晚上,春蓮反而不再躲著葉賢,陪著她在宮燈下刺繡,但是春蓮明顯的心神不寧,不時的會被繡花針刺到,如此幾次之後,葉賢說:“春蓮,有什麽疑問你說。”
    “小姐,雖然你說過你已經忘記那個爛男人,但是今天他迎娶新王妃,你真的一點也不感到氣憤嗎?他在深深的傷害了你之後,卻又若無其事的迎娶新王妃了。”春蓮放下手裏的繡品,忿忿的說道。
    “我不氣憤,反而感覺到解脫,裴鯖迎娶新王妃,今後我就可以跟他放手一搏,而不會被那些虛偽的家夥指責。”裴鯖這一次似乎是做了一件對她有利的事:“明明我才是受害人,但是受到指責的隻會是我,而不會是裴鯖,這就是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所造成的,其實不隻是在這裏,在那裏也差不多……”
    “小組…”春蓮聽不懂葉賢的話,有一件事她卻知道不得不說了:“有一件事,我一直隱瞞著你……”
    第一百六十章溫情
    “什麽事?”葉賢溫問,看到春蓮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小姐,大夫人,已經被趕出葉家,現在也不能在蘭家容身。”春蓮低低的把一隻藏在心底的事說了出來,雖然她認為會給葉賢增添一項煩惱,卻再也無法保守心事。
    “你說母親即將被趕出葉家,也被趕出蘭家嗎?”葉賢手裏的繡線掉落到地上,她人已經站了起來:“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母親,為什麽會被趕出葉家?”
    ”那是因為......”春蓮猛地頓住,她怔怔的看著葉賢,是因為小姐你被瑞王爺裴鯖休棄,葉家被大家奚落,惱羞成怒之下,大夫人才被趕出葉家,而蘭家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不肯讓大夫人容身的話,春蓮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葉賢把春蘭怔怔的神情,以及她眼裏臉上的掙紮都看在眼裏,對於葉蘭氏被葉家驅逐的原因也想明白了:“是因為我的原因嗎?我被裴鯖休棄,所以葉家以及蘭家都不能讓母親容身嗎?”
    “是.....”春蓮低低的說:“聽說在小姐被休棄之後,葉家立即就驅逐了大夫人,並且還不準大夫人帶走葉家的一分一毫,甚至大夫人的嫁妝也不許帶走,隻允許大夫人帶走一同陪嫁過來的大丫頭,現在的嬤嬤。”
    “母親,現在哪裏?”葉賢關係的是葉蘭氏的下落,她答應了這個時空裏的‘葉賢’,要保護她的母親葉蘭氏,而今她卻沒有做到,反而讓葉蘭氏因為她的原因,被趕出了家門。
    “大夫人回到蘭家,蘭家也是對大夫人冷嘲熱諷,並且不給大夫人按時供應衣食,大夫人被逼無奈,不得不到蘭家在山上的庵中寄居。”春蓮把她聽到的,都一一告訴了葉賢:“雖然庵中的師太不是勢力的人,但是大夫人在庵中的生活一定也是清苦的。”
    “裴鯖!葉家!蘭家,你們欺人太甚了!”葉賢壓低了聲音,狠狠的一掌拍到桌子上,憤怒爬上了她的眉宇,一雙美麗的鳳眸裏,更是燃起了熊熊的火焰,那股憤怒讓人不敢直視。
    “小姐......”
    “我不知道在我身上發生的事,竟然會牽連到母親。”葉賢用力的按著桌子,用力之大手指尖都沒有了顏色:“裴鯖休棄了我,不是母親的錯,葉家和蘭家一點情麵也不講嗎?隨便就驅逐了一個柔弱女子,隻為她的女兒也被驅逐了嗎?”
    葉賢一直以為縱使她被裴鯖休棄了,葉蘭氏也可以在葉家繼續生活下去,她畢竟是葉家名義上的大夫人,即使被葉梅是排擠欺淩,也還是葉家的大夫人,令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是葉蘭氏也被休了,這是在另一個時空長大的葉賢不能想象的事。
    “葉家是以什麽名義休了母親?”
    “說大夫人教女無方。”春蓮快速的說,也不敢看葉賢。
    “教女無方。”葉賢慢慢坐下:“現在葉家的大夫人是葉梅氏嗎?”那個女人一直想要占據母親大夫人的位子,在她被休棄母親被驅逐,葉梅氏應該如願以償了。
    “是,二夫人現在成了大夫人,說是因為二小姐被選入了太子府,說明二夫人教女有方。”春蓮有些忿忿不平,若是大小姐的畫像被送上去,也一定會入選的,因為大小姐若是跟二小姐相比,大小姐的美麗要勝二小姐一籌。
    “葉無憂入選太子府,葉梅氏必定會很威風,原本這事與我無關,但是她取代了母親,還曾經欺淩母親多年,這筆賬我要慢慢跟她算清楚。”葉賢的拳頭輕輕的砸在桌子上,對於葉無憂被選入太子府,她沒有任何嫉妒或是羨慕的意思,要跟無數的女人搶奪一個男人,失敗的幾率大國勝利的幾率,而且是朝不保夕的日子,她是不會選擇的。
    “春蓮,把眼淚擦幹,不能再藍兒她們麵前露出馬腳,明天更我先到庵中去探望母親。”葉賢把元穎的邀約網後推了,元穎隻說約她見麵,卻沒有規定硬性時間。
    “恩。”春蓮用袖子擦去臉上的淚痕:“小姐,你不要生氣。”
    “我不是生氣,我隻是憤怒,在什麽時候女人幾乎都是弱者,想要擺脫弱者的稱號很難。”葉賢張開手,現在她已經無心刺繡,心裏有些微的苦澀,在葉家的時候她必須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才能換來那些人的認同,就隻為她是一個女人。
    “即使是憤怒,我也隻能努力讓自己變強,除了這樣我還找不到,可以改變這個規則的方法。”在搖曳的燭光下,是葉賢無奈的眼,什麽時候女人才可以成為真正的強者呢?
    帶著這個疑問,以及對葉蘭氏的擔憂,葉賢幾乎一夜都沒有入睡,在床上輾轉反側,葉蘭氏柔弱的臉,總是在葉賢的眼前浮現,讓她心裏升起內疚和不安。
    天剛蒙蒙亮,葉賢就起來了,快速的梳洗更衣,對榮氏說了一聲,就和春蓮匆匆的離開了榮氏繡莊,沒有用榮氏繡莊的馬車,在路上租用了一輛馬車,出了京都朝著山上的庵中奔馳而去。
    半個時辰之後,馬車已經來到了庵前,這座尼庵很簡樸,掩映在綠樹叢中,在晨光的映照下,顯得很是幽靜。尼庵上隻有四個字‘蘭氏庵堂’,這就是蘭家的家庵。
    春蓮和葉賢下了馬車,由春蓮上前敲門,不一刻就聽到有腳步聲由遠而近的走來,接著庵門吱呀一聲從裏麵拉開了,露出一張和善的臉來,頭上戴著尼帽,身上穿著簡樸的尼衣,雙手合十喊了一聲‘南無觀世音菩薩’:“兩位女施主到庵中來,不知道有什麽事?”
    “師太,不知庵中可寄居這一位葉蘭氏。”葉賢上前問道。
    “女施主,庵中有蘭家的小姐寄居,請問女施主認識蘭家的小姐嗎?”因為這是蘭氏的家庵,所以庵中的尼姑依然稱葉蘭氏為小姐。
    “我是葉蘭氏的女兒葉賢。”葉賢報出自己的名字,就看到尼姑驚訝的目光,但是卻沒有任何的鄙夷,尼姑一下子恢複了平靜,對葉賢說:“原來是小小姐,請進。”
    走人庵中,葉賢發現葉蘭氏家庵占地並不大,一眼就可以看到全部,前後有兩排十數間房舍,是清一色的灰色磚瓦建造,腳下是鵝卵石鋪就的小路。
    尼姑帶路走進了第二排的房舍,停在從左邊數第一間房舍門前,尼姑說:“小小姐,小姐就在房間裏。”
    葉賢站住在門口,聽到從裏麵傳出來的送法華經的聲音,她很熟悉正式葉蘭氏的聲音,這時候尼姑在一旁說:“自從小姐到了庵中,每天都是念誦經文,為小姐祈福,希望早一日見到小姐。”
    看到葉賢變了臉色,尼姑說:“貧尼不打擾了。”說完就轉回第一排房舍去了。
    葉賢又站了一會,才伸手推開了門扉,入目就是葉蘭氏慈祥的,卻憔悴了很多的側臉。葉賢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腳下機械的邁進房間,葉賢一步步靠近了閉目誦經的葉蘭氏。
    輕輕的慢慢的跪到葉蘭氏的麵前,葉賢低低的喚了一聲:“母親。”眼淚忍不住的滾落,葉賢在被拋棄之後,第一次流下了眼淚,生性堅強的她一滴眼淚也沒有掉落過,但是在看到葉蘭氏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的委屈一下子都湧上來了,讓她忍不住流下淚來,哽咽著說:“母親......”
