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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六、嫁或不嫁、
    part109
    在無數追光燈與鎂光燈閃爍之下,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單膝跪在遊月茹麵前,高高舉起手上那一枚黑金鑽戒。
    ﹡﹡﹡
    綠槐高柳咽新蟬,薰風初入弦。
    初夏好時節,迎來t城近幾年最不平靜的一個夜晚,這是本城最大家族長女高調出嫁的日子。
    新郎則是在所有女人眼裏最值得嫁的、家世背景能力人品外表每一樣都完美得無可挑剔的男人,城西之首封氏獨子封澔。
    婚禮緊鑼密鼓籌備數月,在皇家集團雙子星大樓巨大的天台舉行。能拿到喜帖的都是社會各界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人,更有數家知名媒體到場,場麵空前盛大。
    皇甫家族長輩們對此次聯姻相當滿意,個個笑逐顏開。皇甫胤從歐洲回來時聯姻之事已經全城皆知,家裏竟沒一個人征求過他的意見,他雖不滿卻也沒做阻礙,有封澔這樣的女婿隻會給皇甫家帶來好處。所以今日他張素來嚴肅的臉上在喜慶氛圍下竟也染上一絲虛偽的笑意。
    休息室,遊月茹怔怔的坐在落地梳妝鏡前,美麗的眼底不僅沒有暖意反而略顯混沌黯沉。身上價值近千萬的昂貴婚紗與首飾,配合精致的新娘妝越發襯托了她讓老天都嫉妒的容顏。
    休息室的門一開一關,一個男人走進來。
    雷愷繞著遊月茹轉了兩圈,不禁搖頭稱讚,“如果你能笑一笑,跟我說帶你走,就算太子滿世界追殺我我也認了。”
    見她不語,雷愷斂下戲謔蹲下`身子,謹慎正式的開口。“雖然太子讓我看著你,但如果你真的不想嫁給封澔,我可以帶你離開這兒。”
    遊月茹的眼睛閃了閃,微微牽動嘴角,“我不走。”
    似乎許久沒說過話,她的嗓音略帶一絲沙啞與飄渺,雷愷皺了皺眉。“知道eric的事情嗎?他離開施家了……我是說,太子選擇在這裏給你們辦婚禮說白了就是防著他搶人。”
    遊月茹沉默了好一陣,依然還是那句話。“我不走。”
    雷愷無可奈何的吹了口氣,抽了張紙巾小心抹去她眼角幾欲流出的晶瑩,這女人真是倔強的連他都佩服。
    “不走就不走,別到時候來一出以死明誌的戲碼就行,別忘了你還有個女兒。”
    “雷愷,謝謝你。”
    “謝倒不必,不過我是真不想你嫁給封澔那小子,憑什麽啊,明明咱倆感情更深一些……”
    雷愷嘴上這麽抱怨著,心中卻也在隱隱期盼,eric,你要是不出現,我可真後悔當初輕易把她讓給你。
    ﹡
    雷愷從新娘休息室出來恰巧碰著一身合體正裝準新郎,他刻意換上一臉諂媚上前打招呼,“恭喜抱得美人歸啊新郎官。”
    封澔稍微揚起唇,冷峻依然,撥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儀式還沒有開始,現在這麽叫還太早。”
    雷愷嘴角一抽,暗自爆了粗口:真他媽能裝蛋!
    這場世紀豪婚太過高調,幾乎是每個人心中的向往。太子站在高處俯瞰全場,墨黑的眸子比夜更沉。“快到時間了吧……”
    皇甫澈看看表,“不到十分鍾了。”
    太子眸光越發深沉,忍不住抿緊唇線。他確實派人做了全方麵自認滴水不漏的防備,但他相信如果一個人有心的話,任何人任何事都阻擋不了。
    ﹡
    封澔對鏡打好領結,淡淡的發問。“為什麽沒讓雷愷帶你逃婚?我以為你不想嫁給我的。”
    “那不是會讓你很沒麵子。”
    遊月茹不冷不熱的態度讓封澔失笑。
    這會兒她不逃婚恐怕待會兒會發生更讓他沒麵子的事。
    太子過來提醒他們時間,封澔點頭,過來翻過她的頭紗,最後一次問她。“給你機會你不走,出了這個門,我不會主動退婚,你要考慮好。”
    遊月茹斂下眉目,緩緩點頭。封澔也不再多言,放下頭紗遮在她麵前,先一步離開。
    太子牽起她的手挽上自己的手臂,遊月茹嘲諷的輕笑,“我以為你會讓o送我入場。”
    “他不配。”
    “那你配麽?”
    “……”太子動了動唇,終究沒說出話來。
    通向婚禮會場的通道鮮花錦簇,姹紫嫣紅,華麗大紅色地毯從腳下一直伸延向前。太子似乎在遷就她高度可怕的高跟鞋與長長的婚紗拖尾,走得極慢。
    遊月茹下顎微垂,露出細長的頸子亦步亦趨隔著半個身位跟著他。
    忽然,太子停下腳步,遊月茹的心跟著一跳。
    “太子,請讓我和她說句話,不會耽誤時間。”
    一個熟悉的男音響起,遊月茹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頭,竟是唐笠安!
