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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東方初露曙光,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屬於早晨的清新味道。此時街坊才剛剛有人走動,卻見一個嬌小的人影已疾速穿梭其間。
最後,她停在一家藥鋪外頭,用力敲著店門,“嚴大夫您開開門呀,我娘又犯病了,嚴大夫……”
過了好一會兒,店門終於開啟,當她瞧見應門的是店裏的小哥,立刻喊道:“小奇哥,嚴大夫在嗎?”
“是圓圓呀,你今天怎麽那麽早?嚴大夫他人在是在,可是還沒起床呢。”小奇打了聲嗬欠。
“麻煩你去喊他起來好不好,我娘……我娘……”圓圓急得差點兒哭了出來。
“裘大娘又病了?”小奇立刻領悟。
“嗯,這次還挺嚴重的。”想起娘的病,她不禁愁眉深鎖。
“好,你等等,我去請大夫出來。”
小奇才剛轉身,居然就見嚴大夫已從裏頭走了出來。嚴大夫一看見圓圓,立刻說:“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圓圓,怎麽了?大清早就來我這裏報到。”
“嚴大夫,您起來了真好。快……快抓我娘以前常吃的那種藥給我。”她急切地說。
嚴大夫會意地點點頭,立刻抓了幾帖藥給她,“銀子以後再算吧,你先拿回家熬藥去。”
“我……謝謝……謝謝嚴大夫。”其實身上隻剩下幾個碎銀子的圓圓本就想向他賒賬呀。嚴大夫人好,從沒拒絕過她,讓她感激不已。
道過謝後,裘圓圓便將藥包放進竹籃裏,急急返家。
說起她娘,哮喘是她多年痼疾,好不容易前陣子身子才好轉些,沒想到昨晚哮喘又發作了!嚇得她不得不一大早就去敲人家大門呀!
圓圓才奔進家門外的巷子口,就被隔壁大叔攔下,“圓圓呀,你娘是不是又犯病了?剛剛我又聽見她直喘的聲音。”
“是呀,我已經去抓藥了,得趕緊為我娘熬藥去。”一聽大叔這麽說,圓圓可是更加憂焚了。
她快步朝巷內走去,才進門又聽見母親的喘息咳嗽聲。“娘……你怎麽愈喘愈急,你忍著,我這就熬藥去。”
“圓圓呀。”裘大娘握住她的手,痛楚萬分地說:“娘的病拖累了你,娘……真對不起你。”
“娘,您說這是什麽話,我一點兒也不覺得被拖累。倒是女兒沒辦法治好您的病,心裏才有愧呢。”她拿出手絹,輕輕為母親拭去額上鬢邊的汗水。
“圓圓,你真是娘的乖女兒。”她愈是孝順,裘大娘就覺得欠她愈多。
像隔壁王大嬸的女兒就跟圓圓同年,她不但可以天天玩樂,還可與弟弟一塊兒去私塾念書,多幸福呀。
可她的圓圓卻被逼得日夜守著她,這教她心裏怎能好過?
“您別再說這種話,讓圓圓好難過。”她溫柔一笑,“您在這兒躺會兒,我現在就去外頭將藥熬好,有事喚我一聲。”
裘大娘點點頭,也因為咳累了,慢慢閉上眼睡著了。
圓圓趕緊為娘蓋好被子,這才拎著藥材到門外蹲在地上,生火熬藥。
這時候對麵大叔又走了過來,關切地問:“圓圓,你娘的情況再這麽拖下去也不是辦法。”
“我知道,可是該做的我都做了,嚴大夫更是好心的不收我藥錢,但是……我娘還是時好時壞。”說起這個,圓圓忍不住輕歎了聲,眼眶也跟著紅了。
“我倒是聽說有間廟挺靈的,你要不要試試?”
“廟。”圓圓頓了下。
“對,是藥師菩薩廟,聽說隻要向她許下心願,九成可以如願,剩下的一成就是作孽太多的人,而你是那麽孝順,菩薩一定會保佑你的。”他也不願見她年紀輕輕就老為母親的身體煩憂,連這年齡該有的快樂都沒有。
“好,我去試試。大叔,您能不能告訴我那間藥師廟在哪兒?”圓圓蹲在地上,一邊扇著火,一邊問道。
“就在東街底,你去那問問人就知道了。”
“嗯,謝謝大叔。”她甜笑著。
“對了,你不能光求菩薩,若菩薩幫了你,你可別忘了還願呀。”大叔突然想到這最重要的一點。
“什麽是還願?”
“比如說:你可以向菩薩請求,如果她醫好你娘,你就願意回饋些什麽給她。”他皺著眉想著比方。
“可是大叔,你也知道我什麽都沒有,拿什麽給菩薩?”她心一沉。
“你這傻丫頭,菩薩又不要你的銀子,而是心意,懂了嗎?”
“心意?”圓圓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懂了就好,那我回去了,你別忘了撥空去一趟呀。”
當好心的大叔離開後,圓圓心想:不管有沒有用,總是一線希望呀。
於是當她將藥熬好後見母親還熟睡著,便決定先去一趟藥師廟,但願菩薩能聽見她的心聲呀。
沿路問著人,非常容易找到了那座廟,走進廟門她詫異地看著裏頭香火鼎盛的情景!既然有那麽多人來許願,想必藥師菩薩一定很靈驗了!
