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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六章裴鯖的心意
    裴鯖心不在焉的坐在大廳裏,他已經答應了葉無憂,就要把事情做到最好。雖然心裏五味陳雜,但是他無法拒絕葉無憂任何一個要求,哪怕是葉無憂為了得到太子的寵愛,他也要忍著心痛來完成。
    葉賢走到門口,一眼就看到有些失落,有些無奈的裴鯖,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已經發現了,榮慧紋就是葉賢這個秘密,於是葉賢坦然的走進去。
    葉賢不是害怕被裴鯖認出來,而是現在還不是跟裴鯖攤牌的時候,裴鯖認為他那一箭,已經讓葉賢徹底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如果葉賢現在複生,裴鯖必定會心生警惕,對她今後的計劃會有很大的影響。
    裴鯖看到葉賢走進來,立刻站起身大步走向葉賢:“榮大小姐……”
    “王爺,還有什麽吩咐?”葉賢平靜的問,站定在距離裴鯖一尺之外。
    “本王要重新訂做一件繡品。”裴鯖也站下腳步,葉賢是榮氏繡莊的未亡人,他同她之間還是需要保持距離。
    “不知王爺要重新訂作什麽樣的繡品?”葉賢請裴鯖坐下:“請王爺你說出要訂做繡品的樣式、規格、以及要做什麽用?”
    “本王訂做的繡品,要……”裴鯖一一細細的講解給葉賢聽,葉賢越聽越是驚訝,她不得不佩服裴鯖,不愧是皇室的王爺,一貫享受慣了奢華生活的他,才能想出如此奢侈的繡品。
    “榮大小姐,不知道這件繡品,榮氏繡莊能做出來嗎?”裴鯖現在不要求葉賢親自來做,因為這件繡品不是一個人可以獨立完成的,必須多人通力合作,方能做出他要求的那件繡品來。
    “榮氏繡莊能做出這件繡品,但是王爺您所要求的不是普通的繡品,不是一日二日就能完成的,不知道王爺什麽時候用?”為了討好新王妃柳嫻,裴鯖可謂是費盡心思,如果他把這件繡品呈到新王妃的麵前,一定會討她的歡心。
    “越快越好。”裴鯖急急地說,同時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張大額銀票,放到桌子上:“這是恒通錢莊價值五萬兩的銀票,如果榮大小姐能在最短的時間裏做好繡品,本王願意再多出一倍的價錢。”
    裴鯖是憑著之前官立繡莊的價格,估量他訂做繡品的價值,他不能選擇官立繡莊,是為了不給葉無憂惹來麻煩,因為官立繡莊的繡品都會備案,如果有心人告訴太子,葉無憂進獻的繡品是瑞王爺裴鯖送給她的,葉無憂一定逃不脫私通皇室子弟的罪責,有可能被趕出太子府貶為奴婢,還有可能會被賜死,裴鯖是萬萬不會冒險一試的。
    “王爺,你所要的繡品至少也要一百天方能完成。”葉賢在心裏估量了一下繡品完成的時間,然後把那張大額銀票,又推回到裴鯖的麵前:“如果王爺認為所需時間太長,還請王爺到其他繡莊訂做繡品。”
    “一百天方能完成嗎?”裴鯖的眉頭緊皺起來,需要如此長的時間嗎?一百天的時間太長,而他預備送給葉無憂的繡品,是要在一個半月後皇後的宴會上使用的。到那一天,在無數燈籠的映照下,葉無憂呈上的繡品,必定會是最讓人為之驚歎的一個,也會討皇後和太子的歡心,葉無憂的品階就能晉升了。
    “榮大小姐,不知這件繡品能否在一個半月之內完成,本王有急用,如果要用一百天的時間,就會錯過最佳的展示機會,榮大小姐能否再想想辦法……”
    “要在一個半月之內完成,王爺,這卻是強人所難了,若是要在王爺規定的時間完成,榮氏繡莊除非抽調所有刺繡精湛的繡女,對榮氏繡莊的影響太大,因為不隻是王爺,您一個人訂做了繡品。”
    如果榮氏繡莊要完成這件繡品,就必須讓全部的一等繡女都放下現在的針黹、還要從二等繡女裏挑選十人,然後分成兩班日夜不停的刺繡,才有可能在一個半月之內完成,但是那樣一來,所花費的就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了。
    葉賢在考慮,榮氏繡莊有必須為了裴鯖的繡品,而推卻所有訂單嗎?而且集中所有的一等繡女,和抽調最好的二等繡女,就必須要繡女們放棄之前的訂單,如果是這樣要如何向客戶們解釋,他們所訂做的繡品要晚一些時候提取。
    “王爺,榮氏繡莊不能為了,王爺您一個人的繡品,而讓其他客戶蒙受損失,所以請恕我不能答應。”
    “榮氏繡莊的所有損失,本王都會付出雙倍的補償。”裴鯖斬釘截鐵的說。在得到榮氏繡莊可以在一個半月之內完成繡品之後,裴鯖就放棄了到其他繡莊去訂做的念頭,這件事越少人知道,對葉無憂造成的影響越少。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榮氏繡莊從來隻是接收民間繡品訂單,跟皇家和王公貴族接觸不多,就不會注意皇家最近的一些傳聞,也就不會好奇裴鯖訂做的繡品,是要送給什麽人。
    裴鯖的財大氣粗還有強橫,讓葉賢也皺起了眉頭,即使他是一國的王爺,也不能如此的囂張跋扈,雖然他有心補償榮氏繡莊所有的損失,但是榮氏繡莊的損失,不是拿金錢就可以補償的,榮氏繡莊的百年誠信信譽,更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
    “王爺,何不嚐試到其他繡莊訂做繡品呢?”葉賢決定拒絕裴鯖的訂單了,他既然財大氣粗,既然如此強橫,一定有其他的繡莊,會貪圖利益而收下他的訂單:“或者,王爺也可以到官立繡莊,想必官立繡莊會先把王爺的訂單,放在第一位先完成。”
    裴鯖沒有計較葉賢口氣裏淡淡的嘲諷,他思考了片刻說:“如果榮大小姐你也參與到繡品的刺繡裏,榮氏繡莊之前的訂單,是否大部分就能按時完成,榮氏繡莊就可以減少一些損失呢?”
    “王爺的意思是今天上午訂做的兩件宮裝,不用在五日後交貨嗎?”葉賢問,裴鯖費盡心思重新訂做繡品,想必也是為了送給新王妃,所以上午訂做的兩件宮裝,若是在這件繡品完成之後再交貨,葉賢就能答應裴鯖在一個半月裏完成。
    裴鯖的臉上掠過一絲遲疑,卻又很快的消失了,新婚禮物他可以用其他東西代替,於是裴鯖就說:“那兩件宮裝刺繡,等這件繡品完成之後再交貨,如此一來,本王重新訂做的繡品,可以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了吧?”
    “可以。”葉賢明確的回答。
    “本王一個半月之後,親自來取去繡品。”裴鯖一邊說一邊站起身,原本要送給柳嫻的新婚禮物,兩件華麗精致的宮裝,因為葉無憂的關係而不得不換成其他的物品,而他一向不擅長此道,而一向周遊在花叢裏的裴彥應該能給他提供好的建議。
    “王爺請慢走。”葉賢目送裴鯖離開,就召來榮氏,吩咐她立即把所有的一等繡女都集中起來,因為裴鯖重新訂做了一件大繡品,必須要全力以赴同心協力來完成。
    “如果完成這件繡品,我想榮氏繡莊就能正式涉足皇室和王公貴族之間了。”葉賢很有信心,因為裴鯖訂做的繡品,可不是一般的繡品,而裴鯖又是一國的王爺,他的王妃使用上這個繡品,其他皇室和王公貴族必定也會跟風,到時候榮氏繡莊,就能成功的在皇室和王公貴族間推廣了。
    “是,我立刻去集合所有的一等繡女。夫人若是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很滿意。”榮氏喜滋滋的去集合一等繡女去了。
    明確了分工合作,葉賢命二等繡女接手一等繡女的訂單,並且告訴她們:“你們若是盡心完成了這筆訂單,我會考慮給你們增加工錢。”
    這一次,葉賢同所有的一等繡女一起,分成兩班日夜趕工,終於在一個半月之內完成了那副繡品,從繡樓裏走出來,葉賢一眼就看到,站在陽光裏焦急等待的裴鯖。
    看到葉賢帶著繡女們走出來,裴鯖急急的迎過來:“榮大小姐,那副繡品完成了嗎?”
    “王爺,繡品已經完成,隻差最後的裝飾了。”葉賢請裴鯖到繡樓裏去看那件剛剛完成的繡品,裴鯖看到被繡女們取下來,正在裝飾的繡品,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回頭對葉賢說:“裴彥推薦榮氏繡莊,本王原本還有些擔心不能準時完成,現在看到這件成品,本王非常滿意。”
    無憂……,你要的已經完成了……裴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恍惚,他是親手把喜歡的女子,推往他人的身邊。但是如果這件繡品,可以讓葉無憂不再緊鎖眉頭,露出開心的笑容,縱使他心裏會痛,也是心甘情願的。
    葉賢再一次注意到,裴鯖的表情裏那絲令人費解的痛楚,裴鯖,為什麽會流露出如此的表情?那種好像把最心愛的人推出去的表情,即使不甘心也要忍耐的表情,真是讓人猜不透。
    把完成的繡品整理裝箱,葉賢也沒有過多的探究裴鯖的表情,他的一切喜怒哀樂,她不想知道,也沒有必要知道。
    “王爺,你所訂做的繡品已經完成了,請你查收。”葉賢對神情有點恍惚的裴鯖說,在她的記憶裏那個殘忍冷酷的裴鯖,現在看上去竟然有點脆弱,是什麽讓他變得脆弱了?