    葉蘭氏的身體一抖,猛的轉過身來,看著跪在她麵前的女兒,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她伸出顫抖的手,摸向葉賢烏黑的長發,唯恐麵前的是一個虛影。
    “賢兒,賢兒,你是賢兒嗎?”葉蘭氏的手摸在葉賢的發上,卻還是不敢相信,她一日夜牽掛的女兒回來了,回到她的身邊了。
    “母親,是我回來了,我回來了。”葉賢輕輕的說,仰頭望著也是淚流滿麵的葉蘭氏,葉蘭氏的手顫巍巍的順著葉賢的發,撫摸到葉賢的臉:“賢兒,你瘦了。”
    “母親也是。”葉賢凝視著母親葉蘭氏憔悴的瘦削的臉,滿含歉意的說:“母親,對不起。”
    葉蘭氏的手在抖,眼淚在不停的流著,但是卻擒禽了一抹微笑:“賢兒,不要說對不起,我是你的母親,跟母親不需要說對不起,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把頭輕輕的靠在葉蘭氏的膝上,葉賢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和溫馨,母親的懷抱,可以讓她忘記一切的傷痛,讓她疲倦的身心得到恢複,即使她是強勢的葉賢,也需要親情的溫暖。
    葉蘭氏沒有問葉賢過去發生的一切,隻是笑著跟她一起用過早餐,告訴她雖然離開了葉家和蘭家,雖然寄居在寂寞的庵中,但是她現在心情很平靜,不覺得在這裏的日子是苦澀的。
    “賢兒,在離開葉家,以及被蘭家拒絕的時候,我也曾恨過,也曾悲傷過,但是在庵中這些日子,我發現我已經可以放下對葉家的留戀了。”葉蘭氏對著要離開的葉賢說:“不要牽掛我,我在庵中很好,不管你要做什麽,母親,都會支持你,他放棄了你是他的失誤,我的賢兒我從小看到大,怎麽會不知道你的美好呢,母親,隻希望你不要像母親一樣,在深宅裏度過空虛寂寞的一生,賢兒,走你自己認定的路,不要重複母親的路。”
    “是,母親我記住了。”葉賢點點頭,她不在勸說葉蘭氏裏看庵中,現在葉蘭氏在庵中世最安全的,因為不管是葉家,蘭家還是裴鯖,或者其他利用她做棋子的人,都不會注意柔弱的幾乎沒有存在感的葉蘭氏。
    “好了,賢兒,去吧。”葉蘭氏先轉回了尼庵,決絕的關上門,留給了葉賢一個雖然單薄卻高大的背影。
    坐上馬車,葉賢吩咐馬車夫,把馬車驅趕到跟元穎約定的莊院去,在馬車往山下疾馳的路上,葉賢回頭看看被拋在後麵的尼庵,心裏默默的說:“母親,請你在忍耐一些日子,等我來迎接你回去。”
    這一次元穎依然在梅花樹下等著葉賢的到來,看到葉賢的時候,元穎好像是仔細的打量了葉賢好幾眼,才說:“寧夫人,最近心情好嗎?”
    葉賢以為元穎約她過來,是為了問那四句話,卻沒有料到元穎在看到她時,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不但如此,元穎看著她的目光裏好像是大有深意,仿佛是關係的目光。
    葉賢疑惑的看著元穎,他在關係她,而且是純粹的關心。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元穎為了什麽而關心她?
    元穎看著葉賢的臉,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端倪,卻發現什麽也看不到。在葉賢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生氣,或者憤怒,她很平靜,平靜的好像不知道昨天那場轟動整個京都的婚禮。
    婚禮的男主角是裴鯖,她曾經的夫君。她真的可以無動於衷嗎?元穎不相信,昨天他故意派了太子府的侍衛,前去告誡葉賢,有關裴鯖大婚的事,為的是不讓她看到裴鯖大婚的場麵受到刺激,但是昨天他卻在婚禮現場看到了榮氏繡房的馬車。
    因此就知道葉賢在馬車裏,卻看不到她的臉,元穎就猜到她可能會憤怒,因為曾經拋棄了她的夫君,在短時間裏又舉行了龐大奢華的婚禮,這樣的事不管放在哪一個女人的身上,都不可能接受的。
    直到讓雪貂送出邀約的信,元穎才發覺做了一件衝動的事,他竟然關心葉賢,不再是有目的的關心,而是純粹的關心,他是擔憂葉賢的心情會變得糟糕,或者她會悲傷哭泣,因此才貿貿然發出了邀約信。
    明白這一點後,元穎有一刹那想要派人追回雪貂,卻在換來暗衛之後,猶豫了。元穎發現他或許不後悔,發出那封邀約信。他真的不想看到,那個美麗的女子,臉上露出悲傷的表情來,她不適合哭泣,元穎的心如此說。
    第一百六十一章曖昧
    第一眼看上去冷漠的女子,那個其實深藏起心的女子,讓元穎有些微的在意,是因為她的與眾不同嗎?元穎沉默了,沉默站在梅花樹下。
    站在梅花樹下的元穎,身姿飄逸、俊美有如天人,卻有著天人不會有的悲憫,配著隨風飄落的梅花,是一副很美麗的圖畫,卻有透著絲絲縷縷的怪異。
    葉賢靜靜的看著在風中靜止的元穎,心裏的疑惑無法解開,元穎不似會安慰人的人,他約自己來,不會自己猜想的那個原因吧?
    決定打破這個沉寂,葉賢說:“元公子,關於我讓貂兒送回來的那四句話,是繡在一件素衣上。元燮說,是他母親送給收給手帕至交的生日贈禮。”
    “寧夫人,我今天邀請你的目的,不是為了那四句話。”元穎在開口之前,用他是關心她是為了今後合作的順利,不想讓她吧不愉快的情緒帶入合作裏,有可能會帶來不好的後果,他的關心是帶著功利的,元穎這樣告訴自己,也順利的說服了他自己。
    “不是為了那四句話,是為了什麽原因?”葉賢心裏升起一個古怪的念頭,難道是為了昨日裴靖的大婚嗎?元穎曾經派青衣人瀨阻擋自己,不要從裴靖迎親的路上經過。
    但是,葉賢心裏否認了這個可能,元穎,她不會做如此無意義的事。
    “寧夫人,不,應該是葉賢。”元穎說了葉賢的真名,好似一陣狂風吹拂過,吹拂起葉賢頭上的麵紗,遠遠的吹拂發哦角落裏,露出葉賢有些蒼白的極美的臉:“元公子,你約我來此,隻為了告訴我,我是葉賢嗎?”
    “不,我隻想確定你的心情。”元穎走近一步,若是伸手就可以觸到葉賢的臉頰:“昨天,是裴靖大婚的日子,你還記得嗎?”
    在看到榮氏繡莊的馬車之後,元穎那時候甚至有一種衝動,想要衝過去,問馬車裏的葉賢,你為什麽要執意前來,觀看休棄了你的人的婚禮,難道你的心裏對他還是有留戀的嗎?
