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至北宋的客家遷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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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究客家源流,不能不重視客家先民在中國唐朝末年(簡稱唐末)至北宋時期南遷的曆史。這不僅因為它是整個客家源流史中繼東晉末年\"司豫流人\"遷離中原而揭開客家史序幕之後又一次大規模的客家南遷運動,並且其結果還催生了華夏民族中一個獨特的民係――客家族群的形成。僅以這段時期的客家源流而言,其流寓於以後成為客家基本住地――閩粵贛邊的北方漢民,比之上。曆史時期不僅移民的來源更為廣泛,而且移民的數量也更加龐大。據統計:今日客家姓氏中有一半\"是在唐末至宋初遷人閩粵贛邊區的\"。然而,以往卻有不少客家研究者認為,這一時期漢人南遷的時間和動因是唐末黃巢暴動,並且還普遍以葛藤村的傳說認為黃巢曾用兵於閩西寧化。這些說法其實與史實不甚相符。如果真的僅僅如此,那麽在唐末以來絕不可能有這麽多的移民流入閩粵贛邊區。事實上這一曆史時期漢人移民向閩粵贛邊大量流入,其時間與動因除唐末黃巢起義而使大半個中國處於戰火之中外,還有五代各地割據勢力的紛爭與殘殺,和北宋軟弱國力與消極政治所帶來的社會混亂,另外,閩粵贛邊區特別是閩西和粵東在唐末至北宋相對安定與人煙稀少,也是其中一個重要的因素。
    一、唐末至北宋移民背景勾勒
    唐王朝經\"安史之亂\"嚴重摧殘後,社會經濟與政治製度都朝衰敗的方向邁步,特別是到唐末,這種命運已到了病人膏肩的境地。唐懿宗(860873年)時,劉允章便上書直陳當時的社會形勢是\"國有九破\",\"民有八苦\"。這種社會形勢,終於在俏宗乾符兒年(874年)爆發了燃起上濮州(個河南範縣)和曹州(今山東曹縣北)以上仙芝與黃巢為首的聲勢浩大的農民運動,而且不出幾年,戰火便燃遍了中原大地。特別是乾符五年(878年)王仙芝戰死而領導權歸十黃巢之後,農民軍更是勢如破竹,由山東進河南,而後南下渡江突人江西並占虔(今贛州)、吉(今吉安)、饒(今波陽)、信(今上饒)諸州再轉安徽,接著進浙江自衢州到閩北建州(今建甌縣)攻占福州,而後沿閩東南沿海轉廣東並占廣州,並由廣州北上人廣西、湖南、湖北,再順長汀東下進入江西而占贛東北的饒州(今波陽縣),又入安徽至河南……到廣明三年十二月五日(881年1月8日)攻占長安。以後農民失守長安又在中原輾轉征戰了近十年之久。所以,這次長時間的大規模、大範圍的征戰,對於瓦解和動搖唐朝政權,無疑起到了積極的曆史作用,但是,也不可否認。在黃巢農民軍進軍與攻伐的過程中,因遭唐軍與地方官府勢力的抵抗、鎮壓乃至秋後算帳所帶給沿途人民的災難,也是極其深重和殘酷的。所以,在這則有無數原籍於戰區的無辜民眾都遭受了死亡或逃流的悲慘命運。
