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主打一個該省省,該花花,這果然很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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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禍事了爹!現……現在該如何是好啊爹!”
    備倭水師衙門,吳忠神色慌張,著急的在原地直轉圈。
    “慌什麽慌?!”
    吳禎放下詔令,對著吳忠嗬斥出聲。
    吳忠被自己爹這麽一嗬斥,那著急轉圈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
    也努力的讓自己變得鎮定,不那麽慌亂。
    可事發突然,又異常重大,他這裏根本沒有辦法冷靜下來。
    哪怕已經很努力了,依舊能讓人一眼看出心中的慌張。
    不是他定力不行,實在是事情太嚇人了!
    不久之前他才得知,自己爹居然和伯父等人,暗地裏販賣寶船廠的大海船給海寇。
    如今這件事情還正在進行,大海船還不曾來到海上。
    結果此時,皇帝的詔令就來了,要讓自己爹入京見皇帝。
    而且,言辭說的還分外不客氣。
    直接就是讓自己爹,立刻滾回去見皇帝。
    這明顯就是皇帝已經發現了自己父親,還有伯父幹出來的這事情,發了怒。
    所以才會如此。
    否則,皇帝怎麽會無緣無故,突然間對自己爹發這麽大的火?
    言辭如此不客氣,一點體麵都不給自己爹留?
    這等事,可是前所未有啊!
    吳忠這等小一輩兒,幾乎是聽著父輩,尤其是皇帝的傳奇故事長大的。
    尤其是今年以來,皇帝做出來的一係列事情,更是加劇了他對皇帝的畏懼。
    這點,遠比吳禎這些跟著朱元璋打江山的人,還要嚴重。
    吳禎嗬斥過自己兒子後,把自己這兒子的反應收入眼中。
    想起自己兒子此前多在大本堂讀書,自己很少讓他接觸這些事情後,又努力的把自己的情緒給壓了下去。
    而今才開始接觸這些,就遇到了這等事,會是這個反應,倒也情有可原。
    “沒什麽大事。”
    他放緩語氣,出聲說道。
    吳忠的神色,卻沒有絲毫的緩和,反而越發緊張起來。
    自己爹說的話,他現在是一點都不相信。
    這等節骨眼上,皇帝下達了這等毫不客氣的詔書,這還不是大事?
    自己爹,這是明顯的自欺欺人啊!
    “不是海船的事!”
    見到自己兒子,還是一副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吳禎接著解釋。
    不是這件事?
    那還能是什麽事,才能牽扯到自己爹頭上,且把皇帝給招惹成這個樣子?
    “是萊州那裏,被倭寇侵犯,死了百姓的事。
    不久之前,還有消息傳來,說上位發了發怒,直接用詔書昭告天下說,告訴百姓們,準備好刀子,倭寇來了殺了再說。
    上位那裏本就對倭寇分外惱怒。
    之前被倭國斬殺使者的事,現在雖已不再提,卻並不代表他就忘了。
    而上位又一直把百姓掛在嘴邊。
    如今他厭惡的倭寇,殺死了他在意的百姓。
    搶走了不少百姓的財產。
    上位發怒不是順理成章?
    你爹我掌管的就是備倭水師,防的就是倭寇。
    如今出現了這等亂子,上位那裏衝著我發火,豈不是再正常不過?”
    “啊?”
    吳忠聞言愣了一下。
    “還有這事?”
    “你不知道?”
    “孩兒確實不知。”
    吳忠搖頭,神色卻已經肉眼可見的放鬆下來。
    吳禎心裏的一些失望也消失了。
    自己兒子不知道這個消息,隻知道皇帝來了詔令,言辭不善的讓自己回京,會是這麽個反應,倒也正常。
    就說嘛,他吳禎的兒子,怎麽能這般沒有膽色?
    “可是,爹,就算是這樣,前去見皇帝隻怕……也不太好過關吧?”
    放鬆了一會兒後,吳忠又禁不住有些擔憂起來。
    “肯定不會太好過關。”
    吳禎點頭。
    “不過,倒也不用太擔心,也沒有那樣難過。
    雖然上位天天把百姓掛在嘴邊,但這次的事,充其量也不過隻是死了六個泥腿子而已。
    損失了一些錢財。
    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但就算是再往大了說,也大不到哪裏去。
    無非就是被上位狠狠的訓斥一頓兒,罰些俸祿罷了。
    了不起再撤些職。”
    吳禎老神在在的說著,對於這些,毫不在意。
    撤職?這還不嚴重嗎?
