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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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日中午十一點五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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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安,這個注定成為我傷心地的城市,我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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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西安西城門的約定地點,我又想起了臨行前白方對我說的話:“老朱,人的命運冥冥中早有定論,也許這就是我的命。現在我已經成了一個孤魂,而娜娜確生死未卜,你應該去救她。這是你的機會,也是你要把握住的、一生的幸福。你能為朋友兩脅插刀,我難道不行嗎?去吧,也許回來的時候還能趕上我的歸體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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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從我動身的那一刻起白方就注定了他的命運。可是在我內心深處真的是對娜娜的關心更多一點。這,我不能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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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重色輕友,但我真的好怕好怕娜娜出事,我寧可出事的人是我。我真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她一生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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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娜,我一定要救你。無論你給不給我機會我們今生都已經無緣了,因為我救了你以後我要去陪我的朋友,去那個現在還未知的世界陪我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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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在胡思亂想,一輛漂亮的“寶馬”轎車停在了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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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車吧。”一個美麗的女人探出頭,對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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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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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怒火衝天:“娜娜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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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上車呀,上車我帶你去見她。”女人甜甜地笑著。她看我沒有動,聳了聳肩道:“既然來了還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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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說話,板著臉坐到了後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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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是誰?”我冷冷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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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鬆吉三瑪娃。”女人開著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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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沒想到她的名字這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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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漢人,是普米族人。”鬆吉三瑪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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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慢慢地撫摸著脖子掛著的護身符(那是臨上車時蔸鬥掛給我的。他沒有問我原因,也不知道我要去哪裏,但他說這個會給我帶來平安)問她:“你要帶我去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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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見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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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意思?你到底把娜娜藏到那裏了?”我按捺多時的火氣終於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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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來了你還發什麽脾氣,一會兒你就見到他了。”鬆吉三瑪娃笑著扔給我一聽飲料,道:“喝點水消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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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噴著怒火的眼神望著她,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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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抽支煙吧。”她邊開車邊在方向盤旁邊的抽屜裏翻著拿出樣東西來,猛然轉身向我扔來。沒料到這根本不是什麽香煙,而是一塊帶著怪異香味的手絹。飛到半空,我就感覺到頭暈眼花,轉瞬間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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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在自己的手腳都被捆得結結實實,頭像裂開了一般的疼。打量四周才看到原來所處在一個黑暗的小屋裏,身邊一個可愛的女孩正圓睜著雙目關切地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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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娜,你也在這裏?你沒事吧?”我激動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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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娜看我醒了,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道:“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醒不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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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會呢,我是來救你的娜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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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算了吧。現在咱倆都被綁在這兒,又沒有人知道,怎麽出去呢?”她頓了一下又道:“我知道你的性格,為了我你一定會不顧一切的趕來的。可是你中了她的計。她很了解你,知道你怕傷害到我會一個人來,也不會和任何人講。”說到這兒,娜娜低著頭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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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怪我太衝動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我邊說邊掙紮了著,不過沒有用,繩子綁得非常結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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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屋的門突然被打了,穿著黑袍的鬆吉三瑪娃從外麵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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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樣,你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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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放開我。”我怒號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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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她身上陰氣很重。”白方突然小聲地說了一句。自從做完“洗魂”後,白方的靈魂在我眼中說話越來越少,聲音也越來越小。我知道,如果不在晚上九點之前做完儀式的話他就會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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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教主大人。”鬆吉三瑪娃從袍子裏取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小刀,順手就割斷了我身上的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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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想到她這麽輕易地就放了我,怔怔地望著他半晌才道:“你……你剛才叫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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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主,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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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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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什麽意思!”鬆吉三瑪娃又笑了,她仰著頭,慢條斯理地說道:“是該把事情的始末緣由告訴你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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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李洋弄到那去了?”我突然想到了李洋,這家夥應該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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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鬆吉三瑪娃沒有回答,望著我沉默了幾分種才道:“他死了,他沒用了,被我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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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你……你到底想怎麽樣?”