    “我記得,昨天裴靖的那場華麗盛大的婚禮,我也看到了身穿新郎官衣服,神采奕奕、俊美瀟灑的裴靖,也看到了那頂八人抬得大轎,也看到了新瑞王妃好大的排場。”葉賢平靜的說,臉上、眼裏沒有任何的波動:“想必直到現在,或者很久以後,都會有人對昨天的婚禮津津樂道,不能忘記吧。”
    裴靖為了贏得新王妃柳嫻,不惜動用了所能用到的一切道具,他給了柳家一個盛大排場的婚禮,是為了告訴所有的人,他,裴靖要的隻是新王妃,至於被他休棄的那個不過是一個錯誤。
    “裴靖的目的達到了,我,葉賢,被休棄的前任瑞王妃,不過是裴靖人生裏的一個錯誤,而今他糾正了這個錯誤。”葉賢淡淡的笑了,美麗的鳳眸裏也盈滿了笑意,沒有絲毫的勉強。
    元穎深深的注視眼前的女子,她很平靜的站在他麵前,很平靜的談論著前夫的婚禮,她不是在掩飾心裏的不甘,裴靖對她來說,好像隻是路人甲,在她心裏沒有了記憶。
    元穎也笑了:“我好像做了一件沒有意義的事,你很堅強。”堅強的讓人有點怦然心動的感覺,元穎驚愕於心裏的那份感覺,這是什麽情緒?元穎有一點的迷茫。
    “因為沒有愛,何來由愛變成恨這一說呢?對於裴靖的再婚,我能很輕鬆的祝福他們。”葉賢的臉上、明眸裏都是笑意,璀璨的黑眸頓時蕩漾著一片流光溢彩,讓人移不開目光:“所以,我無須逃避。”
    昨天那滿天爛漫的煙火,雖然十分的耀眼,但是卻刹那間的亮麗,誰能料到裴靖的婚禮就不會,想短暫的煙火一樣很快的凋落呢?
    若是不肯凋落的話,恩,再加上人為的因素呢?葉賢的鳳眸裏,逐漸的參雜上了惡作劇的意味,裴靖,你欠我的,我要你一一償還。
    “你是誰?”元穎忽然問,在他眼裏是葉賢淡淡而美麗極致的笑,但是在一瞬間他不懂這個女子,女子不是應該以夫為天,要小心恭順嗎?為什麽這個女子,卻是如此的大膽叛逆呢?
    “我是葉賢。”葉賢從容的回答,隻是來自於不同的時空,接受過不同的教育,她微微側轉身,仰頭迎向迎麵吹來的風,風吹動了她的鬢角的發,讓她璀璨的明眸越發的明亮:“我是葉賢,隻是小女子葉賢。”
    元穎也笑了:“裴靖,從來不會知道他錯過了什麽?”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沒有必要重新開始,因為錯過了,就沒有機會了。”葉賢的話似宣告,又似解釋,卻是不容他人反駁的,冷漠至極的宣言。
    “葉賢,你你是個奇女子,但是我卻不讚同你的話,若是那個人不是故意傷害你,你也不會原諒嗎?”元穎不是為了裴靖才如此問,著一點他很肯定。
    第一百六十二章意外
    一個人就是要往前看,總是瞻前顧後必定是行不通的,所以葉賢才會如此說,而她也做到了。早在裴鯖向她射出那支箭的時候,她跟裴鯖就已經沒有任何糾葛了。
    葉賢在告訴了自己不要接近元穎之後,就想要告辭離開,但是不容她說出來,一陣眩暈她就往地上跌去。同時她感覺所以的思維,都仿佛被凍住了,腦海裏有時一片昏昏噩噩。
    元穎就看到在飄舞的梅花裏,那個美麗的身影,轟然跌落了,就好像一個仙子從雲端跌落,即將破碎一般。元穎一邊喊了一聲,一邊往前幾步,伸手接住了摔下去的葉賢。
    感覺好像是很漫長的時間,又感覺好像是一眨眼的時間,葉賢就清醒了。隻是一時動彈不得,她隻能繼續睡著。
    迷迷糊糊裏感覺有人在說話,隻是那聲音好像從遙遠的天邊穿過來,她根本聽不清楚。
    “呂複,她為什麽還不醒過來?”是元穎在說話嗎?
    “你說她吃過藥,這個時候就會清醒,為什麽她還在睡著,你的藥是不是無效呢?”元穎的生意有點焦急,他為什麽會焦急呢?
    “少爺,她的確應該在這個時候清醒,我對自己的醫術一向很有信心的。”一個帶笑的聲音,她好像聽到過,在哪裏?腦筋變得遲鈍了,她想不起來這個熟悉的聲音是誰?
    “為什麽她還不醒來?”元穎繼續問著。
    “是因為迷魂草的藥效太過於強大,而且看樣子她服用的還不少,不知道是她自願服用的,還是被他人下了藥。”那個聲音持續著:“隻能說她很幸運,迷魂草很快的又發作了,沒有拖延很長的時間,否則她這個人都有可能會毀掉,少爺,關於迷魂草的藥效和副作用,小的已經詳細的解釋給你聽了,所以請你在等一等。”
    迷魂草?!葉賢遲鈍的腦筋裏抓住了這一個詞,這個人是一個詳盡的知道迷魂草的人,而自己要找的不就是這樣的人嗎?她原本還想試著找宮裏的貴婦人,請她找宮裏的太醫調理出克製迷魂草的藥物,如今有一個人在眼前,她不能不抓住這個機會。
    我要醒過來,我要醒過來,葉賢這樣告訴自己,同時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就聽到那個帶笑的聲音在說:“少爺,看,她就要醒過來了,小的說過她的意誌力一向非比常人,她會克服這一點小小的困難的。”
    這是小困難嗎?葉賢想要反駁,若是她繼續如此睡下去,或許真的會變成一個癡人也有可能。
    “寧夫人......寧夫人......”元穎近前低聲喚道:“寧夫人,你醒了嗎?能睜開眼睛嗎?你不能再睡了,快點睜開眼睛吧。”
    葉賢長長的羽睫慢慢的抖動了幾下,有些艱難的張開了眼簾,迷糊裏就看到兩張模糊的臉,一張臉上有著焦急,一張帶著嬉笑。
    有點迷茫掛著水霧的鳳眸,此時看起來有些脆弱,沒有了她平時的冷漠,呂複因為見過葉賢眼盡世情淡漠美麗的眼,所以還不怎麽驚訝,而元穎的心裏就大大的被衝擊了,在他的記憶裏,葉賢就應該是不會被打敗的人,但是現在露出脆弱的人,也分明是她,這樣的她讓人更加的心疼了。
    努力的眨眨眼睛,葉賢能夠清晰的看到站在前麵的人,一個是元穎,另一個是讓葉賢感到意外,是貴婦人身邊的醫生呂複。
    那張並不出色的五官,卻看著很舒服的臉,還有他臉上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葉賢都記下了,所以一眼就認出了他,隻是葉賢看那兩個人都有些重影。
    張了張唇,葉賢慢慢的說:“呂複......”
    “我是呂複,好久不見了,寧夫人。”呂複笑笑,伸手在葉賢的眼前搖了搖:“你能看清楚我有幾個手指嗎?”看到葉賢露出不解,呂複接著說:“這不是在開玩笑,是關於你吃了迷魂草之後的後遺症,所以請你認真回答。”
    葉賢看到呂複的手,有一瞬間她竟然看到了重影,鳳眸裏一陣恍惚,元穎在一旁看到了,想說話又唯恐驚動了葉賢。
    “寧夫人,你慢慢看,不要急。”呂複輕輕的說,葉賢合了一會眼,再睜開來,逐漸的看清楚了呂複的五個手指:“五個手指。”
    呂複轉頭對元穎說:“她的恢複不算太糟,一般的人甚至會看到二十幾個手指。”
    沒等葉賢問出口,元穎搶先問出來:“迷魂草的藥效徹底解開了嗎?是否還有其他的後遺症?”
    “迷魂草的藥效解開了,不會再有其他的後遺症,少爺,小的的醫術你是知道的,解小小迷魂草的不過是舉手之勞。”呂複一邊關上藥箱,一邊有些炫耀的說。
    葉賢慢慢的坐起身,頭還有些眩暈,元穎有些緊張的問:“寧夫人,你是否還有不舒服的地方?”
