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字數:23522 加入書籤
欲哭無淚
“曾際後援會”!
剛到操場旁的李尚俊無法置信地看著旁邊清一色的數不勝數的女生,還有那條大型橫幅上令她跌破眼鏡的五個大字。
這廂還沒被驚嚇完畢,那廂少女們震耳欲聾的“曾際曾際我愛你!”已經徹底摧殘了李尚俊脆弱的鼓膜。
“姐!”
餘珊大老遠看見她,從少女群中飛奔而出,一把把她扯進去,她迅速被淹沒在鮮花叢中。
“那,這就是我姐,她跟曾際可鐵了,曾際的什麽事情她都知道。”
一進人群,餘珊便飛快介紹到,這時幾個初二初三的已經認出這就是當年叱吒風雲鼎鼎大名的李尚俊,立刻,“煒姐”聲此起彼伏,而李尚俊走後才入校的初一妹妹們初生牛犢不畏虎,劈頭蓋臉便衝著李尚俊道:
“煒姐,你跟曾際真的很熟嗎?”
“算……算熟吧。”李尚俊有些被時下年輕人驚悚了。
“那曾際最喜歡什麽顏色?喜歡吃什麽?討厭吃什麽?他的口頭禪是什麽,喜歡什麽歌,喜歡哪個明星#¥%#%#¥……(以下省略不計其數的問題)”一個初一小妹妹帶頭打機關槍,後起之秀層出不起,以各種詭異的問題對李尚俊進行狂轟濫炸,聽得她冒出一身冷汗:
***,我好像一個問題都答不出來……我真是愧對“曾際最好的女生朋友”這麽響當當的名號!
李尚俊應接不暇,有些抓狂,就在這時,曾際一個帶球上籃,終於製止了幾十萬隻鴨子的聒噪,製造出了超高分貝的集合尖叫,李尚俊的鼓膜,已經嗡嗡作響。
這一球後對方教練喊停,曾際在場邊喝了口礦泉水,四下望了望,目光落在李尚俊身上,笑著朝她徑直走了過來。
因為他這一笑,李尚俊周圍的人潮立刻洶湧沸騰起來,少女們都瘋狂了,不停衝著曾際招手,狂熱地呼喚著:“曾際!曾際!”
“怎麽樣?”他一走過來,少女們自動分道讓開路,然後他就站在了李尚俊麵前。
“帥呆了!”李尚俊急忙努力恭維道。
“你下來看吧。”他習慣性地勾住李尚俊肩膀,側身一指:“齊安在那邊。”
為了生命有保障,李尚俊迅速而不著痕跡地往前躲開,飛快向那邊移動,曾際邁大步跟上,還是習慣性地把手搭在她肩膀上。
她剛走到齊安身邊,曾際便上場了。齊安雙手環胸靠著欄杆柱,冷笑著掃過李尚俊:“自己看後麵。”
李尚俊扭頭一看,oadygaga!餘響的教室!他正半撐著頭直勾勾盯著她,四目相對,她急忙滿臉堆笑朝他打了個哈哈,悄聲對齊安說:
“這他媽就是龍潭虎穴!我先去小賣部避難!”
她一溜煙兒去了小賣部,買了點飲料和零食獨自坐在小賣部外麵的花園石凳上,想起曾際和餘響,有些沾沾自喜的虛榮,也有些焦頭爛額的發毛,但最多的還是迷茫。
她和這兩人,現在到底算個什麽事?
正發著呆,身旁突然有人坐了下來。
她偏首一怔:“駱子涵?”
他還是昨天晚上的穿著打扮,手指夾著根煙。
“你怎麽在這兒?”
駱子涵沒有立刻回答,從懷裏摸出包煙,眼神示問,李尚俊點點頭,他仍舊把嘴裏叼著的遞給她,自己重新點了根。
煙霧徐徐升起,他才不緊不慢道:“我也是一中的學生。”
李尚俊腦子裏迅速計算:“你,你現在念高三了吧?”
駱子涵自哂笑了笑:“高一。”
“啊?”李尚俊傻眼。她讀初一他讀初三,她讀初二他讀高一,她讀初三他不知道去了哪裏,現在她高一了,他還是高一。
“那……”
李尚俊的話還沒有問完,駱子涵已經先回答:“我曠課曠太多,還有一年沒上學。”
“那……”
她還是沒有問出來,駱子涵又回答到:“現在正在曠課中。”
“那……”
駱子涵側首露齒一笑:“正在等女朋友。”
“走了。”他突然站起來,煙頭掉在地上,他習慣性地碾熄,從李尚俊眼前走過,然後她便看見一個長發及肩,穿校裙的女生跑過來挽住了他的手,滿臉小女人的幸福。這個學生妹不是蘇歡,駱子涵現場表演了何謂“換女朋友比換衣服還快”。
李尚俊心頭不知為何有些怪怪的,她長吐口煙,也跟著碾熄,拿起飲料回到籃球場。
>>>>>>>>>
去一次一中備受煎熬,李尚俊發誓絕不再去,隻晚自習放學後在後門接齊安。
五一前最後一天晚上,她把她大姑幾乎廢置的老款bmw停在路旁,站在駕駛位外麵張望齊安的身影,約莫下課後10分鍾左右,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遠處,齊安一路“淫/笑”著朝她跑了過來,見麵將她肩膀一摟塞進了副座,然後他屁顛屁顛無證駕駛,剛發動油門就說道:
“剛才我們班上有個sb突然衝回來,說校門口站了一個超級漂亮的寶馬女,我們一群同學飛奔過來看,tmd居然就是你。”
李尚俊樂了,臉湊到齊安麵前,抽筋似地拋著媚眼道:“唉,那你覺得我到底漂亮不漂亮?”
