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你們錯了,咱從來都不是個體麵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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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位,這……要不再想想別的辦法?
    二十五萬貫說少不少,但說多的話也不是太多,總歸是有一些辦法能解決的。
    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武英殿內,右丞相胡惟庸顯得有些遲疑,又帶著一些著急的說道。
    “陛下,此舉固然不失為一個很好的辦法。
    但……但多少有些不太妥當,太有損陛下您的威名了。”
    戶部尚書劉歆,在經曆了初時的懵逼之後,也禁不住開口跟著相勸。
    原因無他,乃是皇帝給出的解決辦法,太過於離奇,也過於讓人意想不到了。
    皇帝居然準備用他的名義,或者說是大明朝廷的名義,來進行為期四個月的借款!
    利息二厘,夏稅收上來後進行償還。
    這等情況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他們在此之前,都已經做好了皇帝會鬧出幺蛾子的準備。
    可即便如此,還是被皇帝此時的做法給驚到了。
    這幺蛾子鬧得著實太大了,太過於讓人意想不到。
    也太有失體統了!
    哪裏有堂堂一國君主,向人借錢的事?
    皇帝真的沒錢了,哪怕是對一些富戶敲竹杠,或者是抄家滅門,乃至於把佛祖,道祖身上的金子都給刮下來呢?
    手段雖下作,或者是激烈,但他們也都是能理解的。
    先前時不是沒有別的皇帝如此幹過。
    可皇帝此時的舉動,是真的過於丟麵子了。
    不僅僅丟皇帝的臉,連帶著朝廷的臉,也都被丟了個幹淨。
    皇帝以往要過飯,臉皮厚,他們是知道的,但之前行為做事,終究還是要臉麵的。
    可現在,怎麽突然什麽體麵都不要了?
    才不過是區區二十五萬貫,真就把人給逼到這種份上了?
    明明還有很多別的辦法可以用,怎麽就非要走最不體麵的這種?
    “還能有什麽辦法?各處的錢都有各處的用處。
    是遷移百姓的錢可以挪用,還是給大軍的錢可以暫緩?
    還是朝廷百官可以暫時不發俸祿?
    哪裏停了都不好,都會影響做事。
    咱思來想去,還是現在這種辦法最好。
    至於有損咱的威名……
    咱有什麽威名?
    咱小時候給人放牛,家裏窮的揭不開鍋,爹娘都被餓死,咱出家當和尚,拿個破碗到處要飯,這些過往誰不知道?
    這些有威名嗎?
    咱從睜不開的地獄沼澤裏,一步步的掙紮上來,破元軍,攻集慶,滅陳友諒,破張士誠,橫掃陳友定,方國珍,讓何真拱手來降,驅除韃虜,恢複中華,再造我漢人河山,靠的是咱的威名嗎?
    是咱一步步,踏踏實實走出來的!
    是咱願意幹實事,願意約束軍隊,嚴明軍紀,有功必賞,有過必罰,不讓他們和其餘人手下兵馬那般,將百姓當成草芥,給百姓們一些喘息之機換取來的!
    咱從來不是一個有威名的人,更不是一個體麵人。
    咱就那個餓死了爹娘的放牛娃!
    那個沒了家,拿著破碗到處要飯,亂世裏求活的人。
    咱沒有威名,也不樂意要那些威名。
    咱隻想多幹些實事,隻想讓天下能穩當一點。
    讓天下有更多的人可以不餓肚子,至少要少餓死一些人。
    若是這些你們眼中的所謂威名,能讓稍稍的換來一點實際的用處,讓這天下好那麽稍微的一點點,咱就能毫不猶豫的將之用了!”
    朱元璋口中突然蹦出來的這一連串的話,將胡惟庸還有劉歆二人,給聽的目瞪口呆。
    誰都沒有想到,皇帝隻借錢還不行,還能說出這等虎狼之詞!
    “上位,臣懂了,是臣犯糊塗了。
    陛下一直都是那個陛下,一直都想著百姓,想著幹實事。
    和讓百姓變好,讓天下變好相比,別的都不值一提。
    臣今後定然會更好的做事,緊跟上位步伐。
    絕對不會再覺得,如今天下平定了就該如何如何了。
    這天下,吃不飽飯的人還有很多,每年餓死的人,亦不在少數。
    還需繼續努力,遠沒到鬆懈之時!”