    太子沒言語,微微側過身去。不管是什麽原因,唐笠安終是皇甫胤的一條狗,一個用來傷害遊月茹的工具,太子很後悔當初救他,但今天的場合他不便發火。
    遊月茹著實有些吃驚,她仰著頭看著唐笠安。他還是那麽高,在他麵前她似乎永遠都需要仰視他。
    而她眼底的情緒隻有最初的錯愕,然後便是讓人心死的波瀾不驚,今時今日,這個男人再也無法激起她心中半點漣漪,無論是憤怒,不甘,還是悵然。
    原來一段感情終於逝去,尋不著半點蹤跡的時候,才知道究竟什麽叫做,過去了。
    也許隻有上天能過證明,那般激烈糾纏過的兩個靈魂,卻在此刻相對無言的兩個人,是真的,曾經彼此深深的,相愛過……
    唐笠安忽略心中泛起的絲絲痛楚,一如從前英俊的臉龐侵染著些許刻意的薄涼,他清淺一笑,抬起手來扳正她發上的皇冠,指腹隔著頭紗輕撫她精致的臉,她的溫度透過皮膚無法抗拒的傳遞過來。
    她穿婚紗的樣子,他曾經在腦海中幻想過千萬次,終於親眼所見了。很美,美得讓他心裏抑製不住的疼起來。
    他驀地一把將她摟進懷中,低頭在她耳側留下纏綿而克製的吻,僅僅一吻,不足一秒,又立即將她放開,向後退開一步,最後深深看了她一眼,絕然轉身消失在一片花海之中。
    他的動作幹淨利落的近乎倉惶,她甚至來不及反應。
    他消失得那樣快,快到讓她不禁懷疑他的出現分明就是一場忽如其來的幻覺。
    但他離去前的眼神,遊月茹是懂得的。她眼底微微泛潮濕,為這一段有緣無分的感情。摸了摸唐笠安吻過的那一側耳朵,耳邊回響著他吻她時留下的那句話:
    ——月茹,我沒走,我就在下個路口等你。
    那是他們曾經做過的一個無聊幼稚的遊戲,她找了無數條街都找不到他,最後隻能站在人來人往的路口惶恐無聲的流淚。
    然後他忽然出現,自後擁住她的身體,在她耳邊笑她。
    我沒走,我就在下個路口看著你呢,可你怎麽那麽笨,就是看不到我在那兒。記住了笨丫頭,以後也一樣,無論發生什麽事,無論你在哪,我在哪,我都會在下個路口,在那兒,等著你。
    ……
    遊月茹心裏在那一刻爬滿了無力感。原來他都記得,隻是,笨丫頭早已經蛻變,她已不是原來的遊月茹。
    她也曾夢幻想過為他披上婚紗,讓他緊握自己的手進教堂,如今一晃數年過去,她穿了婚紗,也即將進入教堂,隻可惜,這個人不是他。
    唐笠安,很遺憾,能配我到最後的人終究不會是你……
    入場的音樂已經奏響,他的聲音,他這句話,他帶給她的一切,在婚禮進行曲的樂聲中,漸漸的,散去,無影無蹤。
    她微揚著下顎,孤冷高傲,視線在頭紗後麵掃過在場每一個人臉上喜慶的表情,當看到那一座由荷蘭空運而來的數以萬計紫色鬱金香搭建起來的小教堂時,她喉嚨倏地一緊。
    精心設計過的燈光,以各種角度射在小教堂上,每一株鬱金香都是最新鮮的,花瓣上甚至掛著水珠,在燈光之下旖旎夢幻,美麗的彷如夢境。
    那是她最喜歡的花,她沒對任何人提起過,而太子竟然知道。
    地毯盡頭,一襲黑色燕尾服的封澔靜靜等在那兒。太子把遊月茹的手交予封澔時,用隻有她聽得見的音量低語。
    “我和他,不一樣,他不在乎皇甫家是否有一個皇甫月茹,但我在乎,我不能沒有你這個姐姐。”
    遊月茹扯扯嘴角,她有自己的眼睛,她的心是通透的,因此她一直都知道太子和皇甫胤是有著本質區別的,隻是當下他都已經不顧她意願強行將她作為聯姻工具送入教堂了……事已至此她什麽都不想說。
    整個儀式中神父的嘴在她眼前一開一合,而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這些日子以來能夠支撐她的唯一信念,包括說服自己聽從太子安排站在這裏的唯一原因,是她相信施夜焰會來。
    所以她沒絕食抗議,沒有鬱鬱寡歡,她有恨有怨也有期盼。她努力將自己照顧的很好,她相信那個發誓會娶她的人一定會來救她。一個尋找了她八年,守身四年,寧可放棄一切都要得到她的男人,怎麽會允許她嫁給別人。
    而當她真正站在這裏時,那些勇氣那些信念,似乎在等待煎熬的每一秒中全都不見了。
    他沒來,他沒來……
    台下的人甚至整個t城都在通過現場媒體關注著這場婚禮,是不是所有人都堅信不疑的認為她會成為封太太,是不是隻有她自己抱著那點可憐的希望在等……
    皇甫胤的唇邊掛著抹虛偽的笑,辛婕雙手合十似乎祈禱,以柔還在為這個鮮花教堂沉醉著,在場來賓無不期盼著儀式結束,一對新人的誕生。
    而太子雙臂環在胸前,嘴唇抿得僵直。皇甫澈眉頭雖微蹙,長指不斷敲擊著腿側的小動作卻泄露了他的焦躁。
    封澔離她最近,近到可以清晰感受到她所有的情緒,沒人知道封澔波瀾不驚的表情之下其實也有點不淡定。
    施夜焰你要來就快來,我可不想二婚!
    “皇甫月茹小姐,你是否願意這個男人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
    ……
    她的遲遲不作答讓現場氣氛漸漸陷入尷尬,台下來的都是有著良好修養的人,縱然沒人議論可每個人的表情都開始細微變化。
    遊月茹死死咬唇,抓著手捧花的花瓣越發無法克製的收攏手指將之捏碎,花汁沾染了她整個掌心,破碎的花瓣零落在婚紗上。
    神父麵帶難色看了一眼新郎,封澔臉上沒半點急切擔憂,事不關己的的沒有打算提供任何幫助。
    神父輕咳了聲,隻得又問一遍。
    “皇甫月茹小姐,你是否願意這個男人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
    “轟轟轟——”神父下麵的話忽然被由遠及近巨大的震動轟鳴聲所淹沒。
    現場隨即陷入一片嘩然,不安,躁動。封澔幾乎立即分辨出這是什麽東西發出來的聲音,偷偷鬆了口氣。
    太子與皇甫澈對視一眼,撥開人群至最前方。
    震耳欲聾聲音的源頭懸在天台上方時,在場每個人無不驚愕的長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黑色的夜幕掩護下,天空中竟然開始灑下漫天的各色鬱金香與玫瑰的花瓣,在現場射燈映照下以鋪天蓋地的氣勢席卷而來。
    人們頓時忘了惶恐,被這不盡真實的美麗景象震撼,宛如進入了仙境。
    以柔雙手護著裙擺,眼睛瞪得老大。“哇,這……這是什麽!”
    皇甫澈勾勾嘴角,一顆心總算放下來,拉開衣服把以柔攬進懷裏。
    “是直升飛機。”
    “我知道是直升飛機,可是為什麽會有這個東西!”以柔縮在哥哥懷裏,不然怕是被巨大的氣流卷飛了。
    “有人要來搶新娘。”太子答道,敬佩之意終於浮現眸底。
    “啊!誰?”
    “……姐夫。”
    以柔怔了怔,以為自己聽錯了,偏頭問皇甫澈。“誰?”