齊安冷笑一聲,斜眼道:“少蹬鼻子上臉了。”
李尚俊哼哧哼哧扁嘴臭臉縮了回去。
>>>>>>>>>
五一長假頭個晚上,熊柯去sley家過夜,李尚俊和齊安在她家裏聯網打了通宵的3c,直到中午還在一起呼呼大睡,門鈴響了一萬年,兩人硬扛著比耐性,後來李尚俊不敵齊安,隻得耷拉著腦袋去開門。
“餘響?”
門打開,餘響靠在牆上,白襯衫米灰色針織衫,頭發微濕,剛洗過頭發的樣子。
“這個點了還不起床?”餘響沒好氣地橫了橫眼,低頭脫鞋進門。
“你今天怎麽有空來?”李尚俊原本穿著露臂連衣睡裙,飛奔著溜進臥室抓起衣服衝進廁所隨便籠上。
“你睡糊塗了?現在是五一。”
李尚俊家裏是錯層,俗稱小二樓,她穿好衣服後往外衝得太快,居然一個不留神從梯子上栽了下去,家裏的大花瓶放在錯層處靠牆壁的位置,這一下去就是“瓶毀人亡”,嚇得她忍不住尖叫一聲“媽呀――!”
千鈞一發之際,餘響接住了她,等她驚魂未定地醒過神來,發現自己被餘響雙手橫抱著,而他的腿踩在錯層上方穩住了向他一側傾斜的大花瓶,動作之驚險宛若拍武打片。李尚俊一時之間隻能怔怔抓著他的衣襟,餘響厚重的呼吸吹拂過她的額頭,有股頭發的清香味。
他把她放下,上下打量一眼:“這褲子不是你的吧。”
“咦?”李尚俊低頭一看,這條褲子的款式和顏色跟她昨晚穿的一樣,可明顯長了大截,剛才情急居然把齊安的褲子給穿出來了,難怪被絆倒。
餘響搖搖頭,酷酷地手插褲帶疊腿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趕快去換吧,風風火火的,永遠都改不了的個性。”
李尚俊嘿嘿笑著跑回臥室,在衣櫃裏找了條幹淨褲子,見齊安依舊睡得死豬一樣,忍不住彎腰捏住他鼻子,學女鬼呼喚道:“餘~響~來~了~”
齊安刨開她的手,頭顱往被窩深處鑽去。
李尚俊翻翻白眼,拿著褲子走進廁所裏,好好洗漱著裝,這才走進客廳,坐到餘響身邊。這時電影頻道裏正在放《大話西遊》,不一會兒就演到唐僧“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你媽貴姓”那段,李尚俊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東倒西歪,偏頭要跟餘響交流,卻發現他似乎完全沒看電視,而是直勾勾盯著自己。
“你發什麽呆?”她笑得抽搐還沒緩和過來,卻被餘響一句話噎得麵部神經發痛。
他說:“你鼻子很好看。”
李尚俊調整了半天才活絡開兩腮,半晌傻乎乎回了句:“你的鼻子也很好看啊。”
“好看得真想親一口。”向來不愛笑的餘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神態輕鬆似乎在說“你吃飯了沒有”,說完自己轉過頭去開始看電視。
這下換李尚俊盯著他發呆了。她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想象了一下被餘響親鼻子的畫麵,等等……鼻子下麵,是嘴巴呢……
“餘響,你來了啊。”關鍵時刻,救世主終於睡醒了!
齊安穿著睡衣睡褲蓬鬆頭發站在小二樓上,伸了個懶腰,神遊般走進浴室。
這麽多年李尚俊和齊安的關係餘響看在眼裏,早已見怪不怪,別說齊安穿著睡衣在她家裏遊蕩,就算他在她家裏裸/奔,他也絕不會想歪半分。
齊安洗漱完畢,還是穿著那套可愛的灰色小熊睡衣,一屁/股坐在李尚俊與餘響中間,與他東扯西扯,又指使李尚俊去給他們熱了午飯,三人和和樂樂吃完,餘響的媽媽突然打電話叫他回去,似乎家裏有點兒事。把餘響送出門,李尚俊正要去補個回籠覺,電話鈴聲響起,來電顯示的號碼令她突然有股想哭的衝動。
“喂……曾際……你要過來啊……”
桃花朵朵
沒錯,餘響唱罷曾際登場,李尚俊隻能額手稱慶自己沒讓這兩人撞上!
曾際不僅來了,還帶來譚家淮和他的女朋友張璐。
五個人窩在沙發上看碟片,實在無聊,大家要李尚俊出主意玩,她沒好氣道:“要不懷念下童年時光,摸摸貓怎樣?”
她隻是說反話,沒想到那幾人麵麵相覷之後,居然異口同聲道:
“讚!”
