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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試探
風間姐弟蹭了午飯,接著是晚飯。
風間琴美說無論如何她要回請二人,不過,鑒於樓下正在打掃,那麽她就買菜在許意寧家煮好了。
琴美小姐剛到紐約,對市場超市那是不熟悉的,她看著陳平平,您能帶我去市場麽?
——你們家司機肯定熟悉呀?
顯然,美色當前,風間琴美肯定會直接忽略這一事實。
風間說大家都剛下飛機,很辛苦的。
琴美馬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有想到這點。
陳平平隻好說,沒關係,雖然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但對他來講並沒有什麽不適的,於是,由他陪著“客人”(包藏禍心滴)去買菜。
到了附近的市場,陳平平一手拎著菜籃子,在五顏六色的蔬菜世界裏,那就是道亮麗的風景,看著他身姿挺拔,舉手投足(拿黃瓜拿西紅柿……)都那麽得瀟灑。他堅持付錢——怎麽能讓女孩子拿錢呢?——大男子的作風利落又爽快。
回家的時候,琴美覺得陳平平開車的動作都那麽帥,無懈可擊,完美!
琴美的做菜手藝是相當的高,麵對許意寧的誇張表揚,她隻矜持的微笑,這副小女人神態,讓陳平平和許意寧見識了什麽叫“那一低頭的風情”,真是溫柔如水呀。
“女人不就應該是這樣麽?”風間覺得你們為什麽都這種表情,看著許意寧,“噢,當然,你例外的,”你還是女人麽?
許意寧拿筷子和風間對打,陳平平和琴美兩個熟視無睹,琴美道,“請吃這個,”
陳平平就夾一筷子蟹子沙拉,
“還有這個,”琴美直接用公筷給他布菜,
那兩個暴力分子看菜在減少,才暫時休戰。
晚上程帆回來的時候,大家都散了。
許意寧讓哥哥先去洗澡,她跑到廚房裏給程帆熱飯——粥裏兌點開水再煮一下,小菜先都擺上桌。程帆到餐廳的時候,許意寧正好端了粥出來,程帆感動,聽妹妹在一旁講,不是不給你多吃,是怕吃多了腸胃不好,不是不給你吃肉,是怕油膩的東西傷胃口……
幾道清香的小菜,有生拌的,有白灼的,味道都很淡,但這樣保持原味的做法自有食物天然的韻味,程帆納悶兒,誰做的菜呀?
樓下風間的姐姐。
噢,——那討厭鬼的姐姐來幹什麽?
*
風間姐弟兩個回家,二樓已經整理出一間臥室,家具及所有東西都是新的。
風間要去睡覺,琴美不讓,風間無奈,坐到沙發上抱了隻軟枕往後一靠,“說吧,惹什麽禍了?”
琴美鼻子一酸,“龍吾,你可是我唯一的弟弟呀……”
風間麵無表情,又來了,恐怕這次比前年弄花父親小女友的臉事情要鬧得大。
琴美想讓風間開口問,風間覺得總玩這一套把戲煩得慌,有什麽事你就直接說吧,和我還要演什麽,反正這世上誰能讓你吃虧呀,總像別人欺負你似的——誰信呀?於是,風間保持沉默。
琴美無奈,隻好委屈的說,“其實你知道我就要和那個財團的太子爺訂婚了,可是,可是……”
“不願意就算了。”
琴美笑,然後又怒,“你還沒聽完呢!”
“反正是這樣,你肯定是有各種各樣的理由不願意,隻要我說支持罷了。”還廢什麽話呀。
琴美是這樣的,在這個家族裏,她是大小姐,以她的脾氣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但她有個愛好——找理由。雖然我是大小姐沒錯,但我做什麽是有原因的,我絕對不是隨便任性的人。
所以,通情達理的大小姐講述事情的經過。
如果男主是唐澤壽明,演的是偶像劇,劇情可以如此講:一位善良的公司職員——女的,在偶然的情況下巧遇白馬王子,二人一見鍾情,善良的灰姑娘借了把雨傘給王子,奇怪,有點像妖怪故事,都發生在雨天,都是男的問女的借了雨傘,自此,這把雨傘借借還還,男男女女拉拉扯扯,感情直線升溫如同棒球界的本壘打。但王子是有個未婚妻的,這個未婚妻很是歹毒,以王子的家族生意威脅他與灰姑娘分手……錢財麵前,愛情到底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最後,未婚妻被二人真情感動,遠走他鄉,成全了王子和灰姑娘。
可是,女主是風間琴美,演的是現實倫理劇,劇情大變樣,至少黑白都顛倒了。一句話,風間琴美有個未婚夫和一個女的搞上了,琴美要和未婚夫分手。
那個女的也不是偶遇,是風間琴美的同學,家裏的小工廠倒閉之後到琴美的美容沙龍做事,琴美也很照顧她。那女的好逸惡勞,想過富家小姐樣的生活卻沒有錢,於是偷偷的纏上了琴美的未婚夫,打算做外室。二人的□被琴美闖破,於是男的說那女的不要臉趁他喝醉了強了他然後拍照威脅他交往,那女的說自己是被男的強的,已經懷了孩子,不想破壞琴美的婚姻,隻想好好把孩子撫養長大……琴美說,那你是想讓我養他的同時再養你和你們的孩子?
……
琴美正說在興頭上,風間把剛收到的一打資料往桌上一放,資料是風間家一個特別部門收集的:某月某日,琴美把女友約到某高級餐廳,之前有特別讓那女的打扮而且送她一套價值不菲的洋裝,那天是琴美和未婚夫約好吃飯的日子,琴美接了一個電話離開了,事後調查,那時根本沒人給她打,那鈴聲是她自己設定的提醒。但這次,那兩個人吃了點東西就各自回家。下一個禮拜,琴美故技重施,這次,她提前問某人要了些特別的藥物,於是,那一對男女忍耐不住就地在賓館裏直接開房成其好事,……之後的就和琴美的版本差不多了。
琴美翻了翻,瞪著眼睛問弟弟,“是你的人查的,還是老爸的人查的?”
我這麽閑的稀罕管你的事?
琴美叉著雙臂,靠在沙發上,“這老頭兒想什麽呢?”
風間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要睡覺。”
琴美踢了弟弟一腳,“快點想辦法!”
