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禦獸少年破奸謀，令牌爭奪展鋒芒
    晨霧還未散盡，青羽門的青銅鍾便在朝陽裏震出九道清音。
    莫羽用指尖摩挲著腰牌上新浮現的雲紋，昨夜與血魔交戰時破碎的衣袖被莫璃用冰蠶絲細細縫了金邊，此刻正被玄甲地龍掀起的山風灌得獵獵作響。
    “這次試煉令牌藏在三十裏外的鳳鳴澗。”莫璃將最後半塊茯苓糕塞進赤鱗蟒嘴裏，青瓷藥瓶碰在雷鷹的鋼爪上叮當作響，“蘇瑤師姐說，每枚令牌都浸過九轉靈泉。”
    莫羽的禦獸之瞳突然泛起漣漪，昨夜那片饕餮紋枯葉的灰燼正在錦囊裏發燙。
    他剛要開口，金雕突然從雲端俯衝而下，喙間銜著的青銅鈴鐺急雨般搖晃——這是他們與巡山靈鶴約定的警示。
    山道轉角處的野栗子樹無風自動，七八枚青殼栗子滾落時，莫羽已經拉著莫璃閃到玄甲地龍拱起的土牆後。
    赤鱗蟒碧綠的豎瞳映出林間閃爍的銀絲，那是用冰魄蛛絲布下的天羅地網。
    “鐵牛師弟的捆仙鎖，蘇婉師妹的千機針。”莫羽的指尖在金雕羽翼上輕輕敲出暗號，望著蛛網上凝結的晨露輕笑，“林浩這次倒是舍得下本錢。”
    二十丈外的斷崖上，林浩正將最後一塊幻形石嵌進岩縫。
    他腰間新換的翡翠玉佩磕在試煉令牌上叮咚作響——那是用三枚玄級令牌跟煉器堂換的障目玉，此刻正倒映著山道上逐漸靠近的青色衣角。
    “那蠢貨帶著赤鱗蟒往陷阱走了！”藏在樹冠裏的弟子激動得差點摔下來，他手裏攥著五雷符，卻沒看見自己發梢停著隻碧玉色的鳳尾蝶。
    莫羽在第三棵歪脖子鬆樹前突然駐足。
    赤鱗蟒突然鑽進地底，再出現時嘴裏叼著半截雄黃酒囊——正是林浩特意埋在捕獸夾下的誘餌。
    玄甲地龍掀起的氣浪將淬毒銀針全數掀飛時，莫羽正用兩根手指捏著鐵牛的捆仙鎖打繩結。
    “鐵牛師兄的牛角梳落在西邊山泉了。”莫羽將編成護心鏡模樣的捆仙鎖拋回去，驚得鐵牛從藏身的樹洞裏摔了個倒栽蔥。
    當年林浩就是拿這把母親遺贈的牛角梳要挾，才讓這憨厚漢子不得不參與埋伏。
    林浩的障目玉突然炸開裂紋，他眼睜睜看著莫羽肩頭的雷鷹吐出電網，把自己布置三個時辰的五行困陣燒成灰燼。
    更可恨的是那碧眼金雕，竟用爪子勾著他藏在岩縫裏的玄級令牌當風鈴玩。
    “莫師弟好手段！”林浩從斷崖躍下時，袖中暗藏的鎖靈釘已沾上孔雀膽，“不過帶著這麽多令牌...”他故意踩碎腳下偽裝成岩石的留影石，昨夜莫羽與血魔對戰時護著莫璃的畫麵頓時投映在半空，“不怕你的小情人變成活靶子？”
    莫璃的冰綾帕突然卷住三枚試煉令牌，帕角繡著的藥鼎紋路遇風即燃。
    林浩還沒來得及嘲笑，就見燃燒的令牌中躥出赤鱗蟒的虛影，一口吞掉了所有鎖靈釘。
    真正的赤鱗蟒正盤在百丈外的古鬆上，尾巴尖還卷著莫璃新製的甘草糖。
    “林師兄可知曉？”莫羽的禦獸之瞳泛起鎏金色，昨夜饕餮魔紋的灰燼在他掌心凝成羅盤，“這鳳鳴澗的令牌...”他忽然側身避開破空而來的追魂鏢，玄甲地龍掀起的土浪將最後三道暗器盡數埋葬。
    林浩的瞳孔突然收縮，他腰間錦囊裏的地級令牌正在發燙，而莫羽手中的饕餮羅盤指針，正直指他藏在懷中的那枚血色玉簡。
    山風卷著金雕的長鳴掠過樹梢，三十裏外的鳳鳴澗突然傳來驚天獸吼，驚起滿山飛鳥如黑雲壓境。
    林浩的鎖靈釘在陽光下泛著幽藍光澤，卻在觸及赤鱗蟒毒霧的瞬間褪成灰白。
    他踉蹌後退時撞碎了半人高的鍾乳石柱，碎石簌簌落進腳邊的寒潭，驚醒了沉睡的碧眼蟾蜍——這是他特意豢養來克製雷鷹的毒物，此刻卻甩著舌頭撲向主人腰間晃動的令牌。
