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明年指定換個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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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當!
    “哎呦~”
    錢度嘴角抽著看著這老頭兒耍賴皮,果然人一老,連臉都不要了。
    棋麵上僅剩的幾個子兒一推。
    “咱還是喝水嘮嘮嗑吧,這棋下不了一點。”
    孫有福難得菊花臉尬了尬,順著開口道:“你這棋路不簡單,教你的一定是位大家。”
    “您這就誇張了,我就是象棋界的一枚小學生。”
    “誰說你了,我誇的是教你的那位老師。”
    錢度撇了撇嘴,記憶裏跟他爺爺關係好的老家夥,眼前這位勉勉強強算一個。
    其外還有仨,一個是吳家老爺子,還有一個模樣文質彬彬的老頭兒,實則一開口就是國粹,還有一個半路出家的假和尚,喝酒吃肉變著花的來,嘴上卻老掛著贖罪贖罪。
    錢度的棋路就是第三個老家夥喂的,書法是自己爺爺教的,原本還管練武,可惜原主不好那玩意兒,學了點花架子就作罷了。
    就像孫有福說的一樣,自家老頭兒前半輩子是京城的財主,那個年代混的不差,多少認識些能人。
    叮鈴~
    一道自行車的清脆鈴聲傳進屋裏,聲先到,人後來。
    大院門口閃進一個騎著自行車的中年身影。
    孫有福那眯眯眼看都不看,不耐煩的嫌棄道:“聽聲兒正主來了,你小子快去吧,少在我跟前礙眼。”
    “得嘞,那我先過去了。”
    錢度自動過濾掉後麵那句,麻溜起身出門迎了過去。
    “劉主任!”
    劉愛軍車剛停好,扭頭看著錢度頓了兩秒:“錢度?你怎麽有空到街道來了。”
    “主任,主要還是想麻煩問問,就我爺爺那房子的事兒,主任您抽煙。”
    說著錢度從兜兒裏掏出剛才順道買的大前門,讓屋裏側著耳朵的孫有福眯眯眼一瞪,這小子也太雞賊了。
    劉愛軍看了眼全新未拆封的煙盒,笑道:“跟我先進辦公室吧,最近怎麽樣,生活上有沒有什麽困難,有困難可要跟街道提。”
    “主任您別說,還真有,我家裏煤球不夠用了,我想著再買些。”
    “這個好說,我看你剛才是從後勤孫主任哪兒出來的,你找他報一下就行。”
    “謝謝主任。”
    他家正屋和東廂房的爐子,隻要人在家,基本上全天都是封門大開,照這個燒法,家裏那煤球指定不夠。
    倆人蹬蹬蹬上樓,樓梯口左拐第二扇門推開,陽麵,不到十個平米左右,隔著窗戶能眺望到不遠的地方,景色估計是整個院裏最好的了。
    “錢度你先坐,”劉愛軍指著沙發,自己拿正扣著的茶杯,倒了杯水。
    “你是來問你爺爺那套房子的過戶問題的吧?”
    “謝謝主任。”錢度接過茶水,應道:“沒錯,這是我爺爺生前交代過的,說等他走了,讓我緊早找您,看看怎麽過戶。”
    這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進來一個稍微富態的女人,隻是餘光瞄了錢度一眼:“主任,這是您之前說要的檔案。”
    “嗯,先放我桌上吧,對了,小李在不在?”
    “在後院搬東西呢,主任我這就叫他過來。”
    劉愛軍回到辦公桌後麵,從抽屜裏拿出一踏信紙,擰開鋼筆唰唰唰寫了三行,簽字,又從抽屜裏拿出公章蓋了一下。
    “錢度,你待會兒拿著街道辦開的戶口證明,然後帶上房契,戶口本,跟小李去一趟房管所,到時候按著流程填一下表,然後改天再來街道填個表登記一下就行。”
    “好嘞主任,”錢度上前接過信紙,大致掃了一眼,瞄了眼鋼印的功夫門外進來個年輕人。
    “主任您找我。”
    劉愛軍指了下錢度:“你先放下手頭的工作,帶著錢度去趟房管所,幫著辦一下房產過戶。”
    “好的,主任。”
    坐了沒幾分鍾,嘮了點姥爺不疼舅舅不愛的幹話,倆人一前一後走出辦公室下了樓。
    迎著孫有福,錢度掏出煙懟到李鑫的跟前:“李哥您抽煙。”
    “小李這是要出去啊?“孫有福樂嗬嗬的看著倆人。
    “是啊孫主任,“李鑫接過煙,又朝錢度使了個眼色。
    “孫主任您也來根。”
    “我看看你小子抽的什麽煙,呦,大前門,好小子抽的比我還好,那什麽,既然你們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孫有福說完,手裏握著一整盒煙轉個身進了屋。
    “.....”
    李鑫“咳”了一聲,看向錢度:“那個孫主任是街道老人,你那煙就當孝敬他老人家了,咱們這就出發吧。”
    “得,麻煩李哥您了。”
    “這有什麽麻煩的,我還的感謝你呢,後院一堆活兒。”
    李鑫騎著自行車,錢度在後座坐著,顛顛簸簸三十多分鍾才到了房管所。
    又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一係列流程走完,等新房契,簽字,按手印,再蓋鋼印,房產過戶的事兒總算是成了。
    李鑫看著錢度手裏的房契,心裏止不住的羨慕。
    今年他剛畢業,分配工作進的街道辦,前前後後有個小半年時間了,可除了幹雜活還是幹雜活。
    跟外人嘮,一聽他在街道辦當幹事,那背挺得直溜溜的,人前光鮮得不得了。
    實際上牛馬的很。
    家裏一共五口人,住的房屋麵積估計剛有錢度房契上六分之一,再看看身旁的這小子。
    十七歲的啷當年紀就繼承了一套獨門獨院的四合院,心裏不說羨慕是假的。
    李鑫調整了調整思緒,“那個錢度,你是跟我回街道還是去哪兒。”
    錢度喜滋滋的把房契折好,塞兜裏,又摁了摁。
    笑道:“李哥能不能再麻煩您一事兒,咱回的中間順道經過百貨大樓,您能不能等我一會兒,我買個東西,您捎我一程。”
    “這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我跟你說,要不是幫你出來一趟,我還在後院一趟趟來回搬東西呢,這都不叫事兒。”
    錢度助跑幾步,別扭的跳到後座上,樂道:“李哥您受累。”
    到了百貨大樓底下,拒絕掉李鑫一起跟進去,錢度沒磨嘰,鑽進大樓直奔買電器的地方,在幾個老娘們兒羨慕的目光下喜提一台飛躍牌黑白電視機。
    臨走前還看了眼彩色的,嗓門提了提:“這黑白的就當過度了,明年指定換個彩的。”
    “嘿,這小子怎麽這麽損呢,看給他能耐的。”
    “還明年指定換個彩的,不吹牛能死啊。”
    錢度那還理後麵的聲音,屁顛屁顛的往外走,在李鑫的視線裏,四四方方的電視機盒子擋住了錢度的上半身,隻漏個笑的跟朵花兒似的頭。
    不可置信指著道:“你說的買東西就是買台大彩電?”
    “這是黑白的,不是彩的。”
    聽著錢度遺憾的聲音,李鑫有些抓麻:“黑白的也是大彩電啊。”
    “此言差矣,都不是彩色電視機怎麽能叫彩電啊。”
    “才16寸,大彩電更談不上了。”
    李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