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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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我看蔸鬥麵無人色,恐怕有什麽變化,趕快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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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看。”蔸鬥的聲音幹澀難聽,好像轉眼就換了一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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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楊海龍相互看了一眼,驚奇地向箱子裏瞧去。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塊約手掌大小的黑褐色木板,此外別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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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我邊說邊把木板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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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時間久了,木板的顏色已經變成黑褐色,上麵有些地方還有一些灰白色的斑點,不知道被什麽腐蝕了。不過上麵的墨跡仍然清晰可遍,密密麻麻的小毛筆字寫了整整一個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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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毛筆字一直沒有什麽研究,所以也看不出木板是有什麽字體字的,到底好壞如何;甚至連上麵的內容都不十分明白。確見蔸鬥的眼神早已被木板上麵的字跡吸引住了,良久無語。沒一會兒,他的頭上就漸漸滲出汗來,開始隻是零星的點滴,到後來竟然匯成涓溪從腦門上流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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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蔸鬥,到底怎麽了?這麵上寫了些什麽?”望著麵無人色的蔸鬥,我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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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海龍也看不太懂木板上的內容,他轉頭問我:“你們也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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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鬥先天還陽陣法’?”就聽白方激動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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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這個木板上寫的這幾個大字就是‘泰鬥先天還陽陣’?”我驚愕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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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就是它。”白方興奮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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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蔸鬥你怎麽了?不替我們高興嗎?”我拍著蔸鬥的肩頭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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蔸鬥伸手抹了一把頭的汗水,冷冷地說道:“不是。你沒有注意到箱子裏麵沒有《魯班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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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原來蔸鬥是因為這個。“箱子裏沒有我們可以再在洞裏找嘛。”我不以為然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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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找了,這裏根本沒有《魯班書》。”蔸鬥默默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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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包括白方在內的三個人目光都轉向蔸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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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天罡在一千多年以前就已經預料到了今天的事情,所以並沒有將《魯班書》放在這裏。而是僅給白方兄留下了‘泰鬥先天還陽陣’,白兄我先恭喜你了!”說是恭喜,不過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一點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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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是不想讓真本《魯班書》留傳於世啊。但為了白兄的靈魂可以歸體,故才把陣法記載於木板之上。可能還有怕千年時間過長紙製不能久存的意思。”楊海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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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高人啊。”蔸鬥忽然仰天長歎,痛聲道:“師傅,弟子無能。不能完成您老人家的遺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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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鴉雀無聲,靜靜地傾聽著蔸鬥痛心疾首的哀號。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神算。此時此刻,我們也無語安慰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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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兒,蔸鬥才從痛苦中回味過來。他從我手中接過記載著“泰鬥先天還陽陣”的木板,怔怔地看了一會兒,道:“這個陣法很是繁瑣,看來我們回去要從長計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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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裏一緊,問他:“怎麽,很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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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難,是麻煩。看這上麵記載,首先需要解除身體的任何符籙,就是解除白方身體原來用‘祝顏術’做的封印;然後要用法術對白方靈魂做‘洗魂’,十二個時辰以後才能再進行靈魂歸體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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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叫‘洗魂’?”我不解地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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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把他的靈魂用術達到陣法的要求,相當於新買的電腦硬盤做格式化。”蔸鬥解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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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原來沒有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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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泰鬥先天還陽陣’獨有的要求,而且進行‘洗魂’後的靈魂包括等待的時間算上,必須要二十四個時辰內完成歸體儀式,否則會魂飛魄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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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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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簡單一點的辦法也可以,在‘冼魂’後可以用咒語強行附任何人的身體,這樣對方就等於死了。因為他的身體被你占了。”蔸鬥說完話看著有些緊張的我笑道:“別多想了,我會好人做到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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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身體也不如自己的舒服呀。”白方嘮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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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蔸鬥這麽說我鬆了一口氣,感激地抓著他的手不知道如何表達,白方也不失時機地出來感恩戴德一番。接著我們就從原路反回,在終南山腳下找賓館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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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蔸鬥的意思是完成“洗魂”以後的二十四個小時才能再進行歸體儀式,所以希望提前把“洗魂”的過程在賓館裏就完成,這樣的話回塞北市後我們稍等半天就能讓白方恢複正常了,幾個人也沒有異議。當天晚上九點,白方在蔸鬥的指揮下進行了“洗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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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叫“洗魂”,其實並不是用水洗。