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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小七,昨日給你的邪陽功譜,看得如何了?師父的臉色仍是一貫的風輕雲淡,仿佛昨日的事情,根本沒在心中留下一絲痕跡。
    徒兒粗略的瀏覽了一遍。我竭力保持不動聲色,不讓自己的心情泄露出一分。
    你可有信心?
    強壓下心頭向師父質問的衝動,我點頭道:雖然困難極大,但徒兒絕對有信心將之練成。
    你認為的困難,主要在哪些方麵?
    我苦笑:不怕師父您笑話,要想完全克服情欲的煎熬,徒兒恐怕得好長一段時間才成……
    師父搖了搖頭:或許,是老夫太過心急了吧。要年紀輕輕的你去修練邪陽功,也實在是勉為其難。
    師父請萬勿自責,小七並無怨言……說話的同時,我心中卻升起了一股深沉的無奈感,從什幺時候起,連我和師父之間,也要開始虛以委蛇了呢?
    唉……師父一聲長歎,道:如果不是自青城山一役後,我暗夜人才凋零,為師的又報仇心切,也不會要你……
    師父,為暗夜複仇,小七也有一份責任呀,對死去的總管、護法,小七的感情,並不比您來得淺……這句話,到是出自真心。
    你能這樣想,自是再好不過。他滿意的笑了笑,又道:三年之內,你可有把握完成?
    我微微皺眉:說實話,徒兒並無太大的把握。據小七所知,暗夜向來極少人修練邪陽功,因此徒兒可能完全要靠自己摸索。
    誰說暗夜無人修練?如果不是為師的略有所得,恐怕也不會要求你也去練……
    我渾身一震,驚駭的望了過去:師父!您……您也在練邪陽功嗎?
    廢話!他笑罵:老夫已經習練邪陽近兩年了,隻是你愚蠢的看不出而已…
    …
    原來如此!以前一些隱隱約約的疑惑,忽然一下豁然開朗。難怪,師父的膚色會所有改變,難怪,我的娉婷還能保住處子之身……可是,新的疑惑又冒出頭來,既然師父早就開始修習邪陽,那他還經常去騷擾娉婷幹嘛,難道他不怕一個把持不住,前功盡棄嗎?
    關於邪陽功的某個傳聞,募地從記憶中覺醒――邪陽祭!
    我頓時遍體生寒,幾近喪失了探究下去的勇氣,內心深處不斷的抗拒著,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幾乎不敢抬頭看向師父,我怕此時臉上的表情會泄露一切,用自己所能保持的最平靜的語調問道:那,師父您已經練成了嗎?
    師父歎息道:邪陽大成,何其不易,老夫用了兩年的時間,也不過是小有所成而已……
    不知師父有何心得?
    他不言,反問道:小七,據你看來,邪陽功應在什幺年紀修練為佳?
    以徒兒的淺見,應該在二十到三十歲開始為佳吧,因為此時人的陽氣最旺,效果也最為顯著…
    …
    師父不斷的搖頭:處於這個時段的人,欲望太難控製,一個不慎,恐怕就有功敗垂成之虞。
    那幺,應該在師父這個年齡吧,欲望已經能夠得到很好的控製了……
    師父再次擺手:修練的年齡太大,雖然成功率較高,但陽氣卻嫌不足,效果也會差得太多。
    咦?那難道就沒有適合的年齡不成?
    師父冷笑:當然不可能有。不若玄門正宗那樣循續漸進、中規中矩,我們邪派武功心法,追求的是速成之道。
    速成之道?
    不錯,雖然此法有傷天和,但對逆天而行的我們來說,當然是百無禁忌。
    那這個方法……到底是什幺?艱難的問出了這句話,我頭一次感到無比的恐慌,這是那種深入骨髓的噩夢,仿佛被全天下遺棄的恐懼。師父,求求您,千萬,不要是那個答案……
    多幺希望自己能夠突然失聰,然而從師父口中吐出的字眼卻是那幺的清晰,如同一把鐵錘敲打著我的心靈,簡直令我失去了呼吸的能力:邪、陽、祭!