    在戶部尚書劉歆還懵著的時候,胡惟庸已經麵色肅穆,卻又聲音激昂的對皇帝鄭重表態了。
    劉歆更懵之餘,卻也被驚醒,連忙學著胡惟庸的樣子,就一些事情向皇帝表態。
    再說不出來,勸阻皇帝不要如此做的話了。
    皇帝願意一直拿要飯花子的心態過日子,那就如此好了,反正丟人也是丟他朱元璋的人。
    但真是天下不幸,居然讓這麽一個要飯花子當了皇帝,讓自己也跟著受了這般委屈。
    果然,叫花子就是叫花子,哪怕是當了皇帝也高貴不起來。
    哪怕坐在龍椅上,身上穿著龍袍,也依舊是難以遮擋,那從骨子裏麵散發出來的窮酸落魄氣!
    朱元璋看了胡惟庸一眼,還得是奸臣好用,尤其是大奸似忠的那種。
    胡惟庸但凡能做到他說的一半,不,哪怕隻有一小半,自己上輩子也不會真把他怎麽樣,更不可能廢丞相。
    中書省,戶部都沒有意見,這件事很快被推行下去。
    一共一百張麵額為兩千五百貫的、上麵印著大明國債字樣,蓋著皇帝玉璽,以及中書省,戶部印章的債券就此出現。
    期限四個月,利息為二厘,以夏稅進行償還。
    而這一百張的債券,剛一印出來進行發售,不到半日的時間就被搶購一空。
    甚至於還有不少後知後覺的人,在私下裏找人托關係,加錢來向已經持有的人進行購買。
    但這樣的想法,卻都盡數落了空。
    不是說他們的關係不夠硬,或是手中銀錢不夠多。
    而是那大明國債上麵,明明白白的寫著不得進行流轉,不然作廢。
    這讓很多人悵然若失,懊悔的捶胸頓足。
    像是錯過天大的好處一樣。
    痛心疾首之餘,就開始打聽皇帝什麽時候會再次發這種債券。
    這些想要購買國債的人,很多其實並不是真的看中了皇帝給的二厘利息。
    而是這件事情,那非同凡響的意義。
    當今的皇帝,那是出了名的眼睛裏容不得沙子,特別痛恨貪官汙吏,也痛恨那些行賄的人。
    且皇帝一直以來都是高高在上的神仙般人物,哪裏是尋常人能接觸到的?
    更不要說是能和皇帝扯上關係了。
    現在,機會就這般明晃晃的出現了。
    國家缺錢了,皇帝親自進行借錢。
    這哪裏是在借錢?
    分明就是一個,再好不過的上進機會啊!
    別說皇帝隻是借三個月,且還給利息了。
    就算是皇帝連本金都不給,那他們也是心甘情願。
    隻能說,什麽時候都不缺乏特別想要進步的人……
    新鮮走馬上任的宣傳使司的宣傳使羅貫中,才上任第六天就遇到了這等事,立刻按照皇帝那裏傳來的消息,開始動筆撰寫文章。
    頂級家出手就是不一樣,不僅僅說明白了皇帝發國債的原因,經過結果,
    還給增加了一點故事性。
    又按照皇帝的專門要求,不準咬文嚼字,盡量寫的淺白一點。
    具有很強的可讀性,趣味性。
    再配合著皇帝這邊,已經先一步的真發行了國債,不少消息已經在流傳了。
    所以,這篇第占據了大明日報的頭版的文章,第二日天才剛一開始售賣,就足足銷售了三千多份。
    這還是因為大明日報才開始創辦,還沒有太大的名氣,且宣傳使司人手不夠多,外加經驗不夠,印刷出來的報紙數量有限的緣故。
    不然,賣出去的報紙份額將會更多。
    羅貫中激動的來回踱步,並加急安排人手,增加發行量。
    接下來的七天,都要售賣這一期的大明日報。
    不僅僅要在京師售賣,還會運到蘇州,以及江北等地售賣。
    如今大明日報,雖冠以日報之名,可實際上因為是才開始創辦,基本上是六到七天才發行一期。
    而羅貫中之所以如此激動,不僅僅是因為他寫的這文章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可,更為重要是,這報紙後麵,可是有一個專門的版麵來刊印自己老師的水滸傳!
    這下子,自己老師的水滸傳,得能被多少人看到啊!
    自己超額完成了老師對自己的囑托!
    這宣傳使做的真值!