按照木板陣法所載,蔸鬥做了八張“洗魂符”,然後在一張白紙上寫好白方的生辰八字,念著特殊的咒語與八張“先魂符”一同焚燒掉。就算完成了“洗魂”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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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現在開始倒數,二十四個小時以後白兄就可以重新做人了。”蔸鬥半開玩笑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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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你一燒掉那些符開始我就感覺到自己在一點點的變輕。”白方幹巴巴地說,好久沒有聽到他這賦有特色的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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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如果過了四十八個小時你的靈魂還沒有歸體的話就灰飛煙滅了。”蔸鬥似乎有意嚇白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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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說其實留給歸體的時間隻有一天?”楊海龍歪著腦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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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用了,從西安到塞北市用不了這麽長時間。”蔸鬥淡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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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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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們沒有想到的是,人生是會有很多意外的。有些意外甚至能改變你的一切,比如命運乃至靈魂抑或你的來生。對沒有做足充分思想準備的我們來說,這無疑是相當於一場浩劫。因為從西安回來後我就得到一個天崩地裂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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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你可回來了。你的手機也打不通,我都要急死了。”這是傍晚五點我剛進家門就接到的第一個電話,是王麗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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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有什麽事?”我從冰箱裏拿了一罐茶飲料,邊喝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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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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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失蹤了?”在我的記憶裏這好像不是她的第一次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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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真的,她可能被綁架了。”王麗急得都要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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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飲料被我澆在了臉上,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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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那裏,我去找你?”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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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我準時來到了塞北大學王麗和娜娜的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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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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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麗苦著臉把一張光盤遞到我手裏,說:“昨天晚上下晚自習後娜娜說去超市買東西,後來就沒有回來。今天早晨我就在寢室門口發現了這個,上麵寫著交給你。我也沒敢和她家說,一直聯係都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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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交給我的是一張普通的刻錄dvd盤,上麵用黑色粗簽字筆娟秀地寫了幾個字:“交給朱華啟。”似乎像是出自女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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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了嗎,這裏麵有什麽?”陡然間,一陣陰森的寒意貫穿了我的身體,我真真切切地感覺到這件事很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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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麗是娜娜最好的朋友,人很膽小。現在顯得特別憔悴,她怯怯地看了我一眼道:“我沒敢看,怕裏麵有什麽嚇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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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看再說吧?”白方忽然插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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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應允,從娜娜的床上拿過她的筆記本電腦,將這張dvd光盤放了進去。娜娜的筆記本是我買給她的,本來我的原意是送給他學習及打發寂寞的長夜,省得她在同學們麵前顯得寒酸。不過她死活不肯要,後來勉強答應,但說好算借我的,也沒有因為這個答應和我在一起。但我感覺自己提供給她一個她很需要的東西,而且她一直在用,已經非常滿意了。我一直覺得愛一個人應該考慮到的是你能力範圍內的全心全意,而不是東西的價格;真愛應該是無價的。雖然白方和李偉一直告訴我說我的想法非常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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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晶屏幕上自動彈出“暴風影音”的軟件界麵,然後放起視頻來。一個漂亮的黑衣女人出現在電腦裏,她微笑的望著我,笑得很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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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我的腦海裏又出現了半年前在西安八家巷小區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就是從那天開始白方被她詛咒,不得已之下才進駐了我和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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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她沒有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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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你還好嗎?”女人發出的是李洋的聲音。“我很想你,來看看我吧,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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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我已經明白娜娜的去向了,這一定她的陰謀。就聽她接著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為了她你也會的。”鏡頭向下移動,全身五花大綁的娜娜就坐在這個女人的腳下,她被堵著嘴,正在用期盼無助的眼神對著鏡頭。沒有掙紮、沒有流淚,有的隻是我的心碎和傷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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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日中午十二點,我在西安西城門門口等你,記得來哦。”她的聲音又變成了女人,甜美攝人。“對了,如果你為了娜娜著想就隻能自己來哦;還有,你要報警的話也許就永遠也見不到她了。”她故作緊張地用手狠狠地憑空劈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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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到此嘎然而止,我盯著黑糊糊的屏墓,呆立如偶。明天就是二十六日了,而從今天晚上九點到明天晚上九點這二十四個小時是白方靈魂歸體的時間。如果超過了這個時間白方的靈魂就會永遠地在這個世界消失,即使他的肉體活著也成了植物人。我即使現在馬上出發明天中午也隻能勉強再趕回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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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方的歸體就儀式隻能由蔸鬥來做,但為了娜娜的安全我又不能對他明言。怎麽辦才好?如果冒險帶上白方的身體和蔸鬥的話那娜娜又太危險。可該怎麽辦?那個神秘的女人到底想幹什麽?她難道真的是李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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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白方似乎也被這道並不複雜的題難住了,他安靜的像個剛睡醒的孩子,什麽也沒說;但我能感覺到他在我眼中不安的驛動。一麵是最好的朋友;一麵是最愛的女孩;難道我真的隻能選擇一樣?朋友,你說我要怎麽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