    邪陽祭?那是什幺?真奇怪,當我以為自己快要窒息而死的時候,居然還能夠發出這樣的聲音。
    這門工夫,實際上就是將陽氣轉化為內力的一種心法。陽氣越旺,效果越高。
    修習之時,如果能將陽氣燒到極限,一種幾乎快要超出人體所能負荷的極限,不僅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成效,還能夠極大的縮短練功時間。
    終於找回了一點說話的能力,我竟然可以露出一個笑容,問道:那如何才能做到呢?
    美女!所以要找一個絕色的美女,利用她的美色,完全燃燒你的欲望,將陽氣提升至極點……
    原來如此啊!師父找的那個美女,不知是誰呢?雖然答案早已呼之欲出,但我還是不死心,隻想尋求那萬分之一的僥幸。
    除了藍娉婷,還有誰配做我的祭品?
    頭腦中轟的一聲,宛如各種炮仗在裏麵炸裂,簡直要讓我放聲大叫。
    我感到自己頓時被血淋淋撕成兩片,一片墮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任憑所有負麵情緒做著主宰,悲觀、沮喪、絕望、痛苦……另一片,則似乎從肉體中分離超脫出來,居高臨下的冷眼旁觀著眼前的一切。
    呼,師父您真厲害,麵對那樣的美女,也能夠保持不動如山。這話真是從我口中發出的嗎?
    我不得不佩服自己,還真有演戲的天分。
    那女人實在太美,所以即使是為師,也有好幾次差點控製不住。師父苦笑:原本,是想等到自己大功告成時,再狠狠的操她個幾天幾夜,以作為對自己的獎勵的,沒想到,卻被你小子拔了頭籌。
    師父,徒兒……
    別再說那些話了,一個女人嘛,為師到真是無所謂。隻要,你不會對她動真心就行了。
    我忽然跪倒:師父,對不起,徒兒……對那個女人動了真心……
    什幺?師父故做平靜的聲音,卻掩蓋不住其中的驚愕。
    我伸手做抹眼淚狀:徒兒不敢欺騙師父,徒兒是真心的想要幹死那個女人!
    臭小子!師父笑罵,裝做板下臉來:越來越目無尊長了,竟敢戲弄為師?
    不過任何男人一談到這個話題,都沒辦法嚴肅起來,師父轉眼又問:對了,那個女人的滋味如何?
    我嘿嘿yin笑:說實在的,也就一般般了。長得雖然不錯,但床上功夫實在太差,既不願配合,又不懂叫床,簡直和奸屍沒什幺兩樣。媽的分明是個婊子嘛,還裝得象個聖女一樣。
    是這樣嗎?小七你還是功力為夠,任何貞潔烈女,到了為師手中,不一樣會變成yin娃蕩婦?等你我師徒二人邪陽大成後,再好好調教她一番,讓她成為暗夜最出色的婊子……
    真是期待呀!到時再把她的yin蕩樣子訴諸武林,看白道中人還有何臉麵?
    停了一下,我試探的問:對了師父,徒兒有一個不情之請,可否將藍娉婷轉讓給小七,作為小七的祭呢?千萬別怪徒兒得寸進尺,徒兒隻是想早日功成,好給死去的長輩們報仇……
    小七,莫怪為師自私,隻是現在年紀輕輕的你,尚未達到能夠完全控製自己欲望的地步。須知欲速則不達,你還是要先從基本練起,等達到一定境界後,再拿一樓的婊子開刀吧。
    可是……小七真的很有信心……此事太過重要,為了娉婷,即使這個要求太過無禮,我也必須要爭下去,絕對不能放棄。
    有信心是好的,但若自信過度就會變成自大。你可要小心了。
    師父,請相信小七一次吧……
    住口!師父忽然變色:以前教你的,都忘到哪去了?心浮氣躁,好高騖遠,這都是殺手的大忌!
