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柱子深吸一口氣，“爹，我要是你現在拎起棍子打大哥，而不是責罵二哥，他做錯啥了？你和娘的心偏的沒邊兒了，就不怕以後真沒人管你們？
    別忘了，我是個街溜子，那個是個隻會吃飯的廢物，你們的兒子好像隻有你們最看不上的老二還算個人。”
    趙大勇愣住，沒想到三兒子竟然會幫老二說話，他不是一直不喜歡老二，說他迂腐又呆板，蠢的很。
    他也覺得二兒子以前是蠢，現在是壞，反正就是看他不咋順眼。
    現在……
    他竟然覺得三柱子沒說錯，老大老三注定指望不上，他們要是能顧好自己他半夜都要笑醒，以後自己和老婆子唯一能指望的好像還真的隻有老二。
    “他敢不孝順我們半點？”趙大勇冷哼，“我和你娘直接去衙門，讓他進大獄。”
    對於二兒子個蠢貨，好話不必說，說了他也聽不懂，威脅最有用。
    曾經爹也是這樣威脅三弟的，若是不乖乖在家幹活，他們一家子就甭吃飯，更甭想過繼任何一個孩子，做一輩子死絕戶。
    二柱子冷笑，告他？
    “爹，你現在就去告唄，別忘了我們已經分家，隻要我按分家文書裏寫的東西如數給你，你看你能不能告贏我。”
    這話，他曾經聽三叔跟爺爺說過。
    有時候真是世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趙大勇氣死，三個不孝子，沒一個聽話的，全部都學會了忤逆他。
    尤其二柱子，其他人打小不聽話他們都習慣了，為何連最聽話的都變了？
    是了，老三故意教壞了最聽話的二柱子，他故意讓二柱子去他鋪子裏幹活，故意讓他的人帶壞他兒子。
    “二柱子，你以後不許再去縣城，那份活別幹了，回家種地。我和你娘年紀大了，幹不了幾年，以後家裏活你和郭氏幹。”
    二柱子理都不理親爹，大步跨出堂屋，跟沒道理可講的人他啥都不用說，浪費時間。
    趙大勇氣的直哆嗦，“逆子，逆子！”
    李氏自顧自傷心，當家的說瘋話，是她也不會放棄縣城的活。穩定的活上哪找去？在家種地能種幾個錢？
    三柱子見二哥走了，顛顛跟上，如今家裏，他可能隻願意跟二哥親近一點。
    堂屋內剩下三人。
    “大柱子，你！”
    話到嘴邊趙大勇閉了嘴，大兒子心裏啥都明白，他不用嘮叨。
    還有他已經夠可憐了，孩子沒孩子，媳婦沒媳婦，沒啥好說的，陳年破事而已。
    “之後你想法子好好哄哄三柱子，親兄弟沒有隔夜仇，千萬不能因為這些事兒生了嫌隙知道不？”
    大柱子沒理會親爹的嘮叨，腦子裏全是三柱子剛才罵他的話。
    說他是絕戶，說他死在家裏沒人知道，說無人給他養老送終。
    想到自己將來連個幫忙下葬的人可能都沒有，沒來由的很慌張。
    “爹娘，我不能沒有孩子，不能這樣下去。”
    李氏愣愣看著兒子，淚眼婆娑。
    兒子說啥糊塗話？他就是沒孩子，這輩子都不會有，就算成親也不會有，這不是誰都知道的事兒嗎？
    “娘，郭氏有了，她又有了，你們能不能逼逼二弟，讓他們送個孩子給我，左右他們那麽多孩子，多個不多少個不少，是不是？”
    李氏迷茫，“郭氏有了嗎？我怎麽不知道？”
    “有了，我確定，她和二弟談話我聽見了。”
    兒子去聽了二兒子牆角？
    “我剛才就是跟二弟說過繼的事兒，他才扯到三柱子身上，爹娘，我不能沒人養老，我不想死在家裏沒人知道，不想沒人給我送葬。
    你們去求求二弟，讓他給我個孩子吧！”
    趙大勇和李氏同時想到趙大樹，當年他看自己家三個兒子的眼神冒綠光，他們防賊一樣防著他，還暗罵他死絕戶癡心妄想他們的孩子，想要兒子自己生去。
    就算親兄弟，也不帶惦記自己兒子的。
    那時候為了這事她還罵過趙大勇好幾次，說他兄弟什麽人，無恥至極，自己生不出兒子敢惦記她的。
    還說她自己十月懷胎生的兒子死都不會給他。
    後來呢？
    後來老三發家了，他們想送兒子過去來著，不止送一個，甚至三個都想送給他，可他不要了，一個都不要了。
    因為怕他們謀奪他家產。
    現在大兒子的處境和當年的老三何其相似，不是，大柱子比老三還慘，至少他有媳婦有兩個閨女，她兒子啥都沒有。
    李氏再次流淚。
    趙大勇板著臉，周遭氣息陰沉。
    “你二弟不願意是嗎？”
    “嗯，他叫我去乞丐窩找個孤兒去，別惦記他們家孩子。”
    李氏眼暈，曾經她也跟宋氏這樣說過。
    “爹娘，二弟心真狠，兄弟情他一點不顧，你們一定要幫幫我。我隻要一個兒子，隻要一個。隻要他願意過繼，我一定會對他兒子很好很好，一定當孩子自己親生。
    你們幫我勸勸二弟，實在勸不動，”大柱子眼神陰狠，“實在勸不通就直接搶一個過來，養幾年孩子就算趕也不認他們，到時候他們就沒了法子。你們說是不是？”
    二柱子不仁別怪他不義，等孩子到手，他一定會教孩子恨他們，把他們當仇人看。
    並且他的孩子以後必須做他的牛馬，一輩子伺候他。
    至於教導，那是必須的，他一定好好教導孩子，把他教成另一個三柱子。隻是這次，他要教出個孝順的就街溜子。
    以後他兒子去縣城偷雞摸狗，打架鬥毆養活他。到時候一定很爽，他們兩口子悔恨卻拿他沒法子的樣子，光想想他就激動的不行。
    好玩，實在太好玩了！
    “話是沒錯，隻是到底是郭氏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他們不肯我們能怎麽辦？你別忘了已經分家了。”
    就算當年沒分家，趙大樹如果想要她孩子也不可能，她非得跟他們拚命。
    “偷來一個如何？藏在家裏，他們平日又很少回家，過年過節藏起來，藏姥姥家裏去。”
    李氏搖頭，這事她不能幹，如果幹了出事，她絕對失去一個兒子。
    二柱子咋說也是她親生的，偷他孩子的事兒她做不出。
    趙大勇也搖頭，這事不妥，實在很不妥。
    “老大，不行，我們隻能幫你好好勸勸你弟，偷他孩子的事兒別想了，不能幹！”
    “是，你爹說的對，這事不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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