風間怒了,“不是說了,你想幹什麽都隨便嗎?囉嗦,”
琴美笑,這麽說老頭兒想法和你一樣?那害得老娘費這麽大力氣,當初直接說不同意就好了……
風間不屑的看著她——你不是就喜歡玩麽?
琴美開心了,“太好了,這下就不存在任何問題了。”
風間點頭,是呀是呀,早知道你也不用把我的地盤搞這麽亂,趕緊回家吧。
琴美先風間一步上了樓梯,“太好了,明天開始,我就有正事幹了。”
風間跟著姐姐身後上樓,心裏冷笑,正事?……不知道又想幹什麽呢?不管了,睡覺去。
第二天一早,風間琴美往樓上送早餐,下來就追問風間,“你那個貓朋友她哥哥為什麽不在?”
“哪個?”
“昨天的那個帥哥。雖然今天開門的也是帥哥,但是不是我要的那一型。”
哈,我就知道,“昨天那不是她哥哥,是她師兄,你剛才看的那個才是她哥哥。”
“她哥哥是白人?啊,混血的,明白了,不過,她師兄在哪兒?”
風間覺得情況不妙,以為她會很快走掉,畢竟說起時尚優雅,琴美更喜歡歐洲而不是美國,“姐,你是……認真的還是玩兒的?”
“當然是認真的,看到這樣的帥哥沒有行動那簡直是浪費機會。”琴美覺得自從昨天開始,身體裏每一個細胞都在躍躍欲試,衝動,多久沒有過的情懷了。
“我勸你算了吧,陳是我的師父,你要是玩玩就算,否則我很難做的。”
“我是你姐!你姐看到了心儀的男人你就這個態度?”
風間厲眼看著琴美,姐弟兩個打眼仗,最後琴美告饒,認真的認真的認真的。
才怪。“你要敢在這裏惹事,我今後再不幫你!隨便老頭兒把你嫁誰我都不管。”
琴美怎樣計較,眼前都是白襯衫下線條的誘惑,那麽性感那麽健壯,“弟弟,我是你唯一的姐姐,對吧……”
風間扶頭,又來了。
琴美是技術派,做什麽都要準備資料,想追男人,那麽這個男人的背景當然要查,喜好當然要查,……
風間把自己先前調查的資料挑了一些給她——有關許意寧的就都省下——這還是第一次他會在姐姐麵前隱瞞些什麽,他隻是告訴自己,他有保護朋友的立場,況且琴美隻是想追陳平平,那麽隻要有相關的資料就好。
琴美看著陳平平疑似女友的照片——咦?怎麽我的帥哥會喜歡洋妞兒?
風間不忍心看她倍受打擊的樣子,於是說,“那是那個老師追他,——和你差不多。”
琴美聽到前半句比較興奮,聽到後半句氣得又要踢人。
風間現在很拽的,“喂,想成功的話,就得拿出態度來。”
琴美沒有辦法,為了贏得帥哥的心,開始仔細分析。
在把對方和自己的優勢劣勢對比一番之後,覺得自己的成功率還是非常得高。
追夫計
說起陳平平來,帥,英俊,這是外貌,要論起他的本事來,除了是一個超級殺手還有著極快的應變和極強的的組織領導能力,這麽一個人,除了科研藝術等等這種專業性太強的職業之外,你讓他幹什麽,都不會差。
總之,陳平平是個優秀的人。
但當情人,或是說得純情點兒,要他當男朋友的話,實在是太差勁了。這個和經驗什麽的關係不太大,有部分原因是他目前的狀態,——他要24小時負責許意寧的人身安全,還有協調整個小組的活動,包括小朱和其他的那幾個人沒有任務的時候還可以幹點別的事情,但陳平平不行,至少這兩年不行。
我們不妨講得再具體點兒,他和美女老師的戀情之所以不能順利進行,很大程度上還是他自身的原因。
他和美女老師交往的事兒,還真沒人阻止他,包括老魏都覺得孩子大了,隻要不影響工作,那談個朋友什麽的也正常。
但陳平平的戀情注定了正常不了。
美女是美國人,作風相對於中國人來講那是相當的豪放。兩個人吃了幾次飯看了幾次電影,感覺都還好,但再往下進行,美女老師碰了釘子,——她主動去吻陳平平的時候,陳平平,居然躲開了。她第一反應就是陳討厭她,但約會的時候一直是好好的,而且之後除了尷尬一點,陳也並沒有拒絕她的意思,甚至她也能感覺到陳對她是有意思的。但接下來幾次也是如此,美女懷疑陳平平是否是gay,但怎麽觀察,他對男人都沒有興趣的,於是她又開始懷疑陳平平是不是有問題,生理問題,……對於這種個人**,那是不能再問的——太傷自尊了。
陳平平知道兩個人之間相處出了問題,他哪好意思直接說,我們那裏都是約幾次之後再牽手,如果擁抱成功才能接吻——什麽都是一步一步來的。
美女認為看對了眼之後當然就要互相印證愛意,如果在身體方麵也和諧發展了,兩個人才會在魚水之歡中增進感情。那方麵都不能協調不能滿足,靈是交往了,但**是禁欲的,痛苦呀,難道這個年代還要上演紅字?話說紅字裏也是肉上滿足了,靈上才糾纏不清的呀……
客觀的觀察這兩個人的交往過程,充分體現了東西方某些文化的巨大差異。哪怕是年幼的羅小哥和茱小姐,那也是先上車後補票再殉情,這是典型的西方羅曼。東方呢,寶哥哥和林妹妹那是相知多年才說了句“我懂你的心”,別說激情戲,就是擁抱接吻都是沒有的,唉,相當的清水呀……總之,身為70後的陳平平雖然出國了,但骨子裏還是相當的保守的。
兩個人約會了幾個月沒有實質性進展,美女老師已經開始熱情退卻,就在這個檔口,風間琴美出現了。
琴美是行動派,更是技術派,資料在手,先分析目標的性格,但不用她分析,原始的吸引已經讓她感覺到那就是她夢寐以求的男人。至於說疑似情敵,不用看長相,她就知道,那人沒戲——為什麽呢?不為別的,隻為了她要成功。
追男孩子,特別是身邊已經有了女生的男孩子,琴美沒經驗,但她天性狡黠,覺得自己不能太主動,那樣太花癡也太讓男人看不起。但總得有接近目標的理由呀——她選擇了和情敵一樣的路線——拜師學藝!