    這個職位真適合自己。
    大明日報可謂是一炮而紅。
    不說別的,僅僅隻看這報紙的銷售量就能知道,這一次朱元璋的這個舉動,在大明引起了多大的轟動。
    許許多多的文人士子,乃至於不少官員都在討論這件事。
    有人皺眉,覺得皇帝太不體麵了,為了這點錢財,竟公然行借錢之舉。
    也有人感動於皇帝拳拳愛民之心,為了不影響正事,竟不顧麵子,以帝王之尊借錢。
    也有官員暗自警醒,看來皇帝在以民為本上,是要動真格的了,今後再做事,需要注意了,要努力的往這方麵去靠。
    也有不少人覺得皇帝此舉,未免有沽名釣譽之嫌。
    故意趁機做出這等事情,讓人大加宣傳,從而好給他自己邀名……
    ……
    “父皇,這……是否有些不太妥當?
    此等事情刊登在報紙之上,廣而告之,必然會讓人議論紛紛。
    其中肯定會有一些人,說些不好的言語……”
    武英殿內,太子朱標斟酌著言辭,說著他在這件事情的意見。
    “標兒,這沒有什麽不好的。”
    朱元璋伸手給朱標拉了一張椅子,示意朱標坐下說話。
    “這等善政,是不懼拿出來說的。
    咱現在算是明白了,隻會幹好事,弄善政是不行的,還得會宣傳。
    要把國家做出來的善政,給宣傳出來,讓更多的人知道。
    這樣,那些慣會說些怪話,會歪曲朝廷政令,並以此來誤導眾人的人,聲音就會小上很多,影響力也會隨之下降。
    咱們以民為本的決心,也不用遮遮掩掩,必須要旗幟鮮明給打出來,並付諸一些行動。
    如此,將會影響更多的人,讓他們朝著這件事上靠攏。
    也盡可能的讓百姓們知道,官府,至少咱這個皇帝,是真的想要他們過的好,也會為之努力,讓他們過的好。
    不要怕別人議論。
    讓那些狗東西們去說咱們這也不行,那也不還行吧!
    咱們與咱們大明眾多的仁人誌士,眾多百姓們不屈不撓的努力,必將穩步的達到咱們的目的!”
    朱標看著自己父皇,顯得有些怔愣。
    一股無法言說的東西,自心間瞬間湧起,並衝向了四肢百骸。
    心中的那些著急與一些不安,顧慮等諸多的情緒,瞬間蕩然無存!
    父皇總是這樣,認準的事情就能一往無前,和父皇相比,自己差太遠了。
    自己還有許許多多的東西需要和父皇學!
    同時,也覺得現在的父皇,和今年之前的父皇有了不少的不同。
    以往父皇就讓人敬佩,如今的父皇更加讓人敬佩,或者說是崇敬。
    總是在不經意間,就展現出令人心折,又極其鼓舞人心,讓人堅定信心,一往無前的信念!
    ……
    天界寺內,自從見了皇帝之後,回來就把自己關進禪房閉關的道衍,在看了大明日報之後,在原地怔愣了好一陣兒。
    隨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就出關了,求見皇帝。
    比一月之期,足足提前了二十一天!
    對於何去何從,他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
    “你真要這般做?”
    武英殿內,朱元璋望著道衍詢問,帶著滿心的意外。
    話說,按照他之前所想,他這邊又是說出藩王外封製度,又是把屠龍術這些都給說了出來。
    早就將道衍給整的道心破碎,把道衍的那些執念給消除了才對。
    那日道衍說,要回去好好的想一想,還說一個月為期限。
    他這邊其實早就在心裏認定了,道衍回去想也是白想,肯定還會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樣開始當官,為大明做事。
    可哪能想到,事情居然出現了一個天大的意外。
    道衍這家夥,居然做出來了一個,朱元璋在此之前,從未想過的選擇!
    他要前去南越,給那裏的統治者出力做事。
    “陛下,小僧所言為真,這是小僧深思熟慮之後,做出來的決定。
    小僧承蒙陛下錯愛,高看小僧一眼,想要小僧為官,給我大明出一份力,而小僧也有敬服陛下雄才大略,以民為本。
    也想要為我大明出一份力。
    但小僧能力終究有限。
    陛下兵強馬壯,猛將如雲,謀士如雨,大將軍等幾個國公,還有眾多侯爺都是極其能打之人。
    文臣中,誠意伯,當今宰相這些人都是能做事的。
    更兼陛下您聖文神武,掌控全局,大明今後必然走向輝煌。
    小僧留在陛下身邊固然可以做些事,但說實話,這些事沒有小僧也一樣能做成。
    小僧能發揮出來的作用有限。
    既如此,小僧不如離開我大明,前往南越那邊,為我大明謀取南越,今後爭取將南越交與陛下手中。
    如此,也算不負陛下厚愛,不負胸中所學,更不負陛下說與小僧聽的屠龍術。”
    道衍此時,依舊是出家人打扮,又恢複了僧人的慈眉善目。
    但說出來的話,卻和佛家沒有什麽關係。
    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朱元璋心中不由跳出這兩句話。
    “你怎麽知道咱要取南越?”