    葉賢搖搖頭:“基本上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了。”
    一旁在收拾的呂複,聞聲驚訝的挑起眉頭,今天的少主子,好像跟從前變得不一樣了,他什麽時候會如此關係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
    “呂大夫,能否請你給我一些藥草,我需要帶些藥草防身。”她不能總是處在被動裏,總要有防備才會比較不被動。
    “可以。”呂複點頭:“我帶來的藥草不多,寧夫人,你需要什麽樣的藥草,我整理好然後你讓雪貂來取。”
    “好。”葉賢從床上下來,就向元穎告辭離開了莊院,她所乘坐的馬車沒有立即轉回榮氏繡莊,而是慢慢的往另一條巷子走去。
    不一會呂複就從後麵追上來了,葉賢命馬車停下來,請呂複上了馬車,吩咐春蓮在馬車外等候。
    “寧夫人,你是在特意等著我嗎?”呂複笑著問。
    “是,因為我有一件事要請教呂大夫。”葉賢說,鳳眸直視向呂複:“我想請教呂大夫,當日所說的那件事?”
    “是指你在別莊裏醒來,我告訴你的事嗎?”呂複好像已經猜到了葉賢會說什麽,就直截了當的說。
    “是,就是那件事,我想請教呂大夫,為什麽要說謊呢?”在別莊裏醒過來,得知那個意外的消息,葉賢是開心的,但是過了不久,她就明白了原來呂複在說謊,因為在她身上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呂大夫,如果我沒有理解錯,你當時暗示我,還有那位夫人,你暗示我們我有喜了,是不是?”葉賢的手放到依然平坦的小腹上,心裏有淡淡的失落。
    “哦——”呂複的眉頭往上一挑,也不逃避葉賢的直視,直視嬉笑著說:“寧夫人,我有說過什麽暗示的話嗎?我不記得說過,你有喜了這句話。”
    “呂大夫,你為什麽要開這個玩笑?”呂複在暗示她有一個意外的時候,葉賢是真的打算留下那個意外,因為之後自己就不會再選擇任何人了吧,留下這個意外也算是留下了可以親近的孩子。但是呂複卻給她開了一個玩笑,原本的那個意外,卻是莫須有的存在。
    “是因為在看到你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你眼裏的淡漠讓我做出那個決定。”呂複收起了嬉笑的臉,露出了鄭重的神色來:“我從來沒有看到那樣的一雙眼,好像是萬念俱灰,又好像是看破了萬丈紅塵,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讓你動容,可以打敗你。”
    呂複轉過頭,看向馬車外:“那是一種讓人驚心動魄的美,卻也是讓人恐懼的美,若是讓帶著毀滅眼神的呢返回塵世,你或許會做出什麽激烈的報複也有可能。”
    若是葉賢會做出毀滅傷害她的人,即使要跟那個人同歸於盡,呂複相信那個時候的葉賢也會那樣做。所以,他說謊了,隻為了不想讓這個女子,變得真正的冷血無情。
    “因為恐懼,所以你說謊了嗎?”葉賢平靜的問。
    “呂複......”葉賢喚,呂複扭轉頭:“你說......”
    “謝謝你,謝謝你的謊話。”葉賢笑了,雖然笑容淡淡的,卻是真心的微笑,沒有絲毫的冰冷:“你說的對,我很幸運,在最孤立無援的時候,遇到了有仁人之心的你。”
    在你迷糊間葉賢聽到了,呂複說她幸運的話,是的,若不是貴婦人伸出援手,若不是呂複撒謊,她或許會用另一種方法複仇,卻有似乎會是玉石俱焚的方式。
    “不用謝我,我隻是不忍心。”呂複又恢複了笑嘻嘻的無賴模樣:“寧夫人,有時候機會在你麵前,你要好好把握才是。”
    “不屬於我的,我不回去爭。”葉賢淡淡的回答,在她的心裏她已經拒絕了元穎:“而且,我其實不是一個會主動去爭的人。”
    “你真是一個矛盾的人。”呂複推開馬車的門:“若是今後有需要我的地方,就讓貂兒給我送信吧。”說完他灑脫的離開了葉賢的視線。
    第一百六十三章相見不相識
    裴鯖和裴彥坐在偏樓的大廳裏閑談著,裴鯖對於榮氏繡莊不熟悉,對於端王府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有府裏的專人來打理,而他的朝服、便服都是皇室官立的繡莊按時按節送進府裏。
    而裴彥卻因為是京都最大酒樓的幕後老板,對於京都裏的各個商行都有了了解,今天就是他拉裴鯖到榮氏繡莊,在聽到裴鯖要為新王妃定做繡品之後,他推薦了榮氏繡莊。
    “五哥,那件繡品若是在榮氏繡莊出品,一定會不同凡響,讓五嫂愛不釋手。”裴彥正在對裴鯖大力的吹噓著,裴鯖卻不以為然,隻是淡淡的恩了一聲。
    對他來說那件繡品在哪裏定做都無妨,因為又不是給他最愛的那個人,隻不過是為了討好新婚王妃,如果不是蓮妃提議,用繡品來作為新婚禮物送給柳嫻,裴鯖也不會跑到榮氏繡莊來。
    因此對裴鯖來說,在官立繡莊訂做,跟在其他繡莊訂做都一樣,隻不過裴鯖卻認為,若是要體現柳嫻的身份地位,還是官立繡莊出品比較正規。
    “五哥,你不要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如果被五嫂看到一定會誤會,她會把你的一片心意看做敷衍她的隨便。”裴彥不認同裴鯖的滿不在乎:“榮氏繡莊在國內國外都是鼎鼎有名的,因為不是官立繡莊,而你又行事中規中矩,自然不知道榮氏繡莊的繡品在民間可是大受歡迎的。而且,五哥,你忘記了嗎?皇後娘娘的宴會上的那件獨一無二的素衣,據說就是出自榮氏繡莊,所以要想給五嫂一個大大的驚喜,選擇榮氏繡莊就對了。”
    “恩,我知道了。”裴鯖依然是淡淡的,他已經給了柳嫻華麗盛大的排場,也給了柳嫻端王府正妃的位置,他認為已經做夠了。如果不是討好柳嫻有用,他是不屑於親自過來,隨便拍一個管事出來就可以了。
    裴彥還要說,目光卻被走到門口的葉賢吸引了,他的雙眼霎時一亮,嘴裏不由得喊了一聲:“美人啊——“
    一身素衣的葉賢站在門口,在榮氏繡莊她除去了頭上的麵紗,露出她極美的臉,還有臉上那雙淡薄的鳳眸來。
    裴彥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葉賢的臉上,溫潤好似羊脂白玉的臉龐,長長地羽睫下是一雙比夜空的星子還要璀璨的明眸,淡粉色的優美的唇,略帶憂鬱的神情,讓葉賢看起來有一種淡淡的淒涼的美,讓裴彥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氣,在心裏說:“好一個美女,卻不知是誰幸運的得到了每人,又可惜了一個美人,如此年輕就成了一個未亡人。”裴彥甚至露出了,想要追求這個美人的念頭。
    裴鯖聽到裴彥的話,也看向門口,他也怔了一下,因為他也同意裴彥的話,榮氏繡莊的大小姐確是一個美人。隻是裴鯖有些奇怪,為什麽眼前的女子有些熟悉,他肯定從未到過榮氏繡莊,更沒有見過榮氏繡莊的大小姐,為什麽有種熟悉的感覺呢?
    而且這個女子跟葉無憂比起來,好像是不分伯仲的美麗,突然裴鯖就明白了那份熟悉是從何而來,是因為該女子跟葉無憂,竟然有些相似的地方。
    因為她們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所以才會有相似的地方嗎?
    葉賢沒有看裴彥,她看的是裴鯖,裴鯖沒有改變什麽,依然是一副冷淡的摸樣,好像他到榮氏繡莊是為了敷衍誰,根本不是出於真心。
    難道......難道新任端王妃和裴鯖,真的如她猜測的也不過是一場交易嗎?就好像她跟裴鯖的婚姻,裴鯖想要的是利用葉家的財產,隻是想不到迎娶到了葉家不受疼愛的葉賢,所以他才會休棄了自己吧。
    葉賢是如此認為的,而裴鯖這一次改變了策略,從朝中重臣下手,迎娶了世家大族之一的柳家的小姐,是最重要的小姐之一,裴鯖也變聰明了,知道打探情報的重要了嗎?