噗——風間一口水噴出來,“什麽?”
琴美看著弟弟的樣子,嫌惡的說,“你都拜他為師了,為什麽我不行?”
“行,”哪能說不行。
假期還沒過完,許意寧每天上午去訓練館,風間也是如此,但琴美每天隻在稍晚的時候去風間的道館,她不能一開始就太過暴露自己的目的,雖然她在樓下也抓心撓肝的想上樓去看看心上人,但為了今後的情路順暢,她不得不選擇忍耐。形象呀,是很重要的。
既然大家都在一個樓裏,那麽總會有偶爾碰上的時候。陳平平點頭示意一下,琴美呢——停住腳步,雙手自然搭在一起收在腰線偏下,微微側頭彎腰,——小朱頭一次見就嘩了一聲——好溫柔好美麗的女孩子呀!
是誰是誰,……上樓的時候,小朱纏著陳平平問。
陳平平噢了一聲,想著琴美嫵媚動人的身姿,的確是讓人眼前一亮——陳平平也見識過好幾位頂級美女了:程敏,華貴豔麗,風情萬種;美女老師,漂亮大方,異域風采;許夫人,美豔動人又親切和煦……這琴美,則是溫柔若水,矜持含蓄。
美女自然是人人都喜歡看的,陳平平並沒有排斥琴美的感覺,琴美覺得,嗯,暫時算是順利吧。
第二步,就是需要風間龍吾來幫忙了。風間龍吾每天都在樓上和陳平平練習,放假期間當然沒什麽,但開學之後未免不方便,於是,他請陳平平在散打社結束活動之後下樓來指教。
陳平平欣然前往,一同下來的還有許意寧和小朱。
一進劍道社,就看到兩個人在對練,其中一個個頭比較矮小,動作沉穩,出手果斷,攻防相得益彰,並無疏漏。風間回過頭,看陳平平等人來了,把他們請到一邊休息。
許意寧看那矮小的人身材玲瓏,雖然穿著寬大的衣服,但因為有束腰,還是可以看到那苗條的身形,心下一動,——“喂,風間,那是你老姐吧。”
“嗯。”
那邊的打鬥已經結束,雙方卸下麵罩,互相行禮。果然,那嬌小的人影轉過身來,正是風間琴美,她步態矯健的走過來,同大家打招呼。
琴美對著陳平平,一本正經的表示要請教。
請教什麽呢?劍術!
陳平平表示對日本劍道是一竅不通的。
琴美笑,“就是聽說您把我弟弟打得一敗塗地,我才想在您這並不擅長的領域找回麵子呀。”
她說的請教,隻是雙方拿著木劍互相試探,點到為止,以此來考究陳平平的能力——學武到了一定的階段,那應該是一通百通的,因為武學方麵,殊途同歸,萬變不離其宗。
琴美的劍道在氣力上當然有所不及,但技巧方麵並不比風間差多少,所以她對自己的功夫還是比較自信的。
擁有共同的愛好,在切磋中互增感情——多少完美的攻略呀。
就這樣,風間琴美和陳平平開始了正常的交往。正常的……
某周末,程帆出差。風間龍吾出麵請許意寧吃飯,當然了,主要是請陳平平,一下午他們互相切磋武藝,大家都很累,琴美也沒心力做飯了。
風間少爺難得的在外麵選了家法國餐館——氣氛夠好。
四個人吃飯的時候,正好看到了美女老師挽著一個男人的手臂進來,坐到離他們較遠的位置,他們兩個旁若無人的親熱。
看到如此情景,許意寧很意外,陳平平卻沒有什麽表情,隻是一瞥,之後就專注到自己的食物上麵去了。可是許意寧知道,平平哥介意了。
剛好程帆來電話,許意寧起身到僻靜處同哥哥聊了幾句,撅著嘴掛了電話,剛想回去,風間過來了,“怎麽?”
“沒事。”
“看見了?”
“你也看見了?”
“嗯,”非但是看見的,而且是預謀的——她姐讓人查那美女老師,知道她現在正約會一個在華爾街工作的白領,正打得火熱。琴美知道他們會在這裏約會,她就故意安排在這家餐廳請陳平平吃飯。
目標出現了,風間龍吾和許意寧這兩個燈泡應該滅了,許意寧離開座位接電話,琴美在桌子底下踢了弟弟一腳,示意他離開。
失意的人需要感情安慰,誰還能比風間琴美做得更好呢?
琴美並沒有借此機會攻城略地,而是細心而又溫柔的陪伴在側,她怕陳平平有空胡思亂想,於是找陳平平學習漢語,徹底是把他的“業餘時間”合理化占領。
這下,連許意寧都看出來,風間姐姐是有點別有用心的——或者直接說她是狼子野心吧,更直白些對不啦。
如果是別的男人,早就在琴美潤物無聲的關懷下投入了對方的懷抱,可是,陳平平神經比其他人都要強悍一些,美女老師的變心並沒有讓他如何失意,因此對琴美的溫柔細致也並沒太大感覺。
最後,連琴美都快失望得想再換點更直接有效的方法,——機會來了。
所謂機會,是琴美那個未婚夫找來了。
既然快訂婚了,也稱作未婚夫,琴美對此人開始並不是沒有好感的,那人的條件也非常優越,否則還不足以大小姐想托付終身。
但相處幾次之後,琴美發現,這個男的對女人似乎都很溫柔。
是呀,最開始打動她的就是這人男人同她父親是絕對不是一個類型的——風間龍一是典型的大男子主義,對女人要求是一定要溫柔順從,但卻從來不顧忌女人的想法。那個男的不一樣,非常的體貼,非常的善解人意。
可是就在雙方約定要訂婚的時候,琴美突然知道為什麽自己會不安了,——那男的對所有的女性都細心體貼,甚至是餐廳的女服務生。
有次他們在餐廳用餐,有個女服務生不小心把酒杯摔到地上去了,本來不關他們的事,那男的也一步向前,握住那彎腰去撿杯子的服務生的手,“小心,不要割傷自己……”
琴美心裏不舒服,既然是對所有的女性都這樣溫柔,恐怕有的操心呢。
於是她設了一個局,認定了未婚夫出軌之後,毀掉婚約。
琴美的前未婚夫追過來主要是他父母逼的。好好的大小姐你不要,和個窮女人混在一起有什麽出息?能懷孕的女人多了,除了風間琴美生的孩子,我們誰都不認!公司的周轉資金不足是你一句“我知道了”就能解決的問題麽?趕緊,去把琴美找回來,磕頭認錯,無論什麽方法都行,務必今年五月結婚!
