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0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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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圓圓待在家裏一連等了兩天,卻怎麽都等不到安哲沁再次來找。
    說不出內心的空乏,她做起任何事都顯得無精打采,就連裘母都看出端倪,但幾次詢問她都不肯說,裘母也是無奈呀。
    晚飯過後,她一個人坐在窗邊,看著外頭星月相伴的畫麵,安哲沁就是那眾星拱月的主角,而她便是散落在他一旁那微不足道的小星星。
    就算變成了“格格”又如何?在他眼中隻是個平民格格,一樣是這麽的不起眼,不高貴,充其量不過是個爛格格而已。
    愈想愈懊惱,她竟趴在窗欞上哭了起來……
    “怎麽了,才兩天不見竟然哭得像淚人兒,嗯?”安哲沁站在窗邊,突如其來說出的聲音,還真是嚇了圓圓一大跳!
    “不要張著雙大眼盯著我瞧嘛,好像我做錯事一樣。”說著,他便一手撐在門框利落地跳進房裏。
    “你這是做什麽?你給我出去。”圓圓指著窗外。
    “你既然那麽想我,我又怎麽能夠轉身就走。”他說著竟還拉下窗,而後對她露出一張曖昧笑臉。
    “我才不想你,你怎麽可以隨便闖進來,快出去。”這男人一口氣數天不見人影,才現身就要來嚇她,太過分了。
    “別生氣嘛,你生起氣來很醜耶。”他嘻笑地望著她。
    “哼!”她坐在床畔,將臉兒撇向一邊。
    “是因為我這兩天沒來看你,所以不高興了?”他端了張椅子坐在她麵前。
    “我才不管你去哪兒,你少往臉上貼金了!”她其實是牢騷滿腹,卻不敢在他麵前發泄,就怕又被他取笑。
    “真的?你真不想知道我去哪兒?”安哲沁一對黑黝黝的眼直瞅著她那張不停變化的小臉。
    “就是不想知道。”她猛噘起小嘴兒。
    “可我為了表明對你的真心,我還是得告訴你。”他饒富興味地笑著。
    她眼眶上還沾著水霧的模樣直揉疼了他的心,他真想將她緊擁人懷,但是誰要她先耍弄他呢?他當然也得跟她開個玩笑。
    想起這幾天,他緊鑼密鼓地調查這件事,最後問到了當天陪著圓圓來怡香院的護衛,這才明白圓圓似乎在奔出怡香院後就發現了他的用意。可後來她遣護衛回府之後又是去了哪兒?這點可又讓他想了好久。
    之後德稷的現身以及自動封他為“輔政國師”都是線索,最後他抽絲剝繭,又塞錢偷問了皇宮的守衛,終於打探到當天圓圓真有拿著德稷給他的玉佩進宮麵聖。
    這下可好,他能完全明白一切,這聰明的女人定看出他有難,這才跑到宮裏找皇上幫忙。
    如今他不但要慶幸自己愛上一個聰明的女孩兒,而且還是個有膽勢的姑娘。
    更何況她就是他要娶的玉格格,他又怎能不愛、不疼、不寵溺呢?
    “你到底要說什麽就快說吧。”圓圓重重吐了口氣。
    “好,那我說了。我想了好久……已經決定聽你的話娶那位玉格格為妻了。”他這話還真是讓圓圓難以相信。
    為何才幾天不見,他的表情與表現都與那天出入的那麽大?相差這麽多?
    “你真要娶她?你不是指她賤、指她爛嗎?”她緊皺起眉頭,忍不住問道。
    “呃……那隻是我一時說的氣話,再怎麽我也不能拿整個安家去賭呀。”他對著她驚愕的眼,說的頭頭是道。
    “你!你要娶就娶吧。”奇怪了,明明自己那天一點也不在意,可現在親耳聽他這麽說,為何還會那麽心痛?
    “我真可以娶?”他壓低嗓笑問。
    “你都已經決定了還問我做什麽?”