    皇甫澈嘴角上揚,“姐夫。”
    ……
    遊月茹同樣震驚,楞在原地。單手壓著頭紗,隨手抓住了一片空中飛舞的花瓣,眸裏濕潤起來。
    喬言熟練操作著將直升飛機緩緩降落,打開艙門,摘下耳機,衝施唯恩得意的挑了挑濃眉。施唯恩不給麵子的一扭頭,攥著爹地的手。
    “爹地,我們去接媽咪!”
    人們看到的是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小女孩從直升機裏出來,小女孩手提著一隻小花籃,似乎沒經曆過這樣的場麵,稍顯膽怯。
    而這個男人卻是氣場強大,身穿一襲合體純白色燕尾服,俊美非凡的臉上冷峻而堅定,淩厲的目光瞬間鎖定目標,君臨天下般牽著小女孩的手沒有任何猶豫的走向這場婚禮的新娘。
    一大一小在遊月茹麵前站定,施唯恩忍住撲進媽咪懷裏的衝動,在花籃裏滿滿鬱金香和玫瑰花瓣裏翻出一隻白色絨麵戒指盒打開,舉起,用她稚嫩卻十分正式的口吻揚聲問道。
    “媽咪!……唔,遊月茹小姐,請問你願意嫁給這位施夜焰先生嗎?無論他貧窮或富貴,無論疾病或健康,都愛他,照顧他,永遠陪伴他直到老去?”
    ……
    遊月茹的眼淚唰的流下來,在麵紗後掩著唇哭的說不出話來。
    施唯恩為難的撅起小嘴,拽拽施夜焰的褲子。爹地說過媽咪肯定會答應的呀,現在媽咪哭了,怎麽辦……
    施夜焰揉揉女兒的發心,取出戒指,退後一步,遊月茹似乎有預感似的眼淚流的更洶湧。
    於是在無數追光燈與鎂光燈閃爍之下,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倏地單膝跪在遊月茹麵前,高高舉起手上那一枚巨資定做的黑金鑽戒。
    “我隻問一次,遊月茹小姐,請問你,願意嫁給我嗎?”
    ……
    五七、爹地,媽咪,小茶葉、
    part110
    愛他的證據都已經長了這麽大,除了他,她還能嫁給誰。
    ﹡﹡﹡
    現場頓時一片寂靜,快門聲逐漸停止,施夜焰清晰而堅定的聲音仿佛如天上的花瓣一直盤旋著。
    神父有些犯傻,到底誰才是新郎?“這位先生,請你——”
    “太荒唐了!施夜焰!你好大的膽子!”一聲飽含怒意的聲音響起。
    皇甫胤臉色早就難看的要命,氣勢洶洶的跨上台來想要過去扯開兩人,封澔巧步輕移擋住他去路,臉上帶些冰冷淩厲,傲慢的語氣中隱含薄怒。
    “皇甫先生,你們是在耍我玩麽?如果不是,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隻是意外,我馬上命人把他趕出去,婚禮會繼續。”皇甫胤回身下命令,卻遲遲未有一人前來執行。他這才反應過來婚禮的一切包括這裏所有負責安全下屬都是太子親自安排的,隻聽命於太子一人。
    皇甫胤臉一沉,視線掃過周圍,並沒見到太子的人,然而台下眾人看好戲一般的目光讓他麵上越發掛不住。“皇甫律你給我出來!”
    太子悠閑的自人群中踱步走出,“嗯?發生了什麽事?”
    “你眼睛是個擺設嗎?還不快點把這個搗亂的人趕走!”
    “啊,誰啊?”
    “施夜焰!”皇甫胤一張臉都要繃裂了,礙於場合又發作不得。
    太子嗬嗬笑了兩聲,“他既然有本事出現,我就沒本事再趕走他。”
    “你!”皇甫胤不是傻子,現在已經百分之百確定太子早有預料,或者這根本就是他們串通好的。隻是他不懂這水火不容的兩人何時統一到一條戰線了!他按壓著怒氣,走至太子跟前低聲斥道。
    “這個婚必須結!我們必須要給封澔一個交代!全城人都在通過媒體看著呢!你要讓這一切變成鬧劇?”
    太子摸摸下巴,眼睛被燈光照耀的極亮。“好吧,這事我來解決,封澔我來搞定。”
    他答應的太過痛快,皇甫胤將信將疑卻也沒有別的選擇,隻得叮囑一句“別搞花樣”後回了座位。
    太子思索了下用詞,對封澔抱歉一笑。
    “真是很抱歉事情忽然變成這樣,但我看施夜焰很有誠意娶她,我姐要嫁誰其實我無權做主,不如你在現場也求一次婚,念在交情的份上我想我會站在你這邊。”
    眾人齊齊倒抽一口涼氣,誰都知道封澔可不是隨便能招惹的男人,倘若他因太子這番話大發雷霆,場麵會更加不可收拾。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封澔僅是沉默矗立,臉上的表情從平靜到微微糾結,片刻後認命似的歎息一聲,遲疑著對遊月茹開口。
    “真遺憾月茹,我剛剛想起件事情,嗯……”封澔頓了頓,十分無奈的攤手。“我忘了戴戒指來……”
    眾人愕然……太子輕咳了聲借以忍住笑意,這男人真應該去做演員,喜劇演員。以柔窩在皇甫澈懷裏憋笑憋得岔氣,小聲叨咕著。“爸會氣死的。”
    皇甫胤果真勃然大怒,原來這鬧劇封澔竟也有份參與。
    封澔舉止優雅向在場來賓表示過歉意便若無其事退下台來,皇甫胤快氣瘋了,辛婕拉著他的手悄聲勸阻。“孩子的事情你就不要過多幹涉了。”
    “不需要你多話!”皇甫胤怒氣當頭,猛地甩開辛婕致使她沒站穩連連退後幾步險些摔倒。皇甫澈及時接住她的身子,一把扯過他的手臂,壓低嗓音冷冷威脅。“如果你不是想死的更快些奉勸你不要再多說半個字!”
    “你什麽意思?”
    皇甫澈眸中劃過一抹隱忍的殺意。“憑你對月茹做的那些事,你覺得我和太子會忍你多久?”
    皇甫胤眉頭倏地一跳,身體僵住,眼底滲出些許吃驚與懼意,思量再三雖有萬分不甘卻還是緩緩坐回去,雙拳不由自主緊握。
    這邊太子抱起施唯恩替換了神父的位子,捏了把她的小臉蛋。“想讓你爹地跪多久?還不繼續?”