    朱元璋望著道衍詢問,麵上露出一些似笑非笑的神情。
    道衍不卑不亢:“如今元朝殘存勢力雖還在,但不論是偏居西南一隅的梁王,還是占據東北的納哈出,亦或者是躲在草原深處苟延殘喘的北元王庭,都不過是斷脊之犬,難成氣候。
    今後被陛下蕩平,乃必然之事。
    陛下非是常人,有包藏宇宙之機,如今成就雖已驚人,卻不會就此自滿,停步不前。
    南越那裏,自古以來就是我華夏之地,隻不過宋朝軟弱不堪,拋棄祖宗基業。
    陛下既複中原,又收幽雲,那南麵的南越又豈能置之不理?
    南越那邊,山高路遠林密,煙瘴叢生,道路崎嶇,又潮濕悶熱,我大明將士日後若是攻伐,最大的敵人便是這些。
    小僧沒有什麽太擅長的事,便想著到那邊試一試。
    若是成功,也可減少將士傷亡,也算是積些功德,終究不算埋沒了所學。”
    “哈哈哈……”
    聽完道衍所說的話,朱元璋開懷大笑,起身走到道衍身邊,伸手握住道衍雙手。
    收住笑聲,鄭重道:“大明有大師這般人物,何其有幸!
    南越之事,就交與大師了,且看大師施為!”
    道衍對著朱元璋鄭重一禮:“大明有陛下,才是真正的幸事。
    小僧在南越,看天下事陛下如何施為!”
    說罷這話,朱元璋和道衍相互對視一眼,片刻後都哈哈笑了起來。
    一時間,風起雲湧,似有龍吟虎嘯之聲!
    ……
    天界寺的桃花綻滿枝頭的時候,道衍在悅耳的鳥鳴聲裏,隻身南下。
    所帶不過一缽盂,一禪杖,一僧袍,一僧鞋。
    走的從容不迫。
    似乎此行不是要隻身謀國,幹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出來,而是如同往日四處雲遊一般。
    ……
    武英殿內,朱元璋滿上露出笑容,心情很是不錯。
    道衍做出來的選擇,雖和自己一開始時的設想有所不同,但卻比之更好。
    道衍終究還是沒能放下他的理想,他的堅持。
    但因為自己的幹預,卻也讓他的理想,他的堅持轉了一個彎。
    朝著更加有利於大明的方向去開花結果了。
    依照道衍的能力還有追求,讓他去取南越,的確要比留在大明更合適。
    南越,老四靖難成功後,就將之給取了下來。
    當時那邊有人挑釁,以為他們距離大明太遠,且老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正要休養生息,跳一下沒什麽問題。
    結果老四不按常理出來,直接發大軍推了過去,一路勢如破竹,屎都給打出來了。
    但可惜天胡的開局,卻因為後續的處置不當,外加重心北移,終究沒能徹底在南越那裏站住腳步。
    到了好聖孫朱瞻基時,正式退兵,徹底放棄南越。
    從那次放棄之後,南越再也沒有回到華夏懷抱。
    現代時,朱元璋看著地球儀不止一次的去想,要是南越那裏老四他們徹底的站住腳,讓那裏成為華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該有多好。
    別的不說,單單隻是那超長的海岸線,就足夠讓人眼饞,能起到極大作用了。
    而今重回洪武八年,他焉能錯過?
    便是道衍不去,今後他也會取!
    ……
    “殿下,正所謂固國不以山溪之險,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唯有德行,唯有正道才能服人。
    人心歸附,才能無往不勝,事半功倍。
    若反其道而行之,哪怕依靠權勢,恐懼這些讓人服從。
    可大多也都是貌恭而心不服,做起事來,事倍功半……”
    文華殿內,在給朱標講述了一些文章之後,今日的課業將要結束之時,宋濂借助著今日之課業,對朱標說出來了這樣一番話。
    宋濂是當代的名儒,而且還是老早就投靠朱元璋的文人。
    經李善長推薦,和劉基,章溢,葉琛三人一起入應天。
    宋濂被任命為江南儒學提舉,並讓其教授朱標儒家經典。
    從那時候開始,一直到現在,一晃十幾年過去了,宋濂還在教授朱標。
    話說,老朱為了朱標的教育,可謂是費盡了心思。
    老師的陣容更是豪華到離譜。
    當時的左丞相李善長兼任太子少師,右丞相徐達兼太子少傅,常遇春為太子少保。
    右都督馮勝為右詹事,胡美,廖永忠,李伯升兼同知詹事院……
    一大票的開國文臣武將,都給配備了個齊全。
    這其中,教授朱標最多,時間最長的就是宋濂。
    朱標對宋濂也十分恭敬。
    此時聽到宋濂的話,立刻執弟子禮,表示自己謹記老師教誨。
    宋濂見到朱標反應,微微頷首,顯然分外滿意。
    “老師,您……是想說錦衣衛的事情吧?”