    圓圓倏然站起,才跨前一步卻被他拉坐上大腿,“你怎麽可以說走就走。”
    “你該說的都說了,還要做什麽?”她伸出手,用力推抵著他的胸膛。
    “我已經好久沒抱你了。”安哲沁才不肯放開她,熱唇已輕輕貼在她的嘴角。
    “不要,你已經休了我了,你忘了嗎?”她別開臉,就是不讓他的唇沾上她的嘴。
    “我又沒寫休書。”他皮皮地謔笑。
    “可是我……嗯……”說時,她的小嘴已被他堵上,大手輕撫上她柔媚的光裸頸部,令她全身受不了的發熱。
    “你……你為何又突然要娶玉格格,真的隻是……隻是怕家人受連累嗎?”她力求冷靜,隻想要一個答案。
    “嗯,這麽說也沒錯。”好幾天沒碰她了,幾近按捺不住地蜷起她的衣衫,吻上她柔軟的胸脯。
    “什麽?呃——”
    她還想再問清楚,可他的熱唇已齧咬住她的乳尖,舌尖直煽情地掃弄著她最敏感的粉紅蓓蕾。
    “安哲沁你不能這麽樣,就算你沒寫休書,可口頭上說了就算數。”他來硬的她又怎能軟化。
    “有這回事嗎?那我可以說我沒說過。”他將她推進床內側,而後整個人縛鎖住她嬌軟的身子。
    “你怎可以說話不算話!”她赫然張大杏眸。
    “難不成你真要我休了你?”他淺露微笑,早就看穿她的心思,“若不愛我你剛剛也不會因為我的消失而趴在窗上偷哭。”
    “誰哭了?我……我才不會為你哭。”像是被他說中要害般,她居然無顏麵對她,在他身下掙紮得更劇烈了。
    “真沒有嗎?”說時,他動手褪著她裙下的長褲。
    “你要做什麽?討厭。”她急遽地喘息的,身體有了許多不該有的回應。
    她的胸前氤氳一片、嗓音嘶啞、雙腮桃紅,這都是因為他的誘引與愛撫而變得激狂又難抑。
    “其實我一點兒也不討厭,反而讓人喜歡對不?”他咧開嘴,笑得可自得意滿了,雙手已徑自撫上她光裸的大腿。
    “別……呃!”她呼吸已急促起來了。
    “是不是因為我要娶玉格格,你不高興了,才這麽推三阻四的?”這女人在想什麽他會不知道嗎?
    圓圓驀然張大眼,鼓起腮,“我才不管你娶誰,你娶阿貓阿狗都行。”
    “哦,你的意思是指玉格格是阿貓或阿狗囉?”老天,為什麽他覺得是愈逗她愈有趣呢?
    “你怎麽可以罵我……隨便罵人呢?人家好歹也是個姑娘家。”一聽他這麽說,她火氣都來了。
    “說的也是,以後你們就是好姐妹了,該相親相愛才是。因為大婚之日後,我得多陪陪新娘子,不想委屈你,所以現在想補償你。”說待他竟鑽進裙底,親吻著她一雙白玉雙腿。
    “不要……”她大叫出聲,開始飛踢著小腿。
    “哇,看來你愈來愈潑辣了,這樣不好哦。”他戲謔地笑著,用力抓住她的腿以最火熱的方式吻遍她全身,讓她再也提不起勁兒反抗。
    這時的安哲沁也順利地埋進她體內,充分填滿了她。
    “呃……”他喟歎了聲,這小女人就是有這本事,至今仍緊得跟處子一樣,讓他愛不釋手。
    “你好過分!”她不想讓他得逞,仍賣力地扭動著臀部,希望能掙脫他的桎梏。
    然而她卻不知自己毫無章法的蠕動就像蠱毒般讓安哲沁更加無法自製,最後隻能借由衝刺來舒緩體內的躁熱。
    他的眼光變沉,一手捏住她敏感的核心,男性的粗硬已脫離理智地在她體內猛力進出,望著她彈動的乳波,他的氣息也愈來愈急促。
    騰出一隻手緊緊掌住她的纖腰,他的衝刺帶給她一陣陣無法控製的快意。
    這份喜悅逐漸將她送上高氵朝邊際……赫然,一陣令她痙攣的快意貫穿她全身,她下處潛意識用力一夾。
    緊緊地夾緊他,感受到他在她柔嫩密地中抽搐的旋律
    安哲沁停頓須臾,鬢邊淌下喜悅的汗水,黯沉的眼盯著她在劇烈喘息下不停起伏漲紅的胸脯。
    他深吸了口氣,本想讓自己冷靜,擔心自己的粗暴會傷了她,哪知道這一吸進鼻間全是空氣中濃鬱的做愛味道……
    “該死的,我再也忍不住了。”
    他再次賣力衝撞,感受著她裏麵也不斷湧出一波波的濕潤。這次他沒有停頓、沒有凝窒,有的隻是他粗嘎的喘息聲……
    圓圓閉上眼,微張小嘴,波濤而來的快感讓她幾乎無法言語。
    就在她全身神經繃到最極限的刹那,安哲沁也同時得到最滿足的解放,雙雙汗濕了這張愛的床麵。