琴美看到那個男的,真想上去打他個半死,但意識到身後的陳平平,於是流淚衝向門外。
紐約的街頭正下著第一場雨,那男的隻會站在原地發呆,——其實是被傳說中冷酷無情的風間大少一張麵無表情的臉嚇得動彈不得。
陳平平看風間和那傻子對視,隻好自己追出去。
琴美不能回頭,隻覺得如果那人不出來的話,自己要跑到哪兒去呢?直接回家?龍吾會笑話她的……正在猶豫間,陳平平跑來的腳步聲讓她欣喜。
陳平平也沒帶雨傘出來,兩個人在雨中攔了輛車,琴美堅決不回家,陳平平隻好帶她回了自己的公寓。
有的!
如果按照風間琴美的打算,她會哭泣,無力的倒在陳平平懷裏,在挑起他的憐惜之後,勾起他原始的衝動,之後撲倒帥哥,然後負責他一輩子,……大抵如此罷。
可是當她在沐浴間衝完澡出來的時候,看到陳平平目光中的一絲憐憫還有一絲警惕,驕傲的大小姐馬上把在鏡子前練習好久的一臉憂鬱抹開——太丟臉了!
如果自己憑借這個方法把陳平平弄到手,那她可能一輩子隻能得到他的憐憫——不行。
“你沒事吧?”陳平平問道,和許意寧在一起近一年,雖說不是保姆,但有現成的保姆在他眼前晃,看多了,耳濡目染,一些體貼關心的話不難問出口。
琴美搖頭,心裏比較亂,如果現在放棄,那麽何時再覓良機?
“那我先洗一下。”陳平平去了沐浴間衝澡。
琴美心裏忐忑不安,她把衣服重新整理一下,——這套是陳平平春秋穿的休閑服,上身是寬大的套頭連帽衫,下身是大短褲。琴美穿著的效果有點滑稽,她把上麵的扣子都係上,然後去廚房找點壯膽的東西。
陳平平出來的時候看到琴美盤坐在沙發上喝啤酒。
茶幾上擺著四五罐啤酒,一瓶空的放在一邊。
“別喝了。”陳平平把她手中的啤酒拿開,覺得這樣下去會不大好控製。
琴美淺笑,“你一定想,這個可憐的女人感情受傷,直到現在仍不肯麵對現實。”
陳平平搖頭,琴美坐好,規矩得像小學生,於是陳平平就在另一側的沙發坐下,“咱們認識的日子雖然不長,但我想你不是那種婆媽的人。”
琴美眼睛放亮,“啊——再說說。”
“我覺得你對那個男的,似乎沒到傷心得衝到雨中的程度。”
陳平平在講述他看到的情景,語速平緩。
琴美臉紅了,她突然伸出手,“墊子。”
啊?陳平平反應過來,把身邊的靠墊遞給她。
琴美抱著軟墊,把臉埋在裏麵,“討厭,不許你再說了!”
陳平平點頭,喝了一口啤酒,“居然把我的藏貨都拿出來了,真不客氣。”
琴美笑,“我看冰箱裏幾乎沒有吃的,所以就沒準備下酒菜呢,”
“想喝酒?”
“嗯。真想好好喝個痛快呀!”
“那叫外賣吧,附近有間咖啡店,可以外賣的。”
“咖啡店?”
“或者叫酒吧,叫什麽都行吧,因為它什麽東西都有,隻要你想得到,他那裏都有得賣。”
“真的,我不信——喝啤酒配什麽好呢?我想想,烤肉!”琴美的情緒非常的好,大冷天吃烤肉和啤酒,啊,不錯的。
“那咱們去那吃吧。”陳平平建議,東西拿到家裏就沒氣氛了,而且,孤男寡女在一起畢竟不大好。
“好呀,”琴美冷靜下來,覺得這樣的情形,還是太尷尬了,不如換個環境。
“衣服?”
“我先穿著。”
“會冷吧,我再拿個外套給你。”陳平平也覺得自己剛才有點咄咄逼人,不留情麵,所以現在盡量去彌補。
兩個人在公寓外攔了輛出租車,陳平平報上地址,雨漸停了,車子開得極快,很快到了那家咖啡店。
“貓眼”是店名,說是咖啡店或者是酒館兒都不大貼切。巨大的一個集裝箱式的房子,裏麵燈光昏暗,今天天氣不好,客人卻不少,看樣子都是熟客。
有在遊戲機前麵打彈子的,有在另一邊擲飛鏢的,有長桌,有小圓桌,陳平平領著琴美來到了吧台。
吧台後是個非常年輕的男子,和陳平平差不多高,但更為精瘦,穿了件普遍的黑色t恤,但散發出來的氣息卻是銳利和危險的,最有意思的是他在昏暗的室內還戴著墨鏡。陳平平185的身材,可在他麵前,卻絲毫沒有一點威脅性。
陳平平和那人打招呼,“嗨,五竹。”
嗯,年輕人哼了一聲,算是聽到了。
琴美卻一點不畏懼這青年,直接要了烤肉和啤酒,陳平平還多要了烤腸和一些小吃。
“真的要什麽都有?”琴美想起陳平平的話,於是笑問,這家店從裏麵看雖然熱鬧點,但也不見得真有那麽大的“容量”吧。
陳平平點頭,“真的,是吧,五竹。”
隔了一會兒,五竹點頭。
琴美搖頭,“我不信的。”
陳平平示意她去問。
琴美已經喝了一罐啤酒還多,此時臉有些緋紅,說話也隨意不少,“老板,真的要什麽都有麽?”
五竹看向她也不說話,琴美道,“我要納豆。”
五竹停了一下,似乎在想,納豆是個什麽東西。
琴美拍拍陳平平的肩膀,“怎樣怎樣?”