    朱標遲疑一下,而後直接開口問了出來。
    宋濂聞言更加滿意,自己這個學生不僅僅十分恭敬,也處處遵循儒家之道。
    而且還非常的聰明。
    不少事情根本不用自己明說,隻需要稍微提點一下,他就能懂。
    遇到這樣的學生,讓人三生有幸,是來報恩的。
    要是教授到秦王朱樉那樣的,那可就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那妥妥是來報仇的!
    “殿下明鑒,正是關於錦衣衛的,臣最近聽了一些言語,說是錦衣衛似有當初檢校之職責。
    臣私以為此舉甚是不妥。
    當初檢校在時,就令得朝中眾臣,邊地將帥人心惶惶,無法安心做事。
    我大明開國之後,陛下廢除檢校,國力蒸蒸日上,百廢俱興。
    政令這些從未耽誤。
    可見檢校並非必要存在。
    如今我大明一日日在變好,公卿百官皆為國出力,可謂是眾正盈朝。
    此時若是重啟檢校,未免造成騷亂,破壞大好局麵。
    所以臣鬥膽向殿下言此事……”
    宋濂臉上露出鄭重神色,向朱標進言。
    朱標同樣斂容相對:“老師,錦衣衛之事和外麵相傳有些不同……老師的意思弟子已經知道。
    等下弟子會父皇說此事。
    若父皇真有此意,弟子會盡力勸說父皇。”
    聽到朱標在這件事上的表態,宋濂那提起的心,一下子放下了許多。
    依照自己這個學生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他若是肯在這件事上開口,皇帝沒有借助著錦衣衛重啟檢校的意思也就算了,要是有的話,很大可能是將把皇帝給勸住。
    讓皇帝打消這個不靠譜的想法。
    當初好不容易才勸說皇帝把檢校廢除,這才多少年,誰想再冒出來一個類似檢校的東西?
    一旦如此,那可就是連睡覺都睡不安穩……
    ……
    “標兒,還有啥事?”
    武英殿內,朱元璋對朱標處理的政務進行了一番的指點之後,望著朱標詢問。
    朱標很想就錦衣衛的事來問問自己父皇,但話到了嘴邊,又鬼使神差的咽了回去。
    “沒事了父皇。”
    他搖頭說道。
    錦衣衛的事先等一等,看看情況再和父皇說吧……
    ……
    洪武八年六月初三,北平這邊,徐達得到確切消息,說是王保保已經死了。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徐達不僅沒有任何喜悅,反而在無人的時候,硬生生一連拉斷了三張硬弓!
    哪怕上位之前已經給出來了一個很好的,解決北元王庭的辦法。
    可此時麵對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卻因為各處糧草運轉不利,手裏根本沒有支撐大軍長時間,遠距離作戰的輜重,隻能眼睜睜看著這個戰機錯過,徐達還是恨欲狂。
    尤其是這個事情,本來可以避免的。
    非是大明沒有糧草,而是李善長為了逼迫上位低頭,故意讓人拖遝所至。
    這就讓徐達越發的憤恨,隻盼著上位那裏能趕緊動手,將李善長這些為了一己私利,完全不顧軍國大事的人都給解決了!
    但同時,又為上位而擔憂。
    而今局麵儼然已經壞到了一個令人難以想象的局麵,乃是李善長親自帶著天下官員和上位對抗。
    這等情況下想要戰而勝之,何其困難?
    就連他都覺得無解。
    若非上位早有交代,讓他隻管穩住軍隊,其餘不用多理會,徐達此時都忍不住快馬加鞭讓人前去京師,問上位該怎麽做了……
    ……
    在徐達怒發衝冠,對李善長等人的恨意,已經攀升到一個新高度的時候。
    武英殿內,右丞相胡惟庸也顯得慌張的前來見皇帝,麵色沉重的說出了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