想著,圓圓當然是趕緊走上前,跟著大家一樣跪在菩薩麵前,誠心地說:“藥師菩薩,我叫圓圓,希望您能幫助我醫好我母親的病,如果我這個願望達成了,我也答應您要幫助另一個人完成一個心願。”
插上香,她又守在那兒吸了下清香的香氣,但又擔心母親已清醒,約片晌過後她就快步返回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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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先生,祿子大人要您過去一下。”
理藩院的總管喬若來到安哲沁的書房,非常恭敬地說道。
“好,謝謝總管。”其實在理藩院裏喬若的身份並不低,身為這裏的大總管,除了裏頭官吏,底下人都得敬他三分。
但為何他會對師爺安哲沁如此敬重?因為他欽佩安哲沁的智慧,自從他跟在祿子大人身邊後,祿子大人破案率也赫然提升,然而大夥都知道其中功勞最大的莫過於安哲沁洞燭先機的辦案能力。
因此,在他來到理藩院不過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就已是聲名大噪,許多北京城大官也都慕名前來,為了本身無解的案子找安哲沁攀談,甚至於還不止一次向祿子大人借人。
安哲沁為不讓祿子大人為難,因而先行對外宣稱不再外借,若需要他提供意見就必須移駕來這兒請教他了。
祿子曾提醒他,別太自傲免得遭怒。他則笑笑說:“他不招惹別人,別人也沒理由來招惹他。”
不過,這次他估算錯誤了,這全天下就有個人特別喜歡招惹人,但是大家又拿他沒辦法。
喬若離開後,安哲沁便起身直接往祿子大人的行館走去。
“大人,您找學生?”安哲沁一人內,便拱手躬身問道。
“安先生你來了,這邊坐。”祿子指著前麵的椅子。
安哲沁坐了下來,向來心思縝密的他在祿子還沒開口之前就看出情況有些不對的端倪。
“看樣子好像事不單純。”安哲沁勉強一笑。
“沒錯,你……惹到皇上了。”祿子遲疑了會兒才開口。
“什麽?皇上!”安哲沁再聰明也想不透自己哪時候得罪皇上了?
“他說……你平日性子太傲,又喜歡四處留情,不但惹官又惹女人,所以要懲處你。”祿子說來有點為難。
唉……想想安哲沁不都是為了他嗎?這才會得罪其他大人,這下被告到皇上麵前,他也難辭其咎。
“安先生,是我讓你遇上這些麻煩,我——”
“別說了大人。您隻要告訴學生,皇上打算怎麽懲處我?”他揉揉眉心,也陷如沉思。
“小順子公公來找我時什麽也沒說,隻道皇上留給你四個字。”
“哪四個字?”安哲沁挑起眉,半眯起眸子。
“佳偶天成。”祿子緩緩說道。
“佳偶天成?!”安哲沁恍然明白,“皇上是要我成親?”
“本來我也是這麽想,可是小順子公公又說以後皇上每個月都會贈你這四個字,這下……我就不明白了,難不成他是要你每月都成一次親?”祿子搖搖頭,“常聽喬將軍說皇上心思難測,這下我終於領教過了。”
“我想大人臆測的沒錯,皇上是要我每個月成一次親。”可是他的目的是什麽呢?
對他“風流”的習性感到不滿,所以想處罰他?問題是風流並不犯法,又跟其他大人們無涉,皇上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安哲沁,那你有了對象嗎?”祿子可為他心急呀。
“大人,您不用那麽急。”
“我是替你急呀,我忘了告訴你皇上除了給你那四個字外,還給了你一個日子,我想那天便是他命你成親之日。”祿子又道。
“哪個日子?”安哲沁猛回頭。
“五天後。”
“什麽?!隻有五天。”安哲沁撫上額頭,第一次感受到這麽無助呀。
皇上啊!您日理萬機,幹嘛費心對付他這個小人物?還真是太看得起他了,唉!
“沒錯,就是五天後,六月初六。”祿子跟著皺起眉,“剛開始我還無法意會,現在看來就是這個意思沒錯。”
“想想我雖然有點兒小風流,喜歡眷戀女人窩,可從沒想過要娶妻,皇上還要我一月一個,我哪養得起呀。”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心情調侃自己。
“你現在做何打算?”一月一個老婆,這算齊人之福還是非人折磨?
“看著辦吧,大人,讓學生告假半天,我想出去散散心。”他得想想,好好找個安靜的地方想一想他該怎麽做。
“行,你去吧。”祿子能理解他此刻心情的紊亂。
“謝謝大人。”垂首道謝後,安哲沁便懷著重重心事離開了。
祿子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禁搖搖頭,但願他能拿出平日的冷靜與分析事情的犀利,化解自己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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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大娘的病情就在圓圓前往藥師廟祈求許願後竟奇跡似地轉好了!而且這次是連著一個月都不曾發病,左鄰右舍都覺得驚奇,唯有對麵大叔知道這定是圓圓的孝心感動了菩薩。
於是他今日又來到圓圓家中,問道:“圓圓,你去菩薩麵前還願了沒?”
