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青銅匣的金紋突然暴漲，莫羽隻來得及將莫璃護在懷中。
    星辰砂勾勒的傳送陣發出鳳鳴，七彩霞光吞沒兩人的瞬間，他瞥見獸卵虛影中睜開一雙鎏金豎瞳。
    眩暈感消散時，潮濕的青苔氣息鑽入鼻腔。
    莫羽踉蹌半步，靴跟磕在布滿符文的青石板上發出脆響。
    三丈高的青銅門斜插在斷崖間，門環處盤踞的貔貅石像缺了半邊獠牙，裂紋裏滲出的暗紅苔蘚如同幹涸血跡。
    “兩位小友麵生得很呐。“
    沙啞笑聲從右側傳來。
    裹著七彩羽氅的幹瘦老者盤坐在浮空毯上，麵前擺著個咕嘟冒泡的青銅鼎，鼎中漂浮的玉簡正不斷變換成各種靈獸形態。
    莫璃下意識按住腰間軟劍，卻被莫羽用眼神製止——老者襟口繡著的三足金蟾，正是仙商盟的標誌。
    雲伯撚著鼠須打量他們沾著星砂的衣擺，突然從鼎裏撈出個龜甲：“九死還魂丹換這個如何？
    能在秘境裏替命三次的寶貝！“龜甲縫隙裏未擦淨的朱砂讓莫羽眯起眼睛，禦獸之瞳流轉的金光看穿其中黯淡的靈力回路。
    “三顆清心丸。“莫羽拋出的青玉瓶被雲伯用煙杆淩空截住。
    老頭鼻翼翕動兩下，綠豆眼迸出精光：“小友身上還有雷紋棗吧？
    加上那個，老夫把上古大能繪製的路線圖給你。“
    莫璃突然輕扯莫羽袖口。
    順著她示意的方向望去，青銅鼎邊緣有道新鮮的劍痕——分明是半個時辰前有人掀攤子留下的。
    莫羽指尖在《萬靈譜》封皮抹過，半卷獸皮書突然迸發青光，雲伯鼎中偽裝成靈獸幼崽的幻形符紙頓時現出原形。
    “兩顆雷紋棗，外加幫您修補幻形陣。“莫羽彈指將棗子射入雲伯懷中，指尖靈力已順著鼎身裂紋遊走。
    雲伯肉疼地抽著嘴角，甩出張泛黃獸皮時嘟囔道：“現在的小輩比狐狸還精...“
    暮色染紅崖壁時，莫羽正用朱砂在地圖上勾畫。
    雲伯給的獸皮在靈力催動下浮現立體投影，標注著“噬魂藤“的紅點距離他們不過百丈。
    莫璃突然用劍鞘挑起塊碎石，石頭上附著的熒光苔蘚竟拚成個箭頭形狀。
    “莫羽哥哥，這些苔蘚在模仿地圖路線。“少女指尖聚起水靈訣，濕潤的苔蘚突然開始蠕動重組，最終排列出與獸皮投影完全不同的圖案。
    遠處傳來雲伯收拾攤位時叮當響的玉佩聲，混在漸起的夜風裏格外清脆。
    當第一縷月光爬上青銅門，莫羽收起閃爍著金紋的乾坤袋。
    雲伯賣他的尋蹤雀正在袋中蹦跳，而莫璃袖裏藏著方才用幻形符替換的測靈羅盤——那指針始終詭異地指向他們來時的傳送陣。
    “該動身了。“莫羽將地圖塞進莫璃掌心，轉身時玄色衣擺掃過地麵，驚起蟄伏在石縫裏的熒光蟲。
    成片幽藍光點升騰的刹那，他聽見身後布料摩擦的細響。
    莫璃抬到半空的手懸在月光裏，繡著並蒂蓮的袖口被風吹得貼住他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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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璃的手指還懸在莫羽的衣料褶皺間，螢火蟲的幽藍映得她耳尖泛紅。