    jj           jj
    “你真不該再來的。”
    圓圓在他身下,嬌柔的身子還有著高氵朝後的輕顫。
    “可我想你。”安哲沁親了下她的額頭,這才翻坐起身,怕自己壓傷了她。
    “你有沒有想過……過兩天你就要娶格格進門,我們再這樣下去不好。”她隨意找個理由。
    “這我可不管,反正婚期還沒到,我明天、後天還是會來找你。”他竟像個孩子,說出這樣任性的話。
    圓圓也起身迅速扣好衣服,“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很開心,表情中沒有一絲絲為難呢?”男人呀,哪個不想坐享齊人之福,他也不例外。
    “瞧你,吃味兒了?”他垂首望著她。
    “我怎麽會吃味兒呢?誰要我是女人,哪天女人可以三夫四郎的,我也不會浪費這種權益呀。”她翹著嘴,吐出的話還當真有夠酸了。
    “你這麽說換我不高興了。”安哲沁還真沉下臉。
    “你們男人隻準自己風流卻不容許女人爬牆,真無趣。”她推開他,“你回去吧,人家要睡了。”
    “我陪你睡。”他反身摟住她。
    “你別碰我。”
    “我知道你沒我陪一定睡不著,這麽吧,我吟首詩給你聽。”他躺在她身後,緊緊擁住她。
    “我想睡了,不聽。”她閉著眼,消極排斥。
    “不,我還是要吟,聽了你一定很好眠。”他的音律柔柔緩緩,聽在圓圓耳裏就算不念詩都足以催眠,更何況她剛剛還被他給整得好累喔。
    “要吟就吟吧,隨便你。”她呐呐地開口。哼,又不是不知道她沒讀過書,哪聽得懂什麽文謅謅的詩詞呀,過分。
    “嗯,那我就念噦。”
    他眯眼想了想,徐徐吟道:“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絲。”
    “雖然我不懂意思,可聽來怎麽那麽多相思字呀?”圓圓仔細聽著。
    “這是一首很美的詩,形容一個女子思念情郎的羞怯赧澀,就跟你方才一樣,不是嗎?”
    “我說了我沒有。”她還嘴硬呢。
    安哲沁撇唇輕笑,“這首詩還有後半段,想不想聽?”
    “好啊,你說。”圓圓眉一揚。
    “嗯……改天我會念給你聽。”他故弄玄虛。
    “還要改天呀。”她鼓起腮。
    “那天是不一樣的日子,我要給你一個不一樣的見麵禮。”他唇一抿,表情有著洋洋得意的顏色。
    “哼,你還真會賣關於。”她輕輕打了個嗬欠,“我真想睡了,不理你了。”
    “你睡,我會一直陪著你……”安哲沁牢牢擁著她軟綿的嬌胴,將臉埋在她的發後聞著她淡然的蘭花香氣。
    隨著這迷人香馥的氣息眩惑下,他也漸漸閉上眼,沉沉睡去……
    jj           jj
    久久沒辦喜事的皇宮今天可是喜氣洋洋,文武百官聚集宮廷裏,聲聲恭賀與祝福為的就是皇上的義妹玉格格要出嫁了!
    而皇上的眼光更不用說,替她物色的駙馬爺就是大家所信服的“輔政國師”安哲沁。
    隻不過大家倒是對這位“玉格格”心存好奇,不知皇上是哪時候認了這位平民女為義妹?而她又有什麽樣的能耐能讓皇上下旨禦封“格格”之尊!
    皇上不在宮中,而由王丞相主婚。本來安哲沁是該在安府婚宴賓客,但是皇上臨行前下了旨意希望他們能在宮中宴客與洞房,好帶給宮中一點喜氣。
    沸騰的樂曲響了大半天,一場冗長又帶著喜樂的大婚之禮總算接近尾聲了,圓圓被送進喜房,坐在床畔不禁想起上回嫁給安哲沁的情景。
    當待的心情是緊張,可如今的心情卻帶了絲惆悵。
    剛剛在婚禮上,她能明顯感受到安哲沁內心的喜悅,可見他壓根就是想一夫多妻,即便玉格格也是自己,她還是忍不住發悶。
    如今,她還真懷念過去那段鶼鰈情深的時光,好想再看看當他得知自己被迫娶玉格格時的憤怒與不平。那時候她還笑他大驚小怪,直勸他依了皇上的意思就行了,可最後他是依了,還依得這麽快樂,還當真嘔死人!
    微噘小嘴,她心有不滿地碎碎念著,“討厭鬼、恨死你……你居然給我表現得那麽歡喜,是不是把我裘圓圓給忘了呢?”