“啊!我一忙給忘了。”圓圓緊張地咬著手指。
“那就得找個時間過去。”
“好好,謝謝大叔,要不這樣吧,我娘剛睡應該會睡得不錯,您幫我看一會兒,我去去就來。”擔心菩薩氣她沒腦袋,若是又讓母親病犯了,她可是死十次都贖不了罪。
“沒問題,你去吧,路上小心,最近清兵到處騎著馬亂竄,遇到就快閃,別被無眼的馬兒踢著了。”好心大叔不忘提醒道。
“我會的大叔,別忘了圓圓什麽沒有,但身手倒挺利落,能跑又能跳。”她嘻嘻一笑,露出可愛的小梨窩,接著便轉身跑出巷外,朝東街底快步走去。
步人藥師廟,她看著一個月前那尊眼熟的菩薩雕像,心情驀然產生了許多感激與一股酸意。
那酸是對菩薩無限的敬意。
她跪了下來,對著藥師菩薩說:“謝謝您醫好了我娘的病,我真的好開心,真的是太謝謝您了。”說著,她心頭的酸已化成眼底的熱。
“上次我說過如果您幫了我,我也一定要幫助另一個人完成心願。可人海茫茫我不知道該幫誰,請菩薩替我指點迷津好嗎?”她偏著腦袋想了下,“對了,我看就這樣,等會兒我踏出廟門第一個遇到的人,他若有困難,無論如何我一定幫到底。”
天真的圓圓居然想到這樣的辦法,而且還說的非常堅決。
她的目光直望著菩薩那張慈祥的麵容,心想這一切還真是玄奇,菩薩所求不多,要的隻是她的誠心,那她怎能不盡心去做呢?
再次為菩薩上炷香後,圓圓便決定回家了。但是在跨出廟門時,她倒是躊躇了下,就不知道她會遇上哪個人需要她幫助?
對,不能看,看了就等於挑過,那就不準了。
於是圓圓主動閉上眼,而後摸著牆慢慢走出廟門,可是底下的門檻好高呀,她一個不注意腳尖一勾,整個人便往外頭摔了下去。
“啊……”眼看地麵慢慢接近她的臉,突然一隻剛硬溫暖的大掌用力接住了她下墜的身子。
“你還好吧?”安哲沁本想進廟裏向菩薩求個心靈平靜,沒想到會被一個瞎眼女孩撞上。
“我很好,謝謝這位公子。”圓圓趕緊站起身,一看見安哲沁便不停打量他,心想這男人會不會有事需要她幫忙呢?
應該不會吧!瞧他長得斯斯文文又瀟灑不凡,穿著又體麵得緊,哪需要她一個窮女孩幫忙。
瞧她一對眼清亮如水,安哲沁眉間不禁微微攏起,“你沒瞎?”
“你這人怎麽這麽說話,我為什麽要瞎呢?”瞧這人長得人模人樣,說起話來倒是不怎麽好聽。
“可我剛剛明明看你摸著牆走出來的。”
“那是因為我——”突然想到自己在菩薩麵前許下的願望,她立即轉了話題,“這位公子,你有沒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的?”
“我?”安哲沁好笑的看著她,“姑娘,我承認我挺風流,也很喜歡女人,可是你太小了。”
丟下這話,就在他要跨進廟門時卻聽見她在身後小聲嘀咕著,“人家隻是想還願嘛!什麽太小,太小就不能還願嗎?”
“你要還願,還什麽願?”安哲沁頓覺有意思地轉身問道。
“嗯……我跟菩薩說,我很感謝它幫了我一個大忙,所以我也決定要幫別人一個大忙。”她很稚氣地說。
“哦,那為何是我?”他挑起一眉。
“因為我不知道要找誰,就跟菩薩說是我跨出廟門第一個遇到的人,請求它指示了。”
“所以你才閉著眼摸著牆出去?”他眼底蘊藏著一股玩味笑意。
“嗯,因為這樣才公平嘛,沒想到遇到你,可你又沒事要我幫,那我怎麽還願嘛!”圓圓愈說愈傷心,因為她好怕,好怕因為如此她娘的病又會惡化了。
“聽你這口氣,錯都在我囉?”安哲沁抽起腰間紙扇,以扇柄挑起她的下顎,“其實我現在心裏的確苦悶,但是你幫不了我。”
皇上會下這道旨意給他就表示有意試驗他會怎麽處理,就連他都還想不出如何解決的事,又怎能寄望一個小姑娘幫忙?
咦,不對!
安哲沁的眸心倏然一亮,心底居然冒出一個荒謬可笑的主意。
不論皇上的目的是什麽,反正就是要他成親,而且是一月一次,也沒限製是不是同一個人呀!
說實話,他認識的女人非常多,倘若真要找人成親而且每月一個根本不成問題,然問題就出在那些女人沒一個是單純的,她們個個居心叵測的想坐上安夫人的位子,這教他能不謹慎嗎?
