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傳送新途險象纏，禦獸破厄續新篇
    莫羽踉蹌著跌出光柱，靴底碾碎了半截枯枝。
    他扶著樹幹站穩時，掌心被樹皮上凸起的鱗狀紋路硌得生疼——這根本不是尋常鬆柏，扭曲的枝椏間垂落的氣生根泛著青紫色，像極了某種巨獸的觸須。
    懷裏的護身符仍在發燙，他低頭確認玉瓶裏的九曜天罡髓時，右側山崖突然炸開碎石。
    十二道劍光織成的囚籠當頭罩下，陳隊長踩著赤紋豹躍出塵霧，腰間新添的玄鐵令牌隨著動作叮當作響。
    “天雲宗的小老鼠倒是會找食。“陳隊長指尖撫過赤紋豹暴起的脊骨，盯著莫羽袖口透出的寶光獰笑：“把幽冥火裏的東西交出來，給你留個全屍。“
    莫羽瞥見東南方樹梢的熒光苔蘚，靴跟悄悄碾開腳邊石塊。
    那些苔蘚每逢月圓夜才會分泌磷粉，而此刻分明是正午——這片空間的時間流速有問題。
    他故意晃了晃玉瓶：“陳師兄說的是這個？“
    暴起的卻不是陳隊長。
    三隻碧眼箭毒蛙從樹冠彈射而下，毒囊在半空鼓成透明的球。
    莫羽旋身躲開的瞬間，原先站立處的地麵已被腐蝕出冒著白煙的深坑，藏在枯葉下的傳送陣紋路卻完好無損。
    “結四象陣！“陳隊長暴喝聲中，四名弟子各踞方位召出本命靈獸。
    巽位的裂風雕掀起氣刃，震位的地火蜥噴出岩漿，離位的幻音蝶振翅蕩開神識攻擊，坎位的冰魄蛇則封住了唯一退路。
    莫羽足尖點過冰蛇豎瞳，借力翻身躍上三十丈高的樹瘤。
    樹皮在他掌心皸裂的刹那，禦獸之瞳突然自發運轉起來，視網膜上浮起細密的金se格——這是他今早第三次強行催動瞳術，太陽穴已突突跳著泛起血腥味。
    赤紋豹的利爪擦著他後頸掠過，撕下半片飄著冰碴的衣領。
    莫羽在獸吼聲中瞥見幻音蝶翅膀內側的舊傷，那處鱗粉脫落形成的缺口，正隨著振翅頻率忽大忽小。
    護身符突然迸發的灼熱打斷了他的思緒，懷中玉瓶裏的液態光芒竟分出細絲纏上他手腕。
    莫羽看著手背上逐漸成形的星圖胎記，突然對著撲來的獸群勾起嘴角。
    當冰魄蛇的霜息凍結他左臂衣袖時，莫羽眼底的金芒已凝成實質。
    那些翻湧的獸影在他視線中突然變得透明，每隻靈獸胸腔深處都跳動著顏色各異的火焰——而幻音蝶心口那簇青火，正從翅膀的缺口處漏出絲絲流光。
    莫羽指尖劃過手背星圖，冰霜在睫毛上凝成細碎的晶簇。
    禦獸之瞳映出的世界褪去皮囊，四象陣中的靈獸化作跳動的火焰拚圖——裂風雕胸腔的赤焰缺了左翼的流光，地火蜥尾部的岩漿裏藏著墨綠色的裂痕。
    “小雀，東南巽位三寸！“他對著虛空輕笑，袖中突然竄出巴掌大的赤翎鳥。
    這從幽冥火中得來的幼崽撞上裂風雕掀起的罡風，尾羽炸開七重火環。
    本該撕碎岩石的氣刃在觸及第三重火環時，竟順著裂風雕左翼缺失的流光倒卷回去。
    陳隊長踉蹌著後退半步，看著本命靈獸的翅膀被自己的風刃削去半片翎羽。
    莫羽趁機踏碎樹瘤躍向高空，發帶被地火蜥的岩漿燎成灰燼，散開的黑發間隱約露出額前金紋——那是禦獸之瞳過度催動的征兆。
    “坎位的朋友，你冰魄蛇的逆鱗該上藥了。“莫羽淩空轉身避開冰霜吐息，甩出的玉瓶在空中劃出弧光。
    裝著九曜天罡髓的瓶身撞上冰蛇下頜，深藍鱗片下立刻泛起不正常的紫斑。
    操控冰魄蛇的女弟子突然噴出鮮血，本命相連的靈獸正在她識海裏瘋狂翻滾。
    幻音蝶的聲波攻擊就是在此刻出現了裂隙。
    莫羽眼底的金紋突然暴漲，捕捉到那縷從蝶翼缺口溢出的青火。