    “這裏是五萬兩銀票,是剩下的繡品的貨款,本王說過要用雙倍的價錢來訂做繡品,就不會食言。”裴鯖把五萬兩銀票,交給一旁拿著賬簿的榮管事,接著又問:“榮氏繡莊這一次損失了多少,你們報一個準確的數目,本王也會付出雙倍的補償。”
    榮管事看看葉賢,葉賢點頭示意,他就撥拉了一會算盤,對裴鯖報出一個數目,裴鯖也沒有提出異議,直接掏出銀票付款,等貨款兩清之後,裴鯖親自帶著繡品離開了。
    “榮嬤嬤,這一次大家都辛苦了,不過瑞王爺出手很大方,不但補償了繡莊的損失,也讓繡莊小賺了一筆,你拿出一筆銀子分給辛苦了的眾人。”
    葉賢拿出一張兩千兩的銀票交給榮氏,吩咐榮氏分給一等繡女每人一百兩,接手一等繡女訂單的二等繡女,也每人分給了一百兩辛苦費。
    榮氏看著手上的兩千兩銀票,目光裏露出一絲的貪婪,葉賢為人實在太大方了一點,竟然一人分給一百兩銀子,要知道一等繡女一年,也不過拿幾十輛銀子。
    “榮嬤嬤,你也辛苦了,也從賬上支二百兩銀子吧。”葉賢看到了榮氏的貪婪目光,也就順勢給了她一筆銀子,讓榮氏不由得喜笑顏開,她連連說道:“大小姐,奴婢把銀子分發下去。”
    看著榮氏誌得意滿的背影,葉賢暗暗說道:“人貪婪,才會有弱點,就能為我所用。”
    裴鯖離開了榮氏繡莊,直接往葉無憂上次約他去的葉家莊院急急趕去,他已經可以想象到,葉無憂看到繡品之後,流露出來的驚喜,他的嘴角也微微的翹起,無憂,我來了……
    來到葉家莊院,裴鯖有點失望,葉無憂並沒有在莊院裏,隻有她身邊的貼身侍女等在莊院裏,看到裴請進來,侍女匆匆迎上前:“王爺,小姐命奴婢在這裏等候,請王爺把東西交給奴婢吧。”
    從裴鯖手裏接過箱子,交給葉家小廝放到馬車上,侍女把葉無憂的托詞說給裴鯖聽:“小姐,原本要親自過來,但是被太子府裏其他的姬妾們糾纏住了,實在是不能脫身,還請王爺見諒。”
    “本王知道,無憂有她的無奈,你把東西拿回太子府交給無憂。”裴鯖很輕易就相信了葉無憂的托詞,為了不惹人注意,他先轉到太白樓,之後方回了瑞王府。
    裴鯖不知道,他離開葉家莊院之後,葉無憂從房間裏轉了出來,看過裴鯖帶來的東西之後,葉無憂得意的笑了:“裴鯖,果然你不負我所托,有了這件繡品,我要晉升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嗬嗬……”
    第一百六十七章葉賢的猜測
    出乎葉賢的預料,由榮氏繡莊最好的繡女花費了無數心血的繡品,竟然沒有帶動流行的風潮。好像是石沉大海,根本沒有激起絲毫的浪花,而預料中的皇室和王公貴族前來訂做繡品的現象也就沒有出現。
    榮氏不解,葉賢也是不解,因為已經過了一些日子,瑞王府的新王妃柳嫻也在瑞王府舉行了好幾次宴會,招待她的閨中密友,以及王公貴族家裏的夫人小姐們。
    按理說,裴鯖訂做的繡品,擺放在宴會上是最恰當不過了,而至今葉賢也沒有聽到過任何關於那件繡品的傳聞,因為凡是參加了瑞王妃宴會的夫人小姐們,表現的好像是參加了一場普通的宴會,好像不曾見過那件閃閃發光的繡品一般。
    這太不符合常理了,葉賢坐在椅子裏,手指輕叩在桌子上,榮氏等人站在她前麵,臉上沒有了裴鯖和裴彥訂做繡品時的興奮,反而都帶著一絲的失望。
    房間裏是一片沉默,好一會,榮氏打破了沉默:“大小姐,瑞王爺訂做的繡品,據奴婢看若是放在宴會上,或者聚會上,必定會引起轟動。那麽奢華的繡品一看就是身份的象征,受到瑞王妃招待的夫人小姐們,不可能會無動於衷。”
    那件閃閃發光的繡品,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價值連城的,對於一向尊崇奢華享受的大官貴人來說,看到如此奢華的繡品,也會想要據為己有。上流社會一向追逐風雅,瑞王妃擁有一件無比奢華的裝飾品,那些夫人小姐們也必定想要擁有一件。
    “關於那件奢華的繡品沒有造成轟動,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瑞王妃沒有在宴會上擺放出那副繡品來,葉賢在心裏如此猜測,隻是讓她不解的,裴鯖完全是按照上流社會奢華嗜好訂做的繡品,難道是不符合瑞王妃的審美標準嗎?
    竟然導致瑞王妃把裴鯖送給她的新婚禮物擱置起來,而沒有在宴會上向交好的夫人小姐們炫耀,要知道上流社會的新婚夫人,一向最熱衷的就是向世交好友展示,她們從身份尊貴的夫君那裏得來的新婚禮物,即使瑞王妃不喜歡那件繡品,也會顧及到裴鯖,而把繡品擺放出來。
    裴鯖送給柳嫻新婚禮物,就是為了讓她在眾人麵前炫耀,為什麽柳嫻會一反常態,不肯拿出那件繡品來呢?難道......葉賢的心裏忽的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一個她自己都不相信的念頭,那就是瑞王妃柳嫻太喜歡那件繡品了,所以根本不肯拿出來,同其他人分享。
    如果是這樣,葉賢的手停滯了叩擊,眉頭微微的蹙起,如果是她所猜測的原因,她就錯算了一招,原本要引起轟動的繡品,就會成為一件被塵封的,隻供一人欣賞的奢侈品,那樣就太浪費了。
    不對,葉賢迅速在心裏否決了這個猜測,據榮氏拿來的有關柳嫻的詳細資料來分析,她並不是一個吝嗇的,會把喜歡的東西據為己有,不讓其他人分享的女人。
    除非——葉賢忽的想到一個可能,她猛地站起身,讓榮氏等人都嚇了一跳,不由的往後退了一步,看向一臉高深莫測的葉賢,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突然舒展了眉頭?
    此刻葉賢也為自己心裏的念頭而怔了片刻,她在仔細思索著這個可能,那就是裴鯖訂做的繡品,不是送給柳嫻的新婚禮物,而是送給了其他人,甚至有可能是一個女子,看裴鯖表現出來的緊張、壓抑、以及一絲痛楚,分明就是陷入愛情裏的男人,所會表現出來的情緒。
    因為一直先入為主的認為,裴鯖會把繡品送給柳嫻,而沒有想到接收繡品的另有他人,所以就錯估了最重要的一點。裴鯖身份尊貴,而且現在他又剛剛新婚,他所送出的那件奢華的繡品,如果是有頭腦的女子,必定會藏起來,獨自一人欣賞,而不會再大庭廣眾之下展示。
    如果是這樣,那件繡品真的就會被埋沒了,葉賢想到這個可能,立刻對榮氏說:“榮嬤嬤,關於繡品的事,我會調查原因,這些日子因為瑞王爺訂做的繡品的事,榮氏繡莊裏積攢了不少的事物,關於上個月的賬務,前麵的管事和嬤嬤報過來了,你檢查一遍,上個月的利潤還按照從前的安排,一部分存到錢莊裏,一部分拿來作為流動的費用。”
    榮氏沒有異議的退下去,她原本還想著繡品如果引起大轟動,她也好到夫人那裏去邀功,現在卻發覺所有的美好希望都變成了幻影,她在深受打擊之下,心裏還是有些慶幸的:“沒有在一開始上報給夫人是對的,現在原先的計劃出了紕漏有了變化,如果夫人知曉必定會責備我,真是好險......”
    房間裏隻剩下葉賢一個人,她慢慢的坐下來,在心裏思索著,要從何種渠道查找到,裴鯖送給柳嫻的新婚禮物是什麽?
    元燮和元穎都不是最好的人選,為了不讓元燮起疑心,她第一個排除了元燮,而元穎,葉賢原本想要請他幫忙,但是......葉賢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頭,元穎知道裴鯖就是休棄她的人,如果請元穎幫忙,讓他誤會了自己對裴鯖還餘情未了,就是一件麻煩事了。
    畢竟如果一個女人,對休棄了她的男人和他新婚妻子,表現的太過於關注的話,自然會讓人如此猜測了,這是人之常情,元穎自然也不例外。
    而現在葉賢還不想讓元穎知道,她是為了什麽會十分關注裴鯖和柳嫻,也不想讓元穎誤會,畢竟他們現在合作了,有些事還是需要有所保留。
    在葉賢左右為難的時候,突然一道靈光從葉賢腦海裏閃過,一個人自然而然的浮現出來,葉賢不由的說道:“裴彥!”
    她竟然忘記了六王爺裴彥這個人,當日就是他向裴鯖推薦了榮氏繡莊,並且帶著裴鯖前來榮氏繡莊訂做繡品,而且看裴彥跟裴鯖之間的互動,他們兄弟的感情應該很好,那麽關於裴鯖的一些私事,他就有可能知道。
    葉賢雖然想到了一個最好的,探聽真相的途徑——裴彥,卻沒有立即付諸行動,因為裴彥雖然在那日表現的,好像一個標準的花花公子,但是葉賢卻一眼看透了,裴彥玩世不恭眼神下麵掩藏著的精明,他並不是如同表麵看起來那麽小白。
    還有葉賢不由的想起,剛剛返回京都,在太白樓見過的裴彥,太白樓的幕後老板就是裴彥,葉賢能夠肯定。那一日她親耳聽到了,太白樓的夥計們恭敬的喊他主人。能在暗地裏操控京都最大的酒樓,如果沒有一點本事,早就已經被那些禦史大夫上書彈劾了。
    王公貴族不可以涉足商業,皇室子弟更加不能涉足商業了,裴彥能夠在天子腳下把太白樓經營的風生水起,顯然跟他是皇帝兒子的身份沒有任何的關係,他有著不輸於商業世家的精明頭腦,要如何自然的引裴彥到榮氏繡莊呢?
    葉賢沒有思考很久,站起身往主樓走去,她已經想出了一個可以引裴彥到來的最自然的辦法:“春蓮,你立即到太白樓去,告訴太白樓的掌櫃的,就說他家主子訂做的繡品做好了,請他到榮氏繡莊取繡品。”
    葉賢所想到的其實很簡單,就是裴鯖跟裴彥一同前來訂做的宮製刺繡,裴鯖自從重新訂做繡品之後,好像完全忘記了那兩件宮裝,幾日前取走完成的閃閃發光的繡品,沒有提起關於兩件宮裝的事,後來也沒有派人過來問。
    春蓮匆匆往太白樓走了一遭,讓葉賢感到意外的是,幾乎是春蓮前腳回來,裴彥後腳就趕到了榮氏繡莊,前後也不過片刻的時間。
    葉賢和裴彥客套了幾句,請裴彥落座,奉茶,榮氏等人由於不想牽扯到繡品裏來,都聚在前麵店裏,大廳裏隻有葉賢、春蓮以及裴彥三人。
    裴彥直直的看向葉賢,臉上和眼裏沒有了一貫的嬉笑,很認真的問道:“不知道榮大小姐,是如何知道本王就是太白樓的幕後老板,本王記得在訂做繡品的那一天,從來沒有說過本王的另一個身份。”
    “我是無意中知道了王爺的另一個身份。有一次外地客戶約我到太白樓交接繡品,碰巧看到王爺你正好走進太白樓,而我剛好走出太白樓,就無意中聽到了太白樓掌故和夥計恭敬稱呼王爺為主人。”葉賢所說的正是她跟春蓮到太白樓探聽消息的那件事:“隻是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您就是六王爺。”
    “無意中聽到的......”裴彥點點頭:“看來我應該多告誡那些奴才們,不能隨隨便便的喊我主人。如果是落在有心人的耳裏,必定會在父皇麵前狠狠的彈劾我,父皇有時候會很羅嗦,本王也不想被他念個不停。”
    裴彥相信了葉賢的解釋,神色就恢複了原先的嬉笑,葉賢的心裏再度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這個六王爺裴彥,有可能是一個商業天才,生活上的庸才嗎?