    施唯恩對太子並無好感,惡嫌的拿手背抹抹被他碰過的臉蛋皮膚,這舉動雖細微卻讓太子恨的直咬牙。
    此時在場眾人已經完全搞不清狀況了,局麵多次變化讓人措手不及。有誰會不認識這個在北美有著不可撼動地位的施家二少,如今雖已自立門戶但沒人會忘記他是施拓辰的兒子。
    施夜焰半路殺出高調求婚不說,更讓人震驚的他和遊月茹之間竟然有著一個這麽大的孩子!其中的恩恩怨怨沒人知曉因此更加激發了所有人的興趣。
    施唯恩有點著急,按照施夜焰之前所教的,如果遊月茹不答應求婚那麽接下來的事完全沒辦法進行。她抓抓頭發,忍不住開口。
    “媽咪快答應呀,要說‘我願意’!”
    雖然剛才皇甫胤製造了一段小插曲讓整個場麵混亂一番,全場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就是這兩個人。太子暗自腹誹,用得著進入這麽忘我的狀態嗎?
    遊月茹眼裏的淚水就沒斷過,施夜焰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並未催促。
    “是不是怪我為什麽現在才來,怪我為什麽不早點帶你走,抱歉,我七天前才拿到戒指……”他頓了頓,雙眸之中慢慢蕩漾出炫目旖旎的琥珀色光芒。
    “對不起,我曾經做錯過一次選擇,讓我們不得不承受分離,我會用一輩子時間去彌補欠你的四年,傾盡我所能讓你的生命裏從此隻有幸福存在,四年後的今天,我還是那句話:留在我身邊,我會給你一切,隻要遊月茹說的出施夜焰就做得到。我以生命為證——愛你至死不渝,現在,能告訴我你的答案了嗎?”
    施夜焰單膝跪地的樣子通過攝像機出現在整個城市大街小巷的電視屏幕上,他眸中的執著真誠無法抗拒的驚豔了世人,台下女賓不禁偷偷拭淚。麵對這樣一個男人,任誰都找不出任何拒絕的理由。
    此生若得幸福安穩,誰又願顛沛流離。
    遊月茹淚流滿麵,整個人被這個男人的灼灼深情包圍。她和他的命運或許早年少時的布拉格就已開始碰撞,兜兜轉轉了十二年似乎隻為了這一天,這一刻的到來。
    原來上天並沒有拋棄過她,所有的劫難不過是種考驗,幸好他們誰都沒有真的放棄過誰,哪怕一秒。
    瞧,一切煙消雲散後,屬於她的那份幸福,不是完完整整的送到她麵前來了嗎?
    愛他的證據都已經長了這麽大,除了他,她還能嫁給誰。
    ……
    無數禮花直衝雲霄齊齊炸開,璀璨奪目的斑斕把夜幕染成白晝,無與倫比的美麗,台下甚至整個城市掌聲如雷,皇甫胤終於坐不住拂袖而去。喬言環著雙臂倚在直升機艙門處仰頭望著耀眼的夜空,臉上表情說不出的落寞。要不,他也找個人去把婚結了吧……
    轟鳴的禮炮掩蓋住了她那句有心而發的“我願意”,而漫天的煙火卻讓所有人共同見證他們的愛情。象征著一生一世承諾的黑金鑽戒套在她手上,施夜焰掀起她的頭紗執起她下顎深深吻住時,這個新娘眼裏流下的甜蜜喜悅淚水與唇邊高高揚起的笑容,不禁讓人深深覺得那才是幸福的最終定義。
    施唯恩站在太子托起的手上歡樂的笑,把小花籃裏的花瓣一捧捧自兩人頭頂拋撒而下。“爹地!我還沒說你可以吻新娘你怎麽就吻了呐!”
    “小丫頭,知不知道你應該叫我什麽?”太子難得顯露出些許寵溺,扭過她的小腦袋瓜來問她。
    施唯恩皺皺小鼻子,調皮的吐出粉嫩的小舌尖衝他做了大鬼臉。
    “你是壞人!我不喜歡你!”
    太子頓時像泄氣的皮球,抬手在她臉蛋上粗魯一捏。“我也不喜歡你!你跟你爹地一樣招我煩!”
    “哇……好痛!爹地快來救小茶葉!”施唯恩在他懷裏使勁撲騰左閃右躲避著太子的魔爪,忽的感覺到雙大手托著她腋下,自己的身子一騰空下一刻就回到了施夜焰懷裏。
    “太子你還能再惡劣點,警告你以後別碰我女兒,一下都不許。”施夜焰冷著臉給他一記威脅,小心的把女兒抱在懷裏寶貝的不行。
    太子嗤笑半聲,瞥了眼緊緊摟著施夜焰頸子假裝抽泣的臭丫頭,十分有預見性的拋下句話。
    “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們家的女人可不是一般男人能降了的了,這一大一小將來肯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趕緊把這丫頭扔了——嘶!”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遊月茹手中的捧花砸中額頭。
    “我先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有了男人做後盾,遊月茹的怒意完全不用再壓抑,接過女兒衝施夜焰眉毛一挑,眼色一遞的命令。
    太子光顧著揉腦袋,隻覺得眼前一個黑影倏地一閃以極快的速度靠近他。施夜焰以身體做掩護遮擋了攝像機和眾人的視線,出手極重的擊中太子小腹,毫不留情給了他三拳。
    第四拳被太子閃開,臉上明顯帶些薄怒。“我說你真打啊!”
    “你是不是欠我一句稱呼?”施夜焰揪著他衣領,極傲慢的開口。
    太子臉色一滯,動了動嘴唇,不自在起來。
    當年他們分手的那一個雪夜,施夜焰就曾說過,遲早有一天……
    “有嗎?”太子在做最後的掙紮,畢竟他們敵對那些年可不是來假的,多少次險些命喪他手。
    “好,沒有。”施夜焰嘴上這麽說卻再度揚起鐵拳帶著必殺的氣勢揮向他。
    “姐夫!”太子咬著牙擠出這兩個字,及時避免了挨揍。今天和平時不一樣,遊月茹大婚的日子他總不能真和新郎廝打起來,那可就真成鬧劇了。
    施夜焰的拳在他鼻尖前一寸驟然停住,帶些得意的勾起嘴角,鬆開他的領子還特意為他抻平,然後拍拍他的肩頭。
    “乖,等會給你紅包。”
    “……”太子不由自主的顫了下,揉著劇痛的小腹重重磨牙,他……忍了!