    不久,門扉被開啟,傳來了喜娘與宮女們雀躍的腳步聲
    “玉格格啊,您別心焦,駙馬爺正在外頭與百官飲酒作對子呢!開心的不亦樂乎,就再等等了。”喜娘的話又在圓圓破碎的心口上猛地一擊。
    “我將這幾位小宮女帶進來是專門伺候您的,您需要什麽都可跟她們說,或是坐累了想捏捏肩膀、捶捶手臂,也可以吩咐她們。”喜娘仍在她耳邊嘮叨著,直讓圓圓感到煩鬱不已。
    “不用了。”她悶聲說道。
    “那好,我就不吵您了,宮女留下任您使喚。”喜娘做了最後的交待這才走出洞房。
    本來沉寂的屋子一下子多了那麽多人守在一旁,圓圓有絲不適應地挪了挪坐姿,可她才剛動這麽一下,眼尖的宮女立刻上前跪地詢問:“玉格格,您哪不舒服呢?可以跟奴才說。”
    “呃——”圓圓從紅帕下方瞧著她們跪地的影子,嚇得猛搖頭,結巴地說:“沒……沒有……你快起來呀。”
    “是的,玉格格。”
    直到宮女起身後,圓圓才鬆了口氣。
    老天,她們在她麵前自稱“奴才”,可她也不過是個普通老百姓,窮人家的女兒,隻是好運氣地讓皇上突如其來地收為義妹,怎麽可以這麽讓人跪呢?
    就此,她可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怕她們又沒事朝她下跪,那才會折煞人呢。
    時間不斷流逝,為何安哲沁還不來呢?他是開心過了頭,還是醉倒在桌上,已忘了有個人兒頂著個沉甸甸的鳳冠等著他?
    她愈想愈不甘心,為什麽他就可以在外頭吃喝,而她就要在這委屈地等著他,而且還是等著一個負心漢!
    突然,一股想逃跑的念頭躍上心間!
    對,她怎麽不跑呢?跑得遠遠的,帶著娘躲起來,再也不理會宮廷事,是不是會比較快樂、自在些?
    圓圓於是清了下喉嚨,對她們說道:“你們能不能不要站在這裏,出去外頭…—出去外頭等……”想想這樣也不對,於是她又改口,“我餓了也渴了,能不能弄點東西讓我解解饞?”
    “是的格格,我這就去幫您拿吃的。”
    “等等,就隻你去呀,嗯……我想吃的東西不少,你們可不可以一起幫我拿來,才不用去好幾趟。”圓圓建議道。
    “呃……這個……好,我們一道去拿,您等一會兒,我們馬上就回來。”為首的宮女立刻引領著其他人退出新房。
    耳聞她們的腳步聲愈來愈遠,圓圓迅速拿下鳳冠,躡手躡腳地走到屋外。幸好外頭沒有護衛看守,她正好趁這機會趕緊溜人。左右瞧了瞧,她便挑了個順眼的小徑走去。此時的圓圓隻想躲過這場婚禮,卻忘了皇宮有多大,她壓根是走不出去的。
    果然,她非但走不出去,而且愈走愈不對勁兒,這裏好像已離了後宮,少有屋宇,除了一整片的花花草草、假山假水!
    原來圓圓跑到了“禦花園”。
    陣陣夜風拂來,花草發出詭異的細碎聲像極了幽靈的聲音,嚇得她趕緊找了塊大石躲到後頭。
    一整夜她就是這麽抱著自己,在控製不住的顫抖中等著天亮……
    第10章
    “駙馬爺,玉格格不見了、玉格格不見了——”
    當宮女端著點心回到新房卻已不見圓圓,她們分頭找了好久當確定找不到人時便心急地直奔宴客廳。
    “你們說什麽?!”安哲沁頓住喝酒的動作,厲聲問道。
    事實上他早想回洞房陪圓圓了,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在官場就得應酬,可就在他伺機退身之際竟聽見這個意外的消息!