    第一百六十八章意外的收獲
    “榮大小姐,你約本王到榮氏繡莊有什麽事要談?”裴彥接到邀請的時候正好在太白樓,聽到可以很快見到自己心儀的美女,於是裴彥迫不及待的趕來榮氏繡莊。
    笑眯眯的看著眼前賞心悅目的美人,裴彥不由的在心裏說,美人跟美人也是不大相同的,本王可不像三哥,喜歡冷冰冰的傲慢的大美人,還是眼前似水溫和的美人看著舒服。
    “六王爺,您曾經陪同瑞王爺在榮氏繡莊訂做了兩件宮裝的刺繡,後來瑞王爺一直不曾來繡莊取這兩件宮裝。”葉賢一邊說一邊從春蓮手裏接過兩件已經完工的宮裝。
    雖然裴彥大喇喇注視的目光,頗有點色狼看到美人垂涎三尺的意思,但是葉賢已經習慣了被他人用愛慕、羨慕的目光所包圍,所以也沒有露出什麽不適,隻管忽略裴彥的目光就可以了。
    “啊......”裴彥看到這兩件宮裝,也微微的驚訝了,手裏的扇子敲了敲額頭,對葉賢說:“這兩件宮裝還在榮氏繡莊嗎?本王以為五哥已經取消了訂做宮裝刺繡,並且取走了這兩件宮裝。”
    “瑞王爺不曾派人來說取消訂做,也不曾派人來取兩件宮裝。”葉賢沒有說裴鯖後來又訂做了那件閃閃發光的繡品的事,因為她直覺裴鯖不想任何人知道,也包括眼前的六王爺裴彥。而且如果裴鯖真的沒有把那件繡品送給柳嫻,葉賢就必須裝作裴鯖從來沒有另行訂做繡品。
    “因為瑞王爺已經預付了訂金,所以榮氏繡莊會按時完工,不會因為客人不取繡品而隨意延遲繡品完工的時間。”實際上這兩件宮裝刺繡是在裴鯖另行訂做繡品完工之後才完成的,葉賢認為沒有必要向裴彥說明,是裴鯖毀約在前,榮氏繡莊並沒有違約。
    “這兩件宮裝,原本是五哥要送給新王妃的新婚禮物,後來五哥告訴本王用宮裝作為新婚禮物有些太平常了。”裴彥不解的看著兩件完工的華麗的宮裝,腦海裏浮現了裴鯖當日急匆匆到六王府,抓了原本要看歌舞的他,硬是拖著他另行尋找其他不平常的新婚禮物。
    “五哥說,新王妃喜歡的是各種玉飾,要本王陪他到玉器行,花費了好大功夫,才挑選了兩塊佩戴的美玉飾物。”
    裴鯖花費大價錢買下兩塊美玉,沒有跟裴彥解釋兩件宮裝刺繡的事,裴彥就自動的認為裴鯖自行取消了訂單,因此也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如果不是葉賢今天請他過來,他會徹底把這件事拋諸腦後,畢竟不是他要送出的禮物。
    “奇怪......”裴彥看到兩件完工的宮裝,像他所預料的一樣華麗,所刺繡上的花樣也是很精致,看起來就好像是真的牡丹,以及蓮花怒放在天地間一般美麗奪目。
    “五哥為什麽要舍棄兩件如此完美的新婚禮物,這麽完美的新婚禮物跟五哥挑選的兩塊玉佩相比起來,不但毫不遜色相反還是最佳的新婚禮物,送給新王妃的話,她一定會非常滿意的,真是奇怪啊......”
    裴彥在那邊不解的自言自語,葉賢這邊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情報,第一裴鯖果然沒有把那件繡品送給柳嫻,第二裴鯖用那件繡品做了交易,第三裴鯖或許真的有一位情人,第一點和第三點是葉賢最在意的。
    如果裴鯖真的有一位很重要的情人,而且在裴鯖心裏還是比新王妃柳嫻還要重要的情人,葉賢就要想方設法找出裴鯖的這個情人,因為這個情人必定就是裴鯖的弱點。從裴鯖拋開新王妃,而一心一意為了他的情人付出所有看來,裴鯖必定深愛著這個女人,這是最有價值的情報,想必元穎也會想知道這個情報。
    如果查出裴鯖的情人是誰,利用這個情人來壓製威脅裴鯖,讓他退出三足鼎立的爭權奪利,並且站到元穎這邊來就可以完敗元燮,讓可以威脅到元穎地位的阻礙統統消失了。
    但是......葉賢冷冷的笑了,冷冰冰的笑意浮現在她眼底,沒有讓任何人發覺,葉賢最想做的卻是,要把這個消息賣給柳嫻,如果自認為被夫君重視愛慕著的王妃,知道自己的夫君其實有一位深愛著的地下情人,她會有什麽反應呢?
    收起眼底的冷笑,葉賢把兩個交易都壓製在心底,現在還不是時候,因為不管哪一個交易,對元穎來說都大有益處,而第二個交易如果元燮善加利用,對他也是大有益處的,但是不管是哪一種結果,葉賢都感覺有危險。
    用救她為條件而讓她做棋子的貴婦人,如果在現在篤定元穎的地位不會被動搖,她就有可能會讓葉賢消失,因為葉賢知道的太多。
    通常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會被認為是最有威脅的人,貴婦人為了消除威脅,葉賢這顆棋子就必須要徹底消失。而如果元燮善加利用得到好處,貴婦人有可能會認為葉賢暗中跟元燮做了交易,不甘心做她的棋子而背叛了她,到時候不止是葉賢,就是春蓮以及葉蘭氏都會陷入險境,所以葉賢現在不能輕舉妄動。
    最重要的一點是,葉賢還沒有開始對葉家展開行動,還沒有完全的掌控住葉家,所以她什麽也不能泄露,關於裴鯖有一個地下情人的秘密,她還是要封存在心底,等到合適的機會再拿出來利用。
    “王爺......”不動聲色的盤算好,葉賢喚了一聲盯著兩件宮裝出神的裴彥:“請問王爺這兩件宮裝要如何處理?”
    “你說這兩件宮裝......”裴彥移過目光,重新看向葉賢,“這兩件宮裝是不是隻預付了訂金?”
    “瑞王爺隻預付了一部分訂金,因為一直沒有派人來取宮裝,剩下的款項還沒有付清,而且小女子不能派人到瑞王府催款,所以隻能請六王爺過來,還請六王爺見諒。”
    葉賢雖然是一莊之主,但是依然是平民的身份,裴鯖是一國的王爺,即使葉賢派人前往瑞王府,請他來取訂做的兩件宮裝,瑞王府大門口當值的人也不會給往裏通稟的。
    “沒有關係,本王正好閑著......”裴彥不以為意的哈哈一笑,有美人邀約他自然會欣然赴約,因為出來經營太白樓的關係,裴彥身上少了其他皇家子弟,以及其他王公貴族的驕奢之氣,多了一份平易近人的溫和。而且他麵對的又是心有好感的葉賢,自然態度上又隨意了許多。
    “榮大小姐,不知五哥還剩下多少款項沒有支付?”裴彥一邊說,一邊從袖子裏掏出銀票:“這兩件宮裝的餘款本王就代為支付了。”
    裴彥雖然有心支付餘款,卻也在想著要如何處理這兩件宮裝,瑞王府是不能送回去了,裴鯖已經送了新婚禮物給新王妃,如果裴彥把這兩件宮裝送過去,就有畫蛇添足之嫌了。
    “兩件宮裝的費用一共是一千兩,瑞王爺已經支付了二百兩,還餘有八百裏的餘款沒有支付。”葉賢揭開特意拿過來的賬薄,雖然裴鯖後來支付給榮氏繡莊的銀兩不是小數目,但是那隻是裴鯖用來賠付榮氏繡莊損失的款項,所以對於裴彥提議的代付一事,葉賢自然不會反對的。
    “這裏是一張五百兩的銀票,三張一百兩的銀票,榮大小姐,你查收一下。”裴彥揀出四張印有恒通錢莊字樣的銀票,放到桌子上的托盤裏:“至於這兩件完工的宮裝,就交給本王處理。”
    不能送回瑞王府,裴彥認為也不算是一種損失,畢竟他代付了剩餘的款項,至於他如何處理兩件宮裝,裴彥認為他的五哥也不會過問的。他已經想好了要把兩件宮裝用在什麽地方了。
    “王爺,您已經支付了所有剩餘款項,這兩件宮裝就請王爺來處理。”葉賢示意春蓮整理打包好兩件宮裝,然後交給裴彥。
    “多謝王爺百忙之中前來繡莊處理這件小事。”葉賢親自送裴彥出來,看著裴彥上了馬車微微彎腰施禮誠懇說道。
    “好說,好說,有美人邀約,本王很樂意前來赴約,更何況還得到了兩件上等繡品,本王可謂一舉數得。”裴彥心滿意足的離開了榮氏繡莊,不但得到兩件極品,而且又得以親近心儀的美人,裴彥認為今天一時心血來潮到太白樓視察的決定太明智了。
    “大小姐——”榮氏興衝衝的奔進主樓,衝到了正在刺繡的葉賢麵前,她的手裏拿著一疊訂單,她整個人似乎是太得意了,所以有些忘乎所以,把那疊訂單放到了葉賢麵前的繡品上。
    “大小姐,請過目......”因為跑得急,榮氏用力的喘息了幾下,才稍微平息了她心裏的激動:“大小姐,這是剛剛收到的訂單。”
    “今天收到的訂單都是大額訂單嗎?”葉賢拿起訂單,榮氏的表現有點異常,她似乎太得意了,這些訂單的數量跟平常拿過來的相差無幾,她是為了什麽而如此忘乎所以呢?
    “大小姐,奴婢不是因為訂單的數額而開心,是因為這些訂單背後的客人而開心。”榮氏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她一一指著訂單上麵的客戶簽名說:“這些訂單上的客戶,都有著國內數一數二的王公貴族身份,這才是奴婢開心的原因。大小姐,我們成功了,我們真的成功了,奴婢真的不敢相信,就是此時奴婢還以為自己身在夢裏呢!”
    葉賢看了看訂單上的簽名,她雖然對於那些王公貴族不很熟悉,但是對於訂單上的幾個姓氏還是有所耳聞的,的確如榮氏所說,都是國內數一數二的貴族世家。
    “這些訂單都是今天收到的嗎?”葉賢把訂單交給榮氏:“他們有沒有說是因為什麽而到榮氏繡莊下訂單?”
    葉賢也感到很意外,因為裴鯖訂做的那件會引起轟動的繡品並沒有帶來預期的效果,而今天榮氏繡莊突然收到的王宮貴族的訂單是什麽原因呢?