畢竟女人在於他隻是解悶玩樂的對象,但是娶回家綁著自己那倒是不用了。
所以在人選方麵倒是樁挺讓人頭疼的事。
不過眼前這小姑娘倒是單純,她應該不會硬纏著他才是。“你有苦悶!為何不說來聽聽呢?”圓圓那張清秀中帶著稚氣的小臉微微揚起一絲希望。
“如果你真要幫我也成,但我必須提醒你,這一幫不知何時才會結束,有可能永無止境,你還願意嗎?”這完全得看皇上這道旨意何時肯收回了。
在安哲沁那雙漂亮冷峻的黑眸逼視下,圓圓內心開始起了掙紮。永無止境……老天爺,如果要一輩子呢?
但回頭想了想娘,若真得拿她一輩子去換娘的健康,那又有什麽關係呢?這麽一想她悶悶的心底便舒服多了,於是她立刻點頭道:“我願意。”
“在未結束之前不許後悔?”
“在菩薩廟外發誓菩薩一定有聽見,我絕不後悔。”她轉身對著廟裏大聲說出“絕不後悔”四個字。
“那太好了,你住哪兒?等我需要你的時候自然會通知你。”“我住在長巷。”圓圓一對骨碌碌的眼睛直瞅著他,“你還沒告訴我我要怎麽幫你呢?”這件事對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你既已答應我,怎麽幫就不重要了,你隻要等著,我自然會找到你。”他以低沉尊貴的嗓音徐徐說著。
“好吧,可是不要太久,我怕菩薩會怪我不還願。”孩子就是孩子,一心隻惦著“還願”這件事上。
“後天我定會造訪你,不知姑娘芳名是?”他輕合的黑睫揚有笑意。
“我姓裘叫圓圓,以後你也不要喊我姑娘姑娘的,直接喊我圓圓就行了。”長那麽大還沒人喊她姑娘呀。
“好的圓圓,你等著,我一定會去找你。”笑著勾起嘴角後,他便大步跨進廟內,不再回頭。
圓圓站在原地看了他許久,這才半知半解地聳聳肩慢慢走回家裏。不過她心底卻直納悶著那位公子究竟要她幫什麽,必須要讓她耗上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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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過去了,第三天一早,日陽還尚未露臉,圓圓就趁娘還在熟睡之際扛著鋤頭往後山去,打算砍些木頭回來囤積,因為再過不久就要隆冬了,會比現在冷上好幾倍,有些木頭就可以取暖了。
然而,就在她衝出家門時卻遠遠瞧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朝她走了過來。
“圓圓早呀。”安哲沁一見著她,便漾出一道足以魅惑人心的笑容。
“你怎麽那麽早就來了,天還沒全亮呢。”圓圓很開心地說,“說實在的,我還以為你騙我呢。”
“這怎麽可能?我需要你的幫忙你忘了?”他那張飛揚的笑臉直讓圓圓看得心曠神怡。
“那你現在可以說了吧。”她正等著他開口呢。
“你有長輩嗎?這件事可能得讓你父母知曉。”他的視線朝屋裏瞄了幾眼。“我爹早死了,隻剩下我娘與我相依為命,不過她身子骨不太好,我看就不用麻煩她了。”圓圓是愈聽愈迷糊了。看著她那張懵懂外加滑稽的臉蛋,他忍不住肆笑出聲,“既然你說不用,那我就不浪費時間,那麽你聽好了,我要你幫的忙是——嫁給我。”
“嗄?!”圓圓一口口水正要吞下,卻被他這三個字給嗆到了,“咳……咳……咳咳……”
“你怎麽了?”他走近一步卻被她給推開!
“瞧你長的那麽好看,沒想到竟是個登徒子,虧我還真心想幫你,你……你太過分了,走開,我要上山砍柴去,懶得理你了。”用力推開他,圓圓便氣呼呼地直往山上走去。
安哲沁本想喊住她,但見她是這般義憤填膺,心想再多說隻會讓她更無法接受,隻好跟在她身後等著她心平氣和吧。
直到山上,圓圓從她嬌小的肩膀上拿下一個布袋,再由裏頭掏出一把鋤頭,接著往粗壯的樹幹猛砍。
半眯著眸子笑望著這一幕的安哲沁,仔細地觀察著她,不太相信她這麽瘦弱的身材可以砍倒這顆大樹。
但是緊接著發生的情況還真是令他大吃一驚!
那樹幹一刀刀的被她給輕輕鬆鬆地砍了一半,整顆樹正搖搖欲墜中,她便以最省力的方式在某一點上用力一擊,樹幹便這樣順勢倒下——
啪啪啪……
他不得不鼓掌叫好,“厲害、厲害,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你怎麽跟來了?!”見他站在一旁倒是讓她不解,“我已經告訴你你的忙我不幫了,待會兒就去廟裏向菩薩懺悔去。”“那我可以告訴你,你不用去了。”他瀟灑自若地說。
“為什麽?”
