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還給了我菜譜，厚厚的一本。你們以後要是想吃什麽菜，我都能做！”調料齊全，再加上菜譜，溫氏一手廚藝可以發揮得淋漓盡致。
    顧清舟心頭一跳:“瘋、瘋了吧！”
    不是他瘋了。
    就是這世界瘋了。
    菜譜何其珍貴，不僅是品味檔次的象征，還是禦膳房、酒肆和客棧的法寶。
    如果利用得好，富可敵國、青雲直上，都不再是天方夜譚。
    所以，菜譜不外傳，是天啟國默認的準則。
    可念念，卻如此豪爽。
    她不曾討要回報，眼也不眨地奉上菜譜。
    “這、這不可能吧？！”
    顧睿川驚呼。
    不是他不信念念會這麽好心，而是他實在太驚訝了！
    “好吧，就知道你們不信。”
    正所謂眼見為實。
    溫氏從身後拿出菜譜，讓他們仔細翻看，“在一開始，我跟你們倆的反應差不多。”
    當她拿到菜譜的一刻。
    眼神劇烈晃動、雙手抖得不像話！
    全身沸騰的血液在不停叫囂？！
    “我以為，我看錯了。”
    其實，念念給的不是菜譜。
    隻是一本毫無用處的雜書。
    然而，事實證明，她沒有看錯。
    念念就是這般善良！
    這般慷慨大方！！
    顧睿川眼眶紅了又紅:“念念是我唯一膜拜的神仙！往後，哪怕念念挖我的肝、取我的腎、掏我的心髒！我都絕無二話！”
    足以可見，念念的一切高於他的生命。
    顧清舟:“……”
    倒也不至於發此毒誓。
    念念是好神仙，哪會這麽殘忍？
    不過。
    萬一，真到了如此田地，身為顧睿川的父親，他不會阻攔。
    這不是因為他能眼睜睜看著長子去死，而是因為他拒絕不了……念念的要求。
    即便換他頂上，他也毫無怨言。
    靈魂！
    是靈魂！！
    “菜譜於廚師而言，是必不可缺的靈魂。”溫氏沒有誇大其詞。
    她感覺自己的靈魂在尖叫、在歡呼！
    早在京城，她的廚藝就得到一致好評。
    借此，她積攢了不少財富，而且還成為了皇親國戚的座上賓。
    從而替夫君穩固地位。
    替兒子搭橋鋪路。
    古話說，一件事幹到了極致，就可以幹成大事。
    她深有體會。
    顧清舟輕撫著菜譜的紙張，質感冷硬，入手微涼，可他的心底，卻是異常火熱。
    他一再試圖維持溫潤爾雅的形象，不想在妻兒麵前丟臉，可是，浮動的情緒卻失了控，讓他丟盔棄甲。
    他落了淚，字字打顫:“我竟是不知，我們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小神仙傾注所有的厚待？”
    這放在從前，他隻會當笑話聽。
    世家大族的教養，不允許大喊大叫，可念念帶來的一波強過一波的巨大衝擊，還是沒能讓他們繃住。
    半晌後，三人平複好心情。
    溫氏夾了幾筷子，說道：“睿川，你別光吃蔥油餅，這青菜、這肉也不錯。”
    蒜蓉生菜、茄汁豆腐、菠蘿咕嚕肉、虎皮尖椒釀肉。
    這一道道名菜，全都是她按照菜譜做的。
    單從色相上來看，誘人至極。
    更別說，那一口咬下去，怕是要升天！
    顧睿川哽著聲:“母親照顧三弟辛苦了，母親也吃。”
    可辛苦了的，不止母親一人。
    “父親，您也多吃點。”
    這一頓飯，每個人都吃得心滿意足。
    顧睿川為人沉穩，手工還行。
    “念念，你、你在嗎？”
    他小心問道。
    到了新的一天，他費盡時間和功夫製成竹蜻蜓、風箏和走馬燈。
    然後，親手投入瓷碗。
    瓷碗閃過一縷白光，所有東西就傳遞到念念的麵前。
    “在呢，在呢。”
    念念歡快回答。
    “你現在在做什麽？”
    顧睿川單手撐在桌麵，一眨不眨地盯著白淨的瓷碗。
    “我在看書呢！可有趣啦。”
    她舉起高高的漫畫書，用力揚了揚。
    但轉念間，她想起睿川哥哥不在跟前，他看不見她的動作。
    她眨眨睫羽，將小胖爪放了下來。
    “睿川哥哥，你呢，你在做什麽呀？”
    念念盤起小腿，坐在鋪著毛毯的地麵。
    “我做了點手工活，成品出來後，我就放入瓷碗，你瞧瞧看喜不喜歡？”
    顧睿川聲線微低，帶著成熟穩重的意味，但仔細一聽，便能聽出他吐露出來的每個字眼滿含謹小慎微，像是在期待，也像是在緊張。
    亦或者，他是在害怕。
    怕念念不喜歡他這一份禮物……
    念念光顧著和他說話，沒注意其他。
    眼下，一聽他提醒，她轉了轉水潤潤的黑眸，望向一旁的東西，“咦，是竹蜻蜓！還有風箏！哇哇哇，這走馬燈居然是亮的！”
    “睿川哥哥，我很驚喜，也很快樂！！”
    前些天，她去了一趟公園回來，也不過隨口和睿川哥哥說了一句蜻蜓在陽光下旋轉、跳躍、永不停歇，流轉著五顏六色的色彩……
    她定定看著，都看呆了！
    還有，她說過，她想要風箏。
    而走馬燈，外觀獨特，共有六麵，每一麵都糊著充滿童趣的畫紙，在正中央，湧動著一簇炙熱的火焰。
    狠狠戳中了念念的喜好。
    “這火，好亮啊！”
    到了晚上，她都可以不用開燈了。
    “沒有送錯就好。”
    顧睿川緩緩勾了勾嘴角。
    “原來，我的話，你都記住了。”
    並且，他還想方設法滿足她。
    “嗯！睿川哥哥，你這朋友我沒白交。”
    禮輕情意重嘛，她懂。
    “就隻是一點小小的心意而已。”
    顧睿川微微紅了臉。
    更何況，相較於念念的大方，他這根本不算什麽。
    念念愛不釋手地玩了下，她又道:“睿川哥哥，你不出去玩嗎？”
    顧睿川淺淺的目光越過窗戶，“日頭正盛，陽光灼灼，像個大火爐！連吹的風，都是熱的，我哪怕隻是出去一會兒，都會出一身汗。”
    “很多時候，我都會熱得受不了。”
    若不是有必要，他寧願待在家裏。
    但往往，事不如願。
    “其實，就算我哪兒都不去，也涼快不到哪裏去。”
    這是實話。
    而不是在胡說八道。
    誰讓百年難得一遇的旱災，偏偏讓他們撞上。
    念念一身輕薄粉色襦裙，襯得她肉嘟嘟的小臉越發雪白嬌嫩，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捏一把。
    她皺了皺小眉頭，似是在思考。
    突然間，她靈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