    如果裴鯖第一次迎娶的是葉無憂,是否結局就會不同呢?葉賢的心理突然冒出這個念頭,因為葉無憂是葉家最受重視的小姐,裴鯖迎娶了葉無憂就等於背後得到了最大的支援。
    世事難料,這句話說的真好,葉賢在心裏淡淡的譏諷著,邁步走進大廳裏,她已經確認了裴鯖不會認出,正在一步步走進他麵前的,是他無情休棄的前任王妃。
    裴鯖果然忘記了葉賢的臉,或者說裴鯖根本不曾把葉賢放在眼裏過。因此無需刻意偽裝,葉賢就明目張膽的走到了裴鯖的麵前。
    “兩位王爺,這位是我們繡莊的大小姐。”榮氏滿臉堆笑的走上前來,端王爺裴鯖從不到各商行走動,而六王爺裴彥卻是各個商行裏的常客,而且他為人又豪爽大方,隻要是他看中了的,必定出手豪闊,漫天撒錢。
    所以榮氏想要攀上六王爺裴彥這根高枝,榮氏繡莊想要在皇室跟王公貴族裏有大量的訂單,就需要一個介紹人,而六王爺裴彥就是這個最合適、最恰當的介紹人。
    “大小姐,本王是裴彥。”裴彥風度翩翩的站起身,笑著自我介紹著,要博得美人的青睞,就要給美人留下好印象,這對於慣向美人獻殷勤,一向自命風流的裴彥來說,做來最流暢不過了。
    “本王裴鯖。”裴鯖簡單的說。
    “我是寧榮氏。”葉賢也簡單的說,坐到裴鯖和裴彥的下首:“不知道兩位王爺,要定什麽繡品?”
    “寧夫人——”裴彥坐過來,伸出修長的兩個手指:“兩件宮裝的刺繡。一件女式的宮裝正服,一件女式的宮裝便服。”
    裴鯖不說話,全部交給裴彥來處理,裴彥看得出眼前的美人不是隨意搭訕的對象,因為葉賢淡漠的憂鬱的目光,說明她心裏還記著亡夫。
    能讓如此美人記住的男人,是什麽樣的男人,裴彥覺得有些嫉妒,他可是以風流倜儻聞名額六王爺裴彥,美人們看到他,通常都會露出愛慕的目光,但是眼前讓他欣賞的美人,卻把他的俊美瀟灑視而不見,難道她的亡夫比他還要俊美嗎?
    “不隻六王爺要在宮裝上刺繡什麽花樣,可有刺繡的圖樣?”葉賢沒有避開裴彥大喇喇的欣賞的目光,這個男人雖然看起來有些花心,但是卻有一雙真摯的眼睛,所以她美歐心生不快,任憑裴彥大喇喇的欣賞著。
    “有。這是需要刺繡的花樣。”裴彥吧兩張圖樣推到葉賢的麵前:“寧夫人,這裏有兩張圖樣,牡丹花請刺繡在宮裝正服,蓮花請刺繡到宮裝便服上,需要寧夫人親自刺繡,請不要交給其他人完成,不知道寧夫人可否應允?”
    “榮氏繡莊繡女們,所產出的都是精品,為什麽獨獨要我來刺繡呢?”葉賢接過兩張圖樣,不過是平常的牡丹花,以及蓮花的圖樣。
    “本王曾經見過寧夫人的繡品,可以說是獨一無二的繡品,而本王要訂做的繡品,是五哥要送給一個很重要的人,是絕對不能馬虎的繡品,所以希望寧夫人不要拒絕,關於價錢方麵,本王的五哥是很慷慨的人,必定會讓寧夫人物有所值。”
    裴彥一邊說,一邊推了推坐在一旁好像在發呆的裴鯖:“五哥......”雖然裴彥很開心能和美人近距離的接觸,但是要訂做繡品的人是裴鯖,所以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在裴鯖的手裏。
    “寧夫人,是裴彥推薦了榮氏繡莊,也是他推薦了你,如果你能應允,這兩件宮裝的刺繡就在這裏訂做。如果你不應允,兩件宮裝的刺繡就交由官立繡莊訂做。”對裴鯖來說在哪裏定做宮裝刺繡都可以,如果寧榮氏不想刺繡,他也不勉強。
    站在一旁的榮氏聽到裴鯖的話,急的往前走了一步,就要開口說話,卻硬生生的忍住了。卻不停的焦急的看向葉賢,希望她答應下來,隻有讓裴彥滿意了,榮氏繡莊才能打入皇室和王公貴族裏,賺取更多的利潤。
    葉賢感覺到榮氏頻頻的看過來的焦急的目光,讓原本要拒絕的她改變了主意,榮氏如此焦急一定有她的理由,而她閑雜不過是榮氏閑雜大小姐的替身,有時候還需要尊重榮氏等人的意識,於是葉賢說:“既然是六王爺推薦了榮氏繡莊,承蒙兩位王爺的慧眼,這兩件宮裝刺繡就由我來親自刺繡,不知道兩位王爺什麽時候取貨?”
    葉賢的話讓榮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太好了,她終於答應了,如此一來夫人就會誇獎她們的辦事效率,榮氏繡莊打入皇室以及王公貴族之間,就指日可待了。
    “五日之後本王派人來取繡品,寧夫人,五天的時間是否倉促?”裴鯖要在從柳家迎回王妃柳嫻的時候,送上這兩件宮裝,所以就由此一句。
    “可以,請王爺五日之後來取宮裝。”葉賢痛快的應了下來,裴鯖就拉著戀戀不舍的裴彥告辭了,隻是葉賢送他們到門口的時候,裴鯖問了一句:“寧夫人,我們曾經見過嗎?”
    第一百六十四章舊人新人兩不知
    葉賢的精神不變,聲音不變,淡淡的說:“沒有,我和王爺從未有過一麵之緣。”裴鯖在潛意識裏,還是記下了什麽嗎?
    聽了裴鯖的話,榮氏驚訝的看過來,裴彥也是驚訝的搶到裴鯖的前麵,正要張口說話,被裴鯖一把拖走了,在對葉賢說以一句話之後:“抱歉,可能是本王認錯人了。”
    說完,就匆匆的拖著裴彥離開了,遠遠的隻傳來裴彥模糊的聲音:“五哥,原來你也學會了這一條搭訕的方法啊,真不簡單啊,都說你是正人君子,想不到你也是風流在內啊......”
    也沒有聽到裴鯖的辯解,隻是硬拖著裴彥快快的離開了。
    “容嬤嬤,這兩件宮裝刺繡要的急,為了能及時交貨,在五日裏我就不見任何一個客人了。”葉賢捧起兩件宮裝,都是樣式新穎,做工精細,用料講究的女士宮裝。
    縫製宮裝的線混雜了金絲,讓兩件宮裝看起來越發的華麗,不愧是皇室才能穿著的宮裝,處處都要顯示皇室人的尊貴和不凡。
    “是,大小姐,奴婢不會讓其他客人打擾大小姐,請大小姐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這件宮裝上。”榮氏滿臉堆笑的答應下來。
    “容嬤嬤,好像很在意這兩個客人的身份。”榮氏的表現,說明她十分的在意裴鯖和裴彥的身份。她急於讓葉賢答應裴鯖和裴彥,並且沒有在意訂做兩件宮裝的價錢,這說明有讓榮氏比利潤更在意的地方。
    “大小姐,榮氏繡莊要打入皇室和王公貴族之間,要想跟官立繡莊一起競爭,就必須有一個認同榮氏繡莊的介紹人,否則是很難讓皇室和王公貴族認同的,雖然夫人的母族勢力龐大,但是也不能破壞這個社會,所以在看到兩位王爺的時候,奴婢就顯得有點焦躁了,奴婢下次會注意,不會再犯錯。”榮氏規規矩矩垂著手,解釋給葉賢聽。
    “榮氏繡莊即使有夫人在後麵支持,也不能打入皇室和王公貴族嗎?”葉賢的確不懂得這裏的生存規則,顯示被拘束在葉家,之後被拘束在端王府,接著就是來到榮氏繡莊,所以她還沒有完全弄清楚這個世界的潛規則。
    “即使有夫人以及夫人的母族勢力也不能順利的打入其中,因為這是長久以來流傳下來的規矩。”榮氏滿臉興奮的說:“請大小姐繡出最好的繡品,隻要六王爺說好,榮氏繡莊就有機會,因為六王爺可是最豪爽大方的一個人,從來不會吝嗇於花銀子。”
    “我盡量。”葉賢和榮氏分別把兩件宮裝拿回了自己的房間裏。即使再一次相見了,卻也是相見不相識,裴鯖,你的所作所為隻是為了得到更多的權利嗎?如果把你最喜歡的權勢奪走,你會有什麽反應呢?