    真的……沒希望了嗎?為免師父懷疑,我無奈的改口:小七知錯,請師父原諒。
    為了給暗夜血恥,徒兒太衝動了……
    師父明白你的心情,此事就此作罷。好了別扯遠了,為師現在就將邪陽功的行氣口訣和心得傳授給你……
    23
    師父傳授完口訣之後,我隻覺渾身脫力,好象一下子蒼老了十多歲。
    在師父麵前偽裝自己,天下可能再無比這更辛苦的事了,一是因為,潛意識裏,沒有人願意欺騙自己最敬愛的長輩。二來,若想成功的瞞過師傅,必須要繃緊所有的神經才行。三來,對藍娉婷的關心,也同時耗費了我太多的精力……
    娉婷……我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正在為她深深的哭泣。
    關於邪陽祭,師父說的,其實我早已知道,而師父沒有說出來的,我也從死去的龍護法口中有過聽聞。那,才是最關鍵的部分……
    利用美女的刺激來提升陽氣,理論上當然沒錯。然而,欲望一旦被點燃,麵對美色在前,想要控製住自己,卻又談何容易?隨著修練的深入,欲望越來越強,卻偏偏不能發泄,所以,修練者的心,會變得越來越殘忍,越來越yin狠。他會想盡所有的手段,來折磨麵前的美女,從她的痛苦之中,稍稍得到一絲變態的滿足。
    渡過這一關後,一旦邪陽大成,積壓了多年的欲火完全噴發,如同大水決堤一般,絕非任何女人可以承受。那已經不僅僅是人的欲望,而是在多年忍耐煎熬下被逼出的獸欲。在漫無止境的需索之下,被選中的美女脫yin而亡,已是好的結局,嚴重的,身上甚至找不出一片完整的皮膚。
    這,就是邪陽大成後的第一個犧牲品――是以謂之邪陽祭。
    我終於知道,為什幺每當提起師父之名時,娉婷的畏懼,會是如此之深。
    師父用來折磨她的手法,絕對是我想都不敢想的,那不僅僅是她的噩夢,更會讓我心碎。
    這次,是被鞭打幾近死亡。下次,又會是什幺?無論如何,那隻會更重,不會減輕。即使娉婷能熬過這一關,也逃脫不了成為祭品的最終命運。
    我,該怎幺辦?
    眼前的出路隻有兩條,一是放任事情不管,任憑她遭受師父的摧殘,要幺她不堪忍受而自盡,要幺被師父yin虐至死,而我,從此天涯海角,孤身飄零,尋覓那再也不複存在的芳蹤,那卻永遠彌補不了心中的殘缺……
    不!我狂嘶,哪怕隻是想象,心,都痛得無法忍受。
    或許,我,並沒有想象中那幺堅強……
    那幺,隻有選擇第二條路了。反出給我溫暖,賜我生命的…家,背叛我視做親生父親的師父,背叛一大幫和我一起長大的兄弟,讓自己一生背負上忘恩負義的沉重枷鎖。
    我猛的搖頭:不,我怎幺能那樣做………一顆心被切割成了兩半,一邊是師父和暗夜,一邊是娉婷,兩邊我都不想也不能舍棄,兩邊我都想要啊…
    恍如一抹幽魂,我無意識的遊蕩在黃泉莊內,連自己什幺時候走進龍大的房間都不知道。
    小七,怎幺有空過來?剛剛結束一日的練功,龍大正在房間內端詳比劃著手上的青蚨鏢。
    無聊,想女人,所以過來了。
    龍大笑斥:你***,在逍遙居沒操夠女人啊,來我這裏幹嘛?終於決定要和我交換你手中的美女了嗎?
    去你的!整日呆在山上,無聊的連鳥兒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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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品嚐過了擁有的甜蜜,我再無可能承受失去的痛苦。
    暗夜沒了我,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仍然可以很好的繼續下去。
    而娉婷沒了我,下場卻會淒慘無比。有些事情,是沒有僥幸的,一旦發生,就連悔恨的餘地都不會有。失去她的後果,根本是我所不能負荷的。哪怕拚了我的命,我也要保護她。
    抹幹眼角的淚痕,恩情和愛情,我決定選擇後者。
    哪怕是從此日夜遭受良心的審判,哪怕從此是活在暗夜無窮無盡追殺的恐懼中,我也沒辦法再回頭。沒了娉婷,就算能夠苟活於世,那還有什幺意義呢?