    繼唐亡之後的五代,其直接控製的區域,後梁隻有今河南全境與陝西、山東、湖北的大部,以及寧夏、河北、山西、甘肅、安徽和江西的一部;後唐、後晉和後漢控製的地區雖有所拓展,但仍十分有限;隻有後周將南境延伸到今湖北、安徽和江蘇境內的長江北土。由於五代的開國君主都是以前朝人鎮的身份和力量通過非常手段奪取政權,並且多是好鬥善武的異族人氏,所以,動用武力、施行暴政和軍事攻伐基本成為他們唯一的出路。為奪取或捍衛政權,各軍事力量甚至自身內部之間常發生戰爭,並且以各種慘尤人道的軍事與暴力形式施加於人民。王夫之《讀通鑒論》稱五代所統治:\"若此凡數十年,殃之及乎百姓者,極乎不忍見不忍言之慘。\"十國的區域除閩、吳和前蜀稍好一些,其餘與五代相比都是小巫見大巫。他們的統治者也是割據各地的大小軍閥,全是憑武力或鎮壓農民運動或發動武裝政變而自立為王。正如出身行伍而被後嚴封為節度使的安重榮所謂:\"今世天了,兵強馬壯則為之耳!寧有種那?\"他們在各自統治的區域都基本以武力來維護或被吞並,所以,王夫之稱朱溫篡唐到北宋統、是中國曆史上又一次\"戰國焉允矣!\"。因此,在五代這種充滿恐怖和血腥的時代裏,廣大群眾為避免坐以待斃的命運,其出路也隻有兩條:一是武裝暴動,以武力對抗暴力。事實上在五代約半個世紀裏所爆發的較大規模的農民運動,在北方陳州(今河南淮陽)就有毋乙和董乙領導的反抗後梁暴動,而南方則在粵北循州(今廣東惠陽)與贛南虔州(今贛州)出現了張遇賢領導的起義;二是遷徙逃亡,逃往偏僻或較為安寧的地區以躲避暴政的壓迫。至於北宋,由於它是以發動軍事政變而建立的,因而對於後人涉已後塵特別敏感並嚴加防範。從趙匡胤開始就加強對各級軍事權的剝奪以歸於皇帝一身,以致於形成一種將帥分離與兵將疏隔的軍事製,極大地削弱了軍隊應有的戰鬥力。所以,當北宋與其北鄰相繼日益強大的遼、夏、金等民族較量中,從一開始就連防禦目的也難達到,唯有在不斷巨額賠款與裂土的恥辱中苟延殘喘,而貪得無厭的異族統治者又得寸迸尺,經常以戰爭和掠奪手段來補充自己的難填欲壑於是,北宋時期中原以北地區戰亂不斷,不少人民除遭異族的殺戮與擄掠外,就是往內地乃至南方遷徒,其中在宋與遼簽定\"澶洲之盟\"前,僅官方就輸送了雲、應、寰、朔四州人民內徙。本來因軍事軟弱而造成的無數次戰爭失敗所支付的大量賠款就給人民增添了不少負擔,但更可悲的是統治者在其他方麵又強加給人民更多的痛苦,其中如放任官僚地主兼並土地的\"不抑兼並\"政策,必然造成\"田製不立\"而使大量農民失去土地;再如荒年大量招募甚至強製丁壯禾入伍的雇用兵製,其結果則不僅使物質生產受到影響,而且還增加百姓對軍費開支的負擔;又如擴大並簡化科舉製度,使更多的文人士子進入官僚機構,這也勢必造成國家財政的更多揮霍,從而使人民為之付出更多的賦稅……這一係列措施對於平民百姓和社會生產都是極為不利的。所以,史籍記載當時各地擁有土地的\"主戶\"日益減少,而失去田產以依附主戶任其剝削欺淩的\"客戶\"卻不斷增加。這種主奴比例的增大與貧富懸殊的增加,勢必引起社會矛盾的尖銳以至惡化,從而激起了百姓鋌而走險以武力反抗政府。因此,在北宋時期,統治者原本防範人民造反的目的根本沒有達到,甚至適得其反,使它成為有史以來產生農民暴動最多最廣的一個朝代。這些農民運動從北宋初年在四川的王小波、李順等人的暴動,到北宋末年出現於中原山東河北一帶的方臘與宋江的造反,基本上都是\"均貧富\"、\"殺富濟貧\"一類為目的。可是,這些農民暴動以及統治階級對它實行殘酷鎮壓的結果,又加重了對人民生命財產的威脅。所以,這一係列民族矛盾與社會矛盾所引起的戰亂,以及統治者對人民所施行的殘酷壓榨,必然會使無數人民逃離戰亂的漩渦或躲避賦稅的重壓而遠徙他鄉。