    “五哥,你在想什麽?”裴彥問自從從榮氏繡莊出來之後,就一直沉默不語的裴鯖。裴彥用手裏的折扇,輕輕地在裴鯖的眼前晃了晃,但是裴鯖卻沒有反應,目光雖然看著某一處,卻根本裝不進任何的東西。
    這樣的裴鯖真的少見,裴彥記得他隻見過兩次,一次是在裴鯖迎娶葉家大小姐的時候,裴鯖接到一封信就急匆匆的出了王府,在返回來之後就變得異常的失魂落魄,第二次就是這一次了。
    “五哥,你今天很反常啊,從榮氏繡莊出來,就好像丟了三魂七魄一般,很有點魂不守舍的意思。”裴彥不得不用力的,拍了一下裴鯖的肩膀:“五哥,難道你也被榮氏繡莊的大小姐迷住了嗎?”裴彥半開玩笑的說,心裏卻不相信裴鯖會真的癡迷。即使寧榮氏是一個美人,也還不到讓一個男人看一眼就癡迷的地步,更何況,裴鯖的新王妃也是一個大美人。
    裴鯖被裴彥的大力一拍,拍清醒了,他看看裴彥,搖搖頭:“沒什麽,隻是有點意外。”裴鯖隻是意外,為什麽看到那個寧榮氏,會有熟悉的感覺,明明是兩個陌生人,卻好似早已經相遇過了?
    “是啊,我也覺得意外呢,想不到寧榮氏是一個大美女,榮氏繡莊的女莊主竟然是一個如此美麗的女子,真是一個意外的驚喜呢,嗬嗬......”裴彥嗬嗬笑著,手裏的折扇搖啊搖的,他一向喜歡美人,遇到寧榮氏這個美麗的女子,自然沒有放過的道理。
    恩......用扇柄盯著下巴,裴彥很認真的在想,要試著最求一下,讓寧榮氏淡漠的眼裏,裝上他的身影才好。於是裴彥很認真的要求:“五哥,五日之後到榮氏繡莊去繡品的任務,就交給我吧。”
    “小心被多次的玫瑰刺到。”裴鯖沒有說不,隻是警告了裴彥:“不是所有的美人,都會喜歡你的窮追猛打。”
    “五哥,不試試,是不會知道結果的。”裴彥毫不在意的笑笑,美人啊,我來了!嗬嗬......
    春蓮正在忐忑不安的在房間裏打轉轉,她恨不得衝到偏樓去,卻又害怕被裴鯖認出來,一下安排她到廚房,但是她在廚房卻是心神不寧,不是不小心碰掉碗筷,就是把應該丟掉的菜根,到放到摘幹淨的菜裏,還差一點就把鹽當做糖,放進正在熬著的甜湯裏。
    月兒被春蓮一連串的失誤弄得有些不耐煩了,就連推戴桑的把春蓮送出了廚房,在放任春蓮如此下去,整個廚房都會變成一團糟了。
    在搖籃裏睡到飽的雪貂,從搖籃裏伸出小腦袋,看著春蓮不停的走來走去,歪著小腦袋也是轉來轉去,好奇的吱吱叫了幾聲。
    “小姐——”看到葉賢進來,春蓮幾乎是尖叫著撲過去,讓本來也想要跳出搖籃的雪貂,嚇得一下子怕跌倒地上。
    “小姐,他有沒有發現你的秘密?”春蓮緊張的問,沒有忘記壓低了聲音,用隻有葉賢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沒有,裴鯖沒有發現我的秘密,而且我猜他不曾認真的看過我的臉,自然不記得葉賢。”在裴鯖的眼裏最看重的應該是金錢,而不是葉家大小姐葉賢,如果裴鯖的王妃是葉無憂,他或許就會記住葉無憂的臉,因為葉無憂帶式葉家真正的大小姐。
    “太好了——”春蓮低低開心的喊,即使又被葉賢手裏宮裝吸引了:“小姐,這是什麽?好華麗!”
    “這是裴鯖為他的王妃準備的新婚禮物。”葉賢淡淡的說,吧兩件宮裝放到了桌子上:“裴鯖到榮氏繡莊為的是要,訂做兩件宮裝上的刺繡。”
    春蓮一下子睜大了眼睛,瞪著兩件宮裝:“小姐,你答應了嗎?”
    “我答應了。”葉賢一邊說,一邊動手準備著刺繡用的東西,春蓮忽的衝過來,從葉賢的手裏搶過了兩件宮裝,她忿忿不平的喊:“小姐,你為什麽要答應?!在那個爛男人狠狠地傷害了你之後,你為什麽還要答應給他的新王妃刺繡?為什麽不拒絕呢?你真的甘心,讓爛男人的新王妃,穿上你親手刺繡的宮裝嗎?小姐,你要看清楚這是爛男人,送給新王妃的重禮,而小姐你從來沒有得到過......”
    春蓮說著說著,就滾下了眼淚,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不希望小姐為裴鯖的新王妃刺繡!
    葉賢從春蓮手裏拿出兩件宮裝:“這是我和裴鯖之間的恩怨,不必牽連到他的新王妃,而且裴鯖不知道我是葉賢,如果他知道我是葉賢,他一定不會把兩件宮裝交給我刺繡,我也不必答應,春蓮,有些事你不懂。”
    即使裴鯖送給新王妃一份重禮,也要看他圖謀的是什麽?裴鯖要的是柳家權勢的支持,對於新王妃柳嫻來說,不過也是他的一顆棋子,所以沒有什麽好計較的。
    “我不懂,但是我就是不甘心......”春蓮用袖子擦幹眼淚,猶自不甘心的喃喃自語著。
    葉賢拍拍春蓮的肩膀,目光看向窗外,裴鯖可以利用柳嫻做棋子,她也可以利用這顆棋子,所以她會繡出最好的繡品。
    馬車停在端王府的門口,裴鯖下了馬車,裴彥看著裴鯖進了瑞王府,遂吩咐馬車趕往太白樓。
    裴鯖進了瑞王府,漫無目的的來回走著,雖然有侍女嬤嬤們,給他行禮問安,他卻仿佛沒有看到,隻是沉默的走過去。
    等裴鯖停住腳步,卻發覺他不知不覺來到了杏苑的門口,看看眼前偏僻的院落,裴鯖邁步走進去,腳下踩著鵝卵石鋪就得小徑,兩旁是冬季枯萎的花木,杏苑裏的嬤嬤侍女已經被他遣散了,因為他不想看到有關前王妃葉賢的一切。
    從杏苑往左轉約莫有一百米遠的距離,就是瑞王府最為華麗的菊苑,這座王府是皇帝禦賜給裴鯖的,裴鯖在成為王府的男主人之後,就刻意的裝飾了菊苑,菊苑緊鄰的就是裴鯖居住的院落。
    裴鯖在求的賜婚的聖旨之後,一心想的是讓葉無憂住進菊苑,他們二人琴瑟和諧,做一對逍遙快樂的神仙眷侶,不料想迎來的卻是一個有心計的女人,因此裴鯖是不會讓她入住菊苑的。
    自從葉賢被休棄杏苑就閑置下來,而菊苑一直在閑置著,即使裴鯖迎娶看新王妃柳嫻,也沒有讓她入住菊苑,而是讓她入住了蘭苑。
    如今杏苑蕭瑟的景象,正合著裴鯖蕭瑟的內心,他是為了葉無憂才迎娶了柳嫻,因為他還在奢望著有朝一日,他如果坐上了至尊寶座,可以奪回葉無憂。
    一個清純嬌美的女子出現在杏苑的門口,正是裴鯖兩個小妾之一牡丹,她已經不複在百花樓裏花魁的風光體麵,也沒有了初入瑞王府的得勢驕矜,而今她雖然紅顏依舊,卻是綿綿的風霜了,幾縷哀愁深深地刻在她的眉宇間,單薄消瘦的身軀,似乎一陣風就可以吹走了。
    伸手扶在杏苑的門框上,牡丹的目光裏是哀怨、是不甘,她癡癡的望著裴鯖的背影,咬住了紅色的唇,自從裴鯖休棄了王妃葉賢,回到瑞王府之後,就不在眷顧她和春荷,即使他們派侍女過去請裴鯖,都會被蓮妃派來的心腹秋梅阻攔,因此這些日子他們根本沒有機會在跟裴鯖相處。
    牡丹原本以為憑她的姿色和心機,一定能穩坐裴鯖最寵小妾的位子,進而生下一男半女,在趁勢爬上側妃的位子,不料想,這一切都隨風飄逝,讓她什麽也抓不住,沒有了裴鯖的寵愛,總是在王府裏錦衣玉食,她依然一天天的憔悴、凋零下去......