誰知五竹突然悶聲說,“有啊!”
陳平平大笑,“怎樣怎樣?我說過的,他這家店特別神奇,什麽都有。”
一小碟納豆擺在了琴美麵前,她嚐了嚐,瞪大了眼睛,不由得不信,“真的是納豆耶!”
“不想再試試?”陳平平問,
琴美搖頭,她不想試下去,她想的是,如果還有下次,她想要一瓶香檳。
他們兩個吃吃喝喝,時間慢慢流逝,不知誰先開的頭,兩個人從各自的小時候講到上學,陳平平講自己當兵時的故事,之後講在國外的一些經曆,琴美聽著,有的時候會說,什麽?我不信的……
琴美突然流淚了,她跳下椅子,擁抱著陳平平,“我真的太傻了,如果,我回來,你一定要裝作不認識我……”
陳平平突然被她這樣一抱,有點不知所措。
琴美貪戀著他的溫暖,卻突然放開了他的身體,直接走出了店門。
“不追麽?”五竹問。
陳平平搖搖頭,歎口氣,“我果然同女人都處不來呢。……”
“她是你喜歡的那一型?”
“不是的,……不知道。”陳平平喝著酒,目光渙散。
“可是她是認真的,她有流淚呢。”
陳平平反應半天,“胡說,……你真瞎假瞎呀。”
“她有流淚,我感受得到,她最後都沒辦法同我打招呼呢。”琴美在走之前向五竹瞥了一眼,但因為淚水流得太快,她沒有看清方向,就這樣走了。
陳平平淡淡的說,“你這付尊容,沒把客人都嚇跑就不錯了。”
陳平平這天呆到了很晚,走的時候,老板娘出來問五竹,“要不要送他呀?”
“失戀的人也不都很脆弱,起碼他就不是。”
“平平失戀了?”一副很驚喜的模樣,“真好,原來他也失戀了,不怕不怕,還有下次的。”
“總是走老路,喜歡別國的女孩子,”
……
風間琴美的離去就好像她從未出現過一樣,許意寧有點不適應,“風間,你姐姐怎麽回事?她到底喜歡不喜歡平平哥呀?”
“不知道。”
“風間,你姐姐還來不來呀,平平哥就要把她忘了,嗯,或者幹脆就沒記起來過。”
“不知道。”
“風間,”
“不知道。”
許意寧直接上腿,風間按著遊戲手柄,“做什麽!這樣是耍賴的!”
他們兩個坐在風間家的客廳地毯上打電玩,程帆要晚歸,許意寧在風間家蹭飯還得外帶——程帆晚上回來會宵夜。
風間家最新換的廚師比較厲害,把程帆的胃都征服了,所以現在許意寧和程帆大多直接在樓下吃飯。
當然了,哥哥對風間的提防並沒有降低,隻是這種事情,堵不如疏,反正他們以哥們兒相稱,與其讓許意寧遠離風間,讓別人圍著,還不如讓風間替他擋著呢——有了風間,許意寧的情書都少接了很多,所以,程帆現在對風間是利用加防範。風間就要畢業了,或者回日本,或者去上大學。對於三個月之後的離別,程帆都會有點傷感,有時他想:風間要是走了,找誰看著許意寧比較好呢?
同美女老師變心的結果不一樣,風間琴美的離開讓陳平平有點小憂鬱。
是的,他討厭別人算計他,所以當那天兩人獨處的時候,他幾乎要把話挑開來講,可是琴美的提前變線,讓他有點吃驚,或者說,失落?
失落,有點吧,那樣的美女要投懷送抱,雖說她自己先放棄了,可是陳平平還是會有點惋惜。
這會兒,琴美平時下的功夫慢慢顯現出來:走在學校裏,陳平平偶爾會看到哪個窈窕的身影有點熟悉,於是多盯了幾秒鍾,當然,那不是她,於是陳平平會失望的歎息,那歎息輕得連他自己都注意不到。
吃飯的時候,陳平平會想到,琴美總會為他布菜,第一口夾的都是他愛吃的,第二口就絕對是他不怎麽愛吃的青菜,琴美不會說什麽營養均衡的話,她會笑著看著他吃完青菜,然後再把陳平平愛吃的肉菜拉近一點。
和許意寧暗黑功夫不同,琴美打鬥的風格是四平八穩,盡講君子之風……
琴美並不是小人,琴美的優點其實很多,很多,多得隻要陳平平想起來,那個溫柔笑容背後隱藏的算計已經讓他忽略不計了……
但是,琴美離開了,但陳平平記得,她說過,如果她會回來的話……她會回來吧。
五月的紐約,陽光正好,可是陳平平總覺得少點什麽。
報應啊
方芳在五月到了紐約,一個人,她找程敏,想在紐約“買”房子。
程敏在電話裏告訴她可以介紹一個房產經紀給她,見麵麽,不好意思喲,“我現在人在洛杉磯,”
“其實我也想在加州住一段時間……”
“是麽,那要記得買加濕器呢,旅館的中央空調我總覺得不好用,還是太幹燥了些。”
方芳想了想,決定開門見山,“小姨婆,我想見你一下。”
“這怎麽辦?我馬上有事飛歐洲的。”如果你要來,那麽我就去香港,如果再來,我隻好去上海許家了……
方芳知道程敏不待見她,但是現在的情形又容不得她要什麽誌氣。
“小姨婆,我知道自己以前做得不對,”
“這邊信號不大好,這樣吧,我有空打過去。”程敏掛斷電話,納悶兒,到底出什麽事了?但想想就撇在一邊兒了。
方芳在紐約碰了釘子,去倫敦,許一河放長假回國了,方芳實在無法,隻好再去別的地方。
許一河有一個月的長假,他準備都陪父親的——老魏在電話裏講說,許達均的身體很糟糕,許一山也是有了空就往上海跑。
“為什麽不讓妹妹回來呢?”許一河問,
陸雅茹苦笑,何止是許意寧,連她都被推到一邊去。
許達均現在一年中有幾個月是在廬山靜養,剩下的時間雖然在上海,也是在春節後就搬到了一處高級療養區,環境當然好得沒話說,但陸雅茹得上班呀,隻能一個禮拜過去一次,就這樣許達均還見麵就講,“記得女兒,好好工作呀。”
陸雅茹一個人住軍區大院,回家就守著空蕩蕩的房子,有次生病睡過頭,程奕打電話來,才曉得她一個人住。
程奕到上海是參與一個與政府的簽約儀式,提前一天到的,碰到陸雅茹生病,先帶她去看病,然後又一個人探望許達均,提出想讓陸雅茹休息一段時間。
許達均不同意,“現在才剛開始,是有點困難了,但你得幫她呀。”
程奕聽不懂,他從父親那裏知道許達均的健康狀況很糟糕,這個時候正該有妻子多陪伴不是麽?