    鮮花教堂外,施唯恩攀在遊月茹肩上,雙手合十抵在下巴上仰望繁華錦簇的夜空心滿意足的彎起唇,亮晶晶的瞳仁裏縈繞著輕薄的霧氣。
    原來對著流星許願真的能實現,終於可以永遠和爹地在一起了。
    爹地,媽咪,小茶葉。
    三個人。
    這時光,可真好。
    ……
    2011年3月7日,正文完,期待番外^^
    五八、番|不平靜的新婚之夜|上
    part1
    結婚其實是一件很辛苦的事。費心費力。好在太子早將一切做好了安排,不需要遊月茹和施夜焰插手。
    婚宴徹底結束時已經臨近午夜,遊月茹喝了很多,視線所及全是重影,索性閉著眼睛軟軟的掛在施夜焰懷裏。施夜焰喝的也不少,但他酒量要比遊月茹好的多。
    所有賓客散席,隻剩皇甫家一家人圍著一個大桌子,氣氛很微妙。
    以柔在一邊沙發上逗著施唯恩玩,她太喜歡這個小女孩,聰明伶俐,早熟又不失孩子應該有的天真。
    “小茶葉是你媽咪取的嗎?”以柔終於明白為什麽遊月茹那麽喜歡打扮自己了,就像現在,她把施唯恩抱在懷裏給她編辮子,活像在打扮一個真人版的芭比娃娃,感覺好有趣!
    “是然然取的。”施唯恩手裏捧著鏡子左右照一照,皺皺小鼻子。“小姨姨,為什麽不一樣粗細呀……”
    “呃……”以柔小小害臊了下,遊月茹不在的時候從來都是辛婕或者褚妤汐給她編辮子,要麽她就梳很簡單的發型出門。“然然是誰?為什麽這麽叫你?”
    “是吃貨小姐,媽咪在巴黎的朋友,唔……我小的時候把她寶貝茶葉翻出來吃掉了,好像是什麽紅茶來的。”施唯恩蹙著眉回想,直到現在每次提到這個事卓然都還在捶胸頓足,一副恨不得把她吞下去的樣子。
    “她吃掉的是專供英國皇室的頂級紅茶。”遊月茹窩在施夜焰懷裏找了更舒服的姿勢繼續眯著。
    “哇。”以柔對那個吃貨小姐無比同情,看來姐姐的女兒從小就是個小麻煩。
    “小柔,你帶著她去隔壁玩會。”皇甫澈發話,以柔知道他們一定有話要說,欣然領著小茶葉到隔壁包間去。
    她們剛一離開,皇甫胤的臉色倏地變為陰沉,“皇甫律!誰給你的膽子和封澔聯合起來做這件事!”
    “什麽聯合起來,說的這麽難聽,封澔是自己放棄的。”太子不以為意,小口抿著酒。
    皇甫胤聽罷暴怒的拍案而起,“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當我是什麽!傻子麽!我堅決不同意這樁婚事!”他話音未落,身後的心腹已將右手伸進懷中摸槍。
    太子眼睛一眯,那邊皇甫澈已經有了動作,迅速起身抬腿踢飛了他的武器,扭住其手臂將之製服。皇甫胤在他動作的同時自己掏出槍來對準施夜焰,而太子更比他快一步拔槍抵在皇甫胤的太陽穴處。
    氣氛頓時如一根拉緊的橡皮筋,緊張跳至頂點。
    施夜焰從始至終未動,遊月茹睜眼看了一下,想說點什麽但沒說出來,又重新闔上往他懷裏湊了湊。
    辛婕喝完最後一口湯,攏了攏披肩,看了施夜焰一眼然後轉身走出包間。
    施夜焰頓了頓,把睡著的遊月茹抱到沙發上,跟著出來。辛婕就在走廊盡頭的小露台上,那裏的燈光在她身上灑下一層淺淡的氤氳,讓她的側影看上去那麽柔和。
    施夜焰走過去,辛婕從手包裏拿出一份紅包給他,唇邊帶著溫婉的笑意。“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這邊的習俗,嫁掉女兒都要給的。”
    “……”施夜焰有點怔,他手裏捏著這個大紅色的紅包,上麵“百年好合”四個大字是燙金的,十分喜慶。他忽然不知道要用什麽態度來麵對這個女人。
    “嫌少?”辛婕見他繃著臉不說話,微微笑了起來。
    “您知道我之前和太子的事?”
    “聽說過一點兒,我從來不插手男人們這些事的。”
    施夜焰沉吟片刻,“紀翎是我的……”
    “嗯,我想我知道你和太子以前敵對的原因了。”辛婕是個非常聰慧的女人,僅僅這五個字就明白了施夜焰那麽多年來一直找太子麻煩的原委。
    施夜焰的眉蹙得更緊,辛婕忍不住抬手以她纖細的指腹熨平他眉間的糾結。“紀翎和我丈夫的事和你們無關,別讓上一代的恩怨耽誤了你們,月茹是我女兒,作為一個母親我隻希望你可以照顧好她,我隻有這一個要求,能答應我嗎?”
    良久,施夜焰緩慢而慎重的點頭。眉心那一點溫熱的觸感是他從未體會過的,那是來自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感情。似乎不用再多說千言萬語,他在瞬間體會到辛婕至於遊月茹是有多重要。她的大度寬容甚至讓施夜焰有些慚愧。
    “我相信你做的到,另外,你是不是該改口了呢?”辛婕微微側頭,臉上的笑意如一道溫熱清泉流淌過他心裏一個長久幹涸的角落。
    施夜焰有些哽咽,他暗自自嘲著自己沒出息,努力平複下那份莫名的悸動,嗓音略帶沙啞的喚出一個許多年沒有喚出的稱呼。
    “媽。”
    ……
    ﹡
    辛婕帶著一份極大的滿足讓司機先送自己回去,她把淚水鎖在眼底,除了無盡的黑夜,沒有一個人看見她眼中閃爍的淚光。她給遊月茹的母親上了一炷香。
    “這個男人值得信任,他會讓我們月茹幸福的。”
    辛婕雙手合十在胸前,半垂的眸裏隱藏一份不為人知的痛苦與自責。縱然所有人都瞞著她,她還是隱約察覺到一件事。她承認自己的怯懦和自私。
    皇甫胤到底對遊月茹做過什麽,她終究沒勇氣去一探究竟,她還想多活幾年,直到上天會派來另一個女人代替她愛護皇甫澈,如此她才能放心。
    另一麵,包間裏氣氛一如先前的緊張。遊月茹蓋著施夜焰的衣服在沙發上酩酊大醉睡得不醒人事,而在場的幾個男人依然蓄勢待發渾身被一團殺意籠罩。
    “你知道你槍口下對著是誰嗎!”皇甫胤怒極質問,太子冷冷的笑。“那你知道那邊睡著的女人是誰嗎?”
