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苦士族久矣,君往南,王師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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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步之距。
    一箭,大纛便被射落。
    袁紹神情震驚莫名,僵直著脖子看向倒地的大纛。
    這是什麽奇談。
    又是什麽樣的偉岸之力。
    數百年前,項羽與劉邦對壘,一箭飛躍鴻溝也不過如此吧?
    僅一箭。
    猶如天崩地裂之勢。
    彌漫的殺機,在曠野之上溢散。
    頃刻,壓垮所有冀州軍的決死之勢。
    如果說劉牧便是籠罩於諸夏大地的蒼穹,挽弓射箭的呂布,便是天幕之下最為璀璨的那顆星辰。
    “殺。”
    劉牧張口一言。
    攪動山河,令陰雲沉天而下。
    洪亮之音,傳遍因箭矢沉寂的曠野大地。
    “噗呲。”
    驟然,兵戈入肉之聲響起。
    冀州軍陣列,不少人驚覺聲音來自耳畔,故而朝著左右望去。
    “張燕。”
    顏良暴喝一聲。
    隻見,黑山軍陣地所在。
    不少軍卒聞天子之令揮舞鋒矛,將郭援,袁胤,馬延,張顗,以及四人親衛全部戮殺於陣中。
    “母親。”
    “這便是郭姓之罪嗎?”
    郭援胸膛染血,從戰馬上墜落,激起一片煙塵。
    瀕臨死亡之際,一雙無神的眼眸,死死望著洛陽方向,似能躍過山河,見到被鍾家留下為他生機奔波的婦人。
    “列陣。”
    “向西側推進,所見之敵皆殺。”
    黑山軍主陣之中,張燕挺直腰身,策馬朝著西側的冀州雜軍殺去。
    一杆代表黑山軍的大纛,在陣列之中不斷穿梭,直接引動整個冀州軍陣地分裂,為王師留出攻殺冀州叛軍的戰場。
    “黑山軍。”
    “張燕,你果真野性難馴!”
    袁紹眼中閃過滔天恨意,咬牙切齒的冷喝。
    然,冀州軍陣地殺伐聲四起,無人聽到其怒吼之言。
    “袁本初。”
    “與士人為敵,並非大漢宗室。”
    劉牧扯著韁繩轉身,走向王師陣列,淡漠道:“兼並良田,以蔭戶壓編戶之數,隱田,匿民,上不尊朝政,下不善百姓,所以是天下百姓,苦士族久矣。”
    “劉牧。”
    “莫要冠冕堂皇了。”
    “劉姓宗室,才是天下最大的士族。”
    袁紹被一句話擊潰強撐起的心性,朝著遠去的背影大吼。
    “轟隆。”
    “轟隆。”
    劉牧不言,單騎赴南歸營。
    大漢王師往北。
    以鐵蹄之音代為回應。
    龍驤裂分二陣,避開天子歸營之路。
    神武軍,陷陣軍,幽州武騎,北府之軍,王卒尉盡皆席卷漫天煙塵,率先向冀州軍殺去。
    “這便是大漢之勢。”
    “某,以前是昏了頭嗎?”
    大漢罪軍陣列,蹋頓提著兵刃,朝著冀州軍陣地狂奔而去。
    鐵騎馳騁大地。
    龍驤重甲,幾欲崩碎山河。
    殺伐之音,伴隨著一陣陣神臂弩矢傾天而下。
    驟然,一杆銀槍橫貫虛空,噗呲一聲,將目露驚愕與震怒之色的袁紹釘死在墜倒的大纛之上。
    呼吸之間,趙雲禦馬百步,抽起龍膽亮銀槍。
    無視瀕臨死亡的袁紹,直接朝著顏良所在陣列殺了過去。
    “很俊。”
    呂布讚歎一聲。
    駕馭赤兔,化為紅光殺向士人之軍。
    他有先折大纛之事,自然不可能與趙雲爭斬將之功。
    至於張郃的大戟士,強弩營?自然交給陷陣軍,畢竟高順所統兵卒,是大漢最為精銳步卒,沒有之一,沒有類同。
    “父親。”
    “主公。”
    冀州軍陣地,所有人大驚失色。
    沒想到,先有黑山軍叛亂,攻伐西側雜軍。
    大漢王師,更是率先開啟戰事,僅一瞬便將袁紹殺死在數百步之外。
    “殺。”
    顏良眸子猩紅,無視倒戈的黑山軍。
    率麾下精銳鐵騎,朝著龍驤軍殺了過去。
    這一戰,縱然是袁紹死了,他們亦是一支決死之軍。
    因為,天子不予生機,大漢王師已經揚起兵刃,故而隻有赴前廝殺一條路。
    “轟。”
    白馬躍空,銀光大燦。
    趙雲挺起龍膽亮銀槍,眼眸中充塞著冷意。
    崩碎襲擊而來的刀鋒,將顏良的胸膛貫穿,裹挾巨力撞入冀州騎卒陣中。
    殺顏良。
    他心無愧疚。
    師父童淵,師叔李彥為堂陽顏姓奔走。
    可顏良最終還是選擇了一條死路,這便是堂陽顏姓的結局。
    而他為天子親軍統帥,自要為大漢踏平所有不臣者與附逆之人,哪怕眼前的顏良與自己沾親帶故,亦要死於鋒矛之下。
    白馬入陣,槍影翻飛,或崩,或點,或掃。
    槍鋒所指之處,冀州騎卒觸之即亡,將不甘留於戰場之上。
    不遠處。
    呂布持戟橫掃,梟首數人。
    帶著血河衝入士人之軍,將袁譚,袁熙斬於馬下。
    神武軍衝陣,遍地染滿血腥的屍骸,還有一聲聲痛苦的哀嚎,致使冀州之眾的決死大勢崩潰,朝著四方逃竄。
    然而,隨著陷陣軍推入戰場,所有冀州軍才明白什麽是大恐怖。
    持續性的長陣推行,殺伐所至人馬俱碎,一支支弩矢從陣列之中飛出,朝著遠處覆蓋過去,將不少大戟士射殺在赴前的路上。
    大戟士,強弩營很強,在冀州不亞先登營。
    可是,當他們直麵陷陣軍,才明白什麽是猛卒,什麽是不可阻的步兵之陣。
    慘叫聲,血光。
    攪拌在一處,讓張郃心中發毛。
    然,直麵襲擊而來的鋒矛,他還是不由持刀殺了上去,想要以鐵騎撞開陷陣前排的盾甲。
    陷陣軍陣列。
    高順並未陷陣衝鋒,而是立於戰車徐徐邁進,左右設下旗令官,不斷調整各校的布陣,對整個戰場進行查缺補漏。
    他與張遼,呂布,趙雲等人不類同。
    斬將,奪旗之功與他無緣,因為他生來便是陷陣軍之將,與軍卒共榮辱。
    “轟。”
    前陣之軍,轟然與張郃碰撞在一處。
    陷陣軍卒架起的盾甲,抗住從天劈下戰刀,側翼鋒矛橫擊,將張郃從馬背之上掃落,伴隨一抹定業青光斜切而上。
    吭哧,刀鋒猛的切開甲胄,將整個人腰斬成兩半。
    諸如張郃之慘狀,在陷陣軍推進途中比比皆是,屍橫遍野一詞具現山河之上。
    金戈交錯,定業刀,鋒矛,閃爍的寒芒,比凜冬還要冷冽幾分。
    大軍踩踏著鮮血,屍骸,不斷向前推進,推進,並從兩翼展開長陣,成弓形的包圍之勢,不斷朝著核心之處圍剿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