許達均笑了,果然是好孩子,“大夫原來說我能再活幾個月,那是一年前說的,現在真是活多一天賺一天呢,不過,大夫的話原來也不能做數的。”
程奕震驚,原來許達均的病情已經這樣嚴重了。
“生老病死,再自然不過,沒道理我要死了,家人的日子就不過了。”
“可是,雅茹她……”
“她也是。”許達均保持著淡淡的笑容,“程奕,別讓她住那個院子了,早該挪出來了,但別讓她一個人住,搬到你家和你父母一道住好了,那裏有個家的樣子。我也早同你父親說了,讓他多住這邊些日子。”
程奕領命,幫著陸雅茹搬家。陸雅茹在市內也有幾處房產,她想自己住公寓樓,程紓和諶靄玲不同意,執意她搬到程宅,“在這兒,好歹能吃口現成飯,喝點湯水,看你都瘦成什麽樣了?”
陸雅茹眼圈泛紅,在女兒房間裏,看到過年時的全家福,眼淚再抑不住。
哭了半晌,有人遞個紙巾盒來,是程奕。
陸雅茹不曉得他看了多久,比較尷尬,程奕卻不走,“去先洗洗臉吧,出來再說。”
這一年多,丈夫女兒都不在身邊,陸雅茹忍耐這麽久,終於止不住,對著程奕把滿腹的委屈都傾訴出來。
“……我知道他的心,這麽做也是為我好,為孩子將來打算,可是,做人不能這樣冷血的,人都要死的我知道,可是正因為這樣,才應該珍惜在一起的時候不是麽?我求什麽呀?求他長命百歲求得來麽?我隻是想多和他在一起,這有什麽難麽?我隻是想陪他到最後,這難道不應該麽?……程奕,我不想一個人,……”
“你不知道的,我小時候,我爸媽都沒了,我哭,哭到有人帶我回他們家。後來人家都說那個娘娘心狠,把我媽偷偷給我留的東西都拿走還使喚我幹活兒……可是我一點都沒怨恨過她的,我覺得她是對我好的,在我孤苦伶仃的時候,她給了我一碗飯,沒讓我住在街上去,……”
“在表姐家裏也是,我真的不怕幹活兒,也不怕學習,我隻怕自己呆著,好像誰都沒有了,大家都不管我了……現在又是這樣,你說,他怎麽能這樣對我?”
“你不懂的,”陸雅茹失神的說,“誰都不會懂,……”
程奕拿了條熱熱的濕毛巾給陸雅茹擦臉,有日子不見,她瘦得可憐,一雙大眼眨得惶惶,像個受驚的小姑娘一樣,哪有半分昔日神采。
程奕陪她,直到她哭累了,倦了,扶她躺在床上休息。
陸雅茹睡到晚上,諶靄玲陪著她吃晚飯。陸雅茹勉強喝了點湯,吃了半碗飯。
諶靄玲是理解陸雅茹的,找丈夫說,“要不,把孩子接回來吧,不然我怕雅茹受不了呢……”
程紓搖頭,“要把孩子捆在身邊一輩子呀?”
“現在不是非常時期麽,大哥要是……唉,我總覺得不大對勁。”
程紓也沒辦法,“不是怕耽誤孩子前途,咱們家的孩子早一年或晚一年畢業又如何,隻是大哥再三交待,她回來隻是多個著急傷心的人,還能怎樣?”
“你們男的都太狠心了!”諶靄玲說不動丈夫,也不好自己作主,隻能在陸雅茹回家的時候多開導她。
雖然陸雅茹的情緒不見好轉,但與大家住一起,到底飲食起居恢複了正常,有了工作的牽絆,人也自然不會胡思亂想。
許一河回來了,陸雅茹未免又對著他發通牢騷,但許一河早與父親有默契,“多想想意寧的將來,也想想自己的將來,不要總糾結在這個問題上了。”
“可是,我到底是他妻子!”
許一河一揚頭,“老頭兒也有尊嚴的,雖說他認識你的時候已經年紀不輕了,但好歹還是很精神的,現在病得就剩把骨頭,不日歸西,你也得照顧一下他的情緒呀,唉,我將來要是娶個小姑娘當老婆,老的時候就天天照鏡子,如果哪天不好看了,就不見人,——唉,整容也行的,隻是風險太大了,我現在知道古代的皇帝為什麽那麽熱衷長生呀不老呀,成天看著嬌滴滴的小美人兒,自己卻不行了,肯定是心理有很大壓力的……”
許一河的話越來越不靠譜,陸雅茹啼笑皆非。
許一河見陸雅茹不再執著,於是話題一轉,“我同事說方芳去倫敦找我,她的事兒……”
陸雅茹聽到許一河提起方芳,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她作什麽,上個月偷偷把房子賣了,跑了,然後這邊就有匿名信抖出來,說她丈夫小潘的公司走私。我估計,寫匿名信的就是她了。”
“啊?”許一河本打算回來再勸勸大姐姐夫讓女兒收手,沒想到方芳玩兒了這一手。
方芳不但把自己的房賣了,把父母的房子也賣了。方芳的丈夫小潘先是被檢察院帶走,接著他一紙訴狀控告妻子方芳單方賣房,申請無效處理。他能告,程一錦也得告,這樣最起碼,她能保住房子呀。但結果是,小潘的房保住了,程一錦的房沒保住——這裏涉及到保護善意第三方的原則。當然這是後話,小潘的房被沒收拍賣充了罰款,反正他也有免費的地方住,這幾年是不用著急找房了。
許一河聽說方芳把房賣了,把丈夫也賣了——為什麽?
