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夜行七十裏,一騎絕塵荊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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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
以不同的方式安撫軍卒。
使得所有曾為解煩營的牛渚軍將士心暖。
同時,又令他們對劉巴,對孫堅,孫策愈發的心寒!
隨著大軍前行。
劉巴率先撞上遣派隨行的親衛。
當得知渡口江上伏屍無數之際,整個人眼前猛的一黑。
霍篤死了,其部曲更是死了無數,可見邢道榮,還有其他三郡的軍卒是何等的決然,寧殺監軍,都要渡江遁逃。
能做出這等事情,絕非不是尋常的避戰。
恐怕,昔日甘寧,潘鳳之事,要複現於荊南戰場了。
“大江東去。”
“浪濤驚岸。”
龐季矗立於渡口處,望著寒霧彌漫的大江,歎道:“劉子初,再怎麽堅韌的勢,都會被滾滾江水所淹沒,再怎麽百折不撓的風姿,亦會被寒霧冰裂,摧垮。”
“許是如此。”
“某最悔恨,便是沒能早日殺了你。”
劉巴側目道:“你深陷詭譎之中,卻無懈可擊,人不可能白玉無瑕,一次次的脫罪反而更斷定你是間,隻可惜某發現的太遲,又沒有證據,當初應該應少將軍之言,令爾等死在曆陽渡!”
“詭辯之言。”
“一切,皆是你以為之事。”
龐季嗤笑不已,轉身走向列陣之處。
曾經,劉巴的對手是監州尉丞滿伯寧。
可當其輸得一敗塗地,對手便是他,還有鄧芝。
今日這一局劉巴又輸了,不僅輸了謀略,謀心之計,更輸掉荊南的兵事,還有其性命。
“又差一些。”
“為何總是輸於一線?”
劉巴望著從江水中打撈起的霍篤屍身悵然一歎。
“眾將士聽令。”
列陣處,龐季抽劍下令道:“今日荊南四郡之軍渡江西逃,然兵事不可止,艦船不能予敵,季欲要渡江西去,帶回被奪艦船,願入江者,不才感激不盡。”
“末將遵令。”
芮良,徐逸,宋謙等人拱手大喝。
一側,劉泌作揖拜道:“寒霧生於大江,夤夜渡江恐有伏擊之事,長沙劉泌願隨將軍前往。”
“多謝。”
龐季拱手還禮,轉身踏上一艘艦船。
“將軍。”
魏延望著兩軍依序登艦,臉色微微一變。
若是這些人效仿荊南軍而行,恐怕整個荊州都會成為笑話,而行監軍事的他們,都會被吳景處死,以儆效尤。
“去吧。”
劉巴神情複雜道。
“諾。”
魏延拱手應喝。
而後,領著一部分軍卒登上艦船。
不遠處,劉泌,徐逸,芮良等人投來厭惡的目光。
監軍自古有之,但這麽令人厭惡的監軍,還真是前所未有……!
“劉子初。”
“你真不懂為臣之道?”
劉穗望著遠去的艦船失望道。
“穗夫人。”
“巴,從未做錯什麽。”
劉巴搖了搖頭,轉身走向戰馬,朝著軍營折返。
輸了就是輸了,他從始至終沒有做錯什麽事情,隻是籌謀不如人而已。
“為官。”
“問的豈是對錯。”
劉穗歎了口氣,對其更加的失望。
孤臣不好做,寵臣更是如此,劉巴這樣的人隻能一往無前,一旦停下腳步,或者後退,便是萬丈深淵。
昔日,孫堅,孫策能保其性命。
全賴鎮國府布軍威脅,而非是其父子有能耐。
這一次,縱是戰前籌備,大漢王師隻有一江之隔,都無人能保住劉巴性命。
江陵西岸。
零陵大軍一路西進。
“彼其娘之。”
“追的竟然這麽緊。”
邢道榮跑的氣喘籲籲,整張臉都憋得通紅。
本以為登陸西岸便安全,沒想到身後的大軍還渡江追擊,這是逼得他回頭廝殺嗎?
“將軍。”
“不然停軍卸甲吧。”
一個親衛上氣不接下氣的勸諫道。
“不可。”
“萬萬不可停下。”
邢道榮搖了搖頭,下令道:“我們距離當陽還有一百六十裏,隻要再往西四十裏,身後之人必定不敢再追了!”
“諾。”
親衛無奈應下。
他們有數千大軍,一路往西而逃。
若是輕易下令卸甲休息,奔逃之勢定然一泄千裏。
將卒困乏,必被後麵之人追上,所以寄希望於臨近當陽,這些追擊之軍可以撤回。
“怎麽跑這麽快。”
“某等就前後腳的時間啊!”
後方十裏之處,鞏誌扶著佩劍,呼哧呼哧喘著大氣。
“不知。”
“可能是怕有追軍。”
陳應靠在一株大樹上,摘下水囊抿了一口。
“追軍?”
鮑隆猜測道:“邢將軍不會以為我們是追軍吧?”
“不無可能。”
鞏誌,陳應俱是愣了一下。
下一瞬,眾人身後的臨江之地,便傳來陣陣停泊聲,還有吵吵嚷嚷的人聲。
三人對視一眼,當即領軍奪路狂奔。
先行的邢道榮可能把他們當成了追軍,但他們身後可是真的有追軍,甚至有可能整個江陵大營留存之人全部都來了。
故而,三郡之軍跑的愈發迅速,邢道榮更沒有休息的時間。
不稍片刻,四郡軍卒,一前一後竟跑出二十餘裏之地,都快趕得上夏侯淵行軍的速度。
隨著一路西行,其他三郡軍卒也明白過來。
自家主將,竟然帶著他們西投天子,跑起來愈發虎虎生風。
天際大亮時。
當陽往東九十裏處。
介士軍斥候望著攜塵而行的大軍咋舌不已。
“有人。”
“還來了不少。”
王武一把奪過望遠鏡,驚歎道:“沒想到,荊州還有強軍,以這般速度,恐怕日落之前便能抵進當陽,而且好像還是先行軍,其後方有大軍。”
“王家二郎。”
“你小子,敢奪某的望遠鏡?”
沈川臉色一僵,嗬斥道:“你還不趕緊領軍回去傳訊,讓公孫將軍與蹇中郎先領軍出來迎戰?若是被護商軍,西府軍搶了怎麽辦。”
“是。”
“是。”
“沈都伯。”
王武訕訕一笑,又鄭重問道:“某走了,你們不會領軍阻擊吧?”
“屁話。”
“你卸甲而行,能早些趕回去。”
沈川猛的拍了一下王武的後腦勺,笑罵道:“還有,咱這一佰軍,南北散了有二十裏,這些人速度如此之快,等兵馬聚齊,他們早跑了。”
“那某走了。”
王武取下一體衝壓的兜鍪,又開始委屈的卸甲。
想想他比沈老三先立大功,但卻隻有隊率的軍階,而沈老三已經是都伯了。
全怪當年在並州征戰之時,自己太過驕傲,刺激同袍殺敵之心,早知如此,就低調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