“你不會不知道菩薩是最恨人言而無信了?”他貼著她耳畔故意這麽說。“真的?”圓圓小巧的眉峰一擰。
“那是當然,如果大家都用懺悔抵過,每個人都不用還願了不是嗎?”他揚起嘴角,吐出的每個字都撩起了她滿腔驚駭。
圓圓心亂了,他說的也有道理,否則對麵大叔不會老提醒她得去廟裏還願,如果因為她的固執害了娘又得承受那些病痛,她還真是罪該萬死呀!
“怎麽樣,如果你還是不同意那我就不勉強了,在下告辭。”知道她已陷入兩難中,他不得不再給她來個臨門一腳。
“好,我答應你。”她很大聲地說出來。
“當真?”雖已確信她會答應,但親耳聽見她那麽痛苦的聲音,他還真想噴笑出聲呢。
想想,有多少女人想成為他安哲沁的夫人,偏偏這丫頭卻避他如蛇蠍一般。
“嗯。”她重重地點點頭,以示自己的決心。
“我們必須明天就舉行婚禮,你有意見嗎?”
“啥?!明天,這麽快呀!”她的心一提,支吾地問道:“那我能不能不跟你住一塊兒?”
“嗯……”他閉眼想了想,憑皇上那像“賊”般的心思,他能不多防範注意嗎?“你我必須同房,但不需同床。”
“這麽說要住在一起囉?”完了!那她瞞不過娘了。
“怎麽?你好像有困難?”
安哲沁雖然隻是理藩院內一個小小的師爺,但說起他安家祖業可就不容小覷了,除了在各地都有別業外,光北京城這兒就有百餘下人伺候著。租屋裏有他信任的管家看著,所以他從不費心在祖產上。
“因為我娘,我娘還需要我照顧,我萬萬不能棄她於不顧。”“那有什麽關係,你既然嫁給我,你母親便是我嶽母,我理當將她接來與你一塊兒孝敬她老人家。”瞧他說得麵麵具到,還頗富孝意,她還真不能嫌了。
可是……她到現在才想起她連自己的未來丈夫都不知道姓啥名誰?“這位公子你……叫啥名字呀?”
“我姓安,安哲沁。”他笑意盎然地說。
“安……安公子,我再問你一個最重要的問題,你……一表人才,應該成就不凡,必定有許多女人爭相想嫁給你,你……為何會挑上我?是不是你家裏人逼迫你,而你……你有隱疾,所以不敢對外娶妻?”
“我有隱疾?”安哲沁瞠大眼,臉上霎時出現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放心,我不會嫌你的,算來我們都是需要幫助的人。可是我擔心的是我娘,我該怎麽跟她說?”她重吐了口氣,若現在告訴娘她要成親了,娘準會被嚇壞的。
“嗯……若你相信我,就將此事交給我處理吧。”
“交給你?”圓圓不敢相信他能處理得好。
“沒錯,時間緊迫,這就走吧。”說著,安哲沁居然就先行轉身離開。
“喂,你等等呀,我的柴還沒劈好,我要帶回去。”
“明天就要嫁來我府邸,這些柴不用了。”回頭微微一笑後,安哲沁便繼續舉步朝前走。
圓圓傻站在當下,茫然地看著他,對……她得回去,否則娘一定會被他的話給嚇壞了。
隨便劈了一些柴,她任意一紮,就背著它們快步追上他。
第2章
讓圓圓意外的是,她本以為娘會驚訝得連聲拒絕,畢竟誰會將女兒交給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呀。但是娘她居然……居然一口氣答應了,而且對那位安……什麽的男人有著非常強烈的好感。
有句話說“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會不會就是這個意思呀?
“裘大娘,成了親後我會奉養您,這您放心。”安哲沁還十分有禮地分析他娶了圓圓後會如何孝敬她。
“好好,謝謝……我想是圓圓好命,認識你這麽位孝順的男人。”裘大娘非常欣慰地看了看這對年輕人,接著又轉向圓圓,“你這孩子,認識一位那麽好的男人,怎麽都不告訴娘?”
“呃——我……我跟他才——”
“那是圓圓不好意思告訴您。”安哲沁趕緊替她說了。
“其實圓圓已經十七歲了,早該成親,是我的病情一直耽誤了她。”說起過往的困苦,裘大娘忍不住淌下淚。
“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圓圓,我想安公子一早就來,一定還沒用過早膳,你看看家裏還有沒有小菜,去弄點東西留安公子在這裏吃頓飯。”裘大娘突然想起這事。
“不用了,明天圓圓就將成為我的妻子,我又怎好讓她忙呢,而且我還得回去處理明天的親事,就不多留了。”安哲沁怎好再待下。
畢竟這事有點出乎他所預設的範圍,認個妻子已經很麻煩了,如今又多個丈母娘,到時候若撇不開該怎麽辦?
唉……算了,大不了給她們一筆銀子,她們應該會識實務才是。況且皇上這旨意不知何時才會收回,或許他還得養她們一輩子呢。
“好吧,圓圓,送送安公子。”
“是的,娘。”
圓圓狐疑地跟著安哲沁走到屋外,這時他才發現她竟然異常靜默,因而轉身問道:“怎麽了?”
