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文醜的恐懼,與士族薄富貴,共災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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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逆不臣有所求。
    洛陽上上下下,沒有人敢沾染。
    尤其是潁川人,更是對此諱莫如深。
    縱是郭永隻求兩女的一條生路,亦被郭嘉所拒絕。
    非是他心硬如鐵,而是明白隻要開了這條生路,便有數之不盡的麻煩。
    一連半月時間。
    冀州秘密往來洛陽者不知幾何。
    直到,濟北顏敫寫文傳於天下,不僅將堂陽顏姓逐出族譜,並且告誡天下顏姓,不可附逆不臣,背叛大漢。
    冀州。
    魏郡,鄴城。
    冀州府,內堂之中。
    袁紹神情淡漠,翻看著逢紀,許攸呈遞的密報。
    這些都是監士,士間師,所搜集士族遣人前往洛陽求存的證據及名單。
    “主公。”
    許攸神情陰戾道:“連清河崔氏都遣人了。”
    “可笑。”
    袁紹合上手中的名單,冷嘲道:“這些人求活有成,便會汙了劉牧的威名,洛陽的臣卿不會同意,鎮國府的將卒不會同意!”
    “主公明鑒。”
    許攸恭敬道。
    袁紹突兀從其中抽出一份書信,沉聲道:“顏良?”
    “濟北顏家。”
    許攸恭敬道:“這是顏家的主脈,往上是七十二大賢之首的顏回,尊稱複聖顏子,可能是怕被顏良將軍禍及主脈,所以將整個堂陽顏姓逐出族譜。”
    “嗬。”
    “有些意思。”
    袁紹目光掃過斷絕關係的書信,譏嘲道:“聖賢之後,屈居於天子的威儀之下,不知孔聖之後,未來又會怎麽選擇,難道劉牧還敢殺了孔文舉?”
    “主公。”
    許攸苦笑道:“孔文舉有罪。”
    “嗯?”
    袁紹微微一愣。
    逢紀在旁處附和道:“主公,當年天子為王太子之時,舉薦孔文舉為平原太守,他又勸說平原俊傑禰衡入公羊求學,之後反之附逆劉備,推舉其人為青州之主。”
    “這是大罪。”
    “不敬舉主,不尊天子。”
    袁紹丟下書信,淡漠道:“孔文舉若死不冤,你們將這些書信,證據,一並焚燒於冀州府之外!”
    “這?”
    逢紀,許攸驚愕不已。
    “挾泰山以超北海。”
    “某所不能,亦是不量力之事。”
    “詩雲,刑於寡妻,至於兄弟,以禦於家邦。”
    袁紹靠著大椅,目光平淡道:“他們徹底斷去求活之路,連他們姻親,他們的旁支都不願搭手相救,某今日不計前嫌,恩予眾士,唯決死耳。”
    “主公聖明。”
    逢紀,許攸作揖而拜。
    有這番話。
    冀州府上上下下有何可求。
    大漢王師不可勝,但總會流血,總會死傷。
    隻要天子的王師淌血,他們縱然是戰死沙場,亦是一場勝利。
    袁紹之舉,可服士人之心。
    這種豁達寬宥之恩,讓不少人為之羞愧。
    一條必死之路,總有人想要讓家族延續下去。
    顏良,便是軍營中惴惴不安者,更是滿懷苦澀與悲情之人。
    他沒有等來洛陽的聯絡,隻等來濟北顏敫所書的斷絕文書,所以迷茫自己的路在何方,怎麽才能保住族人的性命。
    是追隨袁紹死戰大漢王師,寧死都要留忠義之名?
    亦或者,遵循李彥之言去刺殺袁紹,留下‘舍身飼虎’的好名聲,寄希望於天子恩賜族人,能讓堂陽顏姓在討伐不臣的戰爭中活下去。
    “顏弟。”
    “來,今日飲酒。”
    文醜提著陶壇掀開帳幔,朗笑道:“免得你我日後喝不到上等的好酒。”
    “兄長。”
    “某沒有心情。”
    顏良端正身形,斂去眼中的惆悵,說道:“這兩日,鄴城風傳之事令軍心動蕩不安,士氣不存,焉能在軍中飲酒。”
    “嗬。”
    “貪生懼死之徒。”
    文醜自顧斟酒,不屑道:“臨近決死之戰去洛陽求活路,哪知被人掃地出門,還需要主公施恩,可笑至極。”
    “兄長。”
    “你的家人呢?”
    顏良無奈舉起酒盞對飲。
    文醜臉色略微一沉,嘶啞道:“某若死,她們能獨活嗎?”
    “那你不求存嗎?”
    顏良自嘲一笑道:“不知冀州府外燒了多少人的證據,但至少冀州府超過七成人都在托人奔走,隻為不被天子清殺。”
    文醜複雜道:“顏弟,是為族人而憂心嗎?”
    “是啊。”
    “是某拖累了他們。”
    顏良眸子黯淡,說道:“主脈發了書信,將堂陽顏姓逐出族譜了。”
    “命。”
    “逃不脫的命。”
    文醜搖頭苦笑一聲,說道:“冀州府中,士族求權勢,求存續,我們這些門客搖身一變成了領軍之人,與他們薄富貴,卻要共災厄!”
    “兄長。”
    顏良試探道:“你與張文遠交過手?”
    “嗯。”
    文醜眼中閃過一抹恐懼,說道:“府軍遠不如王師精銳,卻依舊是不可戰勝的存在,就像是一群瘋子,戰場之上哪怕是頂著箭雨鋒矛,都要砍下領軍之人的首級懸於身上,最可怕的是他們著全甲,而且還是極為精良的甲胄,軍械都比我們的要強出不少,都似镔鐵,百煉鐵若造一般。”
    “瘋子。”
    “敵寇之首,王師之功。”
    顏良搖了搖頭,神情中滿是唏噓。
    鮮卑,烏桓,都滅亡在北府軍的鐵蹄之下。
    最精銳的中府軍,以及不可戰勝的大漢王師又是何等的凶猛,猶如神武軍的兩千五百卒,輕而易舉便殲滅數萬人?
    可怕的是,還未傳出有神武軍卒陣亡。
    怪不得李彥,童淵,說他比不上一個王師小卒,又勸他臨陣倒戈,勿要拖累顏姓。
    可是,求存無果。
    他又該怎麽去做,才能保住堂陽顏姓啊!
    黑山軍營。
    許攸負手而立,望著校場厲兵秣馬的軍卒。
    張燕坐在大椅上,悠然道:“許子遠,你來某的軍營作甚?”
    “將軍。”
    許攸轉身斜睨道:“黑山軍多有領軍的渠帥陣亡,可要冀州府為你們補足將領!”
    “可以啊。”
    張燕眯著眼笑道:“你們想要與鎮國府決死一戰,某等生來便與大漢天子不合,隻是領軍之人不能太差,更不能太蠢。”
    許攸鬆了口氣,試探道:“馬延,張顗如何?”
    “沒聽過。”
    張燕不屑道:“莫要提無名之人。”
    “無名之人?”
    許攸氣的差點吐血。
    這幾年冀州損兵折將,馬延,張顗算得上驍勇之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