    “格格說要吃東西,要我們全部到廚房拿點心,所以我們才……駙馬爺,饒了小的一命——”
    小宮女話還沒說完,安哲沁就已經衝出宴客廳直奔新房,眼看裏頭空無一人,他的心就這麽重重沉下。
    “快拿提燈來。”他大聲對跟在他身後的小太監喊道。
    “是。”
    提燈一到手,他便迅速走出新房照著地上,但是其中有著宮女們零亂的腳印,讓他不得不細心判斷。
    蹲下身,他仔細研究著鞋底紋路,最後發現隻有一雙不一樣,而且是往右邊的小徑走去。他製止任何人跟著他,獨自一人朝那個方向慢慢搜尋,直到了禦花園,他終於在一塊大石後看見一截紅色衣擺。
    他暗地鬆了口氣,隱隱笑了,但仍裝模作樣地喊著:“玉格格,你在哪兒?快點出來呀。”
    圓圓乍聞這熟悉的聲音,身子不禁一震,她不敢出聲,還拚命往石後靠去。
    “我知道你在這兒,隻是不想見我對不對?”他停頓了下又說:“還記得在兩天前我曾念了一首詩的前半段給我最心愛的女人聽,當時我曾允諾她,有一天我會念出後半段給她聽。”他一步步地朝大石走去。
    聽聞他趨近的腳步聲,圓圓心口直躍動著,並將腦袋俯得好低,就怕讓他給瞧見了。
    “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他緩緩蹲下身,在她背後說道:“圓圓,我的玉格格,別再躲我了好嗎?再這樣下去害病相思的會是我呀。”
    她心一震,不敢置信地抬起頭,淚眼看著他,“你……你早知道是我?”
    “傻瓜,不知是你我怎會那麽快樂,瞧,這次我將我父母都請來了。”他將她帶進懷中,“是怕我無心於圓圓,隻偏愛玉格格,這才跑掉?”
    “不全是這樣。”她嘟著小嘴兒。
    “那是……”
    “你讓我等好久,人家不甘心嘛!再加上那些宮女們動不動就對我下跪,那會折壽的,人家才跑的。”她嬌聲撒嬌地說。
    “你現在是格格,身份不同於以往,她們跪你是應該的。”他抱起她,一步步朝新房走。
    “但人家不習慣嘛。”
    “好,以後我會叫她們盡量別跪你,這樣總成了吧?”碰到她這個可愛小女人,他能不依嗎?
    圓圓甜甜一笑,“這還差不多。”可突然她竟瞧見四麵八方都有人拿著提燈朝這兒看,嚇得她趕緊俯在他肩上,“那些人在幹嘛?”
    “誰要你亂跑,他們全是丟下正事出來找你的人。”
    “那你快放我下來。”被那麽多隻眼盯著,她又怎能安然自若地偎在他懷裏,偷懶的讓他抱著呢。
    “才不管,要看就讓他們看,好讓他們知道咱們有多恩愛呀。”他淺露微笑,壓根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可圓圓卻害臊極了,她再也不敢說話地將腦袋埋在他頸窩,直到進入洞房卻發現喜娘還在裏頭焦急地等著她了!
    “玉格格呀,你是跑哪去了,真是急死我了。”喜娘一看她讓駙馬爺給抱了回來,這才放下一顆心。
    “我……”發現屋裏有人,圓圓趕緊從他身上掙紮站起。
    “快快,快把紅帕蓋上。”喜娘立刻為她蓋上紅帕,“這工作可是得交給新郎倌做,新娘子是不能自己掀帕子的。”
    瞧喜娘還在那兒碎碎念著,圓圓忍不住掀起帕子一角對著安哲沁吐吐舌頭,露出俏皮的神采。
    “來喝交杯酒。”在喜娘的吆喝下,一對新人坐上新床,宮女立刻送上酒,遞給新人。
    安哲沁和圓圓交肘喝下酒,喜娘接著又送上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取起諧音“早生貴子”,聽在圓圓耳裏瞬間暈紅雙腮。
    好不容易捱過這一道道的禮俗後,喜娘便咧開嘴領著一幹宮女退了出去。終於還給他們這對新人一個清靜的空間。
    “這次婚禮雖然累人,可也彌補了上回我虧欠你的不足。”想起一個月前那場應付性的婚禮,他沒有請任何喜娘,所有禮俗能省則省,他內心便有著對圓圓的百般愧疚。
    “我才不會在乎那個,隻要你愛我就行了,我問你,你愛不愛我?”圓圓大膽地對視他,似乎那麽久了,她還沒聽見他說句“愛”呢。
    “呃,這個呀!”他故意露出難言的痛苦。
    “怎麽?你說呀。”他愈是不說,圓圓愈是不想放過他。
    “啊……我們先洞房好了。”他打算壓她下來。
    “不行。”她鼓起腮,用力推開他,然後站到門邊,“你不說可以,我馬上就走,你跟被子洞房吧。”
    “真要聽?”他雙臂環胸地笑問。
    “當然。”圓圓嬌小的下巴一挑。
    “好,那我就如你所願了。”安哲沁隨即站了起來,走到門邊將新房的門推開,對著外頭大聲喊道:“我、安哲沁,今生隻愛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就是……裘、圓、圓……”
    圓圓瞠大眸,又羞又窘地立即將門給拉上,“你!你這是在幹什麽?我又沒有耳背,不用喊那麽大聲。”
    “說給你聽不做準,既然要說我就得說給所有人聽,也好為你做個見證呀,別老是不信任自己相公的心。”他走向她,以一種眩惑迷情的眸光與她相互對視,直讓她心底微漾起絲絲暖流。
    “我隻是想聽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女人都愛聽自己喜歡的男人對自己說這個字呀。”她窘迫不已地直垂著腦袋。突然,她想到一件事,抬起臉問著,“對了,你是哪時候知道我就是玉格格?”
