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啥呢？我告訴你，這個孩子絕對沒活路，你也別管，更別問。”
    看著她要離開，蔣窈顧不上那麽多，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牢牢抱住她的大腿，“這是我的娃，你不能把她帶走，誰要是敢動我女兒一根汗毛，我跟她拚了！”
    陳嬸看不下去了，說：“要不……要不讓我帶回去，幫著找個好人家養。”
    “不行！”
    “不可以！”
    兩人竟然是同時說出來的。
    蔣窈經曆了兩輩子，第一次當媽媽，怎麽舍得讓孩子被別人領走。
    顧母瞪著眼睛對她說：“死了幹淨利索，一勞永逸！”
    交給別人撫養吧，萬一以後人家後悔，再送回來怎麽辦？
    或者長大了再來找親生父母又該怎麽辦？
    總而言之，隱患太多了！
    “放開！趁她現在不太穩定，我要趕緊帶走。你不鬆手的話，後果自負。”
    她使勁晃了幾下腿，但蔣窈依舊緊抓不放，拿起桌上電筒砸了過去。
    這種舊式的手電很沉。
    一下子就把蔣窈的頭打破了，血流不止。
    但她還是咬住劉玉敏的小腿。
    “哎喲！痛死我了！”
    蔣窈用盡全身力氣咬下去。
    她不放手，顧母怒了。
    “老頭子，你進來把她拉開！”
    顧老頭一腳踹開房門進來，根本不管蔣窈還裸露著雙腿，抬腳把她踢開，直接去搶奪嬰兒。
    陳嬸隻好乖乖地把手裏的嬰兒交給他，她已經被這家人嚇得夠嗆，覺得他們一個個都失去了理智。
    顧母催促道：“村裏的人現在都在幹活，趕快去後山挖個坑埋掉。”
    “先掐斷氣再埋會更保險些。”
    顧老頭粗糙且長滿繭的手摸向嬰兒脖子。
    蔣窈又爬了起來，用手擦掉了嘴角的血漬，手裏突然多了把刀子。
    她赤腳，頭發散亂，臉色蒼白得仿佛剛從陰曹地府鑽出來的鬼魂。
    小嬰兒好像感應到了什麽，哭得更加凶了。
    那聲音像是有魔力般揪住了母親的心。
    “敢動我閨女，老子一刀剁了你們！”
    “哼！你覺得你現在拿刀有用嗎？我倒是要看看你的本事到底有多高！”
    顧母還以為對方跟從前一樣軟弱，完全不在乎蔣窈的威脅。
    “那我就挖開你們胸膛，看看到底心黑還是紅！”
    說著她揮舞起手中的刀子像瘋了一樣朝著婆婆砍去。
    怕傷到孩子，所以最先衝向婆婆。
    見情況不對勁，陳嬸撒腿就跑。
    “你還來真的！”
    顧母慌忙躲避，差點就被刀鋒劃到臉上了。
    跟一個不要命的人鬥是不可能贏的，因為瘋狂之人沒有底線。
    因此她也開始害怕，一邊躲閃著刀光一邊尖叫著上竄下跳。
    蔣窈趁機靠近門口，倚在門背後繼續揮動手中武器，隨手把周圍能扔的東西全朝老婆婆投擲過去。
    “老頭子，還不快來幫我製服住她，我都快被砍死了！”
    顧老頭猶豫了一會兒，想著先把小孩放在床上，再去處理蔣窈的事情。
    就在孩子剛剛被放到床上的一瞬間，蔣窈忽然把手中的刀扔了出去，低頭用腦袋頂開顧老頭，迅速抱起孩子，飛快躲到了床角，拉過被子，將孩子緊緊包住。
    接著她的手中又多了把全新的剪刀。
    這一係列的動作實在是太快，老兩口年紀大了，等他們已經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這可怎麽辦？”
    顧母生氣極了，覺得事情越來越麻煩了。
    蔣窈狠狠盯著他們倆，“如果今天你們非要搶走我的女兒，那就隻能拚了。反正她要是活不了我也不會活，到時候一定拉著你們一起下地獄，誰都別想好過！”
    顧母氣得手都在發抖，“那你養你的吧，以後別指望我家給你一顆米！”
    蔣窈冷笑一聲，“老三寄回的錢喂狗了？”
    顧家的老三當了整整十年兵，雖然具體的職務不清楚，但每年的津貼都有增加。
    有時候兩個月寄一次錢，有時三個月，每次都是顧老二去取，然後由婆婆保管。
    以前的時候，蔣窈根本拿不到一分錢。
    顧老頭憤怒地喊道：“你怎麽敢罵我們？”
    顧母伸長脖子爭辯，“這是我兒子給我的錢，關你什麽事？”
    蔣窈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必須要盡快解決這件事。
    “我不再跟你們浪費時間了，現在全部給我滾出去！否則別怪我真的動真格！”
    “好吧，既然你那麽有膽量，你就囂張吧。老婆子，咱們走，倒是要看看你能囂張多久！”
    顧老頭也很生氣。
    顧母很不情願，心裏盤算著再試試看能不能把孩子奪回來，不然今天過後村裏的人都會知道這件事，讓大隊長知道了就不方便把孩子帶走。
    最終她是被顧老頭強行拉出去的。
    他們一離開房間，蔣窈馬上放下了孩子，衝過去把門重重關上，插上門栓，還特意加上了一根橫木加固。
    確認安全之後，她才慢慢回到了床邊，眼睛一閉就虛弱地躺下了。
    她感覺自己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境變幻莫測，人影模糊不清。
    再次醒來時，她急忙睜開了眼睛。
    生怕剛才的一切就隻是夢。
    幸好身體那種幾乎要裂開的疼痛提醒了她，旁邊還有孩子的輕微哭泣聲。
    她環顧著四周，發現自己已經在娘家了，應該是父母聽到消息後把她接回來了。
    終於逃離了那個糟糕的地方，她這才可以稍微鬆口氣。
    看著有些泛黃的窗，她突然想起了死後的那些記憶片段裏讀到的一本書，感覺好像是上天給自己的一種警示。
    想到書裏的那些遭遇，即使在八月炎熱的天氣裏，蔣窈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書裏描述的故事發生在同村，女主角郭娟娟來自重男輕女嚴重的一個家庭。
    但是卻通過了自己努力，最後不僅說服了父母同意分家獨立，而且還完成了學業。
    她的聰明才智讓她得到了這個村裏麵人的一致讚賞，最終還考上大學了，並與大隊中地主的兒子結為連理。
    而這對新人回到家鄉舉辦婚禮的時間，正好趕上紀念自己去世一周年的日子，真是極具諷刺意味。
    在書中，自己之所以成了反麵教材般的人物，是因為沒能得到自己婆家的認可，被認為是任性且懶散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