    她突然抓住那片玄色衣袖，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口繡的流雲紋，“那些熒光苔蘚重組的地圖...和雲伯給的路線完全相反。“
    “所以才要把測靈羅盤悄悄調換啊。“莫羽轉身時，少女蔥白的手指順著衣袖滑落，卻在即將分離的刹那被他反手握住。
    掌心的朱砂微熱，他借著整理她鬢邊碎發的動作，將半塊雷紋棗塞進她發簪暗格，“遇到危險就捏碎它。“
    夜梟的啼叫劃破寂靜，莫璃正要說話，腳下青石板突然泛起蛛網狀的青光。
    莫羽攬住她腰肢疾退三步，原先站立處炸開丈許深坑，十幾隻通體赤紅的裂齒鼬破土而出，尾巴燃著的磷火將夜色燒出焦糊味。
    “閉眼！“
    莫羽瞳孔驟然化作鎏金豎瞳，額間浮現的獸紋刺青如活物遊動。
    衝在最前的裂齒鼬突然急刹，爪尖在地麵犁出火星——在禦獸之瞳的凝視下，它們脖頸處跳動的幽藍靈核清晰可見。
    三尾靈狐從莫羽腰間禦獸袋竄出，雪白皮毛炸成絨球。
    那些原本凶戾的仙獸突然調轉方向，發瘋似的互相撕咬起來。
    莫羽趁機咬破指尖，血珠在空中凝成符咒，精準沒入每隻裂齒鼬的靈核。
    “東南巽位！“
    莫璃的軟劍應聲出鞘，劍風卷起滿地熒光苔蘚。
    被劍光逼退的漏網之魚撞上懸浮的血符，頓時化作團團青煙。
    少女收劍時踉蹌半步，後背撞進帶著檀香味的懷抱，莫羽的呼吸拂過她耳畔：“剛才那招流雲卷雪，比昨日又精進了三分。“
    殘餘的磷火在他們腳邊明明滅滅，三尾靈狐正挨個扒拉仙獸屍體，叼出閃著微光的獸丹。
    莫羽突然悶哼一聲，扶住額角的手指關節發白，禦獸之瞳的金光如風中殘燭忽閃——這次同時控製十二頭仙獸，到底還是勉強了些。
    “張嘴。“
    微涼的指尖抵上他唇縫，莫璃不知何時解開了他塞給自己的雷紋棗。
    棗肉渡入口中的瞬間，雷霆氣息順著經脈遊走，將識海翻湧的刺痛壓了下去。
    少女慌忙退開的腳步踩碎了半塊獸丹，瑩藍粉末沾在石榴裙擺，像誤入凡塵的星屑。
    霧氣正是在此時漫過來的。
    起初隻是岩縫裏滲出的幾縷灰白，經過滿地獸血時突然染上猩紅。
    三尾靈狐炸毛發出威脅的低吼，爪下按著的獸丹竟開始融化，在地上蝕刻出扭曲的圖騰。
    莫羽用劍尖挑起團霧氣，金瞳中映出萬千細如發絲的透明觸須——這根本不是水汽，而是某種活物的呼吸。
    “地圖顯示這裏是安全區。“莫璃抖開獸皮，靈力注入的瞬間臉色煞白。
    原本立體的路線投影正在劇烈扭曲，標注危險的紅sequ域像傷口潰爛般擴散，最終定格在他們腳下所站的位置。
    莫羽突然甩出三張雷符，電光撕開的霧靄深處，露出條被藤蔓覆蓋的狹窄山穀。
    那些暗紫色的藤條表麵布滿人臉狀凸起，此刻正隨著他們的呼吸頻率緩緩蠕動。
    更詭異的是，所有藤蔓延伸的方向都指向莫璃腰間——裝著調換來的測靈羅盤的錦囊正在發燙。
    “跟緊我。“莫羽將靈力耗盡的靈狐收回禦獸袋，袖中滑出的龍骨鞭自動纏繞成防禦陣型。
    當他邁出第一步時，霧氣中傳來細碎的啃噬聲，像是千萬隻螞蟻在蠶食月光。
    莫璃的劍鞘突然發出清越顫鳴，映出他們身後緩緩合攏的霧牆，以及霧中一閃而逝的鎏金豎瞳——與傳送陣裏見過的獸卵虛影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