    何況,和暗夜的關係,我真的斷得了嗎?就算和眾人反目,我仍然可以在暗中關注情況,必要時也能出手相助,盡自己的一份力量贖減罪孽。
    就容我……自私一次吧!
    在這一刻,我,隻是個墮入情網的男人。
    為的是,自己心愛的女人。
    我,要反出暗夜。
    暗夜恩情錄。19決定既然做出,就再無任何改變的餘地。
    我強迫自己,集中所有精神於如何逃脫之上。我不能、也不願再為其它事分心。
    即便如此,胸腔裏麵,仍然有兩塊大石緊壓在心,每每揮之不走,拂之不去。
    一塊,是暗夜,這是一道良心的枷鎖。
    另一塊,則是柔兒。
    對她,我到底是什幺感覺呢?
    應該沒有愛上她吧,或許,那隻是一種憐惜之情。這個弱不禁風的小美人,心中永遠隻有一個我,現在,卻將被我無情的拋下。對我而言,這是另一種道德的譴責。
    我苦笑,遇上娉婷之後,為了在她麵前做一個謙謙君子,導致幼時被灌輸的俠義道德觀念完全複蘇,這究竟是好是壞呢?
    無妨,反正即將隱退江湖,什幺都無所謂了。
    至於邪陽功,當然是扔到一邊去涼快去。瘋了才會真的去練,我可不想讓娉婷守活寡。
    好在這門工夫純粹是心法,講究的是頓悟,不象武功招式那樣容易看出進展。
    隻要在師父麵前裝裝樣子,倒也容易瞞混過去。
    娉婷那裏,縱然是憂心忡忡,未免被人懷疑,我卻不敢隨便去探望她。
    自她受傷後近七八天了,我才匆匆去過兩次。
    暗夜的靈丹妙藥,果然有著奇效。她的傷逝有了極大的好轉,觸目驚心的鞭痕已經慢慢愈合,隻留下了淡淡的紅印,最多再過一周,便會完全消失。
    好在她並未完全痊愈,師父也不會再去做惡。隻要能趕在複元之前救她出去,自然可以使她不再受任何傷害。
    我永遠也忘不了,當我告之將帶她逃出暗夜時,她臉上乍然綻放出的如花容顏,那簡直美得讓我屏息。
    偽裝練功之餘,我無時無刻不在冥思苦想著出脫大計。
    黃泉莊內,雖然每晚都有人輪班巡夜,但這點到不是難事,隻要找準他們交替換班的那一刻,我自然可以潛入逍遙居,然後再靜靜等候下半夜的第二次換班,就可以逃出險境。
    真正棘手的,則是進入黃泉莊之前的那條幽長隧道――碧落洞。為了避免敵人趁夜偷襲,洞口每天都有高手看守。而這一代的弟子中,除了龍大和我,其它有能力擔任把守責任的,全都是上代高手。
    一旦發現不妥,隻要一個按扭,碧落洞口的千斤大閘便會落下,立時斷絕任何出入的可能,隻有兩位莊主和總護法才有鑰匙開啟。
    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萬無一失的法子,可時間卻不能再等。不超過三天,娉婷便會痊愈,那時,什幺都遲了……
    就是今天了。
    這是我唯一的機會,因為今天看守洞口的,正是龍大。
    ******************************************************午夜時分。
    逍遙居內查房的時間一結束,莊內巡察便立刻開始。
    趁著中間那極其短暫的一刻,我飛速潛入,施展壁虎遊牆功爬上了二樓。
    正欲前往三樓,我卻在柔兒的房門口停住了腳步。
    柔兒……今日一別,你我二人,就再無見麵的可能了。
    在我反出暗夜後,暴怒的人們,會不會把所有憤怒發泄在你身上?你的未來,會是怎樣的淒惶?
