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箭落南王庭,護商軍馬踏賀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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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監州尉,終究太過稚嫩了。
    荀攸望著謝晟遠去的背影,眼中多了幾分失望。
    又垂首看向桌案上的輿圖,用毛筆在雲中善無上畫了一個圈。
    這是周慎營的駐紮地,更是劉牧來並州之後,第一次將平城援軍調離的軍營,是切斷南匈奴左部與鮮卑聯合的關鍵點。
    由此可見,自家驃騎早有對南匈奴動向有了猜測。
    “護商軍。”
    “南匈奴王庭。”
    “馬騰,張濟,莫要讓驃騎失望啊。”
    荀攸垂袖負手,行至大堂門戶往西北而望。
    上郡,西去三百裏。
    賀蘭山,匈奴王庭舊址。
    烈日高懸,山勢巍峨聳立,百獸伏林怒吼,有雄鷹橫擊長空。
    單於王帳矗立中心,一座座帳篷向外紮下,延綿成南匈奴的王庭核心。
    此刻,這座王庭中肅殺寂靜,護商軍馬踏連營,散發出令人絕望的氣勢,壓得南匈奴數個部落的人不敢抬頭。
    “羌渠。”
    “你讓驃騎失望了。”
    王帳之外,張濟杵著一柄長劍佇立,眸子森寒道:“休屠,左部叛亂,你們各部同逐,為何沒有上書大漢告明,你可知休屠與左部共舉呼衍黎初為單於,並與鮮卑媾和犯境北疆?”
    “咕嘟。”
    羌渠單於顫栗不安。
    驃騎失望,這是對他們下了死刑嗎?
    右賢王去卑,須卜,丘林,蘭氏,右穀蠡王醯落等等首領垂首不言。
    大漢兵威煌煌,護商軍威勢赫赫,數萬軍卒從武威發至賀蘭山,大軍披甲持鋒,將整個王庭踐踏,可他們卻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多少年了。”
    張濟轉頭掃過王庭帳落,目光銳利道:“當年匈奴分裂南北,南匈奴式微,以大漢為天之上國而服,是大漢帶你們驅逐北匈奴,讓你們從八部,千帳,數萬人的族群,成長到了如今十六部,數萬帳,超過百萬人之眾,可你們對大漢是否感恩?”
    “將軍。”
    “非是孤王之罪。”
    右穀蠡王醯落抬頭道:“凜冬大雪,諸部回王庭休養,左部與休屠部兵諫單於,某等響應王帳才將其鎮壓,並將兩部放逐,休屠部已經改為休屠各胡,不認南王庭了。”
    “無需多言。”
    “某太懂你們了。”
    張濟提起長劍,徘徊道:“當初大漢準你們在邊疆六郡休養生息,熹平六年之後,你們從六郡回遷賀蘭山重鑄王庭,當初在驃騎帳前還敢稱皋蘭聖山,可是想要脫離大漢?”
    “不敢。”
    “請將軍速稟驃騎。”
    羌渠單於顫栗道:“胡族對大漢絕無覬覦之心,呼衍與休屠各與我等無關啊!”
    “唳。”
    驟然,長空之上的雄鷹唳鳴。
    展開雙翅,長喙閃爍著烏光,竟然朝王庭俯衝下來。
    這聲鳴叫,打破王帳前的寂靜,引得匈奴人與護商軍卒仰天而望。
    “王鷹。”
    “海東青矛隼嗎?”
    馬騰持鋒拒馬,冷著臉呢喃自語。
    匈奴多射雕手,敢在王庭盤旋的雄鷹隻有一個,便是單於之鷹海東青,是匈奴單於狩獵的夥伴,更是施令控弦精銳的長號。
    “諸君備箭,射下此鷹。”
    “大漢王師之上,一介野畜安敢啼鳴。”
    張濟抽出佩劍,眸子死死盯著羌渠單於,悍然對護商軍下令。
    “嗡。”
    “嗡。”
    “嗡。”
    下一瞬,弓弩上弦聲破空。
    萬軍挽弓發矢,鋪天蓋地的箭矢猶如地氣衝天般騰空而起。
    海東青似乎感受到了殺機,整飭朝著天空中拔升,想要避開騰空的箭矢。
    可惜。
    它的速度太慢,箭矢太多。
    噗呲,噗呲,瞬間便有數支箭簇洞穿雙翅與腹腔。
    “不!”
    “那是聖物。”
    “蘇屠部獻於單於的王鷹。”
    右穀蠡王醯落猛然紅著眸子,向挽弓的護商軍卒衝過去。
    “嗬。”
    張濟冷笑一聲。
    抬腳將醯落踹回各部首領的麵前。
    漢軍挽弓,萬矢之下,所謂海東青血灑長空,伴隨著箭矢雨從天上墜落下來。
    他殺的是王鷹,是匈奴人的聖物嗎?不,殺的是匈奴人的傲氣,是橫擊長空,信奉長生天的孤高之性。
    咻,咻,咻,箭矢下墜。
    不斷落在南匈奴的王庭,刺穿帳篷紮入地麵。
    連帶不少南匈奴部落的人都被箭矢射中,飛濺著血色。
    可是,他們卻死死咬著牙,不敢發出一聲痛嚎,生怕再讓護商軍挽弓持鋒。
    “砰。”
    海東青墜地,砸在右穀蠡王醯落的眼前。
    箭矢如雨,可碎星河,這便是大漢護商軍的威勢。
    縱然是匈奴人的聖物,單於的王鷹,亦要在長空之上喋血。
    “羌渠。”
    張濟將漢劍插在羌渠麵前,目光冷厲道:“一個蠡王,竟然敢衝撞大漢護商軍,你應當還記得驃騎曾經說過什麽。”
    “記得。”
    羌渠單於麵色蒼白,嘶啞道:“驃騎說,大漢的人貴,誰敢殺我漢民一人,我便殺千人還之,殺我漢民十人,夷族滅種,賀蘭山是你們的聖地,希望來日不要被鮮血染紅!”
    “不錯。”
    “驃騎在帳中提過休屠。”
    張濟轉身躍上戰馬,漠然俯瞰道:“你沒有將驃騎的警示放在心上,現在可持劍號令你的族人與護商軍一戰,或者殺了醯落,立刻整備一萬控弦精銳,聽從驃騎軍令討伐呼衍黎初,所部盡誅,夷族示懲!”
    “父親!”
    “單於。”
    各部首領,於夫羅神情大變。
    右穀蠡王,蘇屠部首領,以欒提為名,更是他們的族人。
    “醯落。”
    “我們得活下去。”
    羌渠單於眼中滿是痛苦,咬牙提劍行至醯落麵前,俯身道:“大漢驃騎不可為敵,呼衍錯了,你也太莽撞了,連我們胡族都敗給大漢,鮮卑真的以為能比得過我們胡族,勝得過驃騎嗎?”
    “來吧。”
    “某自願侍奉長生天。”
    右穀蠡王醯落慘笑一聲,目光落在張濟身上,嘶啞道:“衝撞漢軍,醯落願赴死,但部落不能失去首領,敢問大漢將軍,可否定下繼任者?”
    “準。”
    張濟扯著韁繩漠然道。
    “於夫羅。”
    醯落抬頭希冀道:“你是單於之子,是欒提族人,某侍奉長生天之後,你便是右穀蠡王,蘇屠部的主人,一定要謹記,勿與大漢為敵。”
    “某懂。”
    “不與大漢為敵。”
    於夫羅連連點頭,紅著眼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