    “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太子啪一下把槍拍在桌麵上,“你還有臉問我什麽意思?”他一把抓起皇甫胤的衣領對著自己。
    “那個是我姐!是你女兒!你竟然那麽對她!你怎麽做的出來!怎麽下的了手!”
    皇甫胤眸光一黯,唇線抿緊。太子攥著他的手把槍口對準自己。“你讓我怎麽去麵對她!你幹脆一槍崩了我算了!”
    皇甫胤不敢輕易撕扯,害怕真的走火,隻好拇指一扣,卸下彈夾。“你先……放手。”
    “放手?你讓唐笠安傷害她的時候你怎麽沒想過放手?你逼她和別人上床的時候你怎麽沒想過放手!”
    “是月茹告訴你的?”
    太子沉默了兩秒,倏地一腳踹碎了椅子,憤怒的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他抓了抓精短的頭發,眸裏閃出凶惡的光。“要不是我逼她和封澔結婚,恐怕她會把這個秘密帶到棺材裏!一輩子不讓我知道!”
    皇甫胤不語,臉色黯沉。太子無法平靜下來,雙拳攥著又鬆開,鬆開又攥緊,時而背向他,時而轉過身來……驀地,他出其不意的揚起重拳擊向皇甫胤。
    “倘若沒有你女人,你早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別他媽說你這麽做全是為了我!我不需要!別以為你那點心思沒人知道!就算月茹的媽媽設計了和你的這場婚姻又怎樣!月茹又做錯了什麽!你敢說就算沒這個陰謀你會娶習鳶?習鳶沒家世沒背景你會娶她?你敢說是我現在就殺了你讓你下去陪她!”
    太子說到激動之處複又拿起桌上的槍來指著他,而皇甫胤最終沒回答出半個字。
    皇甫澈在一旁一直沒言語,心中一片荒涼。他為自己的母親不值。愛情終究是個虛無縹緲的東西,不是誰都會那麽幸運能將它抓在手裏。就算皇甫胤此生唯一愛過的女人是習鳶,就算他也曾動過娶她的念頭,最後卻還是隻能讓她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
    幸而習鳶是個有骨氣的女人,沒有為了祈求男人施舍愛情而生下他,她愛皇甫胤,但她從未迷失過自己。正因為如此,皇甫澈才有挺起胸膛的資本。在他看來,皇甫胤真的不配講一個“愛”字。
    他對不起習鳶,更對不起辛婕,他自以為是的感情不過是為其醜陋的靈魂披上一件華麗虛偽的外衣。
    太子諷刺的笑笑。“我真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女人死心塌地愛你,都他媽瞎了眼了!”
    皇甫胤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微揚下顎,“施夜焰是什麽人你不知道?你幾次差點死在他手上,這樣一個男人你放心把你姐姐交給他?”
    “是,我曾經不願意,和你一樣堅決反對,但是從今晚施夜焰出現在婚禮現場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個世上再不會有一個男人比他更愛月茹,家裏有你這樣的父親我寧願施夜焰把她帶走永遠不回來!這個家,太惡心!”
    “覺得惡心你怎麽不走?你放的開富可敵國的家產?放的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太子爺的地位?嗬,你是我兒子,你放不開的。”皇甫胤無恥的笑起來,“我知道你很想殺我,但是你不會這麽做,你說的沒錯,因為辛婕,所以你下不了手的。”
    太子握著槍的手憤怒的顫著,多想給他一顆子彈……
    “他下不了手,但我可以。”
    門口驀地響起施夜焰低沉又充滿陰鷙的聲音,他緩步走過來,邊走邊解開頸間的領結與領口,卷起袖子露出已青筋凸顯的手臂,合攏十指發出清脆可怕的聲響。
    ……
    59
    59、五九、番|不平靜的新婚之夜|下...
    part2
    隔壁包間。
    太子站在窗前遠望這個城市的旖旎夜景,皇甫澈坐在沙發上手裏把玩著自己的槍,拆拆裝裝。兩人臉色都一樣的難看。
    施唯恩的作息一向規律,平時這個時間早已進入夢鄉,此刻正在以柔身邊蜷成小小的一團甜甜的睡著。
    “二哥,能把你那個東西收起來麽……”以柔諾諾問。不管皇甫家有多麽深厚的黑道背景,皇甫以柔卻是一直生活在純白的世界裏,不曾受到一點汙染。“我是不怕啦,萬一小茶葉看見了就不好了嘛。”
    以柔哪裏知道,施唯恩幾乎天天被施夜焰手把手的教如何組裝槍支。
    皇甫澈收了槍,視線不由得盯在對麵牆壁,那麵牆後麵,誰也不知道正在發生什麽事。
    “姐姐姐夫和爸之間是不是有什麽事?”以柔雖然單純但不代表她真的是個傻姑娘。
    隻是兩個哥哥看樣子都不想回答她的問題,她便知趣的不再追問。她看的出來施夜焰對遊月茹的感情,整個人似乎還沉浸在浪漫的求婚場麵中。她的想法很簡單,不管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麽,從現在開始幸福了就好。
    施夜焰看上去很凶悍,她有點怕怕,同時又覺得似乎隻有這樣的男人才可以保護姐姐,給她完美的生活。
    相愛的兩個人,加上一個可愛的孩子,這應該就是幸福的定義吧,真是讓她羨慕不已。
    ﹡
    而牆的那一邊,太子和皇甫澈關門離開的那一刻,施夜焰的拳已經砸落在皇甫胤的胸口。
    極重的拳,猶如一把鐵錘,生生讓他斷了一根肋骨。
    施夜焰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再揮下一拳。皇甫胤的身子重重撞在牆上,鮮血嗆咳而出。
    施夜焰揉了揉自己的手,斜斜的吊起嘴角。“以為不躲我下手就會輕?”揪起他的領子,凶狠的逼近他的臉。“我怎麽就沒想到操縱她的人會是你?”