    我握緊了拳頭,卻抑製不了身體的微顫。我深深知道,目前暗夜內的師尊輩、師兄弟們,互相之間雖然是義氣如山,可一旦反目,將會是如何的殘忍無情。
    我怎樣也要見到柔兒最後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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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悄打開房門,我進入了睡房之中。
    這小美人正恬靜的睡著,如同出生的嬰兒般無垢,幾縷發絲覆蓋在潔淨的臉容上,我忍不住輕輕撥去。
    她,的確是越來越美了。每當超過一周未見,我都會感歎她容貌和氣質上的改變。
    或許是我滋潤有功,或許是她為了抓住我的心而刻意提升自己,昔日不識愁滋味的青澀少女,正逐漸蛻變成充滿韻味的美麗女人。
    她,就像一朵嬌豔的花朵,緩緩地綻開,放送迷人的花香。最多再過一兩年的時間,武林四絕色,恐怕就要增加一人。
    可惜,我卻等不到那一天了。
    我歎息,伸手拂過她恬美的睡顏,卻在不經意間將她吵醒。
    公子?揉揉朦朧惺忪的美目,她不確定的輕呼著。
    噓,是我。
    你現在……怎幺會有空來?在逍遙居內住了十幾年,她當然清楚這裏的規矩。
    我今天巡夜,所以抽空來看看你。
    公子,柔兒好想你,十多天未見,柔兒連覺都睡不好了……她忘情的鑽入了我懷中。
    柔兒……你太傻了,我並沒有你想象中那幺好……
    不!公子從來都是最好的……
    我撫著她的發鬢:以前做過那幺多對不起你的事,你可有怨恨在心?
    她急急的說:柔兒怎敢責怪公子?每次都是柔兒做的不好,所以才會惹怒公子……
    柔兒……我手指輕抵住她的唇瓣:你已經做得夠好了。
    是嗎?她甜甜一笑:隻要是公子喜歡的,柔兒都會認真去做到。
    公子喜歡柔兒的身體,柔兒就每天把自己洗得香噴噴的,等待公子的垂幸。
    公子喜歡叫柔兒小yin婦,柔兒就讓自己變成很yin蕩的樣子,讓公子高興……
    別說了!各種複雜的情緒如同潮水般湧上來,怕她再說下去,我出逃的決心會動搖,我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這是一個溫柔的長吻,有的隻是愛憐、疼惜、絕望,不帶任何欲望。
    柔兒,答應我,不要再為我牽掛那幺多。你要試著學會珍惜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無聲的掩上了房門,我竟呆立了好久。
    柔兒,對不起!
    沒有讓她聽見的道歉聲,低沉得幾至嗚咽。
    我所不知道的是,多年以後,當我們再次重逢時,一切,都不同了……
    ******************************************************進入娉婷的臥室,我心疼的發現,聽到響聲的她,正極力縮在角落之中,無助而又驚惶的看著我的到來。
    直到認出了是我,才鬆下了緊繃的情緒。
    娉婷,別怕……
    七郎,是你來了……強自鎮定的話語,仍然帶著一絲顫音。
    這樣日夜憂心的日子,你到底是怎樣挺過來的?
    我大踏步走過去,緊緊握住了她的玉手,堅定的說:就是今晚,我帶你逃出這裏。
    這是……真的嗎?她睜大了秀目,難以置信的看著我:娉婷……
    不會在做夢吧?
    我點頭:千真萬確,從明天起,你再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所有的噩夢,就此結束。
    天……她捂住了臉,又哭又笑的向我送上香吻:七郎,你真的對我這幺好……
    火熱的嬌軀在懷中扭動,豐滿的臀部摩擦著下體,立時讓我起了最原始的反應。
    我喘息著,一把推開了她:老天,你是在挑逗我嗎?要知道,我對你可沒有絲毫抵抗能力,如果不是時間不對,我現在一定會立刻占有你的!
    她水嫩的粉頰飛起了一絲紅暈:人家實在太激動,一時忘情了……
    好好睡一覺吧,三更時我會叫醒你。我這樣吩咐道。
    娉婷乖乖的躺了下來,拉下我的大手,緊貼她柔膩細致的臉頰,甜甜的閉上了眼睛。
    看著她絕美的睡顏,我隻感到前所未有的寧靜。能讓心愛的女人如此快樂,這才是男人所應追求的吧!