陸雅茹哪有功夫操別人家的閑心,不知道。
許一河找老魏去打聽。
老魏那眉頭鎖得,“有什麽好打聽的,都不是什麽好人。”
許一河好奇,講講麽。
事情的經過如此,方芳在春節期間陪客戶去東南亞還有香港遊玩,期間和那位主任夫人談得比較來。女人在一起聊天,聊來聊去就聊到了丈夫孩子。聽說方芳快三十了,還沒生孩子呢,主任夫人就以過來人的口吻告訴方芳,不論男女,你得給他生一個,聽說方芳是繼任者,那孩子的重要性就又高了幾級。方芳上了心,回來就去醫院檢查,結果是,她因為之前的某些原因,很難再有機會生孩子了。
某主任就負責這個醫院的醫藥采購,先前也是他把個小姑娘介紹給小潘公司的。
說起這個小姑娘,原來就是醫藥公司裏打工的,一來二去,和某主任關係就很特別的好,好了之後,主任就煩惱了,總怕打發不掉這個麻煩,剛好小潘和他有了業務來往,於是,主任就把小姑娘安排在小潘的公司裏上班了——這樣的女人他見得多了,隻要小潘咬了鉤,那麽主任自己就輕閑了。
小姑娘去了洋公司,有了個洋名叫echo,是小潘給起的。
過年期間,妻子去公關,小潘回老家看父母,echo重新和主任混了幾天,主任是不介意在不擔任何責任的前提下吃回頭草,還笑問誰比較厲害,echo臉紅罵他幾聲老色鬼,私底下還認真比較一下,雖說小潘更年輕,但技術還是主任比較老辣。
主任年後無意中得知小潘的妻子不能生,剛好echo來找他說可能春節前後中了標。聽著小姑娘埋怨都是他不肯戴雨傘才讓她受罪如何如何,主任心生一計,“不要打掉,”你想不想要長久的富貴呀?
echo點頭,當然想——不想,誰和你們這班臭男人混的啦?
主任附在她耳邊如此這番的說明,二人決定,讓小潘當這孩子的爸爸,決定之後又短暫快樂一番。echo回到公司同小潘再玩接力,半個月後,她對著著小潘講自己懷孕了!
小潘事業有成,當然想要家庭美滿——美滿的標準就是有個孩子,方芳那邊不能生,他已經輾轉聽主任提過,echo無疑給了他灰色的人生一最大的希望。
小潘倒不敢離婚,隻好在外麵弄個小公館,方芳再遲鈍,兩個多月後也發現了丈夫的□,偷腥不怕,居然養個孩子出來,那她辛辛苦苦賺的錢都要給那個野種?方芳恨極了,和丈夫打鬧,小潘隻說,“你要生得出,我就馬上讓她去流產!”
方芳威脅小潘,小潘冷笑,“大家都有份,從一開始,就是你慫恿我走私的,大不了咱們都玩兒完!”小潘篤定方芳不肯去坐牢。
方芳是不肯坐牢,但她更不肯讓丈夫光明正大的包二奶,於是,她就玩了賣房、出國、告發三部曲。
方芳最後不知所蹤,但故事還沒結束——
echo沒了小潘,隻好去找主任,主任哪能認她的。誰想echo太年輕想不開,頂著大肚子跑到主任家潑主任女兒硫酸,她也隻是想嚇唬主任一下,所以這回隻是潑了濃堿水。主任妻子不幹了,報警。
警察到了一處老弄堂,擠到了某個小樓樓上的亭子間,“誰是白燕?”
echo正在睡午覺,“怎麽啦,吵死人啦!”
絕對的力量
這天,程敏和程帆同時去應酬,許意寧自己在風間家蹭飯,上樓的時候,特別帶了一大盆風間家廚師做的甜品,三種口味的果凍:香橙、藍莓、奇異果。
程敏母子回來得早,洗了澡之後,許意寧給他們各盛了兩小碗果凍。
程敏拿了奇異果,程帆的是香橙。
許意寧坐在沙發上同他們講,“我有事宣布喲,因為有人邀請我,所以我要參加夏季的舞會了!”
“舞會?”程帆吃著果凍,明顯感覺沒有第一口那麽清涼美味,
“嗯,高中畢業舞會,我居然上二年級就參加,要不然提前畢業好了。”許意寧把舞會和畢業聯係在一起,因此有點得意洋洋。
“真是好,阿姨陪你去挑禮服!”養女兒果然是有樂趣,程敏聽得眉開眼笑,馬上去書房裏找設計師的電話,寶貝要最漂亮,一定要當舞會的皇後才行……
“誰約你?”程帆心裏知道那人八成是風間,但還是想確認一下。
“風間啊,他說沒有舞伴——啊,如果美智子在就好了,”許意寧也聽說了舞會一般都是情侶檔,
“對呀,美智子那麽喜歡那家夥,如果能陪他參加畢業舞會,也算是有始有終吧。”程帆說得別有用心,許意寧果然上道,“那我給美智子打電話,讓她來,”
程帆拿著甜品碗跟著許意寧回房間找電話,許意寧拔了電話,看到果凍,還想吃,於是張著嘴,程帆小心伺候,用小勺子喂。
“……喂&%%¥……那個,我,是我啦,怎麽搞的,平時打電話都不通?”
美智子小聲說,“本來今天也不能接電話了,可是剛好溫書累來,出來透透氣,”
“溫書?啊,對了,你們考試很嚴格的,嘻嘻,要不要過來玩?”