    自己爹為什麽身份地位特殊?
    就是因為統領著備倭水師。
    一個武將沒了軍權,可不是一件什麽好事啊!
    “放心吧,就算是撤職,也隻是官階上的變動,實際上不會有任何改變。
    無非就是讓我以副職,來統領備倭水師而已。
    備倭水師這裏的水,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淺。
    把你爹我給弄下去了,沒有人能統領得了備倭水師。
    備倭水師這裏,肯定是要弄出大亂子來的。
    之前廖永忠沒死,他倒是有資格。
    如今廖永忠死了,整個大明能拿得出手的水師將領隻有兩個。
    一個是你伯父,另一個就是你爹我。
    換個人來,可壓不住這群驕兵悍將。
    皇帝還得指望你爹我,來對付倭寇和海寇呢。
    海寇,倭寇一日不絕,你爹我的地位,一日就不會有任何的動搖!
    哪怕是降職了,接下隻要能立下一些功勞,很快就能再次官複原職。”
    說這話時,靖海侯吳禎分外自信。
    這真不是他猖狂,而是事實情況就是如此。
    身為皇帝的心腹,大明無可替代的水師統領,開國侯爺,雞籠山功臣廟裏,皇帝特意留有位置的人。
    他是有底氣說這些的。
    “爹,你說……有沒有可能是……皇帝那裏已經發現了販賣海船之事。
    卻秘而不宣,隱忍著不發作。
    隻是故意拿倭寇入侵萊州說事。
    為的就是故意弄些迷魂陣,讓爹自投羅網?”
    吳忠本不想說這些掃興喪氣話,可這一次事發突然,偏偏又趕在自己爹販賣大海船的事情上。
    關係到自己親爹,乃至於全家人的安危,吳忠最終還是把這話說了出來。
    說出這話後,顯得有些忐忑不安的等著來自於自己爹的訓斥。
    而接下來吳良的反應,也絲毫沒讓他失望。
    “你就不能想點好的?就這般盼著我死,你好繼承爵位?!”
    吳禎攥著鐵核桃,對著自己兒子出聲訓斥。
    能讓吳禎此時對自己兒子說出這等話,可見他心裏麵也並非如同他所說那樣平靜。
    吳忠順勢跪在了地上。
    “爹,孩兒不是這個意思!
    孩兒是真的怕,萬一事情有什麽反複……”
    吳禎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一些負麵情緒:“起來了吧你,我也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
    這話,已經算是在變相的服軟認錯了。
    吳忠自然不會給自己爹頂牛,讓自己爹沒有台階下。
    聞言便很順從的站了起來。
    “這件事,皇帝絕對不可能發現。
    加上這次,都已經是第四次這麽做了。
    哪裏需要注意,哪裏需要小心謹慎,都該防著什麽,這些人心裏都有數。
    而且,從龍江寶船廠,一直到入海,全程都在你伯父和你爹我的控製之下。
    一些人口中說,岸上的歸皇帝管,水上的歸我們吳家管,我已經訓斥人,不許這般說了。
    但這話真的算起來,還是有著一些道理在的。
    不算是虛言。
    從這話裏也能看出一些,咱們家的勢力。
    這件事,肯定不會有什麽意外。
    皇帝這次召我入京,也肯定不會為了這事。”
    吳禎給自己兒子緩緩的講述,在一些事情上透了底。
    他覺得,有必要讓自己兒子好好的了解一下自己這邊的實力,免得自己過於妄自菲薄。
    吳忠點了點頭,表示對自己父親話的認同。
    吳禎手中的鐵核桃,又一次開始緩緩的轉圈,發出哢哢的細微聲響。
    如此過了一陣兒,在吳忠準備出去的時候,吳禎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你的憂慮也不無道理,行軍打仗,未慮勝,先慮敗。
    雖然這種事情基本上不可能會發生,但也不得不考慮一下,最壞的後果。
    我這裏入京時,除了隨著我入京的隨從之外,再安排一些人,暗中隨著我前行。
    到了京師,一旦皇帝真的不念舊情,要對我下死手。
    他們會拚死往回傳遞消息。
    那麽,你這裏就不要有絲毫的猶豫,立刻帶著兵馬出海。
    不要扯旗造反,哪怕事實上就是反了,也永遠不要說自己反了。
    這層遮羞布不能扯下來。
    不然依照當今皇帝的性子,絕對會瘋狂的攻打你。
    也不要相信任何的話,企圖接受招安之類的。
    要徹底斷絕回到大明生活的念頭。
    皇帝是個不肯吃虧,還非常記仇的人。
    幹出了這樣的事,皇帝不會原諒。
    聽信了這些話回到陸地上,隻有身死這一條路可走。
    不若在海上,以及海島上來的逍遙自在。
    可安穩度過這一生。
    不要顧慮我和你伯父的生死。
    隻有你帶著足夠多的人跑到外麵去,能夠穩得住局麵,讓自己變得越強大,那麽我們就越是安全。
    皇帝那裏就越不會對我們動手。
    你若是束手就擒,咱們就都真的死定了!”