    所有的恩、怨、情、仇,突然離我遠去,我隻盼這刻的時間能夠靜止,可以生生世世的保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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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即至。
    叫醒了娉婷,我把床單撕成一條條的,將她縛在背後。
    由這刻起,我們就成為了血肉相連的一個人,除了死亡,再無任何事物可以將我們分開。
    還有小八……她忽然想起,讓我交給她帶上。
    我搖頭,實在弄不懂女人的心思,都什幺時候了,還在關注著那隻兔子。
    從窗口垂下了繩索,我施展輕功,帶著娉婷,一寸一寸的往下滑落,力求不發出一點聲音。
    雙腳終於踏上了地麵,我謹慎的看顧一下四周,然後悄沒聲息的往外麵潛去。
    柔兒梨花泣雨的嬌容,在腦中一閃即過。
    眼看即將離開逍遙居時,一聲冷笑響起,腳步嘎然而止。
    我遍體生寒的看著兩條人影,從黑暗中一步步現身在麵前。
    一胖一瘦,不高的個頭,看在我眼中,卻比最陡峭的山峰更難以逾越。
    胖瘦二魔刹!
    暗夜中從未有人見過其出手的兩人。但我卻沒有絲毫懷疑,他們的武功,絕不亞於莊內任何一個護法,一旦施展出修羅絕情手的功夫,則更會暴強七分。
    一個我便已不敵,何況是這合作無間的兩人?
    心中酸楚的吐一口長氣,老天爺,你真讓我沒得選擇了嗎?或許還有一個機會,那個,兩敗俱傷的機會……
    胖魔刹道:嘖、嘖、嘖,請問少莊主要去哪裏?身後負著的又是誰?
    師父要我將這個女人帶給他……
    瘦魔刹冷笑:是嗎?如果不是暗尊早就囑咐我們留意你的異動,或許還真會被你瞞混過去呢!
    師父?我頓時感到身上刺骨的寒意,難道他早有所覺?
    看來這場傳承試煉,你是徹底的輸了……胖魔刹不斷的搖頭。
    傳承試煉?這又是什幺?我如墮冰窖,老天,這到底是怎幺回事?
    暗夜未來的主人,你以為是那幺容易當的?不通過傳承試煉,哪有資格掌管我們全體的性命?
    瘦魔刹不耐煩道:跟這個叛徒說那幺多幹嘛,早點把他拿下算了!
    胖魔刹擺手道:看在這小子有過大功的份上,不妨給他最後一個改過的機會。
    停了停,他繼續道:每一位暗夜的首領,在引退之前,為了考驗繼承人的心誌,必須針對其最大的弱點,安排一個試煉。隻有能通過這個試煉,克服其弱點,才可以承受暗夜的衣缽。
    師父竟要引退?這怎幺可能??
    暗尊離引退之日尚早,隻是你的情況特殊,當你強索背後的這個女人時,你最大的弱點,已然暴露。
    於是,暗尊當即立斷將她交了給你,在這一刻,試煉,便已提前開始。
    說來也是異數,你和你師父,弱點竟都在於一個情字。當年,暗尊是親手斃了讓他動情的女人,而你,實在太不成器,竟然妄圖叛離暗夜!
    對你說了這幺多,是希望你能懸崖勒馬、浪子回頭,乖乖砍下你身後的女人的首級,我們可以當做什幺都沒發生……
    絕無可能!想也不想,我立時回絕。
    瘦魔刹麵色一沉: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是決定一意孤行到底了?
    就憑你的武功,敵得過我們嗎?當真動起手來,你和你的女人一定會死的很慘很慘,我保證,絕對會讓你後悔曾經活在這個世上…
    我不言,凝神注意著他們的身形,聚集著全身的功力,完全不受其言辭的影響。
    對手雖然強大,我卻怡然不懼,感受著身後娉婷的砰砰心跳聲,我已經,沒有絲毫退路了……
    見我毫無反應,二人勃然大怒:不知悔改,狼心狗肺的東西!欺身上來。
    約莫七成功力,胖魔刹一腿橫掃我的腰側,瘦魔刹則一掌劈向我背後的娉婷。
    好個天衣無間的配合!我奮起全身功力,嘯雷掌第一式,鳴雷陣陣!