    “大小姐,這些訂單都是今天收到的,而且都是各個貴族世家最重要的管事嬤嬤前來下的訂單,並且也都預付了訂金。”榮氏聽到葉賢發問,立刻手舞足蹈的講述起來:“奴婢也感到奇怪,因為那件閃閃發光的繡品,並沒有給榮氏繡莊帶來這些客戶。但是今天前麵的店裏收到這些訂單之後立刻通知了奴婢,奴婢自然是不信的,就趕去前麵店裏,親自從簾後看過那些客戶,奴婢是夫人的家奴,也識得他們,所以就悄悄的命管事嬤嬤問了一下。奴婢才相信了一句話,那就是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
    “這些客戶是因為那兩件宮裝,所以到榮氏繡莊下訂單嗎?”葉賢抓住了榮氏後麵的一句話,就插了一句笑著說道。
    “是,是,大小姐真是聰明,就是那兩件宮裝帶來了這些客戶。”從榮氏興奮的講述裏,葉賢知道了,裴彥帶回了兩件宮裝之後,沒有賞給他的姬妾,而是擺放到了太白樓裏,在太白樓的二樓雅間是用各色屏風隔開了的,裴彥就把兩件宮裝不知用了什麽手段,弄到了一個雕有宮裝仕女的屏風上。
    到太白樓消費的多是豪商名流,世家貴族,一開始那些人以為屏風上的仕女穿著的宮裝也是雕出來的,因為看起來樣式新穎,尤其是宮裝上的刺繡最為惹人注目,就有人打趣說,如果比照屏風上的宮裝,再做出幾套足以帶動京都女式宮裝的流行潮流。
    這些話傳到了太白樓掌櫃的耳裏,他就上二樓告訴那些尊貴的客人,這是太白樓從榮氏繡莊訂做的宮裝刺繡,經高人的提點,方鑲嵌到了屏風裏。
    於是那些尊貴的客人,就紛紛的湧到屏風前,仔細的觀賞了一番,之後就有大批的客戶奔到榮氏繡莊,前來訂做宮裝刺繡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主動出擊
    “今天收到的訂單不隻這些,是嗎?”葉賢從榮氏興奮地臉上,可以猜到今日收到的訂單不會是少數。
    “是,大小姐······”榮氏抓起那些訂單,激動地說:“今日的訂單源源不絕,奴婢隻是那了其中的一部分。”
    “榮嬤嬤,你派人把訂單整理一下,讓繡女們先熟悉一下,客戶對於刺繡的要求。”相別於榮氏的興奮,葉賢很冷靜理智的吩咐說。
    “大小姐,奴婢太開心了,所以說話就有點語無倫次,奴婢都不知道在說什麽。”榮氏喜歡的不知道要如何表達,臉上幾乎要笑成一朵花了:“奴婢,還在想著上一次那件繡品失敗了,不知道如何向夫人交代,現在可好了······”
    說道這裏,榮氏忍不住十斤的拍起手來:“那兩件宮裝成功的,讓榮氏繡莊打入上流社會,大小姐你可是大大的功臣,夫人必定會有大大的獎賞,就連奴婢等也能沾沾大小姐的榮光,等到夫人額外的獎賞!”
    春蓮在一旁看到榮氏的手舞足蹈,歡喜的不知所措的摸樣,不由得低頭掩麵笑起來,她平日裏看到的榮氏,都是一副神氣活現,傲慢的不得了的摸樣,此時卻猶如喝醉了的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說些什麽了!
    “榮嬤嬤,如果認為現在告訴夫人是最佳時間,就請榮嬤嬤前去稟報夫人,順便把夫人的賞賜一並都領回來。”葉賢此時也好像,又了開玩笑的心情,也笑著對興奮地停不小來的榮幸說。
    “是,是,大小姐,奴婢這就去向夫人稟報。”榮氏興奮地跑開了,春蓮才笑出聲來:“榮嬤嬤,好有意思,竟然會為了這些訂單而興奮地不成樣子。”
    “在她看來得到這些訂單,就是大功一件。”葉賢收起臉上的微笑,眉眼淡淡的說:“榮氏繡莊雖然在民間很有名氣,但是得到的利潤也不過是中等富商賺的的數目,而打入皇室和王公貴族,所得的利潤何止十倍百倍,會讓榮氏繡莊一躍成為一等一的富商。這對於那位夫人來說,是一件極為有利的好事,對於穩固她的權勢,以及梅家的權勢都有極大地好處,所以那位夫人會開心,也會給辦成這件事的人有所獎賞,但是······”
    葉賢的目光看向一旁,眉宇間有了一絲憂慮:“但是,我卻不想得到皇後的賞賜,皇後的權勢越是鞏固,就說明我這個棋子知道的越多,對皇後的威脅越大,她得勝之後就可能不會遵守,讓葉賢平安生存的約定。”這些話,葉賢沒有說出口,位的是不讓春蓮擔心。
    “小姐,能得到夫人的賞賜,你反而在擔心嗎?”春蓮敏感的看到了,葉賢眉宇間一閃而過的憂慮。
    “是啊,我是有點擔心,隻希望那位夫人不要給我太多的賞賜,不能同榮嬤嬤等人相差太多。”葉賢坦誠了自己的憂慮,卻又把話題轉移到他處。
    “那小姐,你可以拒絕那些賞賜嗎?”果然春蓮想到的,是如何讓榮氏等人,不嫉妒葉賢的難題,而不是會威脅到葉賢生命的是。
    “我不能拒絕,隻希望那位夫人體諒······”葉賢的話沒有說完,就被藍兒給打斷了。
    “大小姐——”藍兒匆匆的闖進了,手裏拿了一封信:“元公子,派人送來一封信,大小姐,請你過目。”
    葉賢打開那封信,也隻有十個字:請素來別莊,有要事相商。
    “藍兒,備馬車,我要到京都外的田氏別莊去。”一邊向外走,一邊吩咐藍兒,藍兒應了聲,就去吩咐馬車夫準備葉賢出行的馬車去了。
    在奔向田氏別莊的路上,葉賢從袖子裏拿出一顆,呂複特意給她準備的藥丸,和著茶水喝下去,上一次,在田氏別莊葉賢被看似單純的欣兒和芷兒聯手擺了一道,差一點就傷害到她的神智,幾乎就要變成一個癡人,那麽她所做的準備都要前功盡棄了。
    看著馬車外向後飛快倒退的枯木,葉賢的嘴角浮起冷冷的笑意,你們算計我,我也會算計你們,我不會奉行以德報怨的那一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到田氏別莊,而元燮安排來服侍她的欣兒,就等在大門外。馬車剛剛停下,欣兒就急急的跑過來,機靈的攙扶葉賢下了馬車。
    “寧夫人——”欣兒依然笑得毫無心機,大喇喇的看著葉賢,大眼睛裏清晰的倒映著葉賢極美的臉,毫不掩飾自己的羨慕:“每一次見到寧夫人,奴婢就會發現,寧夫人越來越美。”
    葉賢卻從欣兒笑著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僵硬和顫抖,還有她眼底的一絲膽怯好勉強,她在害怕,葉賢肯定,是害怕她的報複?還是害怕她會在元燮的麵前,說出上一次的事呢?
    “我從不如此認為,自從先夫離開之後,我就不曾再在意過自己的臉,也就遠離了那些胭脂水粉,先夫不在,我要打扮了給何人欣賞呢?”葉賢在麵紗下的臉上掠過淡淡的惆悵,她的臉上果然沒有一絲胭脂水粉,但是葉賢這副素麵朝天的姿容,卻好似生長在幽穀的蘭花,美麗而不做作,比起那些塗抹了胭脂水粉的女子,有著毫不遜色的美麗。
    “寧夫人,奴婢不是故意要說些惹你不開心的事,您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奴婢知錯了。”欣兒想不到她一句讚美,會引出葉賢的惆悵,連連向葉賢認錯,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幾乎要滴下淚來。
    “沒有關係,先夫離開這是事實,無需介意。”葉賢淡淡的說,臉上眉宇間並沒有生氣,或者動怒的跡象,欣兒偷偷的看著眼裏,忽的就放下一顆懸著的心來。
    寧夫人不介意這件事,是不是也代表著寧夫人已經忘記上次的不愉快了,她也是被迫下了迷魂草,因為她在田貴妃麵前發過誓言,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能不聽田貴妃的命令,更何況她的父母家人,還在田貴妃的手裏,為了他們的安全,她也不能拒絕田貴妃任何的命令。
    等在大廳裏的元燮,卻有些心神不寧的模樣,他眉宇間的焦躁似乎是有增無減,抓在手裏的扇子,幾乎要被他捏斷了扇骨了。
    而且元燮看到葉賢進來,俊美的臉上非但沒有露出喜色,反而添了一絲的陰霾,就連他看向葉賢的目光裏,也有了一種複雜的情緒,好像有點埋怨,又好像有點痛心,仿佛他錯看了葉賢一般。
    葉賢知道元燮看到她之後,為什麽會流露出那樣的表情,也知道元燮的焦躁多少和她,和榮氏繡莊有關,隻是他眼裏的痛心,也在葉賢的意料之中,元燮應該是對她有些動心,隻是他尚不肯承認而已。
    “元公子,你看起來好像心情不好。”葉賢在過去,溫言細語問道:“而且元公子,在看到我之後好像心情變得更糟了,是我惹元公子不快嗎?”
    元燮的目光掃過來,看了葉賢一眼,一眼裏包含了很多的情緒,疑惑、痛心、無言種種,他沒有說話,隻是沉默的看著葉賢,欣兒已經機靈的退下去了,把空間單獨留給兩個人。
    “元公子,是在為了榮氏繡莊而不快嗎。”葉賢用的是問句,說出來的確是肯定句,因為榮氏繡莊接到大量的訂單這件事,一定在京都裏流傳開來了。而元燮也必定聽到了這件事,所以他才會如此的憤怒,認為葉賢沒有誠意跟他合作。
    “寧夫人,何必明知故問呢。”元燮慢慢的收起了所有的情緒,麵前的女子他感覺看不透了,那張極美的讓他初見驚豔的臉,此時看起來也有些意味不明。
    是本王錯看了嗎?元燮深深的看向葉賢,原本讓他印象深刻的隻是癡迷於刺繡的女子,難道卻有著深沉的心機,雖然兩人的合作一開始都是互相利用,但是他卻抱著一份無法說出口的情意在裏麵,所以他信任她,卻不料被她擺了一道,而今榮氏繡莊成功的打入上流社會,而剛剛處於起步階段的信繡莊已經沒有機會了。
    不但新繡莊沒有機會迅速崛起,就連田氏也正在風雨飄搖中,田氏而今財力幾乎要被陷入經濟危機的產業耗盡了,卻沒有任何可以擺脫經濟危機的可能,如今的他可以說是四麵楚歌,無限淒涼。
    繼續這樣下去,他不但不能跟太子相抗衡,就連裴鯖隻要動用柳氏的勢力,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摧毀他多年辛苦布置的局。他和母妃所以努力,都要付諸流水,到時候他除了失敗,就沒有其他的出路了。
    這是元燮不能接受的,也是元燮不能容忍發生的事,他不能輸,也不可以輸!
