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高句麗王:高句麗,自古就是大漢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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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堂之內。
    寂靜良久。
    無數人的矚目下。
    高句麗王高男武,高發歧放下飯錢。
    匆匆離開茶陵酒肆的門戶,才敢拍打膝蓋上的塵土。
    “彼其娘之。”
    “你們是真無脊梁啊!”
    二樓,欄檻處,鄒楫眼角淌下一滴清淚。
    啪的一聲。
    一滴淚水在街道青石上炸裂。
    高武男畏懼的看了眼茶陵酒肆,委屈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高發歧一個中年漢子,高句麗的大模達,淚珠宛若不要錢似的墜落在青石上。
    當初,大漢北府軍攻入高句麗王都,他們的老父親,大王高伯固直接被嚇死,兄長高男武匆匆登基,便一直活的戰戰兢兢。
    自從來了洛陽更是如此。
    不是有人在他們身邊受傷,就是有人跌倒。
    故而,今日對禰衡一跪,於他們而言已是常態了。
    種種事情,好似自己天生不幸。
    實則他們明白,惡毒的禮部之人,千方百計想要讓他們死在洛陽,伐滅高句麗一國,好在大漢知禮,要師出有名,隻要自己跪的夠快,就沒有人可以發難!
    “叮當。”
    一個抱著竹筒冰蜜茶的小女孩站在遠處,用力丟下兩枚五銖錢,奶聲奶氣道:“外邦人,來了大漢就不要哭,陛下會善待你們的!”
    “善待?”
    高武男哽咽的呢喃一聲。
    若大漢天子當真善待,他一個高句麗王,能當眾對一介少年下跪?
    “大兄。”
    “某實在撐不住了。”
    高發歧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委屈道:“我們直接降了,也別談什麽朝貢,直接請求並歸大漢!”
    “不談朝貢了。”
    高武男拾起地上的五銖錢。
    抹著眼淚走向典客司轄下的府邸。
    非是他一個大王,沒有統禦山河,對壘大漢的決心。
    而是大漢實在太凶殘了,這幾年他見到此生最為血腥之事,高句麗國內的兵卒被梟首堆砌,連自己的父王都被嚇死。
    來洛陽路上,更是見到不少烏桓人,鮮卑人被劁了,還要修路挖河渠。
    在整個關外,驍勇的高句麗騎卒,直麵大漢人,弱小的猶如嬰兒一般。
    所以,一場不對等,且自尋死路的滅國戰爭,焉能發生在他的治下。
    “大兄。”
    “某可不領兵。”
    回府的路上,高發歧心驚膽顫的說道。
    “領兵做什麽?”
    “明日歸降大漢,除國名,去王號”
    高男武緊攥著兩枚五銖錢,眼中滿是對未來的野望。
    他不要再做一個下跪的高句麗王,而是要做可以高高在上,雄立天地間的大漢人。
    臨近傍晚。
    鄒楫失落的邁入禮部大堂。
    駱俊合上手中的公文,蹙眉道:“鄒楫,若是五國朝貢之事有問題,便傳洛陽令府武吏羈押鬧事之人,何須這般姿態。”
    “侍郎。”
    “某倒是想他們鬧事。”
    鄒楫癱在大椅上,複雜道:“高句麗人似打斷了脊梁,某輪番找人鬧事都沒有得逞,此次更是找了公羊擅於罵人的禰衡,都被高男武避開,恐怕陳桐刺史所托的遠交近攻,某無能完成了!”
    “哎。”
    “北府軍之禍啊!”
    駱俊滿是感慨的歎了一聲。
    張遼一個將軍,一躍得封晉陽都鄉侯,可見其功有多麽可怕。
    “侍郎。”
    “不成的話,換人吧!”
    鄒楫起身作揖,苦澀道:“某實在無能。”
    “不必如此。”
    駱俊揉了揉眉心,沉聲道:“這兩日,試一試能成否,若不成再言其他!”
    “諾。”
    鄒楫頹廢的作揖告退。
    “彼其娘之。”
    “高句麗人,太過分了。”
    與此同時,公羊學宮書閣,禰衡黑著臉唾罵道。
    “怎的?”
    “他們敢惹你?”
    楊修麵色古怪無比道。
    禰衡搖了搖頭,咬牙道:“但凡他有一點骨氣,某算他是個漢子!”
    楊修輕笑一聲,打趣道:“你不會是被典客司的員外郎鄒楫,安排招惹高句麗王高男武了吧?”
    “額?”
    禰衡錯愕道:“你怎麽知曉?”
    “你不知?”
    楊修給禰衡倒了一杯茶,揶揄道:“這些時日,公羊學宮有不少人都被員外郎征調,就是為了與高男武交惡,有人受其跪請恕罪,有人被賠償不少錢財,整個洛陽都傳遍高句麗人無膽,擅跪禮。”
    “哎。”
    禰衡絕望的歎了口氣。
    楊修端起茶盞,淡笑道:“你我今年同考會試,莫要心急官位啊!”
    “某非是心急。”
    “隻是想要籌功而已。”
    禰衡複雜道:“畢竟,行禮部托付之事,為官便可更上一層樓,能夠早日出使外邦,隻可惜所求沒成!”
    “為官,沒有捷徑。”
    “你啊,還是安心備考吧!”
    楊修從書架上抽出帝國貨幣,準備挑燈夜讀。
    這一天。
    高句麗再跪之事傳遍洛陽。
    夫餘王尉仇台輕蔑一笑,連肅慎,挹婁,北沃沮都將其當做笑談。
    翌日。
    天蒙蒙亮時。
    鄒楫剛走出府門,便碰上蹲在府門前的高男武,高發歧。
    “上使。”
    二人連忙作揖拜道。
    “有事?”
    鄒楫腳步不停,直接登上車輿,朝著大業宮而行。
    高男武行於車輿一側,恭敬道:“朝貢之事,今日還望上使給予機會商討。”
    “不急。”
    “禮部要主大考事。”
    鄒楫滿是怨念道:“況且,條支王阿米爾薩拉丁來朝,某還需要處理條支國朝貢之事,你們高句麗距離大漢這麽近,急什麽!”
    “條支王,好命啊!”
    高男武委屈的喃喃一聲。
    條支距離大漢太遠,高句麗距離大漢太近。
    若是換他為條支王,一定不會屢次受到這般羞辱。
    “好命?”
    鄒楫掀開帷幔,眯著眼問道。
    “不是。”
    高男武連忙搖了搖頭,說道:“此次,並非是商討朝貢,而是高句麗本就是大漢之人,所以想請求大漢收複舊山河,某卸去王號,隻願做一個朝耕田,暮養馬的大漢人!”
    “你?”
    “想做大漢人?”
    鄒楫嘴角一抽道:“若是某沒記錯,高句麗王室出自夫餘人朱蒙!”
    “非也。”
    “高句麗,自古就是大漢之土。”
    高男武解釋道:“某記得,和帝與先帝時期,高句麗歸大漢統治,隻是前些年某等迫於公孫度之威,更是被其欺騙,才為遼東叛軍供養戰馬與騎卒,還望上使明鑒!”
    “不必多言。”
    鄒楫黑著臉放下帷幔。
    高句麗並歸大漢,誰去營州挖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