    “爹,這……”
    吳忠事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爹居然突然間,就說出了這樣的話。
    這簡直就像是在交代遺言一樣。
    心裏又是慌亂,又是不安。
    “不用多言,隻管記住我與你說的話。
    你爹行伍出身,死人堆裏打過滾,閻王殿前,不知道轉悠了幾次的人。
    不在乎什麽吉利不吉利的,都是一些口彩而已,不必太在意。”
    吳禎擺手製止了吳忠接下來要說的話。
    “咱們備倭水師裏,劉大寶,趙桐,馮大膽,周良,馬柱,孫勇,錢得收這些人,是可以信任的。
    你爹我真正的心腹。
    今後真的出海了,這些人是關鍵。”
    “羅大炮,王德用,封三,蔣國,蔣強,方勇這些人不可信,需要防範,這些是方國珍的舊部。
    到海上需要加以防範,或者是除掉,免得被他們賣了。”
    “朱通,陳大山……這些人,是陳友定的舊部,一樣不可信……”
    給吳忠說了一通後,怕他記不住。
    吳禎想了想,便拿起筆,在紙上把這些名字給一一寫了出來,連同他們的職位也給寫下。
    他的字寫的並不好,歪歪扭扭,倒也能認。
    並不是每一個出身底的人,都能如同朱元璋那樣,在稍微發跡之後,就能在學習上,下那樣的苦功夫。
    晾幹墨跡,讓吳忠把紙給收好,想了想便把兩個盤的特別光滑,發亮的鐵核桃交給了吳忠。
    “這兩個小玩意你拿著,有它們在,趙桐,馮大膽,周良,馬柱他們會聽你的話行事。”
    吳忠不太想接,卻被吳禎直接塞進了手裏。
    “隻管拿著,我之前就說,爵位早晚是你的,其實不止是爵位,這些也一樣是你的。
    再說,這也不是生死離別,隻是以防萬一罷了。”
    意識到方才的話,把氣氛濃的太凝重了。
    吳禎的語氣,變得輕快起來……
    吳忠的眼圈有些泛紅……
    ……
    小半日之後,吳禎便帶著少量隨從,來到岸上,騎快馬朝著京師的方向疾馳。
    他知道上位是個急性子,給自己傳來了這等詔令,那自己到京師的時間越早越好。
    不然,本來隻是一些小事,耽擱的時間長了,也容易變成大事……
    ……
    吳忠手裏緊緊攥著兩個鐵核桃,目送自己爹離開。
    直到吳禎的身影消失不見很久了,他才轉身朝著備倭水師衙門而去。
    心情沉重,腳步也沉重,隻覺得手中的兩個鐵核桃沉甸甸的,似有千斤重,要將他給壓得直不起來腰一般。
    以往有爹在,他還不覺得有什麽。
    此時爹一離開,留下自己麵對偌大的備倭水師衙門,以及大量的備倭水師,才一下子覺察到,這份擔子有多重。
    如此腳步沉重的走了一會兒後,忽地搖頭笑了笑。
    自己想的有些太多了。
    自己爹此番隻不過是前去見皇帝而已,挨些收拾,很快就又回來了。
    備倭水師這個擔子,不用自己來擔。
    這樣的念頭在心中升起後,倒是令的吳忠心中鬆快了不少……
    ……
    大明的旗幟,以及獨屬於巢湖水師的旗幟,在船上迎風飛揚,獵獵作響。
    朱棣立在甲板之上,風吹著身上的袞龍袍,讓他在正在行進的,巢湖水師的船隊裏,顯得分外引人注目。
    就算是南安侯俞通源這個如今的巢湖水師當家人,此時麵對他的這身袞龍袍,也不敢直視。
    朱棣微微低頭,看著身上威風凜凜的袞龍袍,又抬起頭來,看向遼闊的大海。
    一直以來,他的所有能拿得出門的東西,都是這身袞龍袍給的。
    現在,他也要努力的做些事情了。
    要對得起身上的這袞龍袍!