    “榮氏繡莊的壯大,就是寧夫人你同本……我合作的誠意嗎?”元燮差一點就在葉賢麵前說出本王二字來。
    “元公子,我們現在暫且拋開榮氏繡莊,來談一談,任何讓田氏擺脫困境吧。”葉賢淡淡的一句話,炸的元燮猛地站起來了:”“寧夫人,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第一百七十章主動出擊2
    “元公子,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葉賢抬起頭,平靜的看著震驚的無以複加的元燮,繼續說下去:“其實在元公子一開始,跟我談合作的事宜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你是堂堂的四皇子,皇帝陛下親封的安王爺——裴燮。”
    元燮,不,是裴燮的雙腳釘在原地,眼睛裏嗖的射出兩道淩厲的目光,掃向葉賢的方向,這個女子不簡單,從一開始她就對他了如指掌了,而他卻相信了她,隻是一個喜歡刺繡的不懂世事的女子。
    這是多麽可笑的認知啊,元燮的手裏的折扇,發出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音,折斷了。他被眼前的女子擺了一道嗎?還真是一個意外呢?
    “寧夫人,真是不簡單,竟然連本王是誰都能查出來。”裴燮扯了扯僵硬的臉皮,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來,但是那笑意不達眼底,讓他臉色看起來有點猙獰。
    他信任葉賢,但是葉賢卻讓他失望了。不但辜負了他的信任,還辜負了他心底深藏著的情意,這樣的女子讓他是愛恨交加,心裏百感交集,什麽樣的語言都無法述說他的內心,一團亂,糟糕透了。
    “王爺......”葉賢淡淡的說,沒有受到裴燮情緒的影響:“王爺,你認為一個隻管刺繡,而不理世事的女莊主,可以接管榮氏繡莊嗎?而且自從百年前,榮氏繡莊成立以來,榮氏就是由女人來打理,在這個國家一個女人,要想管理好一個繡莊,隻靠一些忠心的管事是遠遠不夠的,而且人心難測,即使表麵看起來忠心的管事,誰又能看透他的心呢?女人在商業裏獨立闖蕩,本來就不是一件易事,如果我對商業懵懂無知,恐怕現在早就被其他繡莊吞並了,而我也可能淪落成為其他繡莊的一名普通的繡女。”
    而且榮氏繡莊自成立那一天起,其目的就不是單純的繡莊,所以挑選出來的替身莊主,又怎麽可能是隻顧專研刺繡的癡人呢?想百年來,榮氏繡莊的曆代女莊主,哪一個不是玲瓏剔透,才能讓榮氏繡莊得以在繡行裏站穩,這些話葉賢是不會說出來的。
    “寧夫人......”裴燮不曾想葉賢會說出一番道理來,再看向葉賢的目光裏,就多了一抹讚歎,就如葉賢所說,在這個國家裏,一個女人想要在商業裏創出名堂來,如果這個女人單純無知,隻會被商業的當浪潮打翻,淹沒,而不留痕跡。
    “王爺,我知道王爺在意的是我的隱瞞。”葉賢也不避開裴燮的目光,隔著麵紗的鳳眸,靜靜的看著裴燮,裴燮其實在意的隻是她的隱瞞,對於她是不是癡人,裴燮反而不那麽在意。
    “還有為什麽我會知道你是四皇子安親王,我從未調查過王爺你的身份來曆。我之所以知道,第一是你可以從容的使用田氏的一切,可以如此做的人,除非跟田氏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第二,是你的姓氏,‘元’這個姓氏,不巧我知道是皇家才能專用的姓氏,第三,田登榮這個人雖然他被趕出了田氏,但是能夠驅使動一個文武全才的狀元,你若不是四皇子安親王,是絕無可能的。綜上所訴,我就猜出了王爺你的身份。”
    馬車夫田登榮葉賢不會注意,但是她注意的確是三年前,一舉包攬文武狀元的田登榮,關於田登榮葉賢出來乍到自然不熟悉,但是榮氏給她匯集的情報裏,就詳細的講述了田登榮這個人和他的事。
    “能猜出本王的身份,不算是難事,對本王的表兄田登榮如此熟悉,寧夫人,你就很不簡單了,因為三年前表兄他雖然一舉奪得了文武狀元,但是卻在禦賜酒宴上辭官退隱了。”
    也有少數人知道田登榮為什麽會棄文武狀元於無物,裴燮就是知情人之一。
    “那是因為田登榮在三年前太愛出風頭了,所以迄今為止京都的人對於他還津津樂道,常常掛在嘴邊呢。”葉賢的嘴角擒起一絲笑意,看在裴燮的眼裏,竟然發現葉賢有點頑皮:“據說現在的王公貴族,都是用田登榮來激勵自家的子弟,說不能再輸給商行出身的人。”
    “是啊,表兄其實就是一個傳奇,隻是表兄他一向心思不在官場上,如果表兄三年前肯聽從本王的勸告,不執意辭官歸隱,現在本王也不會陷入如此的困境了。”提起田登榮,裴燮還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王爺,關於田登榮的事,我們不要商談了,現在就來談一談關於榮氏繡莊,在今日引起轟動的事。”葉賢把話題撥正,一臉正色的看著裴燮說:“王爺,現在相信寧榮氏不是保藏心機的人了嗎?如果王爺你還不相信,那麽寧榮氏就自請同王爺解除合作,因為互相不信任,合作是不會成功的。”
    “寧夫人,在外麵你還是稱呼本王為元公子,本朝規定所有皇子都不能以各種名義,在外麵結黨營私,本王在外麵隻是元公子。”裴燮的臉色已經恢複了溫和,不複剛才的質疑:“而且寧夫人也知道本王為了什麽不開心,那麽寧夫人會給本王什麽解釋呢?”
    “元公子,榮氏繡莊得到的不過是國內的王公貴族客戶,卻也承擔著官立繡莊,以及其他民間繡莊的猜忌。”葉賢從善如流,繼續稱呼裴燮為元公子:“這些元公子你長年周旋在其中,自然比較清楚。那麽元公子,你認為如果你我合作的新繡莊,若是造成今日轟動的原因,新繡莊還能發展壯大嗎?恐怕會被官立繡莊,以及民間繡莊聯手擊潰了。”
    裴燮已經可以理智的思考,關於榮氏繡莊造成轟動的這件事了。他扔掉了手裏殘存的折扇,重新坐下來:“寧夫人,說的有道理,新繡莊的確不能成為其他繡莊注目的目標,是本王考慮不周了。”
    “元公子,如果想要讓新繡莊一鳴驚人,並且迅速在繡行裏站穩腳步,就必須另辟蹊徑,不能用尋常的方法。”葉賢說,裴燮點點頭:“寧夫人如此說,是否已經想到了可以讓新繡莊一鳴驚人的方法呢?”
    “王爺,如果新繡莊先在國外打開銷路,然後再轉回國內市場,不知王爺意下如何?”葉賢說出自己的提議,她也是為了不讓皇後過多的關注,她跟裴燮之間的合作。因為新繡莊今後不一定會冠上田氏之名,有可能會冠上葉賢這個名字。
    “寧夫人,你是指讓新繡法先在國外推廣,獲得轟動和成功之後,再來開拓國內市場嗎?”裴燮聽了葉賢的提議,在暗地裏壯大,還可以賺取國外的利潤,就不會讓太子以及裴鯖他們注意到了。
    “不錯,我對我所獨創的新繡法,很有信心,元公子,你也看好新繡法不是嗎?”因為裴燮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把葉賢所需要的準備好了,而且還是裴燮提議讓新繡法廣為流傳。
    “本王是看好新繡法,而且上一次我們以及商談好,由田氏來推廣新繡法,關於這一點寧夫人現在也不改變心意嗎?”裴燮現在的心情已經一掃所有的陰霾,而且隱隱有興奮、雀躍的意思。田氏的家主是他的外祖父田博廣,已經看過葉賢所提出的新繡法,以他在商業打拚幾十年培養出來的商業直覺,對這個新繡法大為讚賞,並且提議他在最快的時間內施行。
    原本裴燮以為葉賢不理世事,但是現在看來葉賢也是不容小覷的,具有商業頭腦的女子,他就必須重新評估葉賢,也要重新征求她的意見,是否還讓田氏代理新繡法。
    “關於上一次商談的事,是我和元公子共同決定的,我是不會再改變心意,新繡法就交由田氏代理。”葉賢的話讓裴燮猶如吃下定心丸,他拍拍手,有丫鬟端上來一盤盤的用葉賢所指示的方法,製作而成的特殊繡線,一一堆放在葉賢的麵前。、
    “寧夫人,這些繡線是剛剛試驗成功的特殊繡線,你看看可符合你的要求?”在沒有聯係的這兩個月時間裏,裴燮也加緊了實驗特殊繡線的製造,終於在失敗了無數次之後,做出來了這種特殊繡線。
    葉賢隨手從一盤銀線裏,挑起一根絲線,在手裏細細的撚了一下,然後又迎著陽光照射了一下,臉上就露出了滿意的表情:“元公子,這些特殊的繡線已經成功了,接下來就可以完成第一排新的繡品了,請元公子吩咐下去,讓那六名繡女,先刺繡出一批成品來。”
    “好。”裴燮心情大好,立刻吩咐下去了,他聽從葉賢的安排,這第一批繡品,都是用來裝飾用的,可以用在室內的裝飾上。
    “元公子,解決了新繡莊的問題,接下來我們可以商談一下田氏出現的經濟危機嗎?”葉賢試探著文裴燮的意見,如果裴燮不同意她介入田氏,葉賢也不能隨意的插手。
    “寧夫人,也知道田氏如今身陷經濟危機裏嗎?”對於葉賢的話,裴燮心裏無法用震驚來形容,因為田氏是嚴密封鎖著陷入經濟危機裏的事,就連一向跟田氏有良好合作關係的商行,也不知曉田氏如今身陷危機,而葉賢知道了,對他的衝擊可以想象有多大。
    “元公子,關於田氏陷入危機這件事,隻有田氏才會一廂情願的認為,這隻是田氏才知曉的秘密。其實元公子如果你派人四下探聽,就會知道這早已不是什麽秘密了,跟田氏有合作關係的商行都知道了田氏陷入無法解脫的困境,他們之所以沒有說,也沒有過問,是在等著田氏自己落敗。因為田氏落敗了,其他曾經依附田氏的小商行,才有可能取代田氏發展壯大。”