    皇甫胤冷笑,“你果然是長大了,氣力也不是小時候所能相比的了。”
    “你是在提醒我另外一個非殺你不可的理由嗎?”施夜焰眸中散出殘忍的光芒。
    當年在布拉格,那個從紀翎房間逃出並與他交過手的男人正是皇甫胤。他是後來偶然得知紀翎與皇甫胤之間的糾葛,這個男人無恥到極點,可以說如果沒有他,紀翎和施拓辰至少不會走到離婚的地步。
    紀翎也不會恨施拓辰,也不會用那種冷漠而惡嫌的眼神看自己。
    “你殺的了我嗎?”皇甫胤笑得極其狡猾。“紀翎會以為是施拓辰的意思,那樣他永遠得不到紀翎的原諒,紀翎會恨他一輩子,當然還有你。”
    施夜焰麵上冷凝,薄唇緊抿,隨後倏地又一拳砸過去,將皇甫胤打翻在地,幾乎撞翻了餐桌,碟盤筷子稀裏嘩啦碎了一地。
    “我已經脫離施家,他們的事我早已不在乎,不然你以為我會讓太子活到現在?你兩個兒子親手把你交給我,你不覺得你自己很失敗麽?”
    他之所以想殺太子隻是因為他皇甫胤最重視的人,但施夜焰早已為了遊月茹放棄了這個念頭。而當他在門外聽到太子那一席話便再無法克製自己排山倒海的憤怒,還有對遊月茹的心疼。
    他能理解太子下不了手的原因,卻無法說服自己就這麽輕易的算了。如果唐笠安該死,那麽皇甫胤比他更該死一萬次。
    皇甫胤隻覺得胸口劇烈的疼痛,正要掙紮而起,後腦處頂上一個堅硬的東西。
    “我本不想在今天開殺戒,但又覺得讓你多活一秒鍾都對不起我女人,提前送你上西天,你不會介意吧?”施夜焰的槍口緊抵著他,而視線餘光卻瞥向剛才打鬥中掉落在地的紅包。
    辛婕彎著的眉眼,輕觸他眉心的輕柔就這麽跳進他腦中。女人,妻子,母親。一個女人所能擁有的一切令人折服的優點似乎全集中在她身上。施夜焰怕自己再不動手,連他都要為辛婕動了惻隱之心。
    “等一下。”
    一個聲音在這個時候輕輕插過來,打破了一觸即發的氣氛。
    遊月茹睡眼朦朧從沙發上坐起,不慌不忙,搖搖晃晃的走到施夜焰身邊,小鳥依人似的擠進他懷裏雙手圈住他的腰。“我好困,頭也昏昏的,我們回去休息吧。”
    施夜焰沉下表情,“別讓我覺得你是在為他求情。”
    遊月茹沉默了好半天,在他懷裏深深的吸氣,“可以由我親自來開這一槍麽?”
    施夜焰擰眉思忖,一言不發把槍給她。遊月茹覺得這支槍好似有千斤重,她卻毫不猶豫的對著皇甫胤。
    “你知不知道在我很小的時候,還會叫你爸爸的時候,你曾是我認為在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男人,也是你親手毀了我所有最美好的東西,記得你說過我不配擁有這些,現在我倒認為你才是那個最可悲的人,我有了一切的時候,而你依然一無所有的。”
    隨著最後一字落下,遊月茹扣動扳機,砰的一聲過後,皇甫胤的身體轟然倒地,癱軟在那兒一抽一抽的,中槍處迅速開出一朵鮮紅的花來,腥紅刺目。
    施夜焰的眼睛眯了眯,遊月茹並未對準其要害部位。“小茹……”
    遊月茹的指尖點住他的唇,攔住他的話。“我不為任何人求情。施夜焰,我隻想告訴你我愛你。”
    施夜焰的身體明顯倏地一僵,眸中閃過複雜的情緒,激動,隱忍。他沒料到會在這個時候會聽到這句他等了太多年的三個字。遊月茹捧起他的臉,親昵的蹭蹭。
    “我愛你為了我打拚江山讓自己變強,我愛你為了我放棄唾手可得的一切,我愛你所以生下我們的女兒,因為我信一定會有嫁給你的這一天。你不是說過會讓我今後的日子裏隻有幸福嗎?那就別讓他的死玷汙了我的幸福,太不值得了,我們前前後後一共有十二年都是在等待,一生太短,剩下的時間除了和你相愛我什麽都不想做,過了今晚我們離開這裏,隨便跟你去任何地方都好,世界那麽大,我們統統走一遍,帶著小茶葉,你說好不好?”
    她溫熱的氣息輕拂在他唇瓣上,輕輕的,柔柔的,暖暖的……
    原來真有這樣一個人,不過幾句話,便讓你心甘情願的束手就擒。她已經把未來策劃的這麽美,他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不是真能放棄對皇甫胤的這份恨意,但就如她所說:
    一生太短,短到隻夠用來相愛。
    施夜焰猛的圈緊她的腰使勁的吻她,在綿長的吻裏給她答案。
    “好,當然好,你說什麽都好。”
    ……
    皇甫胤自然被送往醫院接受治療,子彈偏過髒器,未造成致命傷害。遊月茹對他終究手下留情,她不願用血緣兩個字來解釋,因為覺得放在他們身上太過諷刺。她也不願去想為什麽皇甫胤對施夜焰的攻擊並不還手,隻希望那一槍能夠作為一個了結。
    前塵往事盡勾銷,從此隻為她的男人和他們的女兒快樂的活著。
    曾經覺得隻要她夠努力就能和唐笠安有個好結果,她不信命運如此待她,結果輸的一敗塗地。
    從那以後她便固執的認為她果然是被上帝遺棄的那個孩子。
    直到遇到施夜焰。
    或許這也僅僅是上帝無意中輕撥指尖反轉了他們命運的齒輪,然後狡猾的對她露出勝利者的笑容:
    女人,你又輸了……
    上帝不知道,這一次,她輸的甘之如飴。
    part1
    一直都認為生女兒好的兩個人,日子久了也漸漸覺得頭疼。
    施唯恩是個絕對的小美人胚子,施夜焰越看越喜歡。她繼承了遊月茹的美麗,也自然繼承了施夜焰的霸道,小小年紀就已比其他小孩顯露出更強烈的占有欲。
    隻是被“占有”的不是食物也不是玩具,而是她天天不離口的爹地。
    除了白天要去學習,除此之外的時間全圍著施夜焰打轉兒,寸步不離。爹地這個爹地那個,恨不得天天賴在他身邊。
