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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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晨見幽鬼已亡,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已經追殺幽鬼月餘了,今ri在此,見到幽鬼形神俱滅,如釋重負。
姬雲楚轉頭望向身後的蘇豆豆,正yu對她說話,卻見她那原本紅潤的小臉,此刻卻是蒼白無一絲血sè,額頭上,更是布滿了晶瑩剔透的汗珠。
“豆豆,你”姬雲楚感覺此刻,有一種揪心的疼痛,蔓延全身。
“我沒事,隻是有點累。”蘇豆豆對著他嫣然一笑。
姬雲楚一個箭步,來到蘇豆豆麵前,將她抱在懷裏,此刻他的心中,深深的自責著自己。
“我累了,想睡一會,你抱著我。”蘇豆豆湊到他的耳邊,輕聲道,說罷她閉上星眸,依偎在姬雲楚的胸前,小腦袋側在他的肩上,睫毛輕輕顫動,靜靜的睡著了。
“羅晨兄弟,我們在這裏休息片刻吧!”姬雲楚輕聲道,他怕二人趕路,擾了蘇豆豆休息,便決定在此靜修,等待蘇豆豆醒來。
“好!”羅晨點頭,坐在河岸旁柔軟的草地上,閉目修煉。
夜sè闌珊,明月高掛,二人已經在黃沙河岸上,盤坐了五個時辰。
“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月下飛天鏡,雲生結海樓。”
姬雲楚望著滔滔不絕,東逝的黃沙河,思緒紛飛,突然想起了這句詩詞。
漂泊在外,遠走他鄉,好在有豆豆在身邊,不覺得那麽清苦,可是,自己卻不能好好保護豆豆,白ri裏,更是她多次出手,救自己於危難之際。
姬雲楚抱著蘇豆豆嬌小的身子,五六個時辰,雙臂不敢動,生怕驚醒了她,此刻,已經變得麻木。
他輕輕吸了一口氣,望著夜空中的皎潔明月,怔怔出神。
在這個世界上,自己的親人,便隻剩下豆豆自己了,今ri,卻讓她耗盡真氣,姬雲楚對此,深深自責,更是立誓,今後,要刻苦修行,護佑她一生。
第二ri,黎明破曉時分,天地依舊一片昏黃。
蘇豆豆醒來,輕輕伸了一個懶腰,在姬雲楚的懷裏,那種久違了的安全感,令她昨夜墜入夢境,酣睡一場。
自從母親身亡後,這些ri子,即便在夜裏,她都不敢沉睡,始終保留著一絲靈識,而昨夜,她放開了所有,因為她覺得,抱著自己的這個人,值得信賴一生。
“你醒了,豆豆。”姬雲楚一夜未睡,此刻眸中血絲密布,他對著蘇豆豆輕輕一笑。
“你沒睡?”蘇豆豆蹙著眉,略帶責備的問道。
“不困。”
“你快睡吧,我來守著。”蘇豆豆瞅了一眼躺在草地上,酣睡的羅晨,而後看著姬雲楚,笑道“反正現在天還沒亮。”
“真不困。”
蘇豆豆嘟著小嘴,眨著古靈jing怪的大眼睛,看著姬雲楚,道“還騙我,你看你的眼睛!你再不睡,我可要生氣了。”
“那我靜修片刻就好。”姬雲楚笑道,昨夜,他見羅晨酣睡,而蘇豆豆,也是在懷中睡了,於是,他在此守夜,一整夜,都不敢閉閉眼。
此刻,聽聞蘇豆豆的言語,心中甜蜜,這便是他失之交臂的親情,如今,再次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令他倍感珍惜。
許久之後,羅晨醒來,他打了一個哈欠,瞅了一眼不遠處的姬雲楚,笑道“姬大哥還在睡覺?”
蘇豆豆卻朝著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責怪道“他為你我守夜,一夜沒睡呢,不然,你現在早不知被哪個妖怪叼走了。”
“這倒也是!”羅晨撓了撓腦袋,憨笑道。
姬雲楚隻是靜修,聽聞二人說話,便睜開眼睛,笑道“羅晨兄弟,我們現在趕路?”
“姬大哥一夜未睡,在此休息便是,我們並不急於趕路。”羅晨道。
“還是走吧!”姬雲楚輕輕皺了皺眉,望向對麵河岸青龍門三門主的屍首,又看向幽鬼的殘肢斷臂,道“此地不宜久留。”
“好。”
南元縣北,黃沙河以南的廣袤大地上,有人族居住,然而黃沙河以北,荒無人煙,野草叢生,唯有那遠方,有著一蒼涼的古城樓。
“沒想到這黃沙河北,竟然這般荒蕪。”姬雲楚望向野草深處,那一道道幽綠的眸子,皺眉道。
羅晨彈指shè出一記流光,便將荒草深處的野獸驚退,他笑道“聽聞前方的古城樓曾經是一處古戰場,而這茫茫野草中,更是葬了不知多少人族男兒。”
“古戰場?”姬雲楚問道“是人族內亂嗎?”