齊安最是活潑,在沙發上跳了跳:“我知道李煒的紅領巾放哪兒,用來蒙眼睛吧!”說完他便蹭蹭跳上小二樓上,不一會兒還真拿了條紅領巾出來。
李尚俊對他佩服到五體投地。
黑白配決定了張璐的貓。李尚俊迅速掃視了一下客廳,飲水機與陽台中間有塊小地方,縮那裏保證安全,還懶得東躲西藏。她一溜煙衝過去,孰料英雄所見略同,曾際也撲了過去,兩人你推我攘地擠到一塊兒。
張璐當貓老是抓不住人,齊安還老故意用拖鞋去碰她,譚家淮估計心痛老婆,便自己迎上去讓張璐抓了。換貓時李尚俊與曾際又急急忙忙湧了出來,唯恐泄露“國家機密”。
譚家淮手長腳長,身手靈活,當貓夠厲害,把齊安這唯恐天下不亂的主都嚇得退避三舍,而且他像長了狗鼻子一樣,老遠能聞出張璐的味道,每次要碰到她時都會不小心失手。這就苦了齊安,每次都追著他抓,而齊安一當貓,張璐便立刻遭殃,接著又得靠她男朋友救場。
如是三番,那三人對李尚俊與曾際這兩個坐壁上觀看人演戲的漏網之魚極度憤怒。再輪到譚家淮當貓時,齊安把拖鞋往他二人那邊一擲,便把譚家淮引來了。
李尚俊與曾際立刻爆發了激烈的內戰,拚了老命把對方往外推,她的力氣自然不及曾際,可就在譚家淮的手差點拂過她臉時,李尚俊卑鄙無恥地痛下殺手,毫不留情一口咬住曾際手臂,曾際“啊”地一聲慘叫跳起,自個兒撞進了譚家淮的魔爪。
“李煒,你太毒了!”曾際狠狠瞪了她一眼,走出去蒙上可愛的小紅領巾。
李尚俊心想,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曾際一定一為她不敢繼續躲那兒,她就偏偏躲那兒。豈料曾際是“不放過每一個可能性,穩紮穩打從老地方幹起”的人,絲毫不受拖鞋落地抑或跑動聲幹擾,直直就衝她去了。
wk,李尚俊心底咒罵一聲,已經被曾際堵死逃路。她哪裏會坐以待斃,隨著曾際的手扭動身軀,躡手躡腳站起,爬上了陽台。
果然,曾際還以為李尚俊仍蹲在那小角落,矮著身子在那兒揮舞半天,一無所獲。
“居然不在。”曾際嘟囔一句,猛然站起,恰好正對著李尚俊,兩人幾乎眼睛對眼睛,鼻子對鼻子,別說李尚俊,就連圍觀群眾都紛紛表示心跳漏了半拍。
李尚俊背脊冒出冷汗,貓著腰往旁邊爬,眼看勝利就在眼前,隻要能拉開一點距離,她便能立刻跳下陽台逃生,到時就算曾際聽到響動,也絕對追不上她。可就差了這麽點兒距離,曾際張開的雙手,猛地向前一揮。
李尚俊猛驚,為了躲他的手竟然忘記這是陽台這裏窗戶開著而且外麵就是“萬丈高樓”,居然把身子往外一側,然後又條件發射尖叫一聲,雙手向前撲進曾際懷裏,死命圈住了他的脖子。
“抓到了。”曾際抱著她的腰將她輕輕放在地上,一手扯掉紅領巾。而還沒從生死關頭清醒過來的李尚俊,仍然死命抱著曾際的脖子。
維持這個造型約十秒後,李尚俊才氣急敗壞發飆道:“你差點兒害死我!”
曾際沒說話,突然不笑了,隻是看著她。李尚俊自認為自己沒啥修行,頂不住這幾百萬伏的電眼,索性移開目光:“唉,我的貓,我的貓。”
“生氣了?”曾際握住她手腕,彎腰於她耳畔輕問。
“哼哼。”李尚俊皮笑肉不笑地甩了甩手。
“那你再咬我一口算扯平?”他重新露出燦爛笑容,吊兒郎當開著玩笑。
“手伸過來。”
“不要咬手。”
“肩!”
“不好吧。”
“你到底有沒有誠意!”李尚俊用中指彈了彈一口鋒利而潔白的牙齒,雙手纏緊曾際的手臂便開始瘋狗似地“嗷嗷”,奈何他掙紮太凶,沒一口中。
“等等。”瘋鬧了會兒,曾際繞到李尚俊背後反手抓住她手腕:“給我留點兒麵子,到書房去鎖了門慢慢咬。”一邊說,一邊已經不由分手將她拉進了書房。
進書房後,曾際把門反鎖,一屁/股坐在轉椅上,雙手一攤,視死如歸:“來吧!”
“別反悔哦。”李尚俊又彈了彈鋒利的牙齒,對準他左手一口咬了下去。
“啊!”慘叫聲響起,不是曾際,是李尚俊。
“曾際,你耍賴!”李尚俊捂著右肩,齜牙咧齒地瞪著他。
“防人之心不可……哎喲!”曾際得意的神情瞬間扭曲了,在他叫喚的同時,李尚俊的牙齒已經深深地烙在了他右臉頰上。
“你毀我容!”曾際捂著臉指著李尚俊血淚控訴。
剛才那一口可謂傾注了李尚俊畢生力氣,準保痛死丫的。
這下換她得意了,她笑得盤腿坐在地上,仰視著他:“嘿嘿,防人之心不可無。”
“最毒婦人心!”曾際揉了半天,“我這怎麽出去見人?”
“誰管你,活該,就說被狗咬了唄。”
“你的意思是你是狗?”
“如果能咬你當狗又怎麽了,當狗也沒你曾大帥哥被狗咬丟臉。”
“李煒,真的很痛啊!一點兒輕重也沒有!”
