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演技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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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方和雍長殊在樹上蹲守了七個小時,直到淩晨三點多,一輛摩托車開著燈停在了山腳下。
    兩人的神識都鋪的很遠,周方終於換了個姿勢,動了動粉色的肉墊,瞳孔在夜色中幽幽發亮:“山下有人來了。”
    十幾分鍾後,一張熟悉的麵孔出現在兩人視野中。
    “是派吞。”雍長殊一眼就認出來人。
    對方在屋外停了一會兒,進去的時候已經戴上頭套,另外兩個負責看守的男人就坐在屋子內,生著柴火吃著一些即食食物。
    派吞敲門的時候,兩個男人立刻警戒起來,拿起放在門後的棍子,在聽到熟悉的聲音後才拉開門。
    三人嘰裏咕嚕交流一通後,戴著頭套的派吞走到牆角,將靠在牆邊的紀京白拍醒。
    紀京白本來是很害怕的,但是被拎到牆角後,從他的角度剛好能隱隱約約看到藏在鬆樹中的貓貓,所以他頓時寬心了不少。
    這一路顛簸,加上之前用的迷藥尚有殘留,看守的兩人也不肯給食物和水,所以他沒扛多久又迷迷糊糊睡去。
    被派吞拍臉叫醒,他有一瞬間的惱火,睜開眼時目光也變得格外銳利。
    充滿憎惡的眼神,讓綁匪也極為不喜,紀京白還沒來得及罵出口,就被派吞扇了一巴掌。
    紀京白被打的偏過頭,嘴角滲出血,懵逼了一瞬,抬腳就將蹲在麵前的派吞踹倒。
    然後又被按著打了一頓。
    周方蹲坐在樹幹上,聚精會神地看著橘紅色火光湧動的木屋,低聲感慨道:“沒想到小白竟然這麽有血性。”
    雍長殊詢問道:“你給他下的禁製保險嗎?他怎麽還被打出血了?”
    “當然保險了,我和酒瓶子那個倒黴蛋又不一樣,靈力沒有限製的。”
    “那就是個障眼法……你既然要利用他,當然得弄得逼真點。”
    紀京白確實感覺不到疼,至於嘴角流血,他更是絲毫沒有察覺。
    反正狠狠踹了綁匪一腳,他憋在心口的那股氣總算是順了,爽了。
    派吞將人打了一頓後,被身後一個高個子綁匪攔住:“行了,別把人打死了,到時候不好要錢。”
    派吞狠狠吐了口唾沫,又踢了紀京白一腳。
    周方在樹上磨著爪子,尖銳的指甲彈出肉墊,咬牙切齒道:“我一定要把他那張臉抓花!”
    雍長殊思考了片刻,“你如果需要幫手,我可以幫你多找幾個。”
    估計大多數小貓妖都很樂意助人為樂。
    周方無語道:“我還以為你會說,幫我一起撓他。”
    雍長殊低頭看了看自己白色的,幹幹淨淨的爪子,義正言辭的拒絕道:“幫忙撓人是不可能,我好歹要點麵子。”
    這種幼稚的事情,還是他自己去幹吧。
    頂多幫他找幾個誌同道合的小夥伴。
    周方覺得他就是裝正經,這種能夠充分發泄怒氣,還不會露餡的行為,為什麽還要故作矜持地拒絕?!
    狐狸就是狐狸,虛偽。
    兩隻鬥嘴之際,屋內的三人已經商量好,由會Z國語的派吞給紀京白的家屬打電話。
    但是連續撥打幾個電話都是被直接掛斷,他已經有些不耐煩,拿著紀京白的手機問道:“為什麽你的家屬不接電話?”
    紀京白靠在牆角,狼狽地冷笑道:“我的家人早死了,你打的那些恨不得我去死。”
    派吞雙目緊緊盯了他很久,直覺紀京白應該是沒說謊,繼續按著列表打電話。
    打給了元酒,電話沒人接。
    接著就打給了周方。
    周方也沒接,蹲在樹上默默舔了舔毛。
    他扭頭看著雍長殊:“你說他接下來會打給誰?”
    “紀京白常聯係的人不多,也就道觀裏的,像南巢、錢武安都有可能,再有一些就是他之前開飯店前的師兄弟和朋友。”
    周方不解:“不會打給你嗎?”
