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禦獸巧施反間計，商會暗戰顯奇謀
    **亥時·仙市暗巷**
    周商踩著青石板上的月光，袖口暗紋在路過燈籠時泛起血藤花的輪廓。
    他踢開蜷縮在巷口的醉漢，金絲楠木門吱呀一聲裂開道縫隙。
    “李師傅這月第三次打壞熔爐了吧？“他彈了彈濺在衣擺的鐵屑，目光落在鐵匠鋪角落裏蜷縮的幼童身上，“聽說令郎前日高熱不退，濟世堂的龍涎香可是按錢計價。“
    李鐵匠握錘的手背暴起青筋，爐火映得他半邊臉像融化的銅汁。
    角落裏傳來婦人壓抑的抽泣，混著藥罐沸騰的咕嘟聲，將鐵砧上未成型的劍胚蒸出斑駁水霧。
    “明日辰時三刻，青羽門會運送三十車玄鐵去天工閣。“周商將玉牌按進滾燙的劍胚，看著冰蠶絲絛瞬間化作青煙，“你隻需把他們的新式禦獸鞍設計圖......“
    瓦罐突然炸裂的聲音打斷密謀。
    李鐵匠猛地抬頭，瞥見窗外雷狐蓬鬆的尾巴掃過屋簷，琉璃般的眼珠在夜色裏閃過譏誚的光。
    **卯時·青羽門議事廳**
    莫羽摩挲著雷狐新換的雲紋項圈，看晨光在十二扇雕花屏風上爬出龍鱗紋路。
    莫璃提著食盒轉出回廊時，正瞧見他用朱砂在輿圖上勾出七處標記。
    “周家商隊昨夜突然收購了大量熾火石。“她將冰鎮酸梅湯推過桌案，琉璃碗底沉著幾粒封著寒氣的冰魄蠱，“但按你改良的鍛造法，玄鐵該配寒泉淬火才對。“
    雷狐突然躍上橫梁，叼著片沾有鐵鏽的衣角輕巧落地。
    莫羽指尖燃起一縷檀香，禦獸之瞳浮現的淡金色光暈裏，清晰映出李鐵匠淩晨在鐵匠鋪燒毀圖紙的殘影。
    “好戲要開場了。“他蘸著梅子汁在輿圖東南角畫了隻狐狸，那裏正是周家囤積熾火石的倉庫方位。
    **巳時·天工閣後院**
    李鐵匠抱著木箱邁進月洞門時，被假山後轉出的藍煙驚得踉蹌。
    少女鵝黃裙裾掃過石階上濕漉漉的苔蘚，懷裏還摟著隻正在啃靈竹的食鐵獸。
    “爹爹說青羽門用邪術控製靈獸。“她突然伸手拽住李鐵匠的腰帶，玉鐲撞在玄鐵箱上發出清越聲響，“可你看這小家夥的眼睛，分明歡喜得很。“
    箱中設計圖突然無風自動，雷狐的虛影從紙麵躍出，親昵地蹭了蹭食鐵獸的爪子。
    李鐵匠後背沁出冷汗，想起周商說“圖紙夾層藏著噬靈符“時的陰冷笑意。
    當他顫抖著展開圖紙，卻發現本該藏著咒文的位置，畫著隻正在啃燒雞的滑稽雷狐。
    **申時·周家密室**
    周商捏碎第五個傳音玉簡，看著滿地冰晶在鮫珠燈下折射出妖異的紫。
    本該傳來捷報的時辰，安插在天工閣的眼線卻集體失聯，隻有李鐵匠傳來的密信說“青羽門要用熾火石煉製禦火鎧“。
    “備三百匹雲錦去南疆。“他踹翻鎏金香爐，火星在孔雀絨地毯上燒出焦黑狐尾圖案，“再讓巫蠱師把噬魂蠱濃度提高三倍！“
    暗衛領命退下時，屋簷傳來細碎鈴音。
    周商沒看見梁上倒掛著的雷狐虛影，正將叼著的留影石對準他瘋狂書寫的密信——那上麵“緊急收購雲錦“的字跡，已經染上蠱蟲特有的靛藍色。
    **戌時·青羽門藏書樓**
    莫羽推開雕花木窗，看雷狐銜著留影石躍上飛簷。
    晚風送來仙市此起彼伏的報價聲，其中“周家高價搶購雲錦“的吆喝格外清晰。
    “該給李師傅送份謝禮了。“他將新繪的符咒疊成紙鶴，蜂形圖騰在翅尖若隱若現，“聽說城南新開了家綢緞莊？“
    莫璃笑著往硯台滴入冰魄蠱液，朱砂瞬間凝成霜花狀的紋路。
    當紙鶴乘著夜霧飛向鐵匠鋪時，藏書樓頂層某卷《南疆異物誌》突然無風自動，露出夾頁裏泛黃的雲錦收購契約——日期赫然是二十年前。
    **子時·鐵匠鋪後院**
    李鐵匠攥著綢緞莊的提貨單，掌紋被汗水洇成模糊的墨團。