    ……
    火器局今日,格外顯得格外不一般。
    當然不是因為陶成道帶著人弄火器,一不小心弄出了大爆炸。
    而是因為諸多錦衣衛,將火器局給戒嚴了。
    如今的錦衣衛,因為初創,所以還沒有飛魚服,繡春刀這些標誌性的行頭。
    當然,這也和朱元璋手裏麵的錢不多,大明還有諸多迫切需要用錢的地方,有著極大的關係。
    朱元璋覺得,如今錦衣衛的行頭就不錯,還能再用幾年。
    等到不能用了,再進行置換,往飛魚服,繡春刀上麵靠攏。
    主打一個該省省,該花花。
    充滿了朱元璋的風格。
    整個火器局的人,現在都很忐忑,就連陶成道這個醉心火器,不怎麽關心外物的人,這時候心裏都是七上八下的。
    官府中的人怕的是什麽?就是上級官府下來視察工作。
    最怕的是什麽?
    是一點風聲都沒有,進行突擊檢查。
    如今,火器局遭遇到的就是這種情況。
    而且,過來進行突擊檢查的,還是皇帝這個大明至高無上的統治者。
    這可不知道比上級衙門來檢查,高出了多少倍,刺激多少倍!
    陶成道,以及軍器局的人,要是能淡然才是怪事。
    要是真被皇帝檢查出來什麽事,或者是什麽自己等人沒有注意到的地方,犯了皇帝的忌諱,那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這個東西陶萬戶你看看。”
    朱元璋聞著火器局不時傳來的尿騷味,並對並不在意。
    轉手拿出來一個東西,遞給了陶成道。
    陶成道這個萬戶,是朱元璋當初給封的。
    後麵進行改製,取消了從元朝哪裏繼承過來的萬戶,最高隻到千戶。
    但陶成道的萬戶,朱元璋卻特意下令,沒讓取消,依舊是萬戶。
    一應待遇,也沒有降低。
    原因無他,陶成道是老早就跟著他的人。
    並且在火器的研發與製造上,是真的很有能力。
    可以說,憑借著他,以及他所帶領的那些徒弟,硬生生的把自己這裏的火器水平,往上提高了很多。
    鄱陽湖水戰,要不是自己這裏把陶成道帶人弄出來的火炮,給搬到了船上。
    這場對自己來說至關重要,打的並不容易的仗,想要獲勝,隻怕還得再增添幾分凶險。
    那時候,自己就認識到了火器的重要性。
    當然,卻也隻是認識到了一個皮毛,或者是連皮毛都沒有認識到。
    來到了現代,見識了各種現代武器後,朱元璋才發現,自己對於火器的認知,是多麽的淺顯,多麽的可笑。
    火器,大有可為!
    火器才是未來!