    “嗯……就在上回小順子傳聖旨來的那天我就懷疑了。”他想了想。
    “可我覺得我沒露出馬腳呀。”她很意外地這麽早就發現了。
    “你還好意思說,居然聯合皇上欺瞞我?拜托,我是你丈夫、你的相公,你怎麽可以這麽做?”他一步步逼視她,圓圓縮起下巴,不停向後退。
    “你也……你也知道聖命難違,再說那時候你已經休了我……”她退到床邊已無路可退了,隻能坐在床上。
    “你再說!我知道在怡香院你壓根看出我是被勉強的,這才會進宮找皇上求救是不?你救了你丈夫,你知不知道?”他雙手擱在她身子兩側,低下頭一對溫存的眸光寵溺地在她可愛亮眼的臉上遊移。
    “我知道啊。”她的臉兒已被她盯得通紅。
    “知道為何還要幫著皇上,嗯?”
    “我……皇上說可以幫我試探你的心,畢竟我是親眼目睹你和豔兒在床上,還是怕……怕……”她羞赧地愈說愈小聲。
    “怕我心裏隻有豔兒?怕我的風流本性難移?”他低沉的語氣劃破一室寂靜,猶似溫暖的耳語。
    “沒錯,我是害怕,害怕你會突然遺棄我。”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就怕被他責備。
    “你要是再有這個念頭,我就會打你屁股。”安哲沁擰起眉頭,望著她那對善睞水眸,熱唇也漸漸地往下壓。
    就在貼上她菱口的同時,他伸手往簾帳一扯,粉色簾幕立刻垂放而下,遮住了滿床無盡春色與呢噥愛語。
    jj           jj
    皇上回來了!
    就在安哲沁與圓圓成親後的第二個禮拜,愛新覺羅。德稷回到了紫禁城。
    一進宮內他立即問著留守宮中的太監總管小順子,“玉格格和安哲沁兩人的婚禮舉行得如何?”
    小順子公公先是愣了下,接著才道:“稟皇上,還……還算不錯。”
    “什麽叫做‘還算不錯’?”德稷立刻聽出語病。
    “呃——是這樣的,玉格格和輔政國師才新婚那晚就出了問題。”小順子支支吾吾地開口。
    “什麽問題?快說!”德稷有絲不耐煩了。
    “皇上恕罪,奴才會快說,是這樣的,當晚玉格格就溜人了,最候還是安國師將她找了回來。可是第二天問題又來了。”
    “一口氣說完。”
    “是,第二天起他們經常鬧口角,一會兒格格不理國師,一會兒國師不理格格,格格說他見異思遷、心性不定、風流成性;國師倒說她對他不信任,虧他這麽在意她,結果兩人就各玩各的了。”這段故事雖不長,可小順子卻極難形容他們兩個這段感情。
    說他們鬧僵了嘛,有時也是有說有笑;說他們夫妻情深嘛,有時又抬杠不斷,還真是讓他不知如何解釋給皇上聽。
    “各玩各的?怎麽玩法?”德稷臉色一變。
    “國師又重回他四處風流的生活,還說這兩天就要搬回安府,讓格格一人住在宮裏。至於格格……她就找十二格格、十六格格、還有十八格格偷偷溜出宮玩去。”
    “你說什麽?!十八格格也被她帶著跑?”一聽見彩衣也涉及其中,德稷整個臉孔都變了色。
    “對,玉格格還告訴她們男人最不可靠,出門不回來一定是去逛窯子了。格格們一聽都說想去看看‘窯子’到底是什麽東西。所以……”
    “所以玉格格就將一她們全帶過去了?”德稷震怒。
    “是。”
    “你為何不阻止呢?”德稷咬著牙問。
    “奴才阻止不了呀。”小順子可無措了,就怕自己成了替罪羔羊。
    “算了,我現在就去瞧瞧。”才剛回來,椅子都還沒坐熱呢,德稷便被安哲沁和圓圓給搞得心浮氣躁,如今隻想下旨殺了他們。
    小順子趕緊調來大批護衛,一批人浩浩蕩蕩的衝進了北京城最有名的妓院“怡香院”。
    一進入裏麵卻不見圓圓和其他格格,倒是在場的客人眼見官兵圍堵進來,個個嚇得趕緊溜人。