“不行啦!我準備考東大呢。”
美智子其實和風間同歲,但來美國之後,因為語言的關係就上了一年級。回國之後,她又想提前畢業,於是插班在三年級,本來她隻想拿到畢業證,可是英語成績突出之後,自信心暴漲,加上他們學校有東大特訓班,她稀裏糊塗的就報名了,一開始,除了英語之外所有科目的分數都是個位數,美智子當時就想放棄,可是經過一段時間的培訓,她的成績突飛猛進,既然培訓是針對東大一所學校,所有試題也是東大模式的,以前他們學校也有差生經過特殊培訓考上東大的例子,所以美智子和幾個同學還是咬牙堅持下來。現在她的模擬分數還不錯,就剩一個多月的時間了,她現在住在學校裏參加封閉式教學呢。
啊——許意寧給美智子打完氣,就掛電話了。
“怎麽不說舞會的事?”程帆問,
“舞會和前途哪個重要?當然是後者了,我怎麽能在這個時候拿美智子的前途開玩笑呢。”
程帆懊惱。
再說樓下的風間,畢業舞會的舞伴有了著落,他就很輕鬆了,——本來他也沒覺得舞會有什麽重要的,但是當聽說必須要有舞伴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想起了許意寧。
他們這半年玩得非常好,風間的幾個損友都認為他們是一對了,但偶爾碰見,又都覺得不像。風間本就話少,聽到這種話題沒有任何反應。
justin一向認為許意寧就是個男人婆,還是小號的,但另外兩個在認識了程敏之後,都認為許意寧的潛力那是無窮的,andrew王子認為風間在玩養成,“你們國家的人不都有那個嗜好麽?”
風間麵皮下的神經真抽,“別無知了,就那麽一本書就代表了本國所有人?”
“反正這個應該是有遺傳的。”
“光源氏又不是我的祖先,他能遺傳給我什麽?”
“真****的本色!看gloria就知道,許意寧的將來肯定是個大美女,不過,要等那麽久,我得錯過多少森林?算了算了,我還是找程那樣的大美女好了。”
風間不以為然,再看許意寧的時候不免多看兩眼——美麽?無非也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可是,再看看,眼睛就像貓咪一樣,時而懶散時而狡黠時而驕傲但總是清澈的,鼻子也是小巧的,直直的,很聰慧的樣子,嘴巴麽,平時也是小巧的,圓潤而豐盈,有時也會配合著各種表情歪一下或者嘟一下——天,原來她真的是個很漂亮很標致的女孩子呢。
程敏拖著風間和許意寧一道去找設計師,試了幾件成品,但都不大滿意。
最不滿意的是設計師本人,這樣一對東方的金童玉女,怎麽能穿現成的?必須從新設計,問風間喜好的顏色,風間想都沒想,“黑的”,問許意寧,“黑的”。
神秘神秘神秘呀……
風間突然對舞會有了興致,但問題來了,他不會跳舞呢!兩個人也不好穿了華麗的禮服到舞會上去打鬥一番pk一下,站在那裏不動——太丟人了。
風間找來底下的人,去,找個舞蹈老師去。
樓下風間找了老師練習舞蹈,樓上的許意寧被程帆拽著補課,——實際上他是自己想和妹妹跳舞,我們都知道的。
現在陳平平徹底輕閑下來了,許意寧平時都和風間或是程帆在一起,安全方麵沒任何問題。平時,他就到貓眼去消遣,白天,他偶爾會同五竹過兩招——頂多兩招,五竹太快,通常不給他第二次出拳的機會。
所以晚上,陳平平會拿著杯啤酒對著五竹運氣——怎麽會那樣快?簡直不是人的速度。
“你幫我看一會兒店,我出去一下。”五竹突然說,
“哦。”陳平平轉到吧台裏,開始無償打工。
最近總是這樣,晚上八點前一刻,五竹就會出去。
陳平平拿著抹布,像模像樣的幹活,偶爾誰來了,要啤酒或是要各式飲品他還能應付,可是做菜,他就不行了。真納悶兒,五竹是怎麽辦到的。
小朱今天也過來捧場——捧陳平平的場,“老板,來盤小蔥拌豆腐,再來盤拌土豆絲!”
陳平平點點頭,學著五竹的口吻,“嗯,——有啊。”
陳平平轉身去到整理台,放好砧板,然後去拿菜,這幾樣東西他還是知道地方的,可是,當他拿起刀剛要切菜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住了——
五竹在僻靜的路上穿行著,隻看他自己的話,你覺得那就是一個人在閑庭信步,可是把他放在有背景的地方,尤其是有其他人走過的地方,你會驚奇的發現,他的速度要比所有人、包括汽車都要快,因為太快,根本沒有人的目光能夠追得上他的身影,所以也沒有任何人去注意他。
五竹選擇的路線是沒有任何電子監控設備的街道,他在一處高級住宅區放慢了步伐,如果陳平平跟著他,會驚訝的發現,這裏不是許意寧住的地方麽?
八點鍾到了,八點五分到了,五竹向右邊微微側頭,一位穿著連衣裙的長發女子輕快地走過來,笑道,“今天也是剛到的麽?”
五竹點了下頭,“也是八點。”
“又讓平平看店呀,他行麽?”來人正是貓眼的老板娘,她挽著五竹的手臂,“今天想從公園裏走呢。”
……
五竹和老板娘回到貓眼的時候是九點鍾,店裏的客人已經不少,連小朱都在幫忙。
陳平平和小朱看到五竹都是如釋重負的表情,陳平平眼中更多了點內容。
老板娘笑著說,“辛苦了,平平,想吃什麽我讓五竹給你做。我去換件衣服。”
陳平平解圍裙的手有點僵硬,“……土豆絲,”
五竹洗了手,然後拿了土豆刷幹淨,放砧板,拿刀,切片切絲,動作迅速。
陳平平以前也看過,但是當時他坐在吧台外,五竹背對著他,雖然他能感覺到他的速度,但是今天看到的卻讓他震驚,速度快是其一,其二,想到平時吃到嘴裏的土豆絲都是一樣的粗細,其三,五竹用刀的技巧簡直讓人不可思議,刀切到最底一層土豆片剛剛斷的地方即起,這麽多年的砧板上,居然沒有留下任何一條刀痕!——這,也是最開始小朱讓他切土豆絲時他震驚的原因。
“唯手熟爾。”五竹突然開口,“所以呀,如果你想繼續練武,就得重新再來,不過要是玩計謀,我教不了你什麽。”
陳平平聽著這話,一時如墜霧中,似乎很久以前,他也聽到過五竹這樣冷冷的對他說話,可是,他明明才認識他一年多的時間,到底是什麽時候?
“為什麽學計謀你不教我?”陳平平聽到自己這樣問,語氣再正常不過,
五竹想一想,“我用不著。”
陳平平知道自己在笑,他腦中閃過五竹動手時那可怕的速度,還有剛才切菜時“唯手熟爾”的功夫,他想起一句話來: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任何技巧都是徒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