麵前這個對我來說越來越神秘的女人,我真的感覺到了一點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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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別急,讓我慢慢告你。我說完可能時間也差不多到了。”鬆吉三瑪娃理了一下披肩的長發,道:“我是普米族人,自幼生長在西北。一直以來就是瓦沙教的唯一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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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沙教是一個擅長術數的宗教,千百年來在西部廣為流傳,隻是到到近代才漸漸衰落。不過在我父親當教主時積攢了大批的財富,他的願望就是重振我瓦沙教的輝煌。”鬆吉三瑪娃慢慢轉過身子,背對著我繼續說道:“隻是瓦沙教凋零了上百年,所有的教義教規教術都消失殆盡。如果要興教就得從尋找這些東西開始。後來在我的不懈努力下終於找到了當年瓦沙教第一任教主卓用卓巴大人的埋骨之地,在那裏找到了他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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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鬆吉三瑪娃轉過頭來狠狠地盯著我,聲音沒有了甜美嫵媚,變得冷冰冰的:“我要用我瓦沙教的上古神術——‘複生術’來複活卓用卓巴大人,但總找不到一個和他八字相同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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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難道和你們教主八字相同?”我被他的話驚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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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你猜得非常正確。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就當我還在苦苦靈找的時候,我認識了一個叫李洋的大煙鬼。他人很聰明,還算能幹。所以我就給他錢,他幫我做事;後來他幹脆連他弟弟也弄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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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這樣,李洋竟然吸毒?”這也是原來沒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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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次閑談中我無意得知你的八字竟然和卓用卓巴大人相同,就知道天興我瓦沙教的時候到了。我調查了你很長時間,發現你真是和卓用卓巴教主一般無二,甚至連性格都那麽相像。唯一還欠缺的就是卓用卓巴大人天生是個三瞳,可以洞悉陰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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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瞳?難道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我驚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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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鬆吉三瑪娃仰天打了個哈哈,道:“你猜得沒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讓李洋安排的。他因為吸毒欠下了一大筆債,我就幫他假做車禍安排葬禮,讓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死了。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們在西安的見麵也是我安排的,我知道隻有這樣你那個有些道術的朋友才能進入到你的眼睛裏,這樣經過半年的磨合以後你的身體就完完全全符合卓用卓巴大人的要求了。”她頓了一下,又說:“你知道嗎?我是個語言天才,我以模仿任何人的聲音,隻有這樣在殺了李洋後才能騙你過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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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惱怒地望著麵前這個陰險自負的女人,發現她似乎還沉浸在自己創造的這個奇跡當中,沒有注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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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死吧!”我揮起拳頭狠狠地朝她胸口打去。我知道這樣做不太合適,不過現在我需要讓她瞬間失去戰鬥力,隻用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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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女人的身手靈活得超出了我的想像。我的拳頭剛剛揮起,她的腳已經踢中了我的小腹。看來上次她是故意輸給我們,從而造成已死的假像。否則以她的身手要殺我和白方隻在舉手之間,看來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為了我們二人可以合成三瞳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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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腹一陣鑽心的疼痛,就聽娜娜在一旁關切地喊道:“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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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麽了?”白方微弱的聲音也在耳邊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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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事……你怎麽樣?”我忍痛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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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感覺輕飄飄的,就像遊泳一樣,原來靈魂臨死前是這個樣子。”白方輕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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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鬆吉三瑪娃抬手看了看時間,說:“這個女孩不錯,等將來做我們教主的夫人吧。你不是喜歡她嗎?”說完她哈哈一笑,又接著道:“現在是晚上八點五十分,九點的時候我開始用‘複生術’讓你變成卓用卓巴大人。放心,你們不會有任何痛苦,到時候你們會無聲無息地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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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說八點五十分,我想起九點鍾也是白方歸體的最後時刻,看來我們倆都要完了。真是天意,一切竟如此巧合。此時此刻,我真真正正地感覺到了什麽叫絕望。現在不是拍電影,會有人突然推門進來。看著娜娜,眼淚流了下來:“對不起娜娜,我救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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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娜沒有說話,她的眼睛裏流露出的是一種我讀不懂的莫名和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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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你們以後想聚的時間長著呢。”鬆吉三瑪娃冷笑著一步步向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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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了死神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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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一陣she的《中國話》音樂聲從我身上響起,那是我設置的手機短信聲。我下意識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個陌生的號碼,隻有一行字:“‘泰鬥先天還陽陣’可強行附身,快打開護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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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鬆吉三瑪娃已經到了近前,我慢慢地退到了腳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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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無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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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扔掉手機,將脖子上的護身符一把拉下打開,發現裏麵是一張符籙和寫著咒語的一張白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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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我情急之下伸手將那張符籙遞給麵前的鬆吉三瑪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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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鬆吉三瑪娃也有些驚訝,她並不清楚我在搗鼓什麽,就順手接了過來好奇地看著。就在她拿過那張符的瞬間,我念動了白紙上的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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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驀然間,我左眼中射出一道白光直衝向鬆吉三瑪娃;從她的眉心穿了進去。就聽她一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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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覺到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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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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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大叫著從床上爬起,發現原來是南柯一夢。身邊放著一本鬼故事和那個發來短信的手機。我低頭又看了一眼短信內容:“老朱,最近如何?有件事需要你幫忙,我知道你能做到。具體的什麽事我回頭告你,我給你打了筆錢,先查一下。放心,不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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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來短信的是我的朋友李洋,也是我初中同學,三個月前死於車禍。我本來想天亮後去找白方商量一下情況的,沒想到竟然睡著了。還結合睡前看的鬼故事做了一個稀奇古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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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方是我朋友,原來在塞北市金都海鮮大酒店做吧台,去年不知道什麽原因辭職開了一個搞易學風水研究的公司。看看天已經邊已經露出了晨曦的曙光,反正睡也睡不著了。我收拾一下推開屋門,向白方的公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