    “我問你們,今天是不是有數名姑娘跑來這兒……說是要開開眼界的?”小順子率先開口問著在場的姑娘。
    “有呀,有四、五位穿著體麵的姑娘來這兒玩,我們說這裏不是女人能進來的,可她們還是不亦樂乎地四處走竄著,唉……還真丟臉。”老鴇趕緊說道。
    “四處走竄著?!”天,德稷心想:如果找到玉格格,一定要好好問問她到底在做什麽?她不該是這樣的人呀。
    “沒錯,尤其是一位叫彩衣的姑娘,怎麽都不肯走,好奇的每間房都闖進去,唉……虧她還是個大姑娘。”老鴇不知道她現在麵對的是皇上,更不知道她口中的“彩衣”姑娘更是皇上心底的“最愛”。
    “她們現在人呢?”德稷緊握龍拳,咬牙說道。
    “剛走一會兒。”
    老鴇才剛說完,就見德稷已衝了出去,找了好久卻什麽都找不到,他隻好無奈先行回宮。
    回宮後他便對他身旁的護衛說:“給你們一個時辰的時間,去將格格們全都給我找回來——”
    就在護衛離去尋人時,安哲沁卻在這時候出現在德稷身後,“皇上吉祥。”
    皇上轉首看向他,忍不住問道:“是你!好,我問你,你妻子呢?”
    “皇上是指我哪個妻呢?”安哲沁故意反問。
    “我問你,你有幾個妻?”皇上火大了。
    “皇上說呢?”
    “你就一個圓圓,你還想要幾個妻?”德稷挑起眉,凝睇著他那副悠哉的表情。
    “既是如此,皇上又何需為我主婚,要我娶什麽玉格格,這是蓄意讓我陷入兩難或者是想破壞我們夫妻的感情?”
    一想起這事,安哲沁便滿腹火氣,隻是對方是皇上,他不能表現出自己的喜怒哀樂。
    聞言,德稷恍然大悟,“哦……就是因為如此,你才唆使圓圓,讓她將宮裏的格格帶著到處跑,以為報複嗎?”
    “皇上,您這話可嚴重了,小的就算有十個膽子、九條命,也不敢報複您呀。”安哲沁趕緊打躬作揖。
    巧的很,這時候圓圓、彩衣和其他幾位格格已經玩過癮自行回宮了。當圓圓一見到皇上立即請安,“皇上吉祥,圓圓見過皇上。”
    “嗬,你們終於回來了,玩得很愉快嗎?”德稷怒眉飆揚,“圓圓,我認你為義妹是喜歡你那純樸可愛的個性,可是……你為什麽要帶著……帶著這些小格格跑到那種汙穢之地。”
    “汙穢?可卻是你們男人最愛去的。”彩衣悶聲不響地應了一句。
    “彩衣,我這是在……”德稷頓覺顏麵掛不住,於是對其他小格格說:“你們全都下去。”
    她們一走,彩衣又說:“明兒個也請‘皇兄’為我主婚,我也想嫁人了。”明知兩人沒有血緣關係,可她就愛這麽稱呼他。
    “你要嫁人,嫁誰呀?”
    “反正你喜歡亂湊對,幹脆也加我一筆,怎麽樣?”彩衣逼近他的臉,“玉格格可以,我就不行嗎?”
    “不是的,我隻是——”
    眼看皇上難得露出手足無措的模樣,安哲沁立刻聰明地抓住圓圓的手道:“這時不溜更待何時呢?”
    圓圓也俏皮的點點頭,於是雙雙躡手躡腳地離開了。
    直到了禦花園內,圓圓不禁擔心地問:“皇上會不會日後又找咱們算賬呀?我真害怕呢。”
    “應該不會。”安哲沁輕鬆地說。
    “應、該、不、會?!”她倒吸了口氣,“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會了?”
    “嗯。”他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老天,我還真後悔幫你,說什麽你不甘被耍,非得要回一點兒麵子……這下可好,若引起聖怒,麵子還沒要回來就已經人頭落地了。”圓圓泄氣一歎,可是懊悔極了。
    這個安哲沁誰不惹,竟然挑全天下最不好惹的人物,唉!