    雖然心裏有怨,但是牡丹卻不敢說出口,因為春荷在悲冷落之後,滿心不甘的她憤憤不平的打罵過身邊的侍女,第二天就被秋海趕出了瑞王府,現在下落不明了。
    秋海還故意讓牡丹知道,下一個被趕出去的就有可能是你。以為牡丹隻能待在竹苑裏,過著被囚禁遺忘的日子,他知道就算她曾經是百花樓的前花魁,卻也不能再回頭,到時候不隻百花樓的鴇兒會絕情的不理睬她,就連昔日討好她的姐妹們,都會笑著譏嘲她,狠狠地踩踏她,她無法忍受那樣的羞辱,所以她必須忍。
    今日從百花樓跟來服侍她的小丫頭,悄悄的告訴她,裴鯖來到了杏苑,她就匆匆的來了,隻為了讓裴鯖能夠回心轉意。
    “王爺......”牡丹怯怯的喊。
    一聲怯怯的猶如風中殘燭的聲音,讓裴鯖回轉頭,就看到站在門口的牡丹,她正怯怯的期望的望著他,新網得到他的憐愛。
    裴鯖此時的目光,沒有了之前的溫柔,而是冷的像萬年寒冰:“本王不是派人告訴你,待在竹苑裏,不要隨意走動嗎?你怎麽到這裏來?”
    “王爺——!”牡丹的手猛地攥在一起,她不相信眼前冷漠的男人,是當日在百花樓對她柔情款款的男子,她衝動的衝到裴鯖的麵前:“王爺,你為何要冷落牡丹?!”
    。
    。
    第一百六十五章葉無憂的心計
    不帶任何感情的看著牡丹仰起的嬌美的小臉,裴靖給出了更無情的答案:“你沒有利用價值了,本王自然不用再像之前一樣寵著你。”
    牡丹呆呆的看著葉賢,踉蹌著往後退去,他一邊退,一邊喃喃的說:“王爺,你一直在利用我嗎?”
    裴靖冷漠的說:“不錯,本網就是在利用你!”
    牡丹手裏的帕子都跌落了,他用手顫抖的指著裴靖說:“王爺,你......你好殘忍......”原來,原來他一直在利用她,她卻被他的柔情假象給欺騙了。
    “本王讓你脫離那種朝秦暮楚的生活,讓你不用周旋在男人身邊,並且給你錦衣玉食,你說本王殘忍?”裴靖冷冷的說著,從呆滯了的牡丹身邊走過:“你不過時卑賤的花樓女子,是沒有資格做本王的小妾的,如果你不安分守己,休想本王無情!”
    牡丹的身體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她怔怔的看著裴靖絕情的背影,留下一顆顆珠淚:“王爺,難怪你認為用錦衣玉食豢養著,被你用高牆大院囚禁的我,我就應該感激嗎?不!我寧肯你沒有給我贖身,我寧肯繼續過著朝秦暮楚的生活,寧肯周旋在那些男人身邊,也不願意被吞噬,落得崩潰的下場,你好狠得心啊......”
    狼狽的跌坐在冰冷的鵝卵石上,牡丹應手捂住臉,失聲痛哭了:“為什麽,為什麽我會是這樣的下場,我不服啊,我不服.......”
    裴靖離開杏苑,正要往蘭苑去,新王妃柳嫻現在居住的就是,曾經的小妾春荷居住的蘭苑,隻是由於裴靖跟秋梅的嚴令,所有服侍王妃的侍女、嬤嬤都不敢提及蘭苑是小妾春荷曾經的處所。
    一個裴靖身邊的青衣人快步走過來,裴靖看到青衣人走過來,就停下腳步:“有什麽事?”
    青衣人低聲說了什麽,裴靖就轉身奔向馬廊,大聲的吩咐馬夫備馬,她一溜煙的出了瑞王府。往京都的某一處急速的奔去。
    讓坐騎停在巷子邊,已經有小廝等在那裏,看到裴靖到來,上前請了安,結果裴靖手裏的韁繩,把白馬牽往後院馬廊去了。
    裴靖也從後院進去,這裏是葉家在京都的一處小莊院,幾乎沒有人知曉,是葉家也隻有葉家家主、以及葉梅氏和葉無憂知道,是葉家的秘密處所。
    穿過小小的後院。翹首企盼的葉無憂就出現在裴靖的視線裏,看到裴靖進來,葉無憂拎起裙擺,一路小跑的向裴靖奔過來。
    “小心......”裴靖溫柔的說,伸手扶住了急衝過來的葉無憂,臉上的溫柔幾乎都滴出水來了。他是接到了葉無憂的話,才趕來這裏跟葉無憂會麵的。
    葉無憂隻所以沒有約裴靖到葉家大宅,就是為了防備他人發現她跟偶就認識的事實,她現在是太子府的姬妾,不能讓他人抓到任何把柄,否者她的辛苦就沒有任何意義了,所以就約了裴靖到此一見。
    裴靖看看扶在手裏的葉無憂,正要鬆開手,葉無憂卻突然的撲到的裴靖的懷裏,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你可知道我在太子府裏有多麽想你,有多麽的度日如年,裴靜......”
    裴靜張著手,有點不知所措,他是多麽希望可以把葉無憂抱在懷裏,但是現在卻成了奢望,葉無憂是太子的姬妾,即使他是真心愛她,也不能逾距,否則會給葉無憂帶來不幸。
    “無憂......”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裴靖推開了葉無憂,在葉無憂哀怒的目光裏,他還是退後了幾步,跟葉無憂保持了一定得距離:“無憂,你是太子的嬪妃,我們需要保持距離。”
    “裴靖......”葉無憂大眼睛裏湧上水霧,無限哀怨的看著裴靖:“你迎娶了新的王妃,把我拋到一旁了嗎?”
    “不是!”裴靖大聲的反駁,上前一步又硬生生的停住了腳步:“無憂,你不明白我的心嗎?我是為了你,才迎娶了柳嫻,因為可能會對你有所幫助。”
    “我知道,我都知道!”葉無憂突然喊了起來,她眼裏一直含著的珠淚顆顆滾落:“我知道,你是為了我,但是為什麽我會傷心,裴靖——”葉無憂的手緊捂住胸口,癡癡的望著裴靖:“為什麽這裏會痛呢?”
    “無憂~”裴靖這一次主動抱住了葉無憂:“不要傷心,我的心裏隻有你,不會裝下其他的女子,絕對不會!”
    裴靖看不到,葉無憂在他的懷裏得意的笑了,裴靖,你會一直被我玩在鼓掌裏,永遠不能脫身,嗬嗬......
    “無憂,你約我到此有什麽事?”裴靖不得不推開了葉無憂。
    “裴靖,太子府柳家的月姬最近得到了一批新鮮有趣的玩意,在太子的麵前演示過,深的太子的歡心,她的品階因此普升了一級。”葉無憂手裏的帕子幾乎被他扭斷了,她強行壓製著心裏的嫉妒,不讓品階看出來:“爾我也就是同時進入太子府的姬妾之一,但是現在隻有很少幾人沒有被普升,其中就有我,品階,你一定會助我一臂之力,對嗎?”