    二、唐末移民湧入閩粵贛邊區
    唐末徙居閩粵贛邊區的移民,主要是指公元九世紀七十年代初至朱溫篡唐(907年)期間,由中原特別是長江流域南遷的移民。這一時期大下大亂,其中特別是黃巢農民軍還從公元878年初至880年末的南征北討中,橫掃了今河南至華南南端一線以東的所有省域,其中戰火最烈的地區,除中原的河南與山東之外,長江中下遊的安徽、江蘇等江淮地區也是如此。它們都遭到黃巢義軍南下與北上的兩度席卷,而長江流域的贛、皖、蘇區域,又正是羅香林所謂晉朝中原大南徙時第二支派\"移民即司豫流人的主要徙居地。所以羅香林在其有關客家源流的著述中,將客家南遷的整個曆程當作由五次接力般遷徙組成,並把這次南遷看作第二次的遷徙,其依據即在於此。然而,盡管這次農民起義經過並征討了中原大部及所有華中、華南和華東各省,但閩粵贛邊區特別是其中的閩西與粵東卻平安無事,因而不少長江中下遊沿岸及其以北受戰亂影響的移民,便魚貫而入這片世外桃源般的樂土。不過,在具體闡述北方移民流寓閩粵贛邊區之前,我們有必要先解釋和理清學術界(包括客家研究界)兩種關於唐末閩粵贛邊區形勢的認識:
    其一是黃巢是否用兵過閩西。羅香林幾乎在其所有有\"關論述中都引用了\"黃巢不殺葛藤坑人\"的傳說,並且其中在《客家源流考》中還就這一傳說寫道:\"按葛藤坑,據客家各姓家譜的記載,其地實在寧化石壁村。\"羅先生的這種按語,明顯肯定了黃巢曾用兵寧化。如果照其所說,那麽,閩西在唐末就難免有戰亂了,從而避難移民人最流寓於此就令人不好理解。其實,羅香林這一按語是不符合曆史甚至是錯誤的。這是因為:第一,沒有任何史誌記載黃巢曾進入閩西任何地方。史誌隻載黃巢從浙東開山路七百裏進人閩東、閩北,並且在當地交戰非常殘酷,然後沿閩東南沿海主要從海路進入廣東廣州,最後經往廣西、湖南北上;第二,這一傳說雖然在客家民間廣為流傳,包括寧化境內流傳的內容也與羅香林記述一致,但是,傳說本身並沒有明指葛藤坑就是石壁的葛藤村,並且連閩西寧化及其任何有關地名都沒提到;第三,事實上,在客家族譜資料提到寧化石壁葛藤坑的也極少,羅香林在其《客家研究導論》與《客家源流考》中,論述唐末客家南遷而引的十餘種譜諜材,也沒有一種提到寧化的葛藤坑,因此,這一傳說的內容純屬張冠李戴甚至是子虛烏有,而閩西在唐末則絕對是沒有戰亂並比較平安的。
    其二是農民軍有無進軍贛南。從《資治通鑒》到《古今圖書集成》,再到現代著名史學家呂思勉的《隨唐五代史》和剪伯讚的(中國史綱要),都一致認為黃巢曾攻占虔(今贛州)、吉(今廬陵)、饒(今波陽)、信(今上饒),然而,今人劉澤華等編著的《中國中代史》卻否定此說,並在注釋中道:\"黃巢南進路線,舊說曾攻人江西虔、吉、信等州,今據岑仲勉《隨唐史》495497頁考證,不取此說。\"岑仲勉在其1982年由中華書局出版的《隋唐史》有關注釋考證的主要理論是:\"信(今上饒)在江西省東北,吉(個廬陵)、虔(今贛縣),在其南部,斷是仙芝(或重隱)餘部兩支之擾,絕非巢之本軍,否則虔州已麵臨大庚之前門,何為不經出廣南,反而由浙人閩之迂道?\"在此,岑先生雖然否定黃巢曾進軍贛南,但還是認為贛南在唐末有遭農民軍之分擾。從綜合客家族譜資料來看,贛南在唐末是受到戰爭騷擾的。