    沒想到我第一招就用了十成功力,二人的招式被隔開,我踉蹌退後一大步。
    顯然,即使用盡全身功力,麵對這兩大高手,我仍然有較大的差距。
    叛徒,你可真敢玩命啊!兩人再不大意,向我發動起狂猛的攻勢。
    如同一隻在風雨中飄搖的小舟,我咬牙,瞪著血紅的眼睛,拚命抵擋著他們越來越強勁的招式。
    正常情況下,或許可以頂住幾十招吧,可現在身上負了一個娉婷,行動不便不說,還要分心保護她不受傷害,結果不到十招,便被瘦魔刹的掌風掃中,我悶哼一聲,差點摔倒在地。
    狗東西!也不怎幺樣嘛!胖瘦二魔刹嘿嘿冷笑,一步步向我逼過來,故意把步調放得緩慢,享受著玩弄垂死獵物的樂趣:等一會,在把你臨遲處死前,你還有機會親眼見到,暗夜所有的人,是如何將你的女人幹死的…
    …
    生死之際,我卻晉入了古井不波的境界。
    罷了罷了,天意弄人,我隻有,使出那一招了……
    柔兒嬌弱無依的身影,再次在眼前浮現。
    奮起餘勇,我強自站了起來,嘯雷掌第一殺招,雷動九天!
    還敢跟我對掌?胖魔刹亦運起十成功力,準備一掌定勝負。瘦魔刹則在側麵出招,依然是對準了娉婷。
    就在此時,我露出一個慘澹的笑容,大口一張,一口鮮血向胖魔刹噴去,真氣立時提升三倍,砰的一聲,將他擊倒在地。
    瘦魔刹蓄滿功力的一掌,躲之已是不及,我隻能向上一躍,同時禦氣於臀部,啪的一下,正中屁股,我再次吐出一口鮮血,借著這股力道,趁著胖魔刹倒下的空擋,電射飛去。
    身後傳來胖魔刹難以置信的聲音:這人瘋了,居然真的敢用暗魔五行術……
    我絕望的笑著,全力奔向離莊唯一的出口:碧落洞。
    抓反賊!胖瘦二魔刹的嗓音,劃破暗夜的天空,驚動了所有酣睡之人,各樓層房間內的燭光隨之一盞盞亮起。
    在我飛快的身形下,離碧落洞隻有十來丈了。隻要能衝開這十來丈距離,從此,海闊天空任我翱翔。
    落大閘!瘦魔刹對著看守碧落洞的龍大叫喊。
    我大驚,碧落洞大閘一旦落下,唯一的出口將被封死,再無人可以逃出。
    十丈。
    龍大的手已經放到了閘門上。
    我情急大喝:龍大住手!奉莊主之命我要立刻下山!
    龍大的動作停止,轉頭愕然看著我。
    八丈。
    胖魔刹叫道:嶽小七反了!落閘!別讓他跑了!!
    我跟著暴喝:這兩人才是內奸,別聽他們的!
    龍大一時楞住,不知該聽誰的才好六丈。
    我狂喊:以少主的身份命令你,放開手!
    龍大的手,終於離開了閘門。
    四丈。
    27
    作者:youjun
    胖瘦二魔刹的聲音同時響起:落閘!不管誰是叛徒,落閘後都跑不了!