    “這你放心,皇上就算找我們算賬,也是該給你我好處才是。”安哲沁抽出紙扇愜意地扇了下。
    “為什麽?”圓圓不解。
    “你有所不知,其實彩衣對皇上已冷戰很久了,皇上這才心情不佳的找我開刀尋樂子,好掩飾自個兒心裏的空虛。這下子讓他們熱戰一下,不就化解皇上心裏的苦悶嗎?”
    圓圓恍然大悟,“所以這個就叫做‘一箭雙雕’?”
    她用她僅知的幾句成語說出這“四字笑話”。
    “圓圓,這不叫一箭雙雕,應該說是‘一舉兩得’。”瞧她那天真的說詞,直讓安哲沁是又疼溺又好笑。
    “哦,還不是一樣?”她殷紅著臉蛋,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看著她那嬌紅著臉兒,輕吐粉嫩舌尖的模樣,令他胸臆間一股暖流輕漾。他眸心一熱,瞬間低頭覆上她的檀口,綿綿密密地舔吮著。
    “嗯……”圓圓也著迷於他猛烈中帶著溫柔的吻技。
    往後靠向紅柱,柱子的冰涼驀然衝醒了圓圓內心的激情,於是她連忙推開他,窘迫地四處張望著,“這裏可是深宮內苑,多少宮女太監到處走動,不好這樣。”
    “那你的意思是……回到安府就可以了?”
    他的問話讓她臉兒一臊,“討厭!”
    “意思是允許了,好,我們立刻搬回去。”他早已迫不及待想過著隻屬於他倆的“兩人世界”。
    “等等,我現在倒想先去一個地方。”圓圓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
    “哪兒?”
    “藥師菩薩廟,我要感謝藥師菩薩不但賜給我母親健康硬朗的身子,還將我許給這麽好的相公。”她含情脈脈地望著他。
    “我也該謝謝她給了我這個可愛貼心又勇敢的妻子,那就走吧。”安哲沁因而帶著圓圓雙雙來到了藥師菩薩廟。
    可是卻在廟門外看見一個很奇特的景象……
    許多姑娘家都不是從廟裏走出來的,而是閉著眼摸著牆出來,而路上行經的男人們也不往路上走,卻直靠向廟門,這是怎麽一回事?
    他們倆麵麵相覷了會兒,快步走進殿內。圓圓瞧見住持師父,便上前客氣問道:“師父,請問一下,外頭那是什麽情形呀?”
    “這……唉,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以往大家是來我這兒求健康、求平安,可這陣子都是來求姻緣的。”住持也是一臉不解,而後又去忙自己的事了。
    “啊!求姻緣……”圓圓轉過身看著這幕情景,怎麽覺得好眼熟呢?
    然而聰明的安哲沁早巳看出端倪,因而笑問:“圓圓,你是不是將我倆怎麽認識的情形告訴過其他人?”
    “嗯……”她偏著腦袋想了想,“我是說過……好像跟小玉說過……還跟宮裏的幾位小宮女提過,十六格格、十八格格應該也知道。”
    “哈……這下好玩了。”他大笑道。
    “有什麽好玩的?”她依然不明白。
    “因為這事隻要被小玉知道就等於半個皇城裏的人知道,如果給十六、十八格格知道就等於給另半個皇城裏的人知道,這會兒整個北京城裏的人都知道咱們是怎麽認識的。”
    他已經說得那麽清楚了,可這個小女人怎麽還是一臉迷糊樣?
    “可……我們的事和外頭的事有啥關係?”圓圓轉過身又往外看了眼。
    突然,她瞧見一個摸著牆出廟門的女人,硬生生地栽在路過門外的男人身上,一開口就問:“你有沒有事需要我幫忙?”
    “啊……啊……”圓圓指著她,一臉驚愕,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著,“那女人在學我,為什麽要學我?”
    “還不懂嗎?因為他們羨慕我倆,以為這樣就能為自己找到一個好姻緣,因此有樣學樣。”
    “真的?”圓圓笑開了眼,經他解釋這才了解其中好玩之處,“哈……那真是有意思了!”
    “瞧,咱們現在可成了大家羨慕的一對佳偶。”他多情的眼漾著更深的愛戀。
    “所以我才說咱們一定要來謝謝藥師菩薩。”圓圓拉著他的手,雙雙跪在軟墊上。
    望著上頭慈藹的佛像,底下兩人心裏都有個共同的心願,那便是希望他倆這段情、這場婚姻能愈久愈濃、愈久愈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