這可從兩方麵事象得以證明:首先是這時的北方移民進入閩粵贛邊區多趨閩兩以遠而少居贛南;其次是不少原居贛南的人氏在這時紛紛進入閩西以遠。們是,從一些旅譜記載在唐末仍有遷達贛南的現象來看,贛南在當時所受的騷亂恐怕並不十分嚴重。這些現象,我們從接著具體閘述北方移民進入閩粵贛邊區的族譜例舉中可以明了。由此可見,閩粵贛邊區在唐末期間,除贛南遭受短暫而小規模戰亂之外,其餘地區均處於平靜安寧的狀態。正因為如此,這片剛開始漢化而大有開發潛力的十地,便在這時湧人了無數北方南來的移民,如《嘉應劉氏族譜?世係行實傳》記載:一百二十一世祖諱祥(一作翔)公,妣張氏。唐末僖宗乾符問(874一879年),黃巢作亂,攜子及孫,避居福建汀州府寧化縣石壁洞……祥公原籍,自永公居洛陽,後(指五胡亂華時)徙江南。《崇正同人係譜?氏族》載李氏:南來之祖,則溯始於十唐之末年,有宗室李孟,因避黃巢之亂,由長安遷於汴梁,繼迂福建寧化石壁鄉。同上書載蔡氏:蔡氏本周姬姓之後,文王子叔度封於十蔡,今澗陽、汝陽、上蔡、新蔡諸縣……唐末避黃巢之亂,迂於閩南。《大埔範姓族譜》雲:一世(即範姓總係六十一世)坤,字評,官任龍圖閣大學士,唐僖宗元年(874年)因亂,家口十八人居浙江杭州錢塘,後移居南劍州沙縣孟瀾峽,再徙福建汀州寧化黃竹逕開基,生子四:春、夏、秋、冬。又據《溫姓人族譜》、《興寧溫氏族譜》及《崇正同人係譜?氏族》溫氏記載:溫族源於山西河南,五胡亂華之際,隨元帝渡江,後嬌公出鎮洪都(今南昌),部份後裔遷居石城,唐值宗時避黃巢之亂,溫銅寶自石城移居寧化石壁;溫九郎從洪都轉徙汀之上杭。《興寧廖氏族譜》雲:唐時我祖由江西於都避亂遷汀州寧化石壁寨。《寧化寒穀張氏族譜》載:嵩公為武昌太守,口唐代避黃巢亂,扶母歸隱虔北東溫瀾,轉移陂陽鄉竹子壩(今石城縣琴江鎮境)。《石城蜀日許氏十修譜》又載:唐祥符六年(879年),許十五郎從虔州避亂遷來(按:指遷至石城小鬆鄉牌坊下)。而據寧化縣客家研究會整理的《客家流遷中徙居寧化播衍各地的部分姓氏》一文,其介紹楊氏:聖郎於唐乾符元年(874年)由福建延平(今閩北)遷入寧化石壁楊家,後裔遷往閩西。
    同上文述伊氏雲:文敏於唐乾符元年(874年)由開封陳留縣遷入寧化河龍上伊,傅至崇本,遷往上杭。如同上所記事象,在客家族譜中可謂舉不勝舉,而將它們與上一曆史時期漢人南遷情況比照,則不難發現這次遷徙的形態有不少自身的特點:除如李、蔡等姓從中原南遷外,還有如劉氏及溫氏一支從中原之外的長江流域南遷,又有如廖氏及溫氏一支由贛南進入閩粵贛邊區;並且其中最突出的是,這一時期進入閩粵贛邊區的移民,已大多數越贛南而向閩西及其以遠推進。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就是如前所述唐末時期的動亂太為慘烈和廣泛,並且連贛南都已受到動擊。此外,除以上所引多為難民南遷事例之外,在客家族譜中還反映了一些仕宦於當地而留居的政府官員徙居情況。這類現象似乎以發生在贛南為多,如《寧都南門外孫氏族譜》雲:始祖諱利,乃唐中書舍人,諱拙之子,唐僖宗中和三年(883年),因黃巢之亂,充承宣使,引兵遊擊閩越江右間,以功封東平侯,嗣略至虔化縣,民皆安堵,父老遍道請留,遂定居該縣。再如《寧都璜溪中壩清河廖氏族譜》載:崇德公始籍浙江鬆陽縣順義鄉,唐乾符二年(875年)乙末科進士,乾隆《寧都縣誌》雲:\"縣令,唐,廖崇德,浙江人,卒於官,遂錄籍。\"又如《譙國寧都戴氏十二修宗譜》載:天賦於唐末從金陵赴任虔化令,遂定居蕭田坪湖嶺。
