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劍分雙股,左右顧應,監郡孫公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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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德然的目光異樣。
    事到如今,簡雍自然不可不察。
    “公祐?”
    簡雍有些難以置信道。
    劉德然抬眸道:“監州尉之人,對吧?”
    “為何這麽說?”
    孫乾有些驚訝的問道。
    劉德然搖了搖頭,說道:“既然劉放,徐庶都是監州尉,或監州尉出身,東武山下的敗仗之因便一目了然,東府軍能毫無阻礙的拿下高密,必然是城中有內應,能不宣揚大名,且聚集鄉勇響應,除卻年高的鄭師之外,便隻剩下鄭益了,而你是鄭師門生!”
    “佩服。”
    孫乾搖頭失笑道:“此事,連玄德公都不知曉,而某留在堂中,便是為了保證他的安全。”
    “你?”
    簡雍看向手無縛雞之力的同僚。
    “怎麽?”
    孫乾眸子微微一凝。
    “玄德。”
    “你終究做不了宵小之事。”
    劉德然無視簡雍的疑問,抬眸看向堂中對峙。
    若換一個人是天子暗間,早已統合兵馬,伐滅青州所有逆黨,配合城外的府軍,對整個青州進行清肅。
    可時值勝機在前,劉備卻甘願一個人直麵所有赴會者。
    這是對匡扶之情的回應,何嚐不是對自己過往羞愧之事的救贖。
    “為主者執劍。”
    “想決死,某成全你。”
    王定大喝一聲,率先撲殺。
    作為並州士族遺存之人,他恨劉牧,更恨大漢。
    可劉備,他尊為主公之人,竟然是天子的忠犬,聚合不臣之人,令他以為的忠誠,成為天大的笑話。
    “來吧。”
    劉備臂長而垂劍。
    劍鋒在燈火下流光溢彩,好似將凜冬之嚴寒聚於鋒刃。
    下一刻,似猛虎下山,猶如離弦之箭,袍服都在極速之下炸響。
    刺啦一聲,劍鋒帶著血色飛濺在大堂。
    王定死於一劍之下,然劉備腳步未止,雙手持劍橫開,裹挾兩道璀璨白光,沒入人群之中。
    劍分雙股,左右顧應。
    璀璨之芒,不斷洞穿人身。
    不過數個呼吸,十餘青州士人便被劉備斬於大堂之中。
    “殺。”
    “他若不死。”
    “我們便要死在今夜。”
    王模揮劍上前,帶著滔天恨意怒喝。
    是儀,騰耽,乃至連王烈等人都持劍向前殺去。
    這場廝殺。
    並不華麗,更像是以命搏命。
    大堂之中,劍光與血色交匯,不斷有人倒在地上失去生息。
    劉備終究是沒有披甲,隻以雙股劍施顧應法殺人,僅片刻身上便留下無數劍痕。
    在無數人的圍繞混殺下,崩碎了雙股劍,身上的衣袍被鮮血浸紅,被迫一路退至斧扆處,持斷劍直麵十餘人。
    “玄德公。”
    “你這又是何苦啊!”
    孫乾歎了口氣,起身抽出自己腰間之劍。
    “孫公祐。”
    “你要護他嗎?”
    王烈老矣,卻猶如瀕臨死亡的猛虎,散發著決然之勢。
    孫乾持劍行於堂中,望向搖搖欲墜的劉備,沉聲道:“何來護之一字,某本就是監州尉,駐青州監北海郡令使!”
    “找死。”
    王模眼中滿是怒意。
    “許是吧!”
    孫乾仗劍赴前。
    銳利的劍刃,切開撲殺上來的一個青州士人所執劍鋒,帶著無可匹敵的力量,將其胸膛剖開,令鮮血與髒器灑滿大堂。
    一劍,兩劍,三劍,鋒利的白光如入無人之境。
    每一次揮劍,便有青州士人,或三州劉姓之人死去。
    “怎麽可能?”
    “他,怎麽會如此驍勇。”
    簡雍瘋狂搖著頭,眼中滿是悚然。
    他一直以為自己與孫乾都是說客謀臣,隻擅長君子六藝。
    可今夜,孫乾搖身一變,勇武竟不亞於劉備,甚至有種更勝一籌之感。
    “沒什麽不可能。”
    “那位,可是世誦為天人。”
    “有傳言,常拜生祠者,可獲得天子恩賜。”
    劉德然波瀾不驚道:“好似,大漢的王師之卒皆如此,驍勇的令人絕望,看不到一絲可以比肩的可能。”
    “天人恩賜。”
    簡雍吞咽了口唾沫。
    眼睜睜望著劉備,孫乾,將王烈,是儀之眾斬殺殆盡。
    “公祐。”
    劉備臉上的血汙,難掩失血之蒼白,滿是複雜道:“某沒想到,你竟然也會是天子之臣。”
    “舊事。”
    “某與益恩同入監州尉。”
    孫乾收劍入鞘,扶著劉備走向府外,淡笑道:“陛下沒有定奪之前,玄德公可不能倒在青州!”
    “他們走了?”
    堂中,簡雍望著滿地屍骸,抬頭看向遠去的背影。
    “不然呢?”
    劉德然笑道:“今夜,便是天子收複青州之時,你以為玄德與公祐,還會留在堂中與你我爭論嗎?”
    “那,我們?”
    簡雍臉色微微一變道。
    “你自己選。”
    劉德然指了指地上的染血之劍,淡淡道:“若不想成為負罪之人,便自戕於此地,不然天亮之後便會被打為大漢罪人,一生都要修繕道路,挖掘河渠,直至死在開荒拓土的路上!”
    “如此嗎?”
    簡雍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進士酒,好似不再那般熾熱,甘醇,反而無比苦澀。
    “人總有一死。”
    “自戕,算是體麵一些。”
    “莫要讓他為難,也莫要讓自己受苦。”
    劉德然抬手搖晃著酒壇。
    壇空酒盡,自己也該上路了。
    這一夜。
    於整個青州,都是一場巨變。
    徐庶,劉放,劉備,孫乾四人聚合親卒,可信之人,清除城中士族,以及遷徙而來的三州劉姓之人。
    一夜血腥,伴隨著朔風飄向四海八荒。
    直至晨曦,劇縣城門打開,任由大漢府軍入城,將旌旗更換為大漢王旗。
    “自縊?”
    宗員按刀邁入大堂。
    抬眸望著懸於房梁之上的劉德然與簡雍。
    劉放解釋道:“據孫監郡所言,他們沒有參與圍殺玄德公,便任由二人自選其路,某等清除劇縣回來,堂中就是此景!”
    “嗯。”
    宗員沉聲道:“他呢?”
    劉放複雜道:“昨夜,他自己與這些人決生死,某便安排孫乾留在堂中護衛,終是沒有披甲而直麵眾敵,難以全身而退,加上操勞城中兵事,撐不住昏厥過去,某便安排在偏堂休養。”
    “可。”
    宗員轉身走向堂外,沉聲道:“城中屍首全部搬遷在城外焚毀,你們整理青州的所有公文,不日青州刺史杜畿便到了。”
    “諾。”
    劉放,徐庶拱手應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