“我怎麽覺得你一直很快樂。”
“快樂不好嗎?”安哲沁好笑地反問。
“當然可以,所以我說你很厲害,可以忘了自己的隱疾,那麽快樂的過日子,我想若不是你父母逼迫你,你也不會想成親吧?”圓圓直覺地問出口。
“這倒有道理。”沒想到她還真了解他,隻不過能不能別老把“隱疾”兩個字掛在嘴邊,聽了怪不舒服的。
“就不知道你父母喜不喜歡我。”
待嫁女兒心,總是有這層顧忌,因為娘以前曾說過,女人將來成親是嫁給一家子而不是嫁給一個人。
“我父母……這陣子不在家,所以他們可能不會參加。”安哲沁的父母早在數年前就不太習慣京城裏緊張的生活,搬回老家去住了。
“什麽?!不是你父母逼你成親,那為何又不等他們回來再舉行?”圓圓雖天真,但是每句話都足以讓安哲沁頭冒冷汗。
“呃……這個嘛……”
“我懂了!”
“你懂什麽?”她能懂當然是最好的。
“你一定是想偷偷成親給你父母一個驚喜囉!”她甜甜一笑,安哲沁這才發現她嘴邊的梨窩還真深呀,也更顯現出她的可愛之處。
“沒錯,正是如此。”他就順著竿往上爬吧。突然他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對了圓圓。”
“嗯?”她眨巴著眼,“你還有要我幫的忙是嗎?”
“算是,不過跟成親這事是一塊兒的。”他俊魅一笑。
“那你就直說吧。”
“是這樣的,因為我出生後命相師父曾來我家裏為我觀看麵相,他說我這個命很麻煩,不成親則已,隻要是成親後就必須每月成一次親。”說著,他還不時露出無奈的表情。
“什麽?那如果你活到八十歲不就要娶……我算不出來了!那你養得活嗎?”圓圓大驚小怪地問。
她這樣的反應還真是讓安哲沁哭笑不得。這女人還真不像女人,要是一般人早就大發怨氣,說什麽也不準他再娶妻。可她不是,竟然關心起他養不養得起其他女人!
“這倒沒問題,因為我沒想要娶那麽多。”真要娶他還怕自己身體吃不消呢。
“那……沒關係嗎?”她是真的關心他。
“就是怕有關係,所以……所以我隻能委屈你每個月都得跟我成一次親,你意下如何?”這事說來還真荒唐,不過他還非得這樣做不可。
有道是惹虎惹獅就是別惹皇上呀!
“這樣子不是挺麻煩的?”在圓圓單純的小腦袋裏分析不了這麽多事,“不過既然你必須這麽做才能免除災厄,就隨你了,反正我是幫你幫到底了。”
“真的?那多謝圓圓了。”安哲沁非常有禮地對她躬身道謝。
“別這樣說,我們……我們就要成為夫妻了,再這樣就挺別扭的。”圓圓搔搔腦袋,不自然地回以一笑。
“晚點,我會請人送明天的嫁衣,順便為你那兒布置一番,當然臨時沒帶來的聘禮也會一並準備齊全。”
“啥?!還有聘金!”這麽一來她不就要準備嫁妝,可是她們家……唉!
“聘金是我對你的謝禮,而你什麽都不用準備,隻要把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嫁給我,就是我最好的禮物。”安哲沁隱隱一笑,在這薄霧微光的清晨景致中,更強調出他渾身優雅脫軌的美感。
圓圓望著望著,似乎有些看傻了!
她心底更是疑惑,為何這樣優秀的男人會莫名其妙成為她的相公?
看來那隱疾真是害慘了他。
“如果你能這樣想是最好,我家什麽都沒有,就連明天的白米飯在哪兒都不知道,哪還有嫁妝。”她說著,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以後你和你娘將衣食無缺,不用再為這事傷神了。時間不早,我是該回去準備,那明天……我等著你。”
此時的他的的黑眸犀利又坦蕩,流露出一抹亦正亦邪的氣質,讓圓圓不禁怦然心動了起來。
她在心裏不停罵自己:該死的裘圓圓,你又不是沒看過男人,怎麽現在看見他你總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心跳聲呢?
但另一個聲音又不斷為自己喊冤:誰要他是未來的相公呢?否則我也不會這麽心亂難忖呢。
心頭一慌,圓圓壓根忘了她是怎麽回應他的,就見他笑得一副曖昧狀便轉身離去,這時她才恍然發現自己心底居然有著陣陣茫然的情緒。
她要成親了……她真的要成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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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內,德稷一邊看著手裏卷牘一邊忍不住直大笑出聲,以致於守在他身旁的小順子公公不解地看向他,最後擔心地上前詢問:“皇上,您還好嗎?為何直笑個不停?”
“哈……小順子我……我真的太得意了。”德稷索性放下手中卷牘,還真是笑不可抑。
“我不明白。”小順子恭恭謹謹地又問:“還請皇上明示。”
“你忘了嗎?前幾天我不是要你去理藩院下道聖旨廠德稷一雙笑眼直望著恍然大悟的小顧子。
“啊!小的想起來了。”小順子也咧嘴笑了,“對了,今天不就是安先生奉旨成婚的日子嗎?”
