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三黃之爭,軍甲有別,人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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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船的甲板上。
橫屍遍地,箭矛如林。
哀嚎聲中,蔡瑁,黃蓋,黃祖匯聚一處。
黃忠抬眸掃過四周,冷聲道:“可還有其他人,莫要讓某浪費時間找尋。”
“沒了。”
“你也莫尋了。”
黃蓋眯著眼問道:“剛才,你言黃姓各宗,盡皆有忠臣,難道黃承彥,亦如龐季一般,是暗間嗎?”
“是。”
“江陵,應該已經收複了。”
黃忠不曾隱瞞,淡淡道:“你也是領軍之人,熟讀各家兵學,清楚昔日六國合縱,各爭其利,你們之敗早已注定。”
“是啊。”
黃蓋自嘲一笑,道:“昔日,子初先生留下遺計,讓某或者黃祖投於你麾下,行內應之事,若我們真的如此做了,你可會留手?”
“不會。”
“你不是邢道榮。”
黃忠邁步向前道:“莫要浪費時間了。”
“殺。”
黃祖暴喝一聲,持劍殺向前方。
蔡瑁是庸才,黃蓋一介殘軀,唯有他可以行主攻之事。
“鏗。”
黃忠不避不讓,抬起左臂借護腕接住這一箭,定業脫手沒入蔡瑁的胸膛,還了剛才暗襲之事。
瞬息,抬腿以急速之力踹斷黃蓋另外一條腿骨。
僅一瞬,三個人一死一重傷,而黃祖揮出的第一劍還未收回。
“轟。”
黃忠攥掌成拳。
勁風破空,砸碎黃祖的頭顱。
冷著臉,扯起其披風,擦拭著手上的血腥,骨屑。
並拖屍行於蔡瑁身邊,抽起定業刀,將二人壘摞在一處。
“蹭。”
倒在地上的黃蓋沒有哀嚎。
單臂撐著半身,揮劍斬在黃忠的褌甲之上,最終踉蹌倒在地上。
“嗬。”
“兵甲有別,人亦然!”
黃蓋佩劍脫手,自嘲著等候死亡降臨。
黃忠眉頭微蹙,默然不言的揮刀斬過其脖頸。
從地上拾起黃祖的佩劍,飛劍貫入吳字大纛,使其受夜風之力而折。
方才轉身猛的一跳。
躍至建武艦的船尾,朝著船頭走去。
雖同為黃姓八宗之人,但他們的立場不同。
況且,早年他便追隨天子而行,黃蓋,黃祖還行不臣之事,死有餘辜。
這一場戰爭。
打的突兀,打的焦灼。
戰場之事,瞬息萬變,強如鎮戍之將都難以事事盡歸章程。
但,他們有精銳的軍械,有常人不可及的偉力,又有牛渚軍行倒戈之事,僅一個多時辰,便擊潰各方組建的水師之盟。
當吳景主艦沉寂。
建武軍艦船,躍過樓船而征討。
令大後方的艦船明白,吳景等人俱亡。
所以,他們不再與牛渚軍交戰,更不再向前行駛,而是朝著長沙,臨沅等地退避而去。
卯時之際。
天地愈發的黑暗。
但雲夢澤上依舊燈火輝煌。
不少將士乘坐走舸,在澤上打撈屍首,而李肅則統籌了戰損,登上黃祖的艦船。
“將軍。”
李肅拱手道:“末將麾下陣亡十三位袍澤,盡皆落水而亡,斬敵還未核算出來,但伐滅鬥艦二十六,艨艟一百二,走舸,突冒數百。”
“嗯。”
“寫好陣亡名單。”
黃忠書寫著戰報,思忖道:“將他們的屍首送往襄陽,陛下來日要在荊州四州立下豐碑,以表複土之功。”
“諾。”
李肅拱手道。
“漢升將軍。”
周瑜按刀而入,目光落在龐季與李肅身上,微微頷首道:“大漢罪軍陣亡一千四百餘,伐滅鬥艦十一,艨艟七十,未見走舸,突冒,據某所見,巡遊軍撤回長沙了,而我們伐滅都是蔡瑁,張允所領的荊州水師。”
“陣亡一千餘人?”
黃忠愣了一下,蹙眉道:“某會發信江陵,從荊南降軍之中擇人補上!”
“嗯。”
周瑜點了點頭。
“龐令使繼續。”
黃忠提筆浸墨,沉聲道:“今夜事情,要事無巨細的寫入軍報之中,我建武軍的損失可不少,而且還有不少艦船都出了問題。”
“好。”
龐季嘴角狠狠一抽。
若是他沒有算錯,今夜建武軍死傷不過百。
大漢罪軍堪堪過千人,加起來還不足牛渚軍三分之一,而荊州各營,戰死之人超過數萬之人,摧毀艦船更是不知幾何。
或許,對於建武軍而言,真的算損失慘重了吧!
雲夢澤一夜戰事。
隨著殺伐聲,驚動了伏擊之處的人。
還未等他們遣人去查看,便迎來從江陵逃出的一些人,得知江陵淪陷之事僅小半日時間,稀稀疏疏數十艘艦船從雲夢澤深處駛來。
“敗了。”
劉穗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文聘深吸了口氣,徘徊在甲板上,說道:“江陵沒了,吳景他們這麽多人,這麽多艦船,真的敗給建武軍了?”
“可這不對啊。”
劉穗茫然道:“若是兩處皆敗,江陵為何不用兵圍剿我們,畢竟大營船塢中還有不少運輸輜重的船,船夫更是不少。”
“不。”
“不對。”
文聘從懷中取出輿圖,展開說道:“西府軍的第四軍團,也就是夏侯淵,本不是為討伐荊南而來,他們是要進入巴郡,而他們之所以沒有乘坐艦船入澤,必然是奔赴孱陵,然後討伐臨沅,借此收複四郡之地。”
“糟了。”
劉穗走過來望著輿圖,駭然失色道:“若等他們占據臨沅,孱陵,再有江夏,竟陵所扼,我們就隻能被困在雲夢澤上。”
“不錯。”
文聘神情冷厲,勸說道:“穗夫人,為今之計是我們棄艦登陸華容,直撲當陽,襄陽。”
“當陽破不開。”
“我們可沒有攻城器械!”
劉穗眼中閃過一抹驚懼之色,問道:“至於攻伐襄陽,你覺得自己可以受斬碎鬥艦的一刀嗎?”
“某……!”
文聘頓時呆滯在原地。
劉穗搖了搖頭,決策道:“立刻開拔東行,沿途收複被擊潰的艦船,然後衝開建武軍的封鎖,朝著江東而行。”
“諾。”
文聘無奈應下。
按劍走向欄檻,順著軟梯落在走舸上,朝著自己的艦船駛去。
“穗夫人。”
一側,桓彝小心翼翼的問道:“某不久才從長沙進入江陵,難道軍中所傳,當今天子一刀斷江,劈碎鬥艦是真的?”
“當然。”
劉穗立於艦船前頭。
隨著朔風吹過,裙甲發出陣陣聲響。
冷峻的眼眸,眺望襄陽之地,不知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