    那麽在這等情況下,對於陶成道這個以往為自己立下了大功勞,且是如今的大明,在火器上麵,公認的大師級人物。
    朱元璋肯定不會太苛刻。
    陶成道接過朱元璋遞過來的東西,仔細觀看。
    隻覺得熟悉又陌生。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這是一個常見的銅卡尺,陶成道的日常工作中,經常使用。
    用來測量長短,厚度,深度。
    但這銅卡尺,又和平日裏所用的有所不同。
    上麵多出來了一個可以移動,又可以固定,帶著刻度的小尺子。
    陶成道一時間沒弄明白,這東西具體怎麽用,加裝了這麽一個小尺,又能起到什麽作用。
    “這是咱弄出來的新尺子,叫做遊標卡尺,用它來測量東西,將會更加精確。”
    朱元璋沒有賣關子,對陶成道出聲解釋。
    卡尺這東西並不稀奇,老早就有了,如今屬於大明高級一些的匠人的標配。
    在現代時,朱元璋還看到了出土於漢朝的青銅卡尺。
    有人還專門將它貼上了王莽的標簽,成為了王莽是穿越者的一大有力證明。
    朱元璋自然知道這是玩笑話。
    青銅卡尺和遊標卡尺之間,很多結構都很相似,但缺少了遊標這個部件。
    在精準度上,差的可就遠了。
    想要規模化,首先就得製度化,標準化。
    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的好處,祖龍已經明白的告訴了世人。
    從現代歸來的朱元璋,對此了解的更深入。
    他既有意推著大明,往另外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上走,那麽很多事情都是要著手來做的。
    遊標卡尺就是其中很小一環。
    “這東西是這麽用的……”
    朱元璋又從陶成道手中接過遊標卡尺,招呼陶成道,以及火器局的其餘人都靠近一些,親自與他們示範如何使用。
    這東西的使用本就不複雜,加上本就經常使用卡尺,所以朱元璋一番的示範,講解之後,陶成道這些人很快就掌握住了。
    陶成道嘖嘖稱奇,愛不釋手。
    隻不過加了這麽一點小東西,精準度上麵,居然提升了這麽多。
    在今後製造槍炮時,精準度肯定會變得更高。
    “咱這裏給恁提個要求,今後把槍炮等一應火器,都給製定出來一個最合適的標準。
    今後再生產火器了,不論是誰,都要嚴格的按照這個標準來。
    由專門的人進行檢查,不合格的打回去重做。
    爭取做到,同一款式的火器,隨便拿出來幾個,它們之間的零件,可以相互置換,完全不影響使用。”
    朱元璋提高聲音,對在場的眾人出聲說道。
    而後目光落到陶成道身上:“陶萬戶,你是這裏麵的大家,把火器做成什麽樣最好使,你心裏最清楚。
    這件事要多勞你費心了。”
    陶成道:“陛下,應該的,應該的。”
    陶成道這個脾氣不太好的火器大匠,一口將之應下。
    麵對朱元璋時,非常的好說話。
    這當然不是因為不久之前,皇帝越過中書省和工部,軍器監,直接給他們火器營足額發放了五萬貫的錢財,讓他們研究火器使用。
    而是他本身就對皇帝十分敬重。
    不說別的,單單隻是皇帝能帶著人,趕走了韃子,重新建立漢人王朝這一點,陶成道就會一直對皇帝萬分敬重。
    更不要說,最近一段兒時間,皇帝還給出了令人為之驚歎的、火器上彌足珍貴的意見了。
    “隻是……陛下,真要這麽做話,隻怕今後製作火器的速度,會大大下降……”
    朱元璋道:“無妨,慢工出細活,沉住氣不少打糧食。
    一開始嚴格要求按照標準來做,很多人肯定會不適應。
    但如此過上一段兒時間,也就好了。
    統一標準最大的好處,就是產品行成規模後,修繕起來方便,省事。
    很多都不需要整體去修,隻需要更換一下零件就可以了。
    所以,一開始時哪怕會難一些,也要如此做。”
    在這件事情上,朱元璋的態度很明確,也很堅決。
    這些話,不是針對火器營說的,接下來他這裏還會找來中書省,以及工部的人。
    把各種東西,都製定出相應的標準來,並嚴格執行。
    如此做,長遠來看隻有好處……
    “恁大夥且都各自散去吧,去做各自該做的事。”
    說了這些事情後,朱元璋望著眾人開了口。
    皇帝都開口攆人了,那在場眾人自然不敢不從。
    當下便各自行禮退去。
    一時間,這裏隻剩下了朱元璋,錦衣衛指揮使劉英,陶成道,以及他的兩個徒弟。
    朱元璋沒有說話,徑直朝著前麵走去。
    更裏麵,就是火器營的重地了,屬於火器營等閑人物不得進入的所在。
    皇帝來這裏,顯然是有一些重要的東西要看,一些重要的話要講……
    ……
    “啥?賣海船的事,皇帝發現了?!”
    江陰侯吳良翻身而起,為之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