李尚俊瞄了眼,乖乖,真的冒血印了。她扁扁嘴,就著盤勢跪直伸手去摸曾際的傷口,嘴裏念道:“好了好了,包包散,包包散,不要媽媽看。”
她伸出去的手被曾際一把抓住,他目露凶光:“我要咬回來!”
這句話抵達李尚俊的聽覺神經,還沒來得及從大腦向四肢下達躲避命令時,曾際已經一口撲來。
突然之間,李尚俊感到左臉頰有股溫濕的感覺,牙齒在上麵輕輕磨了下,並沒有痛下殺手,可她那鐵皮城牆的臉卻不自覺紅了。
“算你有人性!”她倉皇往後退直,正要起身,卻被曾際一把拉了回來,跌坐在他雙腿間。
“曾際你……”正想開罵,曾際突地輕輕點上了她的嘴唇。
李尚俊頭腦一下全空了。她驚訝地瞠眼瞪著他,這時的曾際完全沒了平時嘻嘻哈哈死不正經模樣,用非常“男人”的目光俯視她,然後他緩緩俯身,按住她的後腦勺,展開了一個灼熱的深吻。
李尚俊徹底傻眼了。任憑他舔噬果凍般品嚐著她的唇瓣,腦子裏一團亂麻。
“你們兩個到底在裏麵幹嘛?”齊安不愧為職業救世主,該出現的時候一定立刻出現,一天之內救了李尚俊兩次!
聽到齊安在敲門,李尚俊立刻醒神推開曾際衝了出去,雙頰滾燙,回頭看了看曾際,剛才那正經八百嚇死個人的男人蕩然無存,他又恢複那副吊兒郎當樣子,捂著臉大叫:“我被小母狗咬了,我被小母狗咬了!”
李尚俊當即決定學習曾際,當剛才什麽也沒發生,把鴕鳥精神發揮到至高處!
>>>>>>>>>
送走曾際,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熊柯打電話說她今晚繼續睡sley家,齊安蹲在書房宣告“此人已死。”李尚俊破天荒沒跟他一塊兒打遊戲,獨自坐在沙發上不停切換電視頻道,心情一片煩躁。
電話鈴再次想起,她筋疲力盡地看了看號碼,連哭的力氣也沒了。
“喂。”她絕望地拿起話筒。
“要死了?”餘響的聲音響起。
“啊,困死了……”
“我在你樓下。”
“啊……”李尚俊捶了捶腦袋。
“買了燒烤。”
“啊……”李尚俊悲摧地起身,捂著話筒衝書房喊道:“十三少,要不要吃燒烤!”
“吃,你去幫我買!”齊安的聲音傳來。
李尚俊翻翻白眼,對著電話筒道:“你等等,我馬上下來。”
五月的夜晚微微濕冷,李尚俊拿了件外套準備出門穿,孰料穿上鞋後就把外套給扔在了鞋櫃上。
下了樓,她走到上次遇見駱子涵和秦典的小亭子,餘響已經攤開燒烤,瞥眼看見她:“齊安呢?”
“此人已死,有事燒紙。”
李尚俊坐到餘響對麵,拿了串羊肉嚼吧嚼吧吃了,突然鼻子癢了癢,狠狠打了噴嚏,這下好了,花椒辣椒全部衝進鼻子裏,當即辣得她亂咳亂跳。
餘響急忙遞來礦泉水,又是喂她喝,又是用水沾拍她的鼻子,過了半天,她才消停下來。
好了後第一句話是:“我的外套呢!”她明明記得出門時專門拿過外套的阿!
餘響脫下外套扔他頭上,沒好氣道:“關門的時候丟鞋櫃上了吧。”
李尚俊把記憶在腦海倒帶重放,滿臉黑線:“嘿嘿……被你說中了……”
“狗改不了吃/屎。”餘響半是玩笑半是責備,又問道:“還冷不冷?”
“不冷了。”李尚俊搖搖頭,正要繼續再接再厲吃燒烤,卻見餘響站起來一邊收拾餐盒一邊道:“算了,你拿回去吃吧,給齊安也留點兒。”
“那你呢?”
“我之前和我表弟他們吃過一輪。”
李尚俊點點頭不再廢話。
餘響提著塑料袋送她上樓,開門後,李尚俊把他的外套脫下來遞給餘響:“拜拜,不送了啊。明天趁早。”
餘響白了她一眼,接過外套穿上,卻突然用雙手撐住門框,彎□子,與李尚俊拉近距離,幾乎鼻子碰鼻子,那萬年麵癱的表情中居然透露出一絲勾引:“我大半夜給你送燒烤,你不給點兒好處?”
“啊?”李尚俊直覺要壞事,往後一跳,屁股包裏摸出一疊錢:“姐賞你一百小費!”
餘響危險地眯了眯眼,抓住她手腕硬拖回剛才的距離:“李煒,我要親你鼻子。”
李尚俊望著他,腦子再度陷入混亂,也不知她到底怎麽想的,許是破罐子破摔,閉眼道:“你親吧。”
餘響聞言,嘴角勾了勾,放開她手腕,雙手插進褲包,彎下腰身,柔軟的唇在她鼻子上如蝴蝶振翅般點過。頭發的清香彌漫她的嗅覺,她覺得自己鼻子好像動了動,待她睜眼,入目卻是餘響罕見的柔和微笑。
“我走了,晚安。”他直起身子,再次笑了笑,轉身消失在電梯。
今夜,桃花朵朵開的李尚俊,注定失眠。
同床共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李尚俊死命扯著自己的頭發,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出臥室。
書房門大敞著,齊安橫在沙發上,估計是昨晚打遊戲打著打著就歪旁邊睡著了,真是幸福滴人哪,哪像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了一宿,現在才早上五點多,她明明頭也痛胸口也痛渾身都痛,偏偏就是沒有絲毫睡意!