    田氏的現任家主田博廣未免太過於自大了,竟然會認為那些有合作關係的商行,沒有質疑田氏也沒有拒絕再度合作,是出於道義,卻不知是那些商行有意在消耗田氏,想讓田氏早一點落敗。
    “竟然有這種事,可惡,本王以為......”裴燮一拳頭砸在了桌子上,並沒有說完那句話,他臉上憤憤的神情,讓葉賢明白他顯然也相信了田博廣的話,這是因為裴燮對於商業不很了解的結果。
    “王爺,你現在知道了,也不算遲,事情還有補救的機會,隻是不知道田氏會不會讚同我所說的方法,因為有可能涉嫌到田氏的隱私。”
    葉賢在元穎的幫助下,知道了田氏的隱私,也知道了田氏尚有大筆的錢財,卻不能投入田氏的商行裏自救的原因,隻是這個原因,卻不是一件十分光彩的往事。
    “寧夫人,你的意思是田氏尚有大筆錢財的那個傳聞嗎?”裴燮似乎不想提起這件事。
    “元公子,那個不是傳聞,而是事實。”
    葉賢的話音一落,大廳裏就陷入一片沉寂,裴燮不說話,葉賢也不說話,直到好一會裴燮才打破了大廳裏的沉寂:“寧夫人,如你所說,那的確不是傳聞,而是確有其事,因為那是一筆不義之財,是田氏的祖先曾經做過海盜的證明。”
    裴燮終於說出了那個秘密,元穎所調查的結果,同裴燮所說的一般無二,田氏家族在百年前是曾經橫行在各大海域的海盜,擁有上百艘威力強大的戰艦,所以田氏海盜在大海上橫行無忌,幾乎鮮少有對手,在一段時間裏聚斂了大量的錢財。
    之後田氏祖先就果斷的扔下了海盜這個職業,帶著大筆的金錢在陸上定居,並且改換姓名,讓一個嶄新的不會讓人有疑問的田氏在商業裏嶄露頭角,最終成就了陸上的霸業。
    “田氏所擁有的打量金銀珠寶,是無法拍賣的。”裴燮說出最重要的一點。
    第一百七十一章葉無憂是裴鯖的情人1
    “有什麽特殊的原因嗎?”葉賢問,盡管她心裏已經知道不能賣出的原因,還是要顧及到裴燮的心理,讓他說出來比較好。
    “是有特殊的原因。”裴燮的眼睛不由的浮現了,田博廣領著他前去看田氏秘密收藏的大量金銀珠寶,臉上又是自得又是懊惱的表情:“田氏所收藏的大量金銀珠寶,上麵都有搶奪來的各國王公貴族、世家、以及皇族的標記,如果把這些金銀珠寶拿出來拍賣,就會在陸上造成轟動,到時候不但是田氏,就是本王和母妃也會萬劫不複,再也無法翻身了。”
    因為在幾百年後的今天,還有一些王公貴族、世家、皇族的存在,並且在陸上占據很重要的地位,如果被這些人知曉田氏就是原先橫行大海的強盜,田氏真的會永無翻身之日了。而且讓裴燮感到頭痛的是,田氏就曾經打劫過裴氏皇族。
    如果讓現今的皇帝陛下,知道他最寵愛的貴妃,以及最看重的兒子之一,身上留有裴氏皇族最痛恨的海盜的血脈,裴燮不要說競爭皇位,隻怕當下就會被廢黜,以及被驅逐出這個國家了。
    “元公子,人都是貪婪的,田氏的大量珍奇異寶,也必定會有人在一旁覬覦,隻是田氏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買主,才會讓田氏一再的陷入困境,無法自拔。”
    隻要有珍奇異寶,就會有想要買貨的買主,不過需要認真的過濾,隻要有耐心,就會找到買主,還是一個有交易能力的買主。
    “寧夫人,有好的買主介紹給田氏嗎?”裴燮聽了葉賢的話,就迫不及待的追問,並且許下了重金酬謝:“如果田氏可以出手那些珍奇異寶,田氏會拿出十分之一來酬謝寧夫人。”
    田博廣如此大方慷慨,是因為田氏擁有的奇珍異寶數量之大,是無法估量的,對他來說拿出十分之一,雖然數目龐大,剩下的十分之九也夠填補田氏的虧空,並且讓田氏重新站起來。
    “元公子,我不需要十分之一那麽多,我隻要那些有裴氏皇族印記的珠寶。而且雖然田氏藏有大量奇珍異寶,價值連城,但是所能拍賣出來的價格,據我估計隻有其價值總和的一半。”
    “即使是一半的價格,也是不小的數目了,足以讓田氏脫困。”裴燮不在乎是不是隻能拍賣出一半價格,對他來說田氏脫困才是最必須要解決的,相信田博廣也會同意他的看法。
    他隻是奇怪葉賢的要求:“關於寧夫人你所說的裴氏皇族的珠寶,即使你得到了,也不能拍賣,也不能隨意使用,為什麽要那些無用的珠寶呢?依照外祖父的意思,要銷毀從裴氏皇族掠劫來的珠寶。”
    “元公子,你就認為我比較喜歡收藏上流社會的珠寶吧。”葉賢也不解釋原因,裴燮就沒有再問,而是答應了葉賢的要求,隻要能夠拍賣出田氏的藏寶,田氏就把所有裴氏皇族的珠寶作為酬金,贈送給葉賢。
    “寧夫人,現在可以說一說,有誰有本事買下田氏所有的藏寶了嗎?”裴燮一直在暗中打探,卻沒有打探到有龐大財力,吃下田氏藏寶的豪商,雖然曾經有幾個待選,卻一一被他跟田博廣否定了。
    “葉家。”葉賢輕輕的吐出兩個字。
    “葉家?!”裴燮驚訝的問:“葉家有這個能力嗎?”之前待選的名單裏就有葉家,而且也預估憑葉家的財力,大概可以吃下三分之一的藏寶,之所以會否定,是因為葉家一向行事低調,不一定會想要購買這些隻能觀賞,而無實用價值的珠寶。
    “葉家有這個能力,也有吃下田氏所有藏寶的財力。”葉賢肯定的說:“田氏之前如果要把這些珠寶賣給葉家,葉家也許會拒絕,但是現在田氏如果要出售,葉家一定不會拒絕的。”
    “寧夫人,為何會如此肯定呢?葉家會打破他們一向奉行的低調原則嗎?”葉家即使有龐大的財產,也不會要會被他人覬覦的龐大藏寶,難道也像他猜測的,葉家購買藏寶也是為了觀賞嗎?這個理由來說,有點太過於荒唐了。
    “葉家買下田氏的藏寶,就是為了讓某人欣賞,作為裝飾用的。”葉賢的話,讓裴燮越來越迷惑不解:“葉家,會為了誰而購置這些無用之物?”
    “元公子,葉家最近有一個最出風頭,而且現在也是皇室中人,雖然她是一個女人,但是卻是讓葉家可以得到最大榮耀的女人,聽說皇後也指使太子,讓她連升三級,已經是太子府最重要的姬妾之一了。”葉賢話裏所提到的這個女人不是他人,真是葉家的二小姐葉無憂。
    葉無憂原本隻是太子府,比較低階的姬妾,也不曾引起過皇後的注意,隻是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葉無憂好像是突然被皇後看中了,不但親自留在身邊教導了幾日,還命太子裴穎給葉無憂晉升了三個品階,現在已經是太子府一等的姬妾了。
    “寧夫人說的是葉家的葉無憂嗎?”裴燮也想到了這個女人,他知道是什麽原因讓葉無憂晉升的,那是源於皇後舉行的一場宴會,邀請了所有王公貴族、嬪妃,和皇室子弟以及他們的姬妾們。
    葉無憂送上來的閃閃發光的繡品,讓皇後大出風頭,也讓所有的人羨慕皇後,有一個如此善解人意的媳婦,皇後不由的鳳心大悅,當場就命裴穎晉升三個品階給葉無憂,而且還把葉無憂留在身邊教導了一番,讓所有的人都認為,葉無憂可能會成為太子府的女主人,裴穎的太子妃。
    “就是葉無憂。”葉賢點點頭:“元公子,關於葉無憂晉升的原因,很是令人費解,在京都流傳紛紛,什麽樣的猜測都有,最多的就是說葉家,把一大部分的財力,都贈送給了太子殿下,不知道這個傳言是正確的嗎?”
    如果葉家真的給予太子裴穎財力上的支持,葉賢也要考慮一下,關於讓田氏向葉家出售藏寶的事。葉家送出大量的財富,就不能購買田氏的藏寶了。
    “葉無憂的晉升,是因為她向皇後進獻了一樣東西,一樣讓所有人都歎為觀止的東西。”裴燮想不到,葉賢也想不到,裴燮接下來的所說的話,會對葉賢帶來什麽樣的衝擊。
    而葉賢此時也不過當做一件宮廷秘聞來隨便聽聽,隻為了要找到葉家是否有能力購買田氏藏寶的準確消息,隻是裴燮接下來的話,讓葉賢險些就在裴燮麵前失態了。
    “葉無憂能那出來的,必定是葉家從外麵找回來的新鮮玩意,是上流社會會用到的奢侈物品。”葉賢猜測到,不知道為什麽,她腦海裏竟然會閃過那件閃閃發亮的繡品。
    “寧夫人,你猜測的不錯,葉無憂送上來的,就是一件在上流社會才會使用的奢侈用品,據她說是葉家家主在外經商遊曆的時候,從外國帶回來的一件閃閃發光的繡品。”
    裴燮的話讓葉賢差一點就要從椅子上衝起來了,她強行的壓製著心裏的衝動,告誡自己不可以衝動,不可以衝動,或許隻是一種巧合,葉無憂真的進獻給皇後的,或許真的是葉家家主從外國帶回來的奢侈品,隻是同她給裴鯖完工的繡品很相像。
    “元公子......”葉賢唯有深深的呼吸,才能讓自己的聲音不至於變得太激動了:“為什麽葉無憂進獻給皇後繡品的事沒有被宣揚出來,按理說如果皇後得到了一件不得了的奢侈品,其他的嬪妃、王公貴族、皇家人都會想要得到一件,為什麽卻沒有人到各個繡莊,試一試,是否會有能夠製作同樣類型繡品的人?”
    這是葉賢直到現在也不會相信,裴鯖的情人就是葉無憂這個事實,因為並沒有王公貴族家裏的管事,到各個繡莊探聽關於那件閃閃發光的繡品的事。
    “那是因為那件繡品在葉無憂呈給皇後的時候,曾經說過那件繡品是葉家家主為了讓皇後成為唯一的擁有者,出了大價錢,讓那個完成繡品的人自斷了右腕,而且葉無憂還坦誠,那件閃閃發光的繡品,是刺繡者用了十餘年的時間才完成的。”
    裴燮清楚的記得,葉無憂說完這一番話之後,皇後看向所有人的目光,目光裏有著宣示獨霸繡品的決意:“葉無憂已經說了是專為皇後準備的,即使其他人再羨慕,也不能去私自尋找相同的,或者相似的奢侈品,那就是像皇後挑釁了。而且那件繡品太昂貴了,說是價值連城也不為過。王公貴族、嬪妃們,不會為了一件價值連城的,他們有可能買不起的奢侈品而去得罪皇後的,因此京都裏都知道了葉無憂晉升品階,卻不知道她為什麽會被晉升了。”
    葉無憂就是裴鯖的地下情人嗎?!葉賢的腦海裏隻有這一個念頭!
