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禦獸奇俠闖險穀，紅顏傾心情更濃
    晨霧還未散盡時，青羽金雕已盤旋在裂天峽穀上空。
    莫羽摩挲著腰間微微發燙的玄級令牌，細看那些血色紋路正沿著冰蠶絲綬帶緩慢蔓延，像某種活物在蠶食月光銀的底紋。
    “這裏的瘴氣會吞食靈力。“莫璃將繡著安神符的香囊係在莫羽腕間，指尖觸到他掌心時突然頓住，“你的饕餮羅盤...“
    巴掌大的青銅羅盤正在莫羽手中劇烈震顫，十二時辰方位上浮動的獸形浮雕此刻竟全數睜開了猩紅瞳孔。
    莫羽用袖口擦去羅盤表麵凝結的冰霜，隻見指針在“大凶“與“血煞“間來回跳動，最終哢噠一聲卡死在西北巽位。
    金雕忽然發出尖厲長鳴，雙翼卷起的氣流撕開濃霧，露出下方犬牙交錯的墨色岩壁。
    莫羽瞳孔中金芒流轉，禦獸之瞳穿透層層岩障，瞥見某條暗河深處浮動的青銅鎖鏈——那些鐫刻著鎮魔符文的鎖環，此刻正被某種紫黑色液體腐蝕得滋滋作響。
    “跟緊我。“他攬住莫璃腰肢縱身躍下，玄色勁裝下擺掃過岩壁時，驚起數十隻倒掛在鍾乳石間的血眼蝠。
    這些本該畏光的妖獸竟在正午時分傾巢而出，翅膀上沾著的磷粉在幽暗峽穀裏拖拽出慘綠色光帶。
    莫璃指尖凝出冰棱擊碎撲麵而來的毒蝠，忽然輕咦一聲：“羽哥，你聽。“
    若有若無的鈴鐺聲混在蝠群振翅的嘈雜裏，莫羽後頸的饕餮魔紋突然灼痛起來。
    當他轉身的刹那，整條暗河突然泛起粉色熒光，河水裏浮出大片大片的並蒂蓮——那些本該潔淨無瑕的花瓣上，卻布滿蛛網狀的猩紅脈絡。
    “小郎君好狠的心腸～“甜膩的嗓音貼著耳畔響起時，莫羽袖中的玄鐵匕首已刺向身後。
    刀刃穿透的卻是一捧紛揚的桃花瓣，帶著溫熱血氣的花瓣雨裏，赤足懸空的妖狐正咬著發梢輕笑。
    九條狐尾在妖狐身後綻開時，莫璃手中的冰蠶絲突然繃斷。
    那些瑩白絲線尚未落地就化作毒蛇，卻在觸及妖狐腳踝的瞬間枯萎成灰。“好妹妹別急呀。“妖狐指尖挑起莫璃一縷青絲，“等姐姐與你情郎說完體己話...“
    莫羽眼底金芒暴漲，禦獸之瞳穿透妖狐眉心那點朱砂，看清了藏在幻象下的森森白骨。
    三隻隱形的玄冰蛛順著他的袍角悄然落地，噴出的蛛絲在妖狐周身織成天羅地網。
    “血魔的走狗也配談情?“莫羽冷笑，藏在背後的左手突然掐訣。
    潛伏在暗河裏的碧水蛟破浪而出，龍角上纏繞的雷光將整片水域映得雪亮。
    妖狐的幻象在雷光中碎裂成鏡片，真身卻從莫羽影子裏浮出半截。
    染著蔻丹的指尖剛要觸到他後心，莫璃繡囊裏突然飛出一對金翅甲蟲——正是莫羽昨夜用饕餮魔紋灰燼煉化的破幻蠱。
    “倒是小瞧了禦獸之瞳。“妖狐舔去唇邊血漬，身後狐尾突然炸開成扇形。
    峽穀兩側岩壁應聲崩裂，無數裹著妖火的骷髏頭從裂縫中湧出，每張嘴裏都銜著半塊染血的青羽門令牌。
    莫羽將莫璃護在身後，禦獸之瞳掃過骷髏群時突然凝住——那些令牌缺口處，赫然露出與玄級令牌相同的血色紋路。
    他反手按住腰間躁動的令牌，終於明白血魔真正要的不是區區靈草，而是這峽穀中鎮壓著的東西...
