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敢有邦野不從,大漢必遣軍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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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蹇碩啟行。
    人還未至,監州尉消息已經傳來。
    洛陽之變在前,伐關外之戰在後,事情有大變。
    平城關上,烽火熄盡。
    劉牧摩挲著土石城堞,眼中閃爍著戾氣。
    九郡烽火,百姓,軍卒,半個大漢都參與這場戰爭,豈能因為袁隗一人之死,便讓袁氏逃脫懲處。
    抬望眼,遠處的屍堆之火依舊。
    似乎,還在訴說著關外之戰,借金戈撥弄歲月史書,讓戰死的英靈為之戚然。
    “諸君。”
    “牧,當提刀入朝!”
    劉牧伸手拂過吹來的秋風呢喃自語。
    他從後世而來,以學識俯瞰數千年歲月。
    從文字中見證了王朝的起落,百姓的苦難,英烈埋骨成丘,王朝成墟。
    若世間真的有靈,希望以大漢的旌旗,以他的大纛為引,帶著這些已經故去的英靈,矚目大漢這場新生之變。
    十月,並州九郡素縞。
    為戰死之人而祭,為亡故的百姓而祀。
    漠北的大風吹過群山峻嶺,卷起大漢的獵獵旌旗。
    公孫瓚回遷幽州,並州狼騎的氣血退去,在雁門不舍的目送大軍歸朝獻捷。
    這些人,無不是敬劉牧如神靈,因為各營都在流傳‘驃騎乃天人,可敕封軍卒’的說法。
    原本並州狼騎嗤之以鼻,認為驃騎本就是天下豪傑,何須你們吹噓,直至昨日氣血衰退,方才為之信服。
    “驃騎。”
    “某當追隨你啊。”
    呂布望著攜煙塵而去的大軍陣陣失神。
    “奉先。”
    “戍邊為重。”
    張楊按刀轉身,平息心中的激蕩。
    戰爭結束了,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並州狼騎,複土營需要配合即將從涼州而來的羊衜,在雁門建設互市。
    並且,州府已經遣人出關,對漠北各部傳話,互市之政敢有邦野不從,大漢必遣軍伐之。
    “驃騎。”
    歸朝軍列中,蹇碩欲言又止。
    他說了洛陽的事情,勸阻了劉牧歸朝獻捷的想法,可實在攔不住。
    陛下,奴婢無能啊……
    “蹇碩。”
    “我沒資格回朝嗎?”
    劉牧聲音從車廂中傳出,漠然而又肅殺道:“史阿,傳護商軍發歸涼州;義從軍歸於賀蘭山;華雄,段煨歸河東守備營;周慎歸河內守備營。”
    “諾。”
    史阿縱馬向前。
    各營歸置。
    唯有陳國之軍入朝。
    蹇碩臉色一變再變,驃騎是做好與袁氏一碰的準備了嗎?
    肅殺之風驟起。
    寒意吹遍洛陽內外。
    平城關大捷,從戰爭開始到結束。
    總計斬首超過三十餘萬,所俘牲畜,一州士族勳貴之財,全部兌於軍卒,算上美稷縣之戰更是封五列侯,四關內侯。
    這是做什麽,取勳貴之財,散於軍卒嗎?
    劉牧的做法,顯而易見犯了天下士族的忌諱,令所有人為之暴怒。
    故此,他們也在等,想看看劉牧獻捷歸朝怎麽處理袁氏。
    若是因袁隗之死而妥協,大漢依舊如此。
    若真的提刀殺人,天下不是不能換個天子……
    數日之後。
    消息傳回南宮之中。
    劉宏全身都在顫抖,密報脫手而出,飄落在地上。
    大捷的捷報傳回,他都沒有大賀,沒有大赦天下,更沒有召開廷議,就等劉牧班師陳國,再著手處理洛陽之事。
    未曾想,劉牧竟然忤逆他的決策,攜軍歸朝了。
    太仆卿府。
    袁基一襲孝服,跽坐堂中。
    張璋坐在對麵,抿了口茶水,淡淡道:“驃騎將軍遣各營歸置舊地,並且還送來撫恤名單,所以大將軍要處理軍務,沒有時間前來赴約。”
    “何時回來?”
    袁基神情不變,眼眸冷的滲人,
    他要以身入局,自戕於劉牧歸朝之日,讓天下的士族都為之畏懼,為之痛恨,徹底斬絕士人對於劉姓宗室的忠誠。
    並且,他要告訴天下士人。
    你們妄想與天子爭權,與宗室爭利。
    四世三公之族,九卿之一,都為之死去。
    大漢天下屬於劉姓,從來不是天子與士族共天下。
    袁氏都衰敗了,你們這些州郡士族怎麽選,是俯首稱臣?還是另尋他路?
    “入上黨了。”
    張璋略微沉默,說道:“下一個月初,驃騎應該能到洛陽,傳聞互市由陳國行商司丞羊衜負責,並且還傳漠北邦野,不從互市之政,大漢伐之。”
    “他有資格。”
    “他是宗王之子,陛下的堂弟。”
    袁基端起茶盞,淡淡道:“何況,他是大漢的驃騎將軍,持皇帝信璽,連大將軍,太尉都要被他踩在腳下,成為大漢前所未有的宗室之子!”
    “好了。”
    張璋臉色有些難看,問道:“你要見大將軍是有何事?”
    “一件事。”
    袁基放下茶盞,沉聲道:“驃騎歸朝,某不能確定他是什麽想法,但叔父與之商定的河南尹之位不能少,還要送本初去冀州,因為豫州已經失去了袁氏的立足之地。”
    “嗯?”
    張璋微微一愣。
    袁基嗤笑一聲,說道:“封疆十二縣,新息亭侯,符離亭侯,以及新封的武都亭侯這些不都是在分裂袁氏的根基嗎?”
    “某不懂。”
    張璋瞳孔一縮,違心的說道。
    畢竟,涉及到袁氏的根基,是忌諱話題。
    別看現在袁隗死去,袁基閉門不出,但他們隨時能夠號召門生故吏,在州郡拉起百萬之軍,萬萬不可輕視。
    “無所謂。”
    “懂與不懂沒什麽關係。”
    袁基從腰間摘下一枚木符遞過去,複雜道:“你將此物交於本初,這次驃騎歸朝獻捷,天子必定親往城外迎接,讓本初勿要離開洛陽,就在大將軍府安心候著,唯有一切塵埃落定,方可冀州赴任。”
    “可以。”
    張璋起身拾起木符,行至門戶處之際,問道:“封侯,可以瓜分袁氏?”
    “可以。”
    袁基端起茶水,淡笑道:“劉牧所封之侯,皆交給陳國打理封地,兌換成相應祿秩交給封侯之人,沒有人會例外,所以他給華雄封侯,便是埋在大將軍麾下的釘子,若我是大將軍,必然想方設法將其調離河東守備軍,亦或者想辦法令其死去,凜冬到了,醉酒墜河或許是個好選擇。”
    “你心太狠了。”
    “若死,一點都不冤。”
    張璋怒氣衝衝的拂袖離開。
    華雄封侯,或許真是三河守備營中的一顆釘子。
    殺人是愚夫之舉,調離是拔除釘子的妙策,但絕對不能是在今年,不然傻子都知道是何進在排除異己,想要徹底掌控三河守備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