    都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遊月茹現在怎麽想這句話怎麽覺得有道理。
    施夜焰的脾氣和耐性稍微了解他的人都會清楚。而麵對施唯恩,他竟然性格大變,從不拒絕女兒任何的要求,幾乎唯命是從。所以造成了三個人一塊兒就寢的局麵。
    每天晚上施唯恩都自覺的爬上床躺在兩人中間,一手抱著爹地的胳膊,一手抱著媽咪的胳膊,幸福的冒泡,睡著時嘴角都是翹著的。
    當然覺得幸福的不隻是她。一家三口躺在一起,同蓋一張被子更是施夜焰和遊月茹很多年以前的期望。
    施唯恩的作息時間十分規律,晚上十點必然進入夢鄉。施夜焰隻好常常抱著筆記本靠在床頭隻用右手打字辦公,而左手要給女兒握著,隻有這樣她才能安心的睡。
    合上筆記本結束了一天工作時,他最寶貝的兩個女人睡的正香。女兒被遊月茹側身抱在懷裏,而施唯恩緊緊抓著施夜焰的左手緊緊不放。
    他彎身輕輕印了個吻在女兒額頭,又吻了吻孩她娘。而顯然給孩她娘的吻尺度大了許多。遊月茹在睡夢中被他吻醒,輕聲申吟以表抗議。
    就是這兩聲無意識的輕吟仿佛讓施夜焰的神經觸了電,他咽了咽口水,喉嚨裏有點燥。他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的手,翻過施唯恩覆蓋到遊月茹身上來。
    遊月茹迷迷糊糊,困的睜不開眼隻聽見自己耳邊是施夜焰低低的嗓音喚著自己名字。“小茹,我們去外麵?……”
    “嗯。”她一時沒反應過來,軟軟的應聲,下一刻就被施夜焰打橫抱起來。
    客廳裏。
    脫離了女兒的施夜焰立即化身成一條餓狼把遊月茹壓製在沙發上粗魯的吻著,大手扯開她的睡衣帶子,像剝花生似的把她妖嬈的身體剝出來,那麽妖嬈的曲線在他眼前晃動,勾得他的火蹭蹭的冒。
    “嗯……施夜焰……輕點……”遊月茹被他的力道弄的很疼,忍不住輕聲求饒。施夜焰置若罔聞般罩住她前麵兩隻小白兔逗著玩兒,、、、此處被和諧、、、、
    “啊……唔……”她受不了的叫出聲,施夜焰馬上把手指伸進她口中,攪著她的舌頭堵住她的聲音以防吵醒女兒,那樣的話他又吃不成了……
    想要她的衝動來的又急又猛,連脫掉自己睡袍的時間都騰不出來,單手釋放被一直素著的小小焰抵在她桃園外麵。
    “要不要我進去……姐姐?”施夜焰含著她的耳垂,狂亂的吻著她的臉,聲音沙啞得令人心髒狂跳。
    遊月茹報複性的咬上他的肩,“有本事你就別進來,啊——”她話音未落,施夜焰已霸道放肆的闖入一片誘人密境。那麽熱熱漲漲的一隻小獸就這麽毫無預兆的躍入,撐得她久未被拜訪過的地方刺痛不已,同時帶著強烈的快`感。
    “有本事你讓我出去。”施夜焰壞壞的笑,一味的頂著與她嚴絲合縫。遊月茹幾乎在剛剛那一刻就到達極致,身子僵僵的在那兒,抱著他的頸子久久才緩出口氣。
    “你就不能溫柔點!每次都想要弄死我似的!”遊月茹顫著嗓音抱怨,施夜焰低低一笑,開始勤勞的賣力幹活。“我都多久沒碰你了,忍不住,溫柔不是我的風格。”
    遊月茹被迫承受他的進攻,不由得在心裏笑起來。
    沒錯。現在的施唯恩越來越抵製他們兩人的單獨相處,她又睡得輕,常常在施夜焰半夜裏摸到遊月茹身上辦事時忽然醒來。
    “爹地你在幹什麽?快過來抱小茶葉睡覺。”
    施夜焰隻能咬著牙中斷夫妻生活哄女兒睡覺,等女兒睡著了再輕輕起來和遊月茹到外麵繼續,比如現在。
    “我們怎麽和偷情似的。”遊月茹在他身下輕喘,聲音壓得低低的就怕吵醒女兒。施夜焰有同感,這事最折磨的就是他了。他信奉少說話多做事的至理名言,禁錮著她拚命的攻池掠地。
    一**快感從尾椎嘶嘶的向上衝,舒服的要命。
    因為不知道女兒什麽時候會忽然跑出來,施夜焰草草的結束戰鬥。就算吃的不過癮也總比吃到一半被迫暫停來的強些。
    遊月茹軟軟的膩歪在他懷裏,小泥鰍似的貼著他來回的蹭。施夜焰邪惡的勾抹笑,手指在她白嫩柔滑的皮膚上上劃動,就著先前留下的滑膩輕鬆溜進去。
    “明天晚上讓柏瑋帶小茶葉去玩,玩通宵,這丫頭要折磨死我了。”他手上取悅她,一邊無奈的歎息。總是看得吃不得,對於床弟之事一向強烈的他來說無疑是種最殘忍的刑罰。
    遊月茹還沒從上一次的極致中回過神來又被他粗糲的手指征服,急促的呼吸壓抑的淺吟。
    “早知道……不生了……嗯啊……”
    施夜焰眸一暗,。“你當初有想打掉她的念頭嗎?”
    “當初?……嗯……沒……”遊月茹難耐的弓著身子,唇貼著他的頸子喘。“從來沒有過。”
    “為什麽?”
    “怕你以後知道了打我……施夜焰,慢點……嗯……”
    施夜焰低頭含住她尖尖的下巴,“小茹,謝謝你。”謝謝你為了我生了一個女兒。
    遊月茹小小抱怨一聲,“你不覺得這種時候說這個不合適麽?”施夜焰笑,放平她的身子,輕撫她美麗的側臉,聲音又暗啞起來,在她耳邊低語。“那我換個方式報答你,要不要?”
    遊月茹還哪裏受得了他的誘惑,、、、、、、、此處被和諧、、、、、、、、、、、
    “再生一個?”遊月茹挑釁的看他。
    “夠了……”
    施夜焰吻住她的唇,柔情蜜意緊緊纏繞著兩人。
    確實夠了。女人隻有她一個,女兒也隻有唯一一個小茶葉。他對女人和女兒的愛隻有唯一,無法再分割給任何人。如果再生一個這麽粘他的女兒,他一定會被憋死。要是生出一個粘她的兒子……那還不如再生個粘他的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