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假傳軍令,張燕的以退為進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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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審配瞪著眼眸。
    有些錯愕,難以置信。
    假傳軍令,還是直接送入黑山軍營壘?
    這種低劣的手段,怎麽可能騙過張燕,蔣奇,使二人支援黎陽,繁陽兩地。
    “正南。”
    “某準你選一個死法。”
    荀攸將毛筆放在木架上,神情淡漠道:“鄴城被攻破,某可遣人將你與審姓一族合葬!”
    “某有一問。”
    審配自知逃不脫,不禁問道:“假傳軍令,你不應該不懂,幾乎不可能成功。”
    “軍令不重要。”
    “重要的是給一個援兵的借口。”
    荀攸拂袖道:“若沒有你,頂多是耗費一些時日,既然有你的符令,便早些結束這場戰爭,好讓春耕繼續。”
    “黑山軍營。”
    “一定是有人叛變了對嗎?”
    審配神情頓時猙獰無比,驚怒道:“既然黑山軍營有你們的人,為何還不攻鄴?”
    “黑山軍有你們的人。”
    “排除異己,不是你們常用的手段嗎?”
    荀攸輕笑一聲,說道:“眭固,陶升,他們不死,黑山軍又怎麽完全被張燕所掌控,況且我們的兵事未曾停下,遼東不是已經在攻伐了嗎?”
    “不。”
    “為何會這樣。”
    “張燕他可是黃巾軍出身。”
    審配搖了搖頭,崩潰道:“你在騙某?”
    荀攸目光平定道:“你是冀州士人,難道不明白太平道為何能在冀州起勢嗎?”
    “這……!”
    審配吞咽了口唾沫。
    荀攸眸子銳利道:“你們利用太平道,孝烈帝,陛下為何不可利用,張燕本就是天子的人,留在冀州是為了埋葬爾等的枯骨。”
    “不。”
    審配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
    張燕,黑山軍的統帥,竟然是天子的人。
    這是什麽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話,又是何等的荒謬。
    “殺了吧。”
    荀攸眼中閃過一抹失望。
    審配有才,天性烈直,卻是袁紹的附逆之臣,可惜了。
    “不對。”
    審配猛然後退兩步,悚然道:“兗州之戰,背叛的不止是橋蕤,還有張白騎,左髭丈八,所以士間師的軍報才無比模糊。”
    “猜對了。”
    荀攸微微頷首。
    “原來如此。”
    審配悲涼一笑,說道:“冀州,何人值得取信啊!”
    鎮國府對於冀州的戰爭。
    一切都變得清晰明朗,卻令人愈發的絕望。
    黑山軍是天子的人,還有數不盡的監州尉在潛藏。
    冀州府的高層,他都不敢篤定所有人忠於袁紹,忠於士族的利益。
    這場戰爭。
    從始至終便注定了結局。
    審配悄無聲息死於蕩陰神武營壘之內。
    僅半日,假軍令借監州尉之手,傳入黑山軍營地。
    帥帳之內。
    張燕目光掠過軍令。
    蔣奇蹙眉道:“鄴城之令初至,讓我們固守蕩陰,並保證守住黎陽,繁陽兩地,怎麽又來軍令了。”
    “審正南所發。”
    張燕把軍令遞過去,沉聲道:“他從鄴城發往繁陽,路上遇到了神武軍截殺,讓我們即刻分兵支援。”
    “哦?”
    蔣奇心中微微一驚。
    張燕撚著手指,淡漠道:“某隻負責駐守蕩陰,許子遠,審正南沒有資格調動黑山軍,至於繁陽,黎陽崩不崩,與某沒有幹係。”
    “啪。”
    蔣奇拍案起身道:“張將軍,你這是何意?”
    “某何意?”
    “審配有資格調兵嗎?”
    張燕嗤笑道:“某從太行山下來,是袁本初許下重利,可他讓於毒,白繞死在了太行八陘,更是把楊鳳編入文醜麾下,連張白騎,左髭丈八都在兗州不知所蹤,真以為某是傻子嗎?”
    帳下。
    眭固,陶升對視一眼。
    二人心中凜然,生怕張燕破罐子破摔,先清除黑山軍內部的不和。
    畢竟,他們可是率領麾下的黑山軍投靠了袁紹,若是真的徹底惹怒張燕,必定會死於營壘之中。
    “張將軍。”
    蔣奇壓住心底的怒火,勸說道:“兵事為重,餘下之事可以等主公回援商談。”
    “不必了。”
    “某對審正南問心無愧。”
    張燕擺了擺手,眼底閃過一抹戲謔。
    以退為進,以不滿而枉顧黎陽,繁陽的危機。
    這些可都是監州尉秘傳的妙策,可以使蔣奇等人主動出兵支援,從而不讓他落下把柄。
    用那人的話來說,這叫‘攻心激將’之術。
    “好。”
    “很好。”
    蔣奇揉碎軍令,眸子冷厲道:“戰時忤逆軍令,你難道不怕主公問責嗎?”
    張燕不屑道:“袁紹讓某攔住神武軍,某已經做得夠多了,除非他能親自下令讓某支援兩城,不然不可能冒險分兵,大不了撤回太行山,繼續做一個山寇。”
    “眭固。”
    “陶升。”
    蔣奇按劍走向帳外,厲聲道:“你們二人立刻整兵發往黎陽,某率五千軍支援繁陽,等主公回來之後,某親自為你們請功。”
    “諾。”
    眭固,陶升起身拱手應道。
    “好一條忠犬。”
    張燕眼中滿是冷意,叱喝道:“既然聽從蔣奇之令,黑山軍便容不得爾等!”
    “將軍。”
    眭固臉色微變。
    陶升眸子沉著,說道:“將軍,既然我們從山中走出,想要助主公謀大業,又何必計較得失。”
    “閉嘴。”
    張燕按著桌案起身,冷聲道:“我們討伐的是不平之事,要承繼‘致太平’之誌,可爾等卻令大賢良師死不瞑目。”
    “某無話可言。”
    眭固神情驟冷,按劍走向帳外,說道:“某等當年追隨張角起事,本就是為了活下去,搏一個富貴,將軍既然附了袁氏,還裝什麽忠誠之士。”
    “滾。”
    張燕從桌案上拽起筆海砸過去。
    眭固揮臂將其擊飛,冷聲道:“將軍,從今往後某與黑山軍再無瓜葛了。”
    “某亦是。”
    陶升按劍離開帥帳。
    這一日。
    黑山軍分裂。
    兩方兵馬從大營馳騁向黎陽,繁陽兩地。
    望樓之上,張燕眼眸血紅,似乎已經見證兩軍敗亡於曠野。
    “將軍。”
    張寧登上望樓。
    張燕轉身作揖道:“聖女,怎麽親自來了!”
    “為不臣者送行。”
    張寧按劍眺望煙塵,清冷道:“隻待他們死了,將軍便可撤回鄴城!”
    “聖女。”
    “天子在等什麽?”
    張燕望著遠去的煙塵,滿是複雜道:“有黑山軍相助,冀州數月便可以拿下,為何還要等秋收。”
    “遼東有兵事。”
    張寧解釋道:“冀州之戰一旦爆發,敗亡之軍可能會北上衝擊幽州,所以陛下要等遼東之戰結束,至少要撤回一部分兵力來支援幽州武騎,同樣需要黑山軍必要之時鎖死冀州主力。”
    “如此嗎?”
    張燕歎了口氣,不由問道:“陛下對黑山軍有什麽安排,或者說對聖女有什麽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