她從臥室拖出來薄毯蓋在齊安身上,跑到客廳裏走圈圈,心情越來越煩躁,從窗外看著小區裏有老年人在打太極拳,她便幹脆從家裏走了出去,穿著無袖連衣睡裙披薄外套獨自轉達。
朝露還未散去,薄薄籠著一層霧,空氣很濕,走了會兒,似乎頭沒那麽痛了,人也稍微清爽了點兒。
李尚俊住的小區很大,裏麵有遊泳池、籃球場,大樓間錯雜著花壇草坪噴泉水池林蔭道和小亭子,在a市中算得上數一數二的豪華住宅區。她在這裏住了一萬年,卻還從未好好欣賞過周遭風景,難得今天失眠,幹脆沿大路走了一整圈,順便數數著裏麵到底有多少幢樓。
a幢、b幢、c幢、d幢,恩,這裏是她住的……e幢、f幢、g幢、h……?
李尚俊走到h幢麵前站住。
大樓前門廳外大理石階梯上,一個人靠著門口豎立的石雕睡著了。
“……駱子涵……?”
駱子涵穿著灰綠色襯衫黑色休閑長褲,混身一股濃重的酒氣。
“涵哥,涵哥,駱子涵!”李尚俊蹲在他身邊使勁搖晃,“喂,你怎麽睡這兒……你醒醒!”
搖了半天,駱子涵才勉強扯開眼,迷迷糊糊抬眼瞅了瞅她,然後狠狠抓了抓額發,跌跌撞撞扶著石雕爬起來,不分東南西北地就要走。
“你怎麽在這兒?”李尚俊沿著他走的方向一邊退一邊問,他看上去醉得一塌糊塗。
駱子涵停下腳步,四下望了望,又扯了扯額發,突地一把抱住李尚俊,把全身的重心都轉移到了她身上。
李尚俊沒站穩往後連退好幾部,才勉強撐住兩人,然後聽見一個細小而沙啞的聲音響起:“扶我回g幢17樓……”
眼看駱子涵完全站不穩,李尚俊隻得一手扶住他的腰,另一隻手把他的手固定在她肩膀上,和他一起左搖右晃舉步維艱地走進g幢,才進電梯,駱子涵便幹脆滑坐地上,無論怎樣也拉不起來。
“到17樓了,駱子涵!”
電梯迅速抵達17樓,李尚俊一邊按著開門鍵,一邊催促駱子涵,可他靠牆坐在原地,似乎睡死過去,她喊了半天,直到電梯已經嘀嘀嘀嘀報警,他也沒反應。沒轍,李尚俊幹脆像拖死人一樣抓著他腳踝拖出了電梯。
“你住哪邊?”每層兩間房,李尚俊見駱子涵不省人事,隻好從他腰上取下鑰匙,隨便選了個門開。幸虧他鑰匙圈上隻有一把鑰匙,否則還真麻煩。運氣不錯,門一下就開了,免去了李尚俊“撬鎖入室”的罪名。
敞開門,她繼續把駱子涵拖屍般拖進了屋。
“家裏有人嗎?”
一片寧靜回答了她。
這家夥是獨居嗎?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他父母呢?李尚俊心底冒起小問號,不禁聯想到曾經聽說過的他跟他爸爸關係不好的傳聞。她跑進廚房裏用碗接了點兒冷水,很不客氣地潑在駱子涵臉上,他這才有了反應,微微皺眉。李尚俊急忙問:“你臥室是哪間?”
駱子涵不吭一聲抓著李尚俊站起來,再次壓在她肩膀上,用手指了指小二樓大約相當於她的臥室位置的房間。李尚俊急忙搖搖晃晃地把他扶進房裏,一把丟在床上,他便一動不動地趴好了。
不知何時她已經滿頭大汗,叉著手喘了喘氣,悲歎自己失眠一晚還要攤上這麽個醉鬼,但誰讓對象是她兩次的救命恩人呢!
李尚俊認命地長歎口氣,幫他把鞋襪脫掉,又想把他身下的被子扯出來給他蓋上。無奈駱子涵頭朝下大字型壓滿整張床,李尚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推開一點,好不容易扯出三分之一的被子裹過來蓋住他,起身時已經站立不穩地兩眼發黑了。
她虛脫地靠坐在床邊大口大口喘氣。翻來覆去一晚上,又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幹這種粗活,瞌睡蟲終於向她發起了全麵進攻,李尚俊垂頭喪氣叉腰,準備起身回家睡覺。
站起,暈,坐下。
她又歇了半晌,正欲再起身,一隻手突然從她右肩繞過脖子鉗製住了她,她不及反應,整個身子便被拖到床上,駱子涵抱枕頭似地整個兒壓到她身上,大腿還毫不客氣地橫在她小腹上。
“駱子涵!”李尚俊怒不可遏地一邊搬開他大腿一邊吼道:“放開我!”
剛移開,駱子涵的腿又橫了上來,而且橫得更靠上,更緊,跟鎖鏈似地。李尚俊打他沒反應,推也推不動,喊更加無濟於事,奮戰半晌,終於聽到他大爺小聲嘟噥了句。
“你說什麽?大聲點兒!”