    第一百七十二章算計葉家處置欣兒
    葉賢無法形容自己在聽到,裴燮的這一番話的時候,心理所受到的衝擊有多麽的強烈。她好像掉進了一個凝聚了,萬年寒冰的冰窟裏,一瞬間身體裏的血液都被凍住了,即便大廳裏溫暖如春,也無法溶解她心裏的冰寒。
    “元公子,可否形容一下那件閃閃發光的繡品。”葉賢奇怪自己這個時候,竟然尚能用正常的聲音說話,她身體裏的血液雖然被凍住了,但是她的身體卻奇異的不再顫抖。
    不但如此,葉賢還能一邊聽裴燮的講述,一邊在心裏冷靜的,把從穿越過來,然後被迫出家,被裴鯖無情的羞辱,直到被他休棄,甚至裴燮向她射出了致命一箭,統統的從腦海裏過了一遍。
    直到此刻,葉賢方才明白,原來裴鯖在新婚夜,在他眼裏自己一直,是一個愛慕虛榮,為了成為瑞王妃,從而跟她有血緣關係的葉無憂那裏,把瑞王妃的位子搶奪了過來。
    裴鯖他愛著的是葉無憂,在他的心裏葉無憂是最美麗,最純潔,最不會使用心計的女子,那麽反過來講,她,葉賢就是最卑鄙的,無情的搶奪了葉無憂所有的一個無恥的女子,所以裴鯖會憎惡她,深深的厭惡著她。
    裴鯖是用什麽來衡量,她和葉無憂的對錯呢?葉賢想原因她也知道,那就是她們的身份,裴鯖認為她憑借了葉家大小姐的身份,搶奪了身為葉家庶出小姐葉無憂的一切。
    而葉無憂入選太子府的秀女,讓裴鯖更加仇恨她,以至於到了必要置她於死地的地步。裴鯖會不經過判斷,也不經過探查,就認定了葉賢是,造成他一切不幸的源頭,是因為他看到了皇太後和太子的強大,蓮妃和他都必須避開皇後和太子的鋒芒。
    所以,裴鯖就認定了,她在葉家是作威作福的大小姐,她的母親也是欺淩葉無憂母女的罪人,所以她要被裴鯖狠狠的羞辱,而得不到一點的解釋。
    耳邊傳來裴燮詳細的講解,葉賢卻想笑,想大笑,原來她所有的不幸的源頭,其實都是裴鯖一個人的自以為是,以及那個素未謀麵的葉無憂導演出來的一處鬧劇。
    就為了葉無憂莫名其妙的野心,她就必須成為犧牲品,葉無憂先是從裴鯖那裏要來了,即將成為瑞王妃的承諾,緊接著就獨自撕毀了那個承諾,讓無辜的葉賢成為她的一顆棋子,並且讓裴鯖相信了,葉賢才是那個有野心的,不擇手段的女子。
    在葉賢被裴鯖休棄,並確認消失了的時候,葉無憂已經按照原定的計劃,成功的進入了太子府,並且讓裴鯖帶著對她的內疚,帶著對太子的不滿,一步步助她往上爬,直到她成為太子妃,甚至是皇後那一天,裴鯖也就沒有再利用的價值了吧。
    如此說起來,裴鯖要迎娶新王妃柳嫻,就是為了能得到足夠的力量,來幫助葉無憂,甚至,裴鯖他也有更大膽的念頭,他也看著那個至尊寶座,他還想將葉無憂擁在懷裏,把最好的捧給她。
    多麽深情款款的裴鯖,多麽幸運的葉無憂,葉賢的嘴角無法抑製的向上彎起,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她想,她的敵人應該就是葉無憂,她是什麽樣的一個女人呢?為什麽要設計了葉賢,隻是為了她的野心嗎?
    “元公子,既然葉無憂送上了一份大禮,並且她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晉升,葉家自然就不會再低調了,因為葉無憂是第二個商家出身的,有著尊貴身份的妃嬪,為了裝飾葉無憂,葉家也會買下所有的珍奇異寶。”
    葉賢嘴邊的笑,越來越深,縱使她現在心裏很憤怒,憤怒裴鯖對葉無憂的愛,而蒙蔽了雙眼,她還是異常冷靜的分析著,奪取葉家的一切,打擊葉無憂的野心,是她想做的第一件事。
    裴燮沒有思考很久,也同意了葉賢的分析:“寧夫人,你說的有道理,就像當年田氏為了母妃所做的一切,葉家也會毫不猶豫的為了葉無憂,而願意付出一切,因為他們相信……,嘿嘿……”
    裴燮忽然不可抑止的笑起,等葉家知道付出的,遠遠大於得到的,就會後悔莫及了,就像田氏不投入就注定了失敗,隻能孤注一擲的,往這個無底洞裏填數不盡的錢財、心血、甚至於生命。
    “寧夫人,我立即吩咐田氏聯係葉家,把所有的藏寶都賣給葉家。”裴燮蹭的站起身,連續解決了兩件讓他焦躁的事,她現在的心情可謂好的不得了,解決了田氏的財務危機,接下來就能讓田氏代理新繡法,田氏在國外也有合作者,可以輕易的打開國外的市場。
    “元公子,請盡管自便,我要到繡房,安排第一批繡品的刺繡事宜。”葉賢也跟著起身,卻在邁出兩步之後,身體一個踉蹌,整個人就往地上倒去。
    “寧夫人——”裴燮眼疾手快的接住葉賢,把她溫軟的身子抱在懷裏,一股淡淡的清香從葉賢的身上傳出來,漂浮在裴燮的呼吸間,讓他微微的臉熱起來,但是映入視線的確是葉賢有些蒼白的臉,讓他臉上的熱度迅速的消退了。
    “寧夫人?!”
    葉賢慢慢的睜開眼睛,那雙變得有些迷蒙的鳳眸,讓裴燮的心跳加快了,眼前的葉賢看起來有些虛弱
    ,讓人想要好好嗬護著疼惜著。一刹那,他心底隱藏的情緒變得更加清晰了。
    “啊……元公子……”葉賢看著自己虛弱的靠在裴燮的懷裏,急忙要從他懷裏掙出來,卻因為身上無力而動彈不得,她失去了血色的臉上,浮上了淡淡的紅暈,讓裴燮看呆了。
    “元公子,請你放開我。”葉賢弱弱的說,裴燮不舍的讓葉賢,靠坐到椅子上,關切的問:“寧夫人,你身體不舒服嗎?”
    “不,隻是剛剛一瞬間,眼前一陣迷糊,感覺好像思維凝固了一樣。”葉賢以手扶額,人虛弱的靠進了椅子裏:“現在有點困……”
    裴燮的臉色一變,他的目光落在了葉賢剛剛喝過的茶水上,快速的端起他這邊的茶杯,裴燮喝了一口,沒有任何異樣。他又端起葉賢的茶杯,茶杯裏還剩餘著半杯茶。裴燮喝了一口,嘴裏的茶香裏,還混雜著一股不易覺察的澀澀的味道。
    於是立即命令他身邊的丫鬟,把負責燒水的婦人和剛才端茶進來的小丫頭一並傳進來:“燒茶用的水,是什麽水,一向由誰負責的?!”
    裴燮冷冷的問,燒水的夫人急忙跪下來:“公子,水是特意從別莊自製的深井裏打上來的,是奴婢的男人在用的時候,現從深井裏打來的,奴婢敢保證絕對沒有一點問題。”
    “是誰送來的茶水,中途有誰接觸過茶水?”裴燮繼續問,負責燒水的夫人說:“負責送茶的是葉兒,奴婢一向是沒有吩咐,不敢私自到前麵來,實在不知誰動過茶水。”
    站在一旁的葉兒,也急忙跪下來:“公子,奴婢是負責送茶的葉兒,在中途隻有在秋爽居伺候的大丫環欣兒姐姐,拿起一個茶杯看了看,才讓奴婢送進來。”
    “來人,傳欣兒——!”裴燮忽的想到一個可能,立即大聲命令道,不一刻,欣兒就被傳到了大廳,她在看到葉賢蒼白的臉色時,她的臉色也變了,不由自主的喃喃說道:“不可能,不可能……”
    她記得,今天並沒有動手腳,為什麽寧夫人看起來十分虛弱的樣子,分明就是吃了迷魂草之後的遲鈍無力。
    戰戰兢兢的挪到裴燮的麵前,欣兒不敢再站著,不等裴燮開口,她就跪下來:“公子,你傳奴婢過來,有什麽事吩咐?”
    “欣兒,是你在茶裏動了手腳嗎?”裴燮直接問,神情已經是給欣兒定罪了,因為欣兒是田貴妃安排在他身邊的宮女,是在被田貴妃調教之後,方放到了他身邊。
    “公子,奴婢不敢,寧夫人是貴客,奴婢不敢胡亂動手腳,請公子明察……”欣兒不敢承認,她知道如果她承認了,下場會很慘。
    她隱隱的感覺到,裴燮似乎對這位寧夫人大有好感,此時心裏不由的忐忑萬分,目光就偷偷的往葉賢那裏看去,一下子跟葉賢冷漠的目光相碰撞上。
    寧夫人,已經發現了,她曾經在午餐裏動過手腳的事,欣兒心裏浮上這個認知,而且寧夫人不是一個會輕易饒恕他人的人,所以她必須受到責罰!
    這一次,寧夫人是故意的!欣兒想到這個可能,也從葉賢的鳳眸裏找到了答案,葉賢冷漠的鳳眸仿佛再說:“你設計我,就要承受設計我的後果!”
    這時,裴燮冷冰冰的聲音已經決定了她的下場:“把這個心思歹毒的丫頭,拉下去,重責十大板,告訴母妃,這樣不把主子放在眼裏的奴才,本王不要!”
    葉賢冷漠的盯著,欣兒被兩個家丁拖下去,下麵的人都為欣兒淒厲的求饒所動容,而她卻不曾動容。
    我不會以德報怨,你求錯人了!
    。
    。
    第一百七十三章兩個人為之心動
    在你為了效命你的主子,而設計我的時候,就注定了現在的下場。如果我沒有能力報複回來,落得淒慘下場的就會是我,所以,不要向我求饒。
    合上眼簾,葉賢做出一副遲鈍迷糊的模樣,裴燮已經親自把迷魂草的解藥拿了過來了,傾倒在水杯裏,捧到葉賢的唇邊,伸手扶起葉賢:“寧夫人……寧夫人……,這裏有迷魂草的解藥,來,你把藥汁喝下去。”
    葉賢睜開眼,裴燮焦急的臉就放大在她眼前,他已經無法再掩飾,隱藏在他心底的情意。讓裴燮焦急的是,唯恐葉賢,會被迷魂草腐蝕了心智,變成一個癡人。
    我要的是之前沉浸在刺鏽裏的女子,也要現在這個聰慧的女子,卻不想要一個什麽都不記得的癡兒,裴燮的手都有點在顫抖,因為欣兒不肯承認下藥,他不知道葉賢喝下多少迷魂草,所以就難掩心裏的焦急
    葉賢微微掩下眼簾,在這一刻葉賢的心裏,也隱隱起了一絲的悸動,眼前為她擔憂焦急的是裴燮,卻有蘇燮的影子,重疊在裴燮的身上,因為蘇米糧也曾如此細心溫柔的照顧過她。
    蘇燮,蘇燮,葉賢低低的在心裏的說,掩去眼底的一切情緒,在這裏,已經沒有背叛她的蘇燮,所以不必為之悸動。張口,一口口喝下苦澀的藥汁。
    葉賢在來田氏別莊的路上,已經悄悄的吃下了一顆迷魂草,和壓製迷魂草藥力的藥,而迷魂草發作的動機,也恰到好處,她不能放任一個探子在身邊,必須除掉這個隱患。她仁慈,但是不能對對手仁慈。
    用一時的痛苦,換的日生的平順。這個交易,葉賢認為值得,所以她毫不猶豫的,吞下了迷魂草。
    穩了穩,等迷魂草的藥效過去之後,葉賢低低說道:“元公子,多謝了。”
    難抑製心裏的內疚自責,裴燮快速的說:“寧夫人,讓你在新鏽莊裏被人下藥,是我的過失,你放心,我一定會徹底清查新鏽莊裏隱藏的危險,我保證日後不會再讓你遭遇絲毫危險。”
    “危險?!”葉賢眨眨眼睛仿佛才發現自己又倚在裴燮的懷裏了,臉上的紅暈加深了,微微低下頭:“是,剛剛的茶水裏有問題嗎?”