    “金雕！“莫羽的禦獸之瞳金芒暴漲，正與冰魄蛛纏鬥的雷鷹突然調轉方向，翅尖炸開的電光精準劈在蟾蜍鼓脹的毒腺上。
    碧綠毒液噴濺在蛛網的瞬間，莫璃繡著藥草紋的絹帕恰好裹住三枚飛向林浩心口的冰錐——那是蘇瑤偷偷塞給她的寒玉髓所化。
    鐵牛舉著斷成兩截的牛角梳，古銅色的臉漲得通紅。
    他腰間獸皮袋裏珍藏的野山蜂蜜正被三隻玉蜂爭搶，那是三年前莫羽替他擋下毒爪時留下的暗傷，每逢陰雨就痛得鑽心。“莫師弟，俺...“他話未說完就被玄甲地龍掀起的土浪撲了滿臉，懷裏的五枚黃級令牌叮叮當當滾到赤鱗蟒盤成的圈裏。
    林浩抹去嘴角血漬，翡翠玉佩的碎片在掌心割出深深血痕。
    他死死盯著莫羽手中旋轉的饕餮羅盤，昨夜偷偷拓印在血色玉簡上的魔紋正在發燙——這本是他準備用來誣陷莫羽勾結魔道的證據，此刻卻像塊烙鐵灼燒著胸腔。
    “小心！“莫璃的冰綾突然卷住莫羽手腕，將他拉離原地。
    三道淬著腐骨水的追魂鏢釘入岩壁，將蘇瑤前日送的避毒香囊燒出焦黑窟窿。
    赤鱗蟒碧綠豎瞳裏倒映著林浩猙獰的麵孔，它突然昂首噴出猩紅毒霧，霧中竟浮現出半月前林浩在煉器堂偷換試煉令牌的畫麵。
    圍觀弟子們的驚呼聲中，莫羽的禦獸之瞳突然捕捉到血色玉簡泄露的魔氣。
    他指尖在玄甲地龍背甲上輕叩三下，這頭憨厚的土係仙獸突然張開巨口，將整片岩地翻湧成流沙漩渦。
    林浩慌忙後躍時，懷中的血色玉簡不慎滑落，正被金雕爪間的青銅鈴鐺罩個正著。
    “還給我！“林浩目眥欲裂，甩出的捆仙索卻纏住了自己的腳踝。
    他精心培育的毒藤突然調轉方向，將剩餘三名同夥的儲物袋絞得粉碎，二十多枚令牌下雨般落入莫璃撐開的冰蠶絲網——昨夜她縫補衣裳時，早就在絲線裏摻了引誘令牌的追魂香。
    莫羽踏著雷鷹掀起的電光躍至半空，禦獸之瞳的金芒在晨霧中劃出玄奧軌跡。
    所有仙獸突然同時發出長嘯，聲波震碎了林浩等人腰間的儲物玉佩。
    五光十色的令牌如星河傾瀉，又被赤鱗蟒的毒霧托著聚成璀璨光球，最終穩穩落在莫羽掌心。
    “三百七十枚。“莫璃清點令牌的聲音像山泉叮咚，她鬢角別的月見草突然綻放，淡紫花粉在令牌堆裏凝成“魁首“二字。
    這是蘇瑤師姐偷偷種下的賀喜術法，此刻映著林浩慘白的臉，竟比朝陽還要刺眼。
    玄甲地龍用鼻尖拱了拱鐵牛，這憨厚漢子正抱著母親的牛角梳嗚咽。
    莫羽彈指將兩枚地級令牌送入他懷中：“後山溫泉往東三裏，有株五百年份的洗髓草。“那是鐵牛臥病老父最需要的靈藥，眾人這才驚覺莫羽早用禦獸之瞳看遍了所有人心事。
    林浩蜷縮在斷崖陰影裏，指甲深深摳進岩縫。
    他望著莫羽被眾弟子簇擁的背影，舌尖嚐到腥甜——方才強行催動血色玉簡的反噬開始了。
    懷中的傳訊紙鶴突然自燃，灰燼在空中凝成“鳳鳴澗有變“五個血字，正是他那位在執法堂任職的叔父手筆。
    莫羽似有所感地望向東方。
    掌心的饕餮羅盤指針突然瘋狂旋轉，最終定格在西北方某處。
    三十裏外鳳鳴澗的獸吼聲裏，隱約夾雜著鎖鏈崩斷的鏗鏘之音，驚得他腰間新得的玄級令牌突然浮現血色紋路——那圖案竟與昨夜血魔額間的烙印一模一樣。
    “莫璃，該去采新的冰蠶絲了。“他笑著將暴動的令牌塞進少女繡著安神符的香囊，指尖掠過她發梢時，悄悄將三縷饕餮魔紋的灰燼彈進風中。
    金雕的長鳴劃破雲層，朝著群山褶皺裏某條霧氣繚繞的幽穀飛去，驚起漫天閃著磷光的青羽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