“……吵死了……”
李尚俊被噎死了。
她努力地撐著不住打架的上下眼皮,悲摧地看了看天花板上的頂燈,最後把心一橫,不管不顧昏睡過去。
>>>>>>>>>
李尚俊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過來時人暈乎暈乎的,一偏頭,發現駱子涵的頭靠在她肩膀上,他身上濃重的酒氣已經變成淡淡的酒香。不及觀摩大帥哥的魅力睡臉,她立刻發現自己禁錮解封,忙不迭翻身爬起,不料這一舉動居然把他給弄醒了。
駱子涵用手將身子支起,一雙迷離的桃花眼瞅著李尚俊看了半天,低沉沙啞的聲音緩慢問道:
“你怎麽在我家?”
李尚俊險些厥了過去,惡狠狠爬下床,雙手叉腰吼道:“不然你以為你怎麽回家的!”
他偏著頭想了一下,又問:“你怎麽穿著睡衣?”
李尚俊抓狂了。
“你管我!喜歡樂意!”
她扒拉自己蓬亂的短發,肚子嘰裏咕嚕一陣亂叫,眼睛瞅到桌子上半杯開水,端起咕嘟咕嘟一口飲盡。
喝完水,兩人大眼瞪小眼,駱子涵的目光漸漸清澈,一抹壞笑爬上了嘴角,他靠回床頭,大張開腿,慵懶道:“你激/突了。”
李尚俊聞言臉刷地一下透紅,雙手護胸的同時低下頭來看著自己關鍵部位,然後老羞成怒地往房門挪去:“走了!”
“喂。”駱子涵話音落,已經從床上爬過來,半截身子在外,半截身子跪在床上,一把逮住了李尚俊的睡衣後襟。李尚俊沒站穩,被他朝後拉坐床上,就著力量的慣性倒進了他懷裏。
她急忙手舞足蹈地掙紮著爬起,可駱子涵的手還抓著她後襟,她終於忍無可忍咆哮道:“幹嘛!”
“你起床氣很重嘛。”駱子涵輕鬆道:“我餓了,幫我做點兒吃的。”
這次,李尚俊足足愣了10秒鍾才反應過來他說什麽,整個人已經瀕臨暴走邊緣,使勁拉扯著駱子涵的手,憤怒地罵道:
“要吃飯找你媽去!我這兒不是開飯館的!”
“大家好歹一場交情,我一天沒吃東西,你總不能看我餓死吧。”
趁著駱子涵說話的檔兒,李尚俊瞟了眼手表,下午五點多,這麽說來她也一整天沒有吃東西,難怪肚子也在不爭氣地大唱空城計。
“你家冰箱裏有冷飯冷菜嗎?”她挫敗地繳械投降,扭頭詢問。
一看駱子涵一臉茫然她就知道自己白問了,徑直走進廚房,駱子涵也尾隨而入。打開冰箱,空蕩蕩的。再不小心瞅到他家的鍋,上麵竟有一層白色黴狀物!
李尚俊大驚:“你家多久沒有開鍋了!?”
駱子涵眼神更加迷茫,仰頭想了半天,方慢吞吞道:“不知道。”
李尚俊對這個人的生活方式徹底絕望,無奈道:“你想出去殺館子還是去我家吃?”
他想了想:“出去吃吧。”
“哦,那我回家了。”李尚俊說完就朝門口走去,卻再次被駱子涵提住了後襟,像抓兔子一樣把她提到了他可以俯視的位置。
“你不陪我去?”
“駱子涵,你***再提我,我殺了你!”李尚俊一把打開他的手,麵肌幾乎扭曲地咆哮道,“你沒見我穿著睡衣嗎?不回家我怎麽出門啊!”
“好吧。”駱子涵揉了揉被李尚俊的蠻力打痛的爪子,“你像個女人點兒,這麽凶誰敢要你?回去換了衣服再跟我去下館子。”
“神經啊你,回家了當然在家裏吃飯!找你女朋友們陪你去!”
“我現在單身。”駱子涵一邊說一邊把她半推半扯地抓到房門口,“那我還是去你家吃飯吧。”
又甩了?這位仁兄也忒花心了吧!李尚俊心裏想著,被他稀裏糊塗趕到d幢樓下,眼看身後的惡霸已經摁下電梯按鈕,她才想到一個殘酷的事實,當即一把擋在他麵前嚴肅道:
“不行,你不能去我家。”
“為什麽?你剛剛自己問我要不要去你家吃飯的。”
“因為sley!”李尚俊抓狂道。
熟料駱子涵麵無任何變化,眼神中還微微流露一絲迷茫,wk,這家夥不會連前女友的名字也不記得了吧?
“我家的大廚是sley的死黨兼換貼,你不怕被毒死我還怕受株連呢!”
駱子涵聞言摸了摸微微冒出胡渣的下巴,點頭道:“嗯,那還是你陪我出去吃吧。”
李尚俊崩潰了:“涵哥啊,你為什麽一定要我陪你吃飯啊!?”
“沒人陪吃飯我胃口不好。”駱子涵理所當然道。
靠,這是什麽邏輯。李尚俊欲哭無淚,把牙一咬,算了,人家好歹幫過她兩次大忙,不就陪吃飯嗎,又不會懷孕!
“好吧,我上去換衣服,你在這兒等我。”
“嗯,去吧,快點兒,兩分鍾之內見不著你人,別怪我破門而入逮人。”駱子涵雙手環胸傍著牆壁,眯眼威脅道。
“切!”電梯合攏前,李尚俊朝駱子涵比出根中指,“你又不知道我住幾樓!”