“沒錯,不知道這風流小子挑了誰呀?”德稷抿唇,陷入思考。
“我也很好奇,畢竟安公子外頭的花兒太多,要選還真為難,說不定想全部娶回家呢。”小順子說到這兒又萬分不解地問:“皇上,奴才不明白,您下旨他每月娶一名妻子回家,這對他而言不是挺好的嗎?”
皇上搖搖頭說:“小順子,這你就不明白了,安哲沁這小子雖風流,可從沒將心放在哪位姑娘身上,他隻喜歡遊戲人間。所以,要他娶妻……太難,更何況是一月一個,那可比朕都厲害了,他不就得買好幾十間屋子讓她們分開來住,才不會整天活在爭吵中?”
“唉呀,皇上所言極是。”小順子連忙稱是。
“走,咱們換上便衣前往瞧瞧去。”德稷說著便站了起來。
“什麽?皇上您要微服出宮?”小顧子這下可緊張了,“那我去吩咐護衛做準備去。”
“你這是幹嘛,我便衣出宮,你倒給我派個護衛,不是告訴大家我是誰嗎?啐!”小順子平日看來挺機伶,但遇上這事又特別容易大驚小怪。
“可是皇上——”“想抗旨嗎?”德稷犀銳的眼一瞪,立刻將小順子到嘴的話逼回喉中,“奴才不敢。”他立即低首道。
“那就好,伺候我更衣吧。”德稷笑著走向自己的寢宮,而小順子也隻好無奈跟上了。
為皇上更衣後,小順子也換上一身布衣,與皇上兩人連袂出宮。路上他們是公子與仆人相稱以避入耳目。小順子一路上是緊張萬分,不時東張西望,倒是弄得德稷滿心毛躁了起來。“喂,你這是幹嘛,有人跟蹤你嗎?”德稷忍不住囔出聲。
“皇……公子,我是擔心呀。”要是皇上遇上什麽事,他小順子就算十個腦袋都不夠砍呀。
“別擔心,有我保護你。”德稷將紙扇猛地一掀,便帶抹恣意優雅的笑容一邊扇涼一邊朝前行。
“保護我?!”小順子眨著眼,“老天,他怎能要皇上保護呢?雖然他不會武功,好歹也算是忠肝義膽呀。
直跟上前不久,終於來到了安府門外。說起安府可也是北京城內屬一屬二的富豪之家,可安哲沁卻不想借由祖蔭庇護、坐享其成,寧可前往理藩院做個沒沒無聞的師爺。
當然了,人怕出名豬怕肥,他的名聲就這麽要不得的傳遍整個紫禁城,也無可避免的跑到皇上耳裏,身為一國之君的德稷又怎能讓如此優秀的人才埋沒在滾滾紅塵中。但是要重用之前,還是得試試他的能耐如何?真如百姓與理藩院裏的那些臣工們所言,查案本事是這般神奇嗎?
風流,是他打探之下,得知安哲沁唯一要不得的嗜好,那麽他就利用這點來做為測試他的重點了。
“進去吧,小順子。”德稷扯開一抹笑痕,心想:安哲沁那小子不曾見過他,而他倒是見過他的畫相,就不知道他會怎麽與他應對了?
一踏進裏頭,府裏張燈結彩的景致倒是與他想像的不同,他一直以為這小子會心不甘情不願地成親,沒想到眼下這情景還挺是喜氣,賓客也都宴請來了,熱鬧的場麵與一般人的喜慶婚禮簡直無異。
更令他驚訝的是,瞧在食堂中敬酒的安哲沁麵帶春風,表情中完完全全是新郎倌的歡愉之色!
這時德稷轉向小順子,“他見過你,你在外頭等著。”
“是。”小順於依令守在外頭。
德稷走進偌大的食堂裏,故意走向安哲沁,“新郎倌,恭喜你了。”
安哲沁聞聲立即回首望著他,瞬間他眸子一眯,仿似了然一切地說:“不敢當,歡迎‘您’來,請這邊坐。”他還騰出主桌中的一張椅子。“您”!好小子,他似乎已經猜出來了。
德稷坐下之後,又問道:“我忘了帶來禮數,還真失禮。”
“無妨,您的到來對我而言已是蓬蓽生輝。”安哲沁嘴角銜了一抹笑痕。
“哦,那你知道我是誰了?”德稷又問。
“嗯……”這下安哲沁卻不答反問:“您瞧寒舍今日布置的還不錯吧?”“挺好,喜氣洋洋。”
“還有,我臉上可有幸福的神采?”安哲沁又指向自己。
“不錯,紅光滿麵。”
這下子安哲沁便勾勒起一抹從容笑意,“這就夠了,無論您是誰,隻要我的小命保住就行了。很抱歉,您慢用,我得去招呼其他客人。”
眼看他就這麽不露痕跡的點破他,接著還大膽離開,德稷終於明白這小子怎會讓那麽多人掛在嘴上稱他聰明機警,辦起案來謹慎、大膽了。
果真,他是真有這份能耐,不容小覷呀。現在他就等著看看他會挑個什麽樣的女人做妻子了?