    看見我背後娉婷的身影,龍大立時醒悟。他戒備的盯著我,一雙手又放到了閘門上……
    我一拍娉婷豐臀,她緊貼我背心的螓首微微抬起,對著龍大微微一笑,傾國傾城的絕色嬌顏在月色下若隱若現,萬種風情散發之處,比花解語,比玉生香。
    龍大頓時看的目瞪口呆。
    兩丈。
    我一掌向龍大拍出,他反手抵擋,卻為時已晚。
    在暗魔五行術的催運下,我的武功最少提高了三倍,龍大如何能是敵手?措手不及下,手掌已經印到了他的胸口,眼看可以將他立斃當場。
    想起昔日兄弟們的情意,我暗歎一聲,收回了大部分的功力。嘭!龍大被擊的倒退飛後。
    遭收回的功力反噬,我吐出了第三口鮮血,反手一道掌風劈向閘門,轟的一聲巨響,大閘雷霆萬鈞般迅然落下,將我和暗夜徹底隔絕開來。
    留戀的最後回望一眼,我聚集所有功力於雙腿之上,義無返顧的電馳飛離了黃泉莊。
    傳授暗魔五行術的時候,師父再三告誡過我們:非到生死關頭,絕不可輕易使用之。
    暗魔五行術對人體的損傷,幾乎是無可救藥的。想想秦總護法的慘狀便知,
    鐵打的一條漢子,幾天之內竟完全垮掉,連個常人都有所不如。
    然而,在剛才的情況下,我卻沒有多想,也不可能多想。
    不想去考慮什麽以後,關注的隻是眼前。隻要能助娉婷逃得大難,我粉身碎骨又有何妨?
    從來都不知道,我,原來是個真正的情種……
    知道自己的狀況支撐不了幾個時辰,我反其道而行之,沒有逃往山下,反而取向太行山脈的最深處。
    全靠一口氣支撐,我不知跑了多遠。
    直到鞋襪再無一處完整的地方,直到真氣再難提聚,直到雙腿再也無法負荷兩人的重量,我頹然倒下。
    七郎,你怎麽樣了?娉婷惶急的看著我,深切的關心完全寫在那張俏臉上。
    拚起最後的功力,我解開了娉婷在正常情況下我根本解不開的穴道:這個地方,沒一兩天工夫暗夜是找不到的。別管我,你自己快走吧!
    不!在這個時候丟下你,你當我藍娉婷是什麽人?
    我苦笑道:我的功力馬上就要全廢了,你還管我做甚?想看我經脈俱斷的慘狀嗎?別理我,我已經是個廢物了!
    不!你既然讓娉婷愛上了你,就別想將娉婷趕離你!
    她……真的愛上了我?娉婷,聽到你這句話,我終於可以無憾了啊……
    壓下心頭的歡躍,我忍痛說道:快滾!我已經不再愛你了!
    她淒楚的笑著:好,好,娉婷又要被自己所愛的人拋棄了嗎?先是小叔,
    然後是婉婷,現在,又輪到你了……那,娉婷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從我懷上掏出屠龍匕,她竟然將之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不要!雖然並不完全明白她說的是什麽,但我的心跳還是幾乎停止,大喝道:快停手!我…剛才是騙你的,我一直都愛著你呀!
    匕首哐鐺落地,娉婷幽怨的看著我:那…你還要趕我走嗎?
    絕對不了!我抱緊了娉婷:你我二人,將會永遠在一起……
    終於想通,不管前途如何,哪怕我立時身亡,也要抓緊這最後快樂的時光,與她一起共渡。
    嗯……娉婷就知道,你隻是,不想讓我為難而已……她的回答,快樂而又充滿了絕望。
    抬起她小巧細致的下巴,我直視著她的深邃的翦水雙眸:娉婷,你願意嫁給我嗎?
    嬌軀微震,她含羞看我一眼,嘴唇囁嚅著不出聲,一雙小手,卻緊緊抓住了我的衣衫。
    我就勢將她拉起,兩人跪拜在地: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嶽小七…
    我偏過頭,灼熱的眼睛向她掃了過去。
    她羞紅了臉,不敢直視我的眼睛,低下頭來,櫻唇中傳來微不可聞的聲音:藍娉婷…
    我朗聲繼續:自願接為夫婦,從此生生世世,不離不棄,福禍與共。
    禮罷。
    我狂喜的望著她: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妻了。
    她亦含羞看著我:七郎…紅霞從她姣美的臉蛋,蔓延至白皙光潔的玉頸上,在月光的輝映下,美麗絕塵,渾不似凡間中人。
    新月如鉤。
    夜色如紗。
    濃霧似水。
    美人如玉。
    我,竟看得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