電梯門關上,駱子涵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低頭摸了摸修剪得幹淨整齊的指甲,待看見電梯屏幕上顯示出的“15”時,笑容更深。
花言巧語
杯具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李尚俊蓬著潦倒的發型,衣冠不整杵在自家門口,感到人生最最無力黴運的時刻莫過於此。
她居然沒帶鑰匙!
而且看這情形,家裏還沒人!
“開門啦,開門啊!熊柯!齊安!!!!”李尚俊做著垂死的掙紮,氣急敗壞對著鐵門一頓猛踹。
“李煒!”電梯門突然打開,一個比李尚俊更加氣急敗壞的人從裏麵衝了出來,二話不說掐住了她的肩膀。
“曾際?”李尚俊莫名其妙看著他,昨天那一幕突然充塞她大腦,她趕緊壓了壓自己的緊張,挫敗道:“你怎麽在這兒?我進不了屋了……”
“你還敢說!”曾際劈頭蓋臉責罵道:“一大早齊安就到處打電話找你,還以為你出事,就差沒報警了!”
“啊?”不是吧,不就跟駱子涵睡了一整天嗎……“那你是專門來看我回家了沒的?”
“廢話!”曾際鐵青著臉掏出鑰匙打開門,“齊安讓我守在屋裏等消息,我實在受不住跑出去找你――你死哪裏去了?”
“沒去哪兒……”打死她也不會說她在駱子涵家裏睡大覺。一開門,李尚俊便一溜煙兒鑽進臥室,隨便套了衣服就準備出門,可當走到客廳,看著曾際橫眉冷目的樣子,她心裏還是顫了顫,別人這麽擔心她,她總不能一回來就往外跑吧……
“我給齊安他們打電話報平安……”她故作輕鬆道,心裏卻有些擔心,這兩分鍾早過了,駱子涵不會真的上來抓人吧。
“已經打過電話了,他們馬上回來。”
“哦。”李尚俊坐進沙發,雙手抱腿,呆呆地盯著電視,感受到無比的煎熬。
曾際走過去坐到她身邊,懶懶靠進沙發上,陪她一起發呆看電視,什麽也沒說,可李尚俊就是沒來由地發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李尚俊屁/股長針似地,動了動身子,孰料曾際以為她要起來,竟然一把握住她肩膀,語出驚人:
“駱子涵在下麵等你?”
李尚俊啞口無言,不知如何回答。
“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跟他這麽熟的,從現在起,不準再跟這個人接觸!”曾際的臉色隱晦得可怕,態度更是前所未有的強硬。
“喂……沒這麽誇張吧……”
李尚俊剛想與曾際爭辯幾句,卻被他怒氣衝天的咆哮聲打斷:“駱子涵這人做兄弟沒話說,可是對女人,那是出了名的大爛人一個!換女人跟換衣服一樣,你跟他走得太近不會有好結果的,你以後一定會吃虧會後悔的!”
李尚俊有些被曾際的樣子嚇住,瞠目結舌看著他,可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插入突然插入兩人中間。
“感謝你對我的讚美。”駱子涵悠悠哉哉從門廊走了出來,一手手肘撐著牆壁一手插在褲包裏,衝著李尚俊邪魅一笑,“你們沒關門。”
曾際像被針紮似地把李尚俊完全藏到了他身後。
“涵哥,我們雖然交情不深,不過看在家淮的麵子上,別對她下手。”曾際話說得彬彬有禮,可口氣充滿了火藥味。
“說得我好像洪水猛獸似的。”駱子涵滿不在乎地笑了笑,語氣卻如寒風冷雪。然後他理所當然地衝著曾際身後的李尚俊道:“換好衣服該走了。”
“喂,我……”李尚俊伸手捅了捅曾際的背,卻被他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她無語地翻翻白眼,使勁拍了拍他:“那天在mix多虧他幫我,我就當陪朋友吃個飯,別這麽反應過激好不!實在不行,你一塊兒來咯。”
“說了不準你去!”曾際惱怒地斥道。
“唉你……”李尚俊話還沒說完,駱子涵卻突然冷飄飄地插嘴道:“你是她男朋友?”
“是!”
“不是。”
兩人異口同聲,然後曾際猛地回頭頗有些吃驚受傷地看著李尚俊,李尚俊居然不自覺往後退了一小步,察覺自己似乎在外人麵前嚴重傷害了曾際的自尊,她急忙拉著他的手要解釋,卻被他輕輕打開,以零度口吻道:
“你堅持要去我也沒資格管你,8點鍾我給你打電話,到時希望你在家裏。”
說完,曾際沒有看李尚俊,也沒有看駱子涵,把鑰匙扔在茶幾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唉!”李尚俊急忙去追,孰料路過駱子涵身邊卻被他一把提住衣襟,雙腿幾乎懸空打了個轉兒,就這一會兒功夫,電梯門已經闔上了。
李尚俊亂手打開駱子涵,無力地看著電梯,抓了抓頭皮,扭頭看著他,憋了半天,終於吐出句話:
“就你這長相,曾際犯得著當你洪水猛獸嗎?”
駱子涵足足愣了五秒,“撲”地笑出聲來,雙手環胸搖頭歎氣盯著李尚俊:“小姐,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我的長相不滿意。”
就這樣,兩人之間沉默凝重的氣氛化解於歡聲笑語中。
>>>>>>>>>
&nw徑直去了a市有名的一家高級飯店“菲揚”。進去後迎賓小姐徑直上前鞠了個躬:“少爺,你來了?”