    “派去服侍你的丫頭,在茶水裏動了手腳。”裴燮為眼前的美景所迷,目光落在葉賢的秀發上,雖然他不想放開懷裏的人,但是卻不能放開葉賢:“她是母親派過來的人,必定是受了母親的指使,但是寧夫人,我明白母親的一片苦心,她不過是為了不讓我行差踏錯,所以我不認為母親做錯了,還望寧夫人能明白我無法解釋的苦衷。”
    “我明白。”葉賢對裴燮的話感同身受,在前世她的母親就是這樣的人,她可發理解田貴妃,就如同皇後要她對付裴燮,為元穎清除阻礙一般,田貴妃所做的也不過是為了裴燮好。
    悸動,心裏浮起難言的悸動,裴燮想不到寧榮氏會理解田貴妃的所作所為,她能理解田貴妃的一片愛子心,這樣的女子千載難逢,他……他,不想和她擦身而過,如果錯失了,他必定會後悔。
    “多謝。”裴燮爺爺的說,難掩話裏的激動,雖然他不再回避對葉賢的情意,介卻不會立即說出來,而且,同葉賢相處了這些卡子,裴燮看得出,葉賢心裏還有她夫君的影子,現在根本裝不下其他的人
    嫉妒,羨慕,這些翥是裴夑第一次體驗的新奇感受,他嫉妒占據葉賢心的男人,羨慕那個雖然離開,卻依然讓她記在心裏的男人 .
    總有一日,本王要從她心裏,把你的身影驅趕出去,裴燮暗暗下定決心。
    “元公子……”葉緊慢慢站起身:“我現在已經清醒了,你不必一直守在這裏,同葉家商談是當務之急,你請——”
    “寧夫從,我……”裴燮沒有說下去,有一刻,裴燮心裏竟然浮現了眼前的女子,比出售所有藏寶還要重要的念頭。收斂心神,裴燮告訴自己,不能操之過急。現下,他必須分清私事和公事,救田氏要緊。
    深深的看了葉緊一眼,裴燮匆匆的離開了,不忘大聲的吩咐,服侍他的丫鬟,盡心伺候葉賢。
    看著裴燮的背影消失,葉賢知道裴燮不但心動了,而且也不會再回避了。貴婦人交給她的任務,她長虹是完成了一大部分,接下來隻要讓裴燮,對元穎構不成威脅,就能完成貴婦人交給她的任務了。
    “在完成任務之前,我必須尋找好安全脫身的後路。”葉賢一邊想,一邊走向後麵的鏽房。
    從馬車裏下來,葉賢輕叩響了一扇門扉,門從裏麵拉開,葉賢快速的走進去,門又關上了。
    不用小廝領路,葉賢來到了後麵的花園,相較於裴燮的忙碌和焦躁,身為裴燮競爭者的元穎,不但不見其忙碌和焦躁,而且優哉遊哉的坐在梅花樹下弈棋
    跟元穎對弈的是呂複,自從葉賢上一次在莊院裏昏倒之後,呂複好像就開始頻繁的出入莊院。葉賢所見的就是一副悠閑的畫麵,畫中有美麗的梅花樹,有幽幽的花香,還有兩個年輕悠閑的男人
    輕移蓮步,葉賢站定在呂複身後,對麵是手拈一黑子,正在考慮要落在什麽地主的元穎。元穎執黑,呂複執白,這一局已到局末,棋盤上黑子和白子各占半壁江山,局勢緊緊膠著,卻是平分秋色之局。
    葉賢坐到一旁,給自己倒了一懷茶,她沒有觀望棋局,因為她不善於弈棋,在她的秘書助理發現這個秘密之生,常常在閑暇時,隨時隨地的鋪開棋盤,嚷嚷著要葉賢跟她弈棋,用她的話來說:“好容易,遇到我們英明果敢的總裁大人,肯自投羅網讓我殺,我不大殺特殺,殺總裁個落花流水,我豈不是太仁慈了嗎?!”
    微微一笑,葉賢抬起頭,看著藍藍的天空,不知道她的秘書助理此刻在做什麽?而她,已經是兩世為人了……
    葉賢不知道正在弈棋的某個人,忍不住看向了她的方向,為葉賢嘴角雲淡風輕的笑容,而微微失神了……
    第一次,看到葉賢有如此愜意的微笑,好像她想到了什麽有趣的,值得懷念的事,看到葉賢的這個笑容,元穎感覺自己的心,也變得柔軟了,眼底裏的笑意也加深了……
    呂複看看對麵,明顯心不在焉的元穎,他手裏的黑子遲遲不落下,目光卻飄向一旁,搖搖頭,把拿起來的白子,又放了回去。
    看到元穎無心弈棋,呂複幹脆也倒了一懷茶,一邊喝茶,一邊看著兩個各自走神,而不自覺的人,呂複不由的在心裏說,禍水呀,禍水呀。
    沒有來由的低低喟歎了一聲,葉賢收回目光,不經意間碰上元穎的目光,她怔了怔,急急的低了頭,這個人不能招惹啊
    呂複輕輕的咳了一上,元穎也不得不收回目光,轉回來的目光裏,就的了責備的意思。呂複很無辜的嘀咕了一聲:“登徒子不是我……”
    在元穎的目光專為淩厲之後,呂複嬉笑著說:“少爺,這盤棋和了吧。”
    “恩。”元穎把手裏的黑子隨手一拋,讓呂複收拾殘局,轉頭看向葉賢的目光裏,就多了份含蓄:“寧夫人,他那邊有動靜嗎?”
    “田家要出售所有有藏寶。”葉賢抬起頭,忽的想起了葉無憂,葉無憂之於元穎是什麽?難道公公是太子府,重要的姬妾之一嗎?皇後對於葉無憂的特別看重,真的是隻出於那件閃閃發光的繡品嗎?
    為什麽在此時給葉無憂連升三級?皇後也在打葉家財力的主意嗎?
    。
    。
    葉賢帶來的消息,讓元穎有些意外,卻又在他的意料之中:“田氏也要有所行動了嗎?寧夫人,田氏要把藏寶出售給哪一家?京都裏,有可以一下子吃下田氏所有藏寶能力的豪商嗎?”
    “有。”葉賢淡淡的回答,看著元穎的目光裏,,有一絲絲的不明:“而且,這個人同元公子,有著莫大的聯係。”
    剛剛指破裴燮的身份,現在又必須指破元穎的身份了,為了我可以生存,也為了可以報複裴鯖,我唯有如此選擇。
    “同我有著莫大的聯係?”元穎思考了一下,問葉賢:“寧夫人的意思是指,可以吃下所有藏寶的豪商,是我府裏某些人有關嗎?”
    “是。”葉賢伸手蘸著茶水,在石桌上寫下一個‘葉’字:“和田氏要進行交易的,是您府裏剛剛晉升的葉姬,背後的母族葉家,太子殿下,對葉家必定不會陌生,作為第一皇商葉家有這個能力吃下所有的藏寶。”
    葉賢喊出那句太子殿下,讓呂複驚訝了,他沒有想到葉賢會直接指破元穎的身份,不由有些擔憂的看向元穎,雖然看起來好像有些動心了,但是對於不經他同意,而指破他身份的葉賢,即使他大有好感,也有可能會毀了她,因為他最厭惡,為聽話的人。
    出乎呂複所料的是,元穎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隻是淡淡說:“寧夫人,為什麽要指破我的身份呢?”葉賢沒有說她也是葉家的人,而元穎也沒有說破。
    “因為小女子有事要求太子殿下。”葉賢從田氏別莊出來,直奔元穎的莊院,此行隻有一個目的,借用田氏的事,指破元穎的身份。
    呂複已經收拾好,主向元穎施禮告退,在他離開的時候,突然說了一句:“寧夫人,冒險吃下迷魂草,你有點太過於理智了。”這樣的理智的,可以不惜親身凶險的女子,太子殿下你日後必定是很辛苦的……
    呂複的話,讓元穎的臉色變了,卻沒有說什麽。等呂複退下去,元穎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而是轉回了田氏和葉家的交易上:“葉賢,你認為葉家會為了葉無憂,而吃下田氏所有藏寶嗎?”
    “太子民政,葉家即使不是為了葉無憂也會吃下田氏的藏寶。”葉賢在提到葉家的,語氣完全是陌生的,不帶一絲的感情:“葉無憂需要大量的珍寶裝飾,而葉家積累了幾百年的財富,也需要珍寶裝飾,隻是時機不到,葉家一直必須韜光隱晦。而今葉無憂的晉升,讓葉家得以有機會炫耀財富,葉家家主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畢竟葉家出了第二商家出身的高貴嬪妃,可以讓葉家也踏入上流社會,葉家怎麽能不炫耀一番呢。”
    “是孤和母後,給了葉家這個機會嗎?”元穎問。他最厭惡的就是借他人,而炫耀自身的人了:“葉無憂,據孤府裏的管事嬤嬤說,是一個本分的人。管事嬤嬤說她,頗有大家閨秀的嫻靜聰慧品性,就拿今次她獻給母後的繡品來說,那件繡品雖然是奢侈品,卻又不失為一件高雅的藝術品,孤,想這樣的女子,應該不會做出愚蠢的事。”
    “太子殿下,還不曾見過葉無憂嗎?”葉賢沒有奇怪,元穎不曾寵幸過所有的姬妾。
    “不曾。”元穎亦今為止,對於選入太子府的姬妾,也不過見過十幾個,至於他寵幸過的姬妾也是寥寥無幾。皇後急於太子府的姬妾,為元穎誕下麟兒,但是元穎卻不給那些姬妾機會。總是一個人獨自就寢的時候多,皇後委婉的勸說過幾回,後來以頻頻的賞賜宮女給元穎,可惜效果甚微,元穎視那些美女隻為花瓶裝飾品。
    偶爾,取出來,讓她們或歌舞一番,或收寫字畫,再無他用。
    “葉賢,葉無憂在你眼裏,是什麽樣的人呢?”元穎思索再三,葉無憂在他的印象裏,也不過是一個模糊的影子,即使在皇後那場令人轟動的宴會上,他也沒有過多的注視過葉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