    原本葉無憂並不把柳家的月姬放在眼裏,雖然月姬曾經是蓮妃給品階內的的王妃,但是月姬長相隻是很清秀,絕對比不上他的傾國傾城,葉無憂一向對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認為她必定會是最先普升的那個,卻不料太子仿佛對她的美貌視而不見,對於各個姬妾進獻的有趣玩意卻愛不釋手,因此想要普升的姬妾,都花費了大量的心思,讓家人去挑選著送來。
    葉無憂也想讓葉家家主給她尋找新奇的玩意,但是葉家家主雖然有錢,卻隊與各種玩意不甚精通,他給葉無憂提議,還是找精通於此的皇室子弟請教,於是葉無憂就想到裴靖,在她看來裴靖為了她,一定會不會讓她失望的。
    裴靖的心裏泛起了苦澀,但是他卻沒有拒絕,他也知道如果葉無憂的身份不普升,在太子府必定會受到其他姬妾的淒涼,這是他不想看到的。
    “裴靖,你會嗎?”
    麵對葉無憂充滿渴望的無助眼神,偶就說不出拒絕的話,他點點頭,有點艱澀的說:“我會,我會助你一臂之力,讓你早日普升。”
    無憂,你的身份一步步普升,你和我之間就會越來越遠,這是我不想看到的,但是我卻無法拒絕你的要求,因為我愛你,無憂......
    “我知道,裴靖,你不會拒絕我,你一定會助我更進一步,謝謝你,裴靖!”葉無憂眼裏的悲傷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即將成功的喜悅,有了身為皇室瑞王爺的裴靖相助,她必定會打敗所有的人,成為最尊貴的女人之一。
    “無憂,我會盡快把你要的送過來,你也不要耽擱太久,身為太子府的嬪妃,你離開太子府太久,會遭到非議的。”裴靖叮囑了幾聲,就轉身離開了,他還是無法讓葉無憂遇到會傷害她的事。
    “好,裴靖,我等著你的好消息。”在裴靖身後,葉無憂笑的好不得意,她今天是像太子府的管事嬤嬤告假,才能有一個時辰的約會時間,現在直接決定她的將來。
    裴靖快馬加鞭的來到了榮氏繡狀,榮氏接待了他,對於裴靖在一天裏的再度回來,榮氏感到很奇怪,就陪著笑臉問:“王爺,關於你定做的繡品,你還有什麽特別的要求嗎?”
    “本王要見榮氏大小姐,不是關於今天定做的兩件宮裝的事,而是要重新定做一件繡品,你快請榮大小姐,不要耽擱了,本王有急用!”裴靖急急的吩咐,對已葉無憂托付給他的,他已經想好用什麽來讓葉無憂討好太子。
    隊榮氏來說,裴靖的事情就是大事,是不榮德耽擱的大事,因為裴靖和裴彥的態度,關係著榮氏繡莊將來的發展,所以榮氏請裴靖等候一會,她匆匆的闖進了樓主裏。
    “容嬤嬤,有什麽事?”榮氏急急的說,葉賢剛剛繡出了兩篇花瓣,正要繡第三片花瓣的時候,看榮氏急匆匆的衝進來,就暫且停下宮裝的刺繡。
    “大小姐,瑞王又來了。”榮氏急急的說,葉賢的手一抖,手裏的繡花針落到了宮裝上,裴靖,又來了?正在收拾繡線的春蓮,也是身子一抖,手裏岩岩理清的繡線,都成了一團,她下意識的看著向葉賢的方向。
    “容嬤嬤,瑞王是有什麽要求要補充嗎?”葉賢如無其事是撿起繡花針,淡淡的文。難道,裴靖他......想起了什麽嗎?
    “大小姐,瑞王說不是這兩件宮裝的事,是要再定做一件繡品,說是有急用,請大小姐趕快過去。”榮氏沒有注意到,這些小細節,重複了裴靖的要求。
    “再定做繡品嗎?我現在過去。”葉賢起身,春蓮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袖子,葉賢拉開春蓮的手:“容嬤嬤,走吧,不要讓瑞王爺久等了。”
    裴靖做什麽,隻有見到了,才會知道,是福是禍,都要去麵對。
    是你不要得意,第一個勝出的,不一定是能笑到最後的,我們走著瞧,你等著,看我如何打敗你,讓你跪在我的腳下,給我叩頭,向我求饒。”
    恨恨的發下誓言,葉無憂百般無奈的,百般委屈的離開了後花園,她輸了,今夜她還是輸了,輸給了一個沒有看在眼裏的女人。
    就好比葉賢!想到這個名字,葉無憂猛然地停下了腳步,伸手狠狠的撕扯著麵前的花草,葉賢原本注定是一顆棋子,是一顆隨時被拋棄的棋子,而裴鯖也做到了。但是葉賢卻複生了,就在她麵前在她查探不到的地方。
    早知道葉賢同她一同生活在陽光下,或許就生活在這個京都裏,但是她就是無法找到葉賢,也無法讓她消失,隻要一想到葉賢,就好像有人抬手甩了她一耳光,她感覺不到疼痛,隻感覺到羞辱,無比的羞辱!
    葉無憂不知道如何走回了居住的院落裏,葉姬同沈姬已經入睡了,她們的西廂房裏一片黑暗,隻有東廂房裏是燈火通明,還有院子裏的大紅宮燈,散發著大紅色的光芒,看著葉無憂的眼裏,不再是暖調色,而是在冷冷的嘲諷著她的失敗。
    葉無憂急急的逃進房間裏,不敢再看那些刺眼的紅色,她隻想找到一些東西發泄心裏的怒火。跟在葉無憂身邊的貼身侍女,則是戰戰兢兢的,不敢距離葉無憂太近,因為她們都知道,在葉家的時候葉無憂心情不好的話,倒黴的都會是她們,服侍葉無憂的侍女,葉無憂會變著花樣整治她們,讓她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葉無憂衝進了房間裏,立即低聲嘶吼著:“把這些宮燈都給我摘下來,統統摘下來,拿出去,拿出去——!”
    麵對葉無憂的歇斯底裏,她身邊的侍女可不敢怠慢,急急的把宮燈都拿出去了,趕緊的換上了暈黃色的宮燈,垂手站在外邊,誰也不敢進裏間。
    葉無憂已經衝動的,把裏間所有可以砸的,都砸碎了,她還是感覺不能發泄完心裏的怒火,用力的按著桌子,急促的喘息著,腳下一片狼藉。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葉無憂低低的吼叫著,緊緊的圈起了雙手,長長的尖利的指甲刺進了葉無憂的手心裏,鮮血和疼痛也不能緩解她心裏的失落,為了不做出衝動的事,破壞她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好印象,葉無憂用力的咬著下唇,幾乎要咬碎了紅唇。
    葉無憂低著頭,感覺腦海裏一片模糊,她連連搖著頭,不停的囈語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怎麽會輸。我怎麽可能會輸啊——!”
    不行,還需要找到什麽東西來發泄,葉無憂的目光四下到轉動著,看到了兩個畏畏縮縮,站在外間的侍女,她被怒火燃燒的通紅的雙眼,登時瞪圓了,冷冷的命令著:“都傻傻的杵在哪裏做什麽,還不快點滾進來!”
    兩個侍女看逃不過今夜的折磨,不得已一步步的挪進了裏間,挪到葉無憂的麵前,撲通一聲就跪下去了:“小姐,饒命啊。。。。。。”
    其中一個侍女哀哀苦求著,葉無憂高高舉起手,猛地向她的背戳下去:“你這個賤人,你剛才叫我什麽?”
    侍女啊的痛叫了一聲,卻不敢躲閃,她身旁的侍女機靈的說:“夫人,夫人,請饒了奴婢吧。”
    這個侍女的哀求,讓葉無憂連連的用金簪子,戳著她的背,她又抬起腳,狠狠的踢在侍女的身上:“閉嘴!”葉無憂低吼:“這個時候,你叫我夫人,是在諷刺我,今夜輸給了那個愚蠢的女人嗎?!你比她還要狠毒,小心,我把你賣進花樓裏,讓你一輩子不得脫身!”
    兩個侍女戰戰兢兢,淚流滿麵的抱在一起,苦苦忍受著葉無憂的踢打,金簪子戳刺的痛楚,東廂房葉無憂居住的裏間裏,傳出了壓抑的怒吼,還有低低的哭泣,以及小聲的哀求,整整鬧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葉無憂才疲憊的坐在裏間裏,揮退了兩個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