駱子涵點點頭,走在迎賓小姐前麵,熟門熟路拐到最深處名為boys的雅間。
“少爺?”剛入座,李尚俊已經憋笑憋得吐血了。
駱子涵抿唇陰惻惻盯著她:“怎麽啦?老子讓他們別這麽喊的,說不聽!”
李尚俊嗬哧嗬哧扭曲地笑了半晌,才抬起彎彎的眼睛道:“這是你家開的?”
“算是吧,掛的我老姐的名號,我投了點兒小錢。”
“你還有姐姐?”李尚俊從服務生手裏接過菜單邊瀏覽邊問。
“我姐你認識的吧。”駱子涵也拿了份菜單,“駱菲啊。”
“駱菲是你姐姐?!”李尚俊驚訝抬頭,“親生的?”
“廢話麽這不是。”駱子涵白了她一眼,劈裏啪啦點了一堆吃的,絲毫不征求李尚俊的意見,就讓服務員下單去了。
這人真是她遇到過最霸道的,在他麵前她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我說涵哥,你是不是該問問我要吃什麽?”
聽到李尚俊的抗議,駱子涵抬頭瞥了她一眼,輕飄飄來了句:“我點的菜不會不合你胃口。”
看看,看看,這種目中無人我行我素的德行,她還真是被他打敗了!
李尚俊對吃也沒太多講究,見駱子涵作主了,也不再深究,繼續剛才話題道:“我還一直以為她是你女朋友之一。”
駱子涵無所謂笑了笑,又開始翻飲料單,李尚俊趁著檔兒摸出小靈通來給曾際打電話,響了半天,在她幾乎要放棄時電話終於接通了。
“是我,你生氣了?”
“……你現在在哪裏?”
“菲揚,吃飯呢。”
“……”
“我8點一定回去!我發誓!”
“隨便你。”
說完,曾際掛斷了電話,李尚俊則一副無語問蒼天的悲憤神態。
“曾際是你男朋友?”駱子涵一手撐著下巴神態輕鬆問道。
李尚俊搖搖頭。
“餘響?”他又問。
李尚俊詭異地抬頭看著他,還是搖搖頭。
“那……還是那次被你打耳光的家夥?”
李尚俊搖搖頭:“早分手了。”
“哦。”駱子涵點點頭。
“你不是說你成天曠課麽,我看你對學校的八卦非常清楚嘛。”
“……學校……我可是天天去,那些事情……聽人說的。”駱子涵說這話時表情有些古怪。李尚俊直覺他天天去學校的原因絕不簡單,可與她何幹。
“對了,你怎麽知道我住幾樓?”她岔開話題。
駱子涵聞言一哂:“別忘了,我送你回家過,嘖嘖,你家牆上那些海報呀……你真不像個女人……”
“關你屁事!”李尚俊惡狠狠頂回去。
駱子涵蹙了蹙眉,直腰環胸:“就算沒送你回去過,那電梯直上直下,屏幕上大大的15,除非笨成你那樣兒,否則真的很難不知道。”
“艸!你才笨!”
駱子涵眉頭皺得更深了:“一個女孩子成天說髒話不好。”
“要你管我!”李尚俊雙手環胸往椅子上一靠,大叉著雙腿,一副我就這樣你想怎麽的的天王老子表情。
駱子涵搓了搓下巴上新冒未剔的胡渣,斜眼看著李尚俊,慢悠悠道:“你還記不記得你初中的時候,有次在你們教室附近,我姐也在,我們見過。”
李尚俊點點頭,那次見麵她記憶猶新哪:“我知道,你來相親嘛,先是相中了於瀟瀟,然後又相中了李佳。”
“錯。”駱子涵壞壞一笑,身子向前傾了傾,目光挑逗道:“我相中的是你。”
李尚俊傻了。
就這兒當,他居然站起來繞到她旁邊位置,手勾搭在她背後椅子上,頭湊得更近,幽黑深潭直勾勾盯著她,笑得好不狂狷:“你那天穿了件牛仔衣,於瀟瀟也是,回來後我姐問看中了誰,我就說穿牛仔衣的,結果她以為是於瀟瀟,就跑去給她說了,我沒辦法,隻好先跟她交往,回頭罵了我姐一頓,說她搞錯了人,結果她又跑去跟李佳說我看中的是她。李佳嘛,其實還將就,如果你不來,我可能就看中她了。我跟我姐說還是不對,她怒了,說就這兩個,沒其它的了,我也隻好跟李佳湊合了。”
李尚俊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隻是覺得這男人簡直太囂張太囂張太囂張了!!!
“你現在沒男朋友?”
他的臉湊得更近,李尚俊往後一縮,猛地抓起筷子揮到兩人中間,耳根紅透了:“關你屁/事!”
駱子涵又蹙了蹙眉,麵色略沉,“你的德性跟我第一次見你時以為的實在是南轅北轍。”
“哼哼,老子就這樣!”李尚俊一把拱開他,保持距離。
駱子涵隨著她的推勢往後仰了仰,獨自掐著下巴陶醉般回憶道:“不過如果哪個女人能為我哭成你那可愛的樣子,我這輩子也算值了。”
李尚俊雙手抓著筷子冷颼颼盯著他,心底警鍾大作:
情聖駱子涵,大爛人駱子涵,花心蘿卜駱子涵,果然名不虛傳!
就算知道他是在說花言巧語,她的芳心已經活潑亂跳了!
太危險了,太危險了,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