    金雕的唳叫突然在頭頂炸響，莫璃下意識攥緊莫羽的袖口。
    少年掌心的溫度透過浸透冷汗的布料傳來，她望著莫羽映著金光的側臉，突然覺得那些張牙舞爪的骷髏頭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接上文）
    妖火骷髏發出刺耳的尖嘯，那些銜著令牌的森白下頜突然同時張開。
    莫羽腰間玄級令牌應聲飛出，與半空中的殘破令牌拚接成完整的青鸞圖騰。
    血色紋路在拚接處瘋狂蠕動，竟在峽穀上空投射出半幅殘缺的星圖。
    “攔住那些妖火！“莫羽攬著莫璃旋身後撤，袖中甩出三枚饕餮鱗片。
    鱗片迎風化作三足金蟾，鼓脹的腮幫噴出墨綠色毒霧，將最先撲來的骷髏群腐蝕成焦炭。
    莫璃趁機咬破指尖，在莫羽掌心畫出青羽門秘傳的禦雷符，細密血珠順著少年掌紋滲入饕餮魔紋。
    金雕突然俯衝而下，鋼爪撕開兩具骷髏的瞬間，莫羽借勢躍上雕背。
    他左手虛握，碧水蛟的雷光順著指尖灌入星圖缺口。
    當雷光與血色紋路相撞的刹那，整條暗河突然沸騰，河底鎖鏈發出令人牙酸的斷裂聲。
    “羽哥當心！“莫璃的驚呼混在鎖鏈崩裂的巨響中。
    妖狐不知何時出現在金雕尾羽處，九條狐尾纏住莫羽腳踝，塗著蔻丹的指尖直取他咽喉。
    莫羽瞳孔中金芒驟縮，禦獸之瞳倒映出妖狐心口跳動的本命妖丹——那裏纏繞著七根血色絲線。
    三隻玄冰蛛突然從莫羽衣領鑽出，噴出的冰絲精準纏住血色絲線。
    妖狐媚笑陡然扭曲成慘叫，本命妖丹竟被自己布下的血魔咒反噬。
    莫羽趁機抓住莫璃的手，將禦雷符按在妖狐眉心：“以汝之咒，還汝之身！“
    紫色雷光順著血咒逆流而上，妖狐的華美皮囊寸寸龜裂，露出底下森白狐骨。
    她怨毒地盯著相握的雙手，突然咬斷舌尖噴出血霧：“好個郎情妾意！“血霧化作萬千桃花刺，卻在觸及莫璃發梢時被突然出現的鐵牛用青銅盾擋住。
    “莫師兄，俺來遲了！“鐵牛憨厚的臉上沾著磷粉，手裏舉著的盾牌正是用莫羽贈的玄鐵重鑄。
    他身後跟著氣喘籲籲的蘇瑤，少女手中銀鞭卷著數十張爆炎符，看見莫羽護著莫璃的模樣時，
    妖狐見勢不妙，殘存的狐尾突然炸成血霧。
    莫羽早有預料般拋出饕餮羅盤，十二獸首同時發出咆哮，將試圖逃逸的妖魂吸入“大凶“方位。
    失去操縱的骷髏群嘩啦啦散落成骨堆，那些染血令牌叮叮當當墜入暗河。
    “收集令牌！“莫羽話音未落，碧水蛟已鑽入水中。
    金雕利爪抓起漂浮的令牌，玄冰蛛則用冰絲織成網兜。
    莫璃正要幫忙，卻被莫羽握住手腕——她掌心的禦雷符因過度催動已灼出血痕。
    少年從饕餮羅盤裏摳出半粒金丹，那是前夜煉化妖獸所得。
    他捏碎金丹將藥粉細細塗抹在傷口，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下次不許再咬手指。“莫璃耳尖泛紅，指尖無意識地摩挲他腕間香囊的流蘇。
    蘇瑤別過臉甩出銀鞭，卷起最後幾塊令牌扔進鐵牛背著的竹簍。
    當令牌堆到某個臨界點時，突然自發排列成環形。
    殘缺星圖再次浮現，這次隱約顯出北鬥七星的輪廓，天樞星的位置正指向西北方某處。
    “看來血魔在找這個。“莫羽用冰棱刺破指尖，血珠滴在星圖瞬間被吞噬。
    懷中突然傳來溫熱觸感，莫璃將繡著並蒂蓮的帕子按在他傷口，眼波比暗河的熒光還要溫柔：“回去我幫你重新煉製羅盤。“
    鐵牛憨笑著背起竹簍，青銅盾上的抓痕還在冒煙。
    蘇瑤望著前方並肩而立的兩人，銀鞭悄悄卷走莫羽肩頭的桃花瓣。
    當她觸到花瓣上殘留的妖氣時，忽然想起三個月前在藏書閣，莫羽為她解開古籍封印時，指尖也曾染過這樣的緋色。
    回程時金雕飛得格外平穩，暮色將眾人影子拉長在雲海上。
    莫羽忽然感覺袖口微動，莫璃假裝整理鬢發，卻將某物塞進他掌心——是半塊雕著月紋的暖玉，與他頸間自幼佩戴的殘玉嚴絲合縫。
    “師尊說...“莫璃話未說完，天際突然劃過七道流星。
    莫羽頸間殘玉發出嗡鳴，那些躺在竹簍裏的令牌同時亮起，在夜色中拚湊出半枚虎符形狀。
    當他想看清時，雲層中傳來悠遠鍾聲，驚得金雕差點掀翻背上眾人。
    莫璃下意識攥緊莫羽的衣襟，卻發現少年正凝視著流星墜落的方向。
    那裏傳來若有若無的戰鼓聲，像是沉睡千年的古戰場在星圖指引下，正緩緩撕開時空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