    這種仕宦而留居當地的原因,說到底也是與唐末動亂相關,因為一方麵隨著唐王朝的瓦解,這些人已難有\"政可依,倒不如留在較平安的當地;另一方麵則如《興國羅氏家譜》所謂:由於當時北方極為動蕩,\"道路梗塞\",難以北歸。除了出於戰亂所迫或仕宦而流寓閩粵贛邊區的移民外,在唐末至五代還有一批如同廣府民係在秦朝南遷一樣有組織遷徙的移民,這就是隨閩國創始者南下而成為客家人的中原移民。據有關史籍記載,唐末黃巢起事時,河南光、壽兩州有支由工緒及王潮、王審知等人領導的農民武裝,由於不敵蔡州節度使秦宗權的壓迫而於光啟元年(885年)正月南下福建。他們南渡時除開拔了一支五千人的武裝外,還逼迫了光、壽兩州大部分吏民。這些軍民中雖然後來人多成為福佬民係的成員,但也有一些落籍客家住地而成為客家民係的分子,如《崇正同人係譜?氏族?吳氏》雲:(吳氏)世居渤海,散處中州,其後有隨王潮入閩而入於粵之潮、嘉等處。又同上書沈氏條雲:五代(應為唐末)時,其族有從王潮入居福建汀州。
    因此,我們從以上僅以客家族譜為主的史料記載中就不難看出,客家在唐末的南遷是非常盛旺和熱鬧的。
    三、五代移民遷徙汀虔敬諸州從朱溫篡唐建立後梁(907年),至趙匡胤陳橋兵變推翻後周末帝柴宗訓而建立北宋(960年),這半個多世紀的五代十國,是華夏人民在中國曆史上活得最為慘痛的朝代之一。在這一曆史時期,無論是建立上北方的五代與北漢,還是割據於南方的九個小國,都到處是滿目淒涼、怨聲載道甚至是生靈塗炭的景象。但是,從總體比較而言,南方的慘象稍遜於北方。五代十國時期,與閩粵贛邊區(粵東在南漢將程鄉升為敬州)關係最密的割據政權是吳、閩和南唐、南漢。據白壽彝《中國通史綱要?十國簡表》介紹,吳國所轄範圍為今江蘇、安徽、江西和湖北等省的各一部份;閩國所占的地盤為今福建。但是,據《新五代史?譚全播傳》記載,譚全播於後梁乾化二年(912年)任虔(今贛州)韶(今曲江市)防禦使兼五嶺開通使前,閩同創始者王潮據有嶺南部份,而類如《崇正同人係譜?氏族?吳氏》亦雲:\"世居勃海,敝處中州,其後有隨王潮人閩,而入於粵之潮嘉等處。\"由此可見,閩國初期,其勢力範圍還據有贛南與粵東北一部。吳與閩分別於937年與945年滅於南唐,因而吳與閩滅亡之後,閩兩與贛南都屬於南唐所轄。至於南漢的統治區域則足廣東及廣西的大部,因而粵東基本屬其管轄。管轄著古汀、虔、敬諸州的這些王朝除南漢與南唐的統治肯始終比較殘暴與荒淫外,吳與閩特別是其前期都還比較開明而菩治。王夫之在《讀通鑒淪?僖宗》比較五代十國的政治情勢時,以為南優於北,並且還特別誇讚廠閩、前蜀與吳三國的政績,即所謂:\"而王潮約軍於閩海,秋毫無犯;王建(前蜀之主)從綦毋諫之說,養士愛民於西蜀;楊行密(昊之主)定揚州,輦米賑饑。非王潮不能全閩之一隅,非王建不能保兩川於已亂,非楊行密不能更高駢虐用於子黎。且其各守一方,而不妄凱中原,以靡爛其民,與暴人爭衰王。以視朱溫(後梁太祖)、李克用(後唐始祖)之竭民肝腦,以自為醜而建社稷,仁不仁之相去,豈不遠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