    “不會。”
    雍長殊很淡定的說道:“我沒給他電話號碼,不過倒是有微信。”
    就看那些人想不想得到微信了。
    “南巢和錢武安那邊我剛才已經交代好了,就看他們怎麽配合演出了。”
    雍長殊從頭到尾都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看的周方有點不太爽。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這隻狐狸的性格與討厭的長乘有點像,都是喜歡那種提前布局的人,哪怕碰到棘手的情況也會安排的井井有條。
    性格無趣。
    且沒意思極了。
    還是小酒瓶子那種性格更好玩。
    周方靠在樹幹上,懶懶地打著哈欠,等著看綁匪焦急上火。
    這些綁匪將主意打到小白身上,主要是因為他這次和雍長殊一起出行。
    派吞對雍長殊有簡單的了解,知道那是位Z國的超級富豪,擁有數不盡的房和車還有飛機,本以為與其同行的人應該也是非富即貴,再不濟也是小有家底,沒想到卻碰上了個孤家寡人,且還窮得沒什麽家底。
    真是晦氣。
    問清楚了紀京白和雍長殊之間沒啥關係,知道他隻是給雍長殊認識的道觀當後廚的普通人後,三人大失所望。
    將之前期望的五千萬美金一降再降,最後隻期望有人能願意來贖回紀京白。
    南巢倒是接了電話,表現出一副著急上火的樣子,但很坦蕩的表明自己還是個學生,道觀裏也非常窮,他現在還是靠學生貸款讀書,請求綁匪能降低贖金,再給他半個月的籌錢時間。
    派吞一問他能拿出多少錢,南巢報出了一個四位數的價格。
    他一個月的工資,三千五百塊。
    派吞直接黑著臉,凶神惡煞地讓他趕緊湊錢,三天內湊不齊五萬塊錢,就把紀京白扔進海裏。
    接著他又凶神惡煞地打給錢武安。
    錢武安要比南巢靠譜點,但表示自己是個殘疾人,目前一個人住在山上,連單獨匯款都不方便,手裏還有四五千塊錢,願意拿全部積蓄贖回紀京白。
    直接把派吞氣了個仰倒。
    周方尾巴盤在身旁,非常意外地感慨道:“沒想到南巢和錢武安還是很會賣慘的。”
    雍長殊垂眸看了天真的周方一眼:“你就沒有想過,在元酒回來之前,他們的的確確就過的這麽慘嗎?”
    周方詫異極了:“真這麽慘啊?”
    他一個金燦燦的貔貅大爺,這輩子就不知道缺錢是種什麽體驗。
    周方低頭沉思了幾秒,做出了一個決定。
    “等回道觀,我允許他們多摸我幾下。”周方說。
    雍長殊抬爪伸到他麵前:“我現在能多摸兩下嗎?”
    貔貅哎!
    就算他很有錢,也並不介意自己的資產還能更上一層樓,幹掉世界頂尖的富豪,成為榜首。
    周方甩著尾巴將雍長殊爪子抽開:“你走開,我討厭狐狸!”
    狡猾的狐狸,就算不碰貔貅,他們也能憑借自己的狡猾賺到很多很多金銀財寶。
    他才不要去給他們錦上添花。
    貔貅,是隻樂於雪中送炭的好神獸。
    插科打諢之際,下麵的三個綁匪已經決定改變方案。
    因為派吞剛好在給錢武安打完電話時,接到了一通電話。
    “太攀那邊也不知道什麽情況,他剛剛說最近缺人手,讓我送更多的人過去。”
    “金罌那邊最近亂得很,聽說死了不少人,他們那邊的軍隊在山裏發現了一個屍坑,裏麵扔了很多被放幹血的屍體……”
    “據說是邪神教在搞獻祭,弄死了很多人,那邊警察已經開始調查。”
    “……”
    三人合計,先是將錢武安和南巢籌集的錢拿到手,然後把紀京白賣到金罌去。
    要是之前開的價格,他們其實不太樂意冒著金罌最近動亂的危險,把綁到的外國人送去。
    但是這次,太攀加價了。
    是之前的五倍。
    至少也是能值幾萬塊錢的。
    等太攀把這倒黴鬼的價值榨幹,再送到公海上去……
    派吞作出決定後,仿佛已經看到一大筆錢入賬,以及眼前這倒黴鬼最後淒慘的結局,忍不住笑起來。
    紀京白惡狠狠地想要咬他,又被捶了一拳。
    “小白很凶啊。”
    雍長殊也有點意外,不過想到之前查過的資料,又覺得挺正常。
    紀京白其實也是個不容小覷的天才,二十歲就獲得了國內外好幾項廚藝方麵的大獎。
    他讀的也是世界知名大學,在國外有過很多留學和交流經驗,是個在國外也有一定名氣的年輕主廚。
    繼承了家業後,就回到北海專心打理家傳的酒樓