依照他風流又貪戀女色的習性上看來,他猜測他應該會挑個美豔嬈嬌的女人。
說著,他也拿起筷子跟著眾人吃喝了起來……其間安哲沁不時看向他,心忖:皇上竟然還不肯走,目的是怕他娶個木頭回來欺騙他嗎?
按一般禮俗,是沒有人再請新娘子出來敬酒,但為一了皇上的“心願”,安哲沁不得不這麽做了。
“去請少夫人出來讓大家見見。”安哲沁小聲地對一旁丫鬟小玉說。“什麽?新娘子是不必拋頭露麵的。”小玉提醒他。
“我知道,可今天情況不一樣。”他示意她別問太多。
“哦。”小玉這才快步朝新房的方向走。這時大部分客人都已酒足飯飽,陸續離開了,隻剩下零星數位賓客還留在食堂喝著小酒。
不一會兒,小玉將圓圓給帶了過來,此時的圓圓頭上還附著紅帕,在看不見現場的狀況下,她可是異常緊張,跟著就直出紕漏。不是踢翻椅子,就是撞上桌角,弄得安哲沁一臉尷尬。
他趕緊上前攙扶住她,“圓圓,別緊張。”
“我娘說進了洞房我就不用出來了?”她大聲地問道。
“呃——”安哲沁清了清喉嚨,“本來是不用再出來,可是我私心的想向大家介紹我的新婚妻子有多美,你介意嗎?”
聽他這麽說,圓圓也漸漸安撫內心緊張的情緒,“原來如此,那沒關係,你喜歡就好。”
安哲沁笑了笑,轉身對還在現場的幾位賓客,“我就在這裏為我的新娘掀起紅帕,希望能得到大家更多的祝福。”
“好、好……相信安夫人一定貌美如花。”大夥立刻鼓掌叫好。安哲沁點點頭,接著拿起銀秤,緩緩勾起紅帕,但目光卻直瞅著德稷那張微笑的臉孔。嗬……他今天一定要讓皇上大吃一驚!
果然,當紅帕一掀,圓圓那張樸素又有點兒娃娃臉的小小臉孔立刻印在每位賓客眼中,讓所有人為之一愣。
並不是因為圓圓長的難看,或是與安哲沁不配,而是和安哲沁平日喜歡找的女人格調有著天壤之別。
其中最意外的莫過於德稷了!
他緊眯起雙眼,直勾勾地望著圓圓那張清純小臉,眉頭也跟著愈蹙愈緊。這家夥竟然隨便找了個女人呼攏他?嗬,那他倒要瞧瞧下個月他要找哪個女人做他的妻子?
“少夫人真美呀。”這時有人先開口。
“是呀是呀,溫柔又端莊。”“還真是漂亮得緊!”
一見有人讚美出聲,不少人也連聲說著好聽話,此起彼落中倒是有個聲音特別突兀——
“尤其是可愛的像個小娃娃,難怪能栓住安公子向來風流的心呀。”德稷邊搖紙扇邊扯開笑容。
安哲沁猛然一愣,望著德稷那張笑臉,“沒想到這位公子對於我的習性是這般了解!”
“安公子的風流名聲響遍整個北京城,我想……要不知情也難。”德稷與他就這麽激起口舌之辯,目的是要讓新娘子醋勁兒翻騰,讓安哲沁嚐嚐女人發威時的威力有多強。
但奇怪的是,那位新娘子似乎絲毫不以為意,隻是垂著腦袋,無聊地玩弄著霞帔上的流蘇!
“安……”她差點兒忘了他的名字,“安哲沁,我能不能回屋裏,這鳳冠很沉哦,我都快頂不住了。”
“好吧,小玉,送夫人回房。”待圓圓離開食堂後,安哲沁便走向德稷,與他麵對麵的站立著。而自始至終隻要德稷站著他就不會坐下。
最後他附在德稷耳畔說:“好奇心得到滿足了吧,是不是該送您回去了?”“唉,一點兒意思也沒,安哲沁,我隻是暫時認輸,未來韻幾個月我看你如何應付了。”德稷撇嘴一笑,便往屋外走去,可才跨出門檻他便好奇地回頭問道:“不知你是如何看出來的?”“一個人舉手投足上的尊貴是無法以布衣掩飾,我想您該知道才是。”安哲沁也還以一道鎮定的微笑,接著便上前囑咐管家,“請阿克將馬車駛過來。”
管家離開不久,德稷笑說:“這下我還真不得不佩服你。行了,你不用送我,裏麵的賓客會懷疑的。”
“無妨,奴才難得有這機會。”安哲沁拱手,直到阿克將馬車駛來,皇上與小順子公公一塊兒上了馬車,馬蹄聲漸漸遠離,他這才重重地鬆了口氣。
皇上呀,我到底是哪兒得罪了您,您要這麽整治我?唉!
好歹是一天過去了,剩下的事就等下個月再煩惱吧。
隻是今晚的洞房花燭夜……又有得傷腦筋了。雖說他喜歡女人陪伴,但卻“取之有道”,可不想因而誤了一個好女孩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