羅晨搖頭笑道“大荒九州,人族向來團結。這處古戰場,應該是人族與鬼都戰於此。”
“又是鬼都!”姬雲楚皺眉道。
羅晨解釋道“鬼都的存在,已經很久遠了,在這期間,不知與我人族,有過多少摩擦。”
姬雲楚和羅晨一路斬荊披棘,生生走出一條路來。
“我說,羅晨兄弟,難道南元縣的百姓,前往清風郡,也是走這條路嗎?”姬雲楚感覺這茫茫野草,至少都生長了十數年。
羅晨聞此笑道“南元縣的百姓,通常是從臨縣前往清風郡的,這黃沙河以北的古城樓,已經荒廢了許多年,而今你我趕路,便走此捷徑吧。”
“荒廢了許多年,如此的話,這野草深處,會不會有妖魔鬼怪?”姬雲楚問道。
“這應該不會有吧!”羅晨皺了皺眉,不肯定的說道“這片地域,位於清風郡與南元縣之間,想來普通鬼怪,不會寄居於這一隅之地。”
“這也說不準!”姬雲楚沒好氣的說道“或許真的會有大妖在此鑿出洞府,羅晨兄弟,若是為了走這捷徑,喪命於此,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姬雲楚的這句話,說的羅晨心中也沒底了,他訕訕道“姬大哥,不如我們掉頭回去吧!”
姬雲楚搖頭苦笑,道“我看還是算了,此刻南元縣的惡霸,說不定磨著刀,部下天羅地網,等著我們呢。”
三人深入茫茫野草中,一路北行,姬雲楚越發的感覺,這茫茫野草,一望無盡。
不知走了多久,太陽都要下山了,一ri的時間,姬雲楚和羅晨還未走到古城樓。
“奇怪了!這古城樓就在前方,怎麽走了這麽久,還未到達?”羅晨道。
“有古怪,羅晨兄弟,我們當心點。”
ri落西山,黃昏時分,那神秘的古城樓,終於清晰的映入了三人的眼簾。
在黃沙河的時候,姬雲楚三人隻能遠遠的看到一個城樓的輪廓,而此時,卻是一清二楚。
這是一個殘破不堪的城樓,經曆了亙古歲月,城牆上,一片暗紅,姬雲楚知道,血幹涸了,便是這個顏sè。
青苔,爬滿了整個城牆,與那暗紅交融在一起,顯得那般詭異。
古城樓的左方城牆,殘垣斷壁,似是被人重創,城牆之上,遍布裂隙,而相比之下,右方城牆,卻是顯得完好一些,隻是那城牆之上的暗紅,較之左方城牆,要多出數倍。
“前方有鬼怪!很強!”蘇豆豆悄聲道。
姬雲楚和羅晨放慢了腳步,不敢喘息,眼睛死死盯著前方,緩緩前行。
突然,一個亂葬崗映入眼簾,一道狼煙,直上九天。
羅晨悄聲解釋道“聽說當年之戰,異常慘烈,我人族男兒拋血於此,便形成了如今這處亂葬崗。”
姬雲楚點頭,他看著那血染一般暗紅的亂葬崗,便能想象的出,當時戰爭的殘酷。
就在這個時候,那道狼煙中,浮現出一個黑袍老者,黑袍老者伸出猩紅的舌,將那道直上雲霄的狼煙吞噬,漸漸的,他的身形變得愈加飄渺,令人捉摸不清。
就在這個時候,亂葬崗中,出現了一口詭異的血棺,黑袍老者化作一道流光,shè入血棺,血棺漸漸沉陷於亂葬崗中。
“消失了!”蘇豆豆喃喃道。
“那道狼煙,是葬於此處,死者的死氣匯聚而成的。”羅晨道“這個黑袍老者,想必是修的一門詭異至極的鬼術。”
姬雲楚望向血棺消失的那處荒墳,荒墳上的土壤,依舊如原先一般,長滿了野草,而那血棺卻是不見了。
“這大荒中,到底還有多少詭異的存在。”
姬雲楚突然想起那源於幽都的黑水,幽都,是否指的九幽之下的冥獄呢,當時天辰子說此事,他並未多想,如今看來,疑雲重重。
“羅晨兄弟,你知道幽都嗎?”姬雲楚問道。
羅晨搖頭,表示不知,而蘇豆豆聽聞幽都,卻是眸子中一抹異樣,隻是姬雲楚並未看見。
“姬大哥,我們繼續前進,還是回去?”羅晨問道,此刻,他的眼眸中驚惶不定。
那黑袍老者,古怪之極,在這亂葬崗中,吞食死氣,不知多少歲月了,其道行,定然是功參造化。
姬雲楚猶豫了片刻,道“都走到這一步了!莫要回頭,前進吧!”
他抱著蘇豆豆,小心謹慎的繞過那處血染的荒墳,羅晨緊隨其後。
當他們穿越亂葬崗,來到古城樓下的時候,終於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