    紙鶴化作的蜂群正在槐樹上結巢，尾部熒光將“南疆雲錦“四個字照得忽明忽暗。
    他想起清晨莫羽送來的玄鐵箱——底層暗格裏的止血蠱正裹著兒子退燒用的龍涎香殼。
    瓦罐裏新釀的梅子酒突然泛起漣漪，雷狐虛影從酒麵躍出，叼著半卷泛黃的賬冊殘頁。
    李鐵匠瞳孔劇震，那上麵周商二十年前私吞賑災錦緞的朱砂印，比他鐵砧上凝固的血痂還要刺眼。
    “莫仙長說這蜂巢能保宅院三日安寧。“藍煙的聲音從牆頭飄下來，食鐵獸正抱著蜂巢大快朵頤。
    少女裙擺掃落幾片帶齒痕的竹葉，恰好蓋住李鐵匠匆忙塞進灶膛的密信。
    **次日午時·仙市商會倉庫**
    周商攥著“青羽門急購雲錦“的密報，靴底碾碎了兩隻傳訊蠱。
    三百匹流光錦在烈日下蒸騰出七彩霧靄，負責驗貨的掌櫃突然驚叫——錦緞暗紋裏鑽出成群的冰魄蜂，尾針正將巫蠱師種下的噬魂蠱凍成冰渣。
    “東家，南疆雲錦市價跌了三成！“賬房先生抱著算盤踉蹌奔來，腰間玉佩被蜂群撞出細密裂痕。
    周商扯開最末端的錦緞，發現每匹暗紋都藏著隻打滾的雷狐繡樣，爪子上還勾著半幅偽造的商會印鑒。
    屋簷傳來清脆鈴響，十二隻紙鶴銜著留影石從天而降。
    石中影像清晰映出他昨夜密謀時，雷狐虛影在房梁上抖落的靛藍蠱粉——那些本該沾染密信的毒物，此刻正在他袖口綻放成妖異的曼陀羅。
    **未時·仙市議事堂**
    莫羽撫過雷狐新生的銀藍色尾尖，看陽光穿透琉璃穹頂，在青玉地磚上澆鑄出周商扭曲的倒影。
    當商會會長展開那份二十年前的雲錦契約時，契約夾層突然飄落三百片蜂翼，每片都拓印著周商近年私吞貢品的賬目。
    “周掌櫃對此作何解釋？“會長手中驚堂木震落梁上積灰，灰塵在半空凝成食鐵獸啃噬假賬冊的幻象。
    莫璃適時呈上冰鎮梅子湯，碗底沉著的止血蠱突然躍起，精準叼住周商袖中射向會長的淬毒暗器。
    雷狐突然躍上鎏金香爐，蓬鬆尾巴掃開周商藏在懷中的噬靈符。
    符紙遇風燃成青煙，煙霧裏浮現的卻是周商昨夜在密室焚燒真實賬目的狼狽模樣。
    滿堂嘩然中，莫羽的禦獸之瞳微微閃爍，將會長玉佩上纏繞二十年的怨氣具象成當年被私吞錦緞噎死的運輸靈鶴。
    **酉時·青羽門丹房**
    莫璃揭開藥甕時，蒸騰的熱氣在窗欞凝成蜂巢紋路。
    她將冰鎮過的梅子核排列成陣，每顆核仁裏都封存著雷狐今晨從周家截獲的蠱蟲。
    當莫羽推門而入時，正瞧見她用銀針挑破指尖，血珠墜入藥湯的刹那幻化成展翅的赤練蝶。
    “周家庫房搜出的蠱卵都在這裏了。“她把鎏金纏絲盒推過案幾，盒蓋開啟時湧出的寒氣在地麵結出星宿圖案，“倒是你眼底的金紋又深了三分，當真不需要歇息？“
    莫羽笑著拈起赤練蝶，看它翅膀上的脈絡與禦獸之瞳的光暈逐漸同頻。
    藥櫃最上層突然傳來細碎響動，裝著雲錦樣本的檀木匣自動開啟，露出夾層裏莫璃用冰魄蠱液繪製的安神符——正是他昨夜枕邊消失的那枚。
    **亥時·周家暗閣**
    周商捏碎第七塊留影石，看著滿地冰晶裏自己潰敗的倒影。
    暗衛呈上的密報突然自燃，火焰裏浮現莫璃在丹房熬藥的剪影，少女手腕上的翡翠鐲子正是用他去年私藏的冰種玉料雕琢。
    “去查青羽門女弟子的日常采買路線。“他將淬毒的玄鐵令按進暗衛掌心，令牌邊緣的蠱蟲紋路突然暴長，纏住牆上懸掛的南疆地圖。
    當他的指尖劃過標注“鬼市“的骷髏標誌時，梁上傳來瓦片輕響——半片沾著梅子汁的蜂巢正巧墜入硯台，將毒計文書暈染成可笑的狐狸臉譜。
    暗衛領命躍出窗欞時，沒人注意到回廊轉角閃過鵝黃裙裾。
    藍煙懷裏的食鐵獸突然躁動不安，爪子裏攥著的半截靈竹滲出靛藍色汁液，在月光下凝成“危“字古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