    他咬破舌尖將血珠彈向躁動的赤翎鳥，小家夥發出清越的啼鳴，周身火環坍縮成針尖大小的金芒，順著幻音蝶鱗粉的軌跡直刺那處弱點。
    “攔住他！“陳隊長甩出的縛靈鎖卻纏住了自家師妹的腳踝。
    被幻音蝶反噬的少女撞上失控的冰魄蛇，兩股相衝的靈力在空中炸開冰火煙花。
    莫羽借著氣浪翻身落在赤紋豹背上，五指成爪按在猛獸天靈蓋：“好孩子，你脊椎第三節的暗傷疼了七年吧？“
    赤紋豹的哀鳴讓陳隊長瞳孔驟縮。
    這個秘密連他師尊都未曾察覺，當年獵捕幼豹時留下的暗傷，此刻在禦獸之瞳的金光下纖毫畢現。
    猛獸突然調轉利爪撕向主人，陳隊長滾地躲閃時，腰間玄鐵令牌被豹尾掃成碎片。
    “結陣的諸位，“莫羽抹去鼻血，踩著赤紋豹的脊背微笑：“可聽說過四象歸元？“他指尖金芒連點四方，原本屬於敵人的四隻靈獸突然發出共鳴。
    地火蜥的岩漿倒灌進裂風雕的傷口，冰魄蛇的霜息纏上幻音蝶的鱗粉，相生相克的靈力在空中擰成混沌漩渦。
    陰影就是在這時從莫羽腳下遊出。
    三個戴著青銅麵具的黑衣人破土而出，淬毒的骨刃直取正在維持陣法的赤翎鳥。
    小雀周身的火環忽明忽暗，眼看要被陰煞之氣侵染——
    “等你們好久了。“莫羽突然撤去靈力威壓，混沌漩渦轟然炸開的瞬間，他袖中飛出的玄冥蛛絲早已纏住赤翎鳥。
    小東西借著爆炸的氣流倒飛回來，爪子裏還抓著從黑衣人身上撕下的半幅陣圖。
    而撲空的刺客被四象靈力反噬，麵具下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石化。
    陳隊長拄著斷劍站起來時，正看見莫羽在靈力亂流中閑庭信步。
    青年破損的衣袍灌滿銀輝，手背星圖與額前金紋交相輝映，所過之處連狂暴的靈獸都俯首低鳴。
    他突然想起宗門古籍裏記載的禦獸天尊，喉間泛起鐵鏽味。
    “天要亮了。“莫羽忽然沒頭沒尾地說。
    眾人抬頭才驚覺，蒼穹中虛假的太陽正在褪色，露出背後血色的月輪。
    被戰鬥波及的熒光苔蘚突然集體爆燃，青紫色火焰中浮現出無數傳送陣紋路。
    陳隊長最後看到的畫麵，是莫羽踏著赤紋豹躍入最大的那團火焰。
    青年染血的手指劃過所有靈獸的眉心，強行切斷它們與主人的契約聯係。
    當四象靈獸跟著莫羽消失在火光中時，陳隊長的本命玉牌“哢嚓“裂成兩半。
    血月下的森林重歸寂靜，莫羽靠著焦黑的樹樁喘息。
    九曜天罡髓正順著星圖紋路修複他受損的經脈，忽然有星砂從頭頂的樹冠簌簌落下，在他麵前聚成三丈高的虛影。
    “能馴服逆時獸的人族，三千年你是第一個。“遺跡守護靈的聲音像是無數齒輪在轉動，它虛幻的手指指向莫羽手背：“血月照影時，龍鱗逆生處——但你要記住，被切斷的時間線正在重新收束。“
    虛影消散前彈出一縷星光，莫羽頸後的刺青突然發燙。
    他望著遠處隨血月浮現的青銅巨門，門環上的龍首雕像果然如守護靈所說，本該順生的鱗片全部倒豎著張開。
    赤翎鳥站在他肩頭抖了抖翅膀，灑落的火星在空氣中燒出奇異的時晷圖案。
    莫羽把玄冥蛛絲纏在手腕上，抬腳碾碎了一隻試圖靠近的時之蟲。
    這些能在光陰縫隙穿梭的小東西，此刻卻畏懼地繞著他手背星圖打轉。
    當青銅巨門發出沉重的轟鳴時，他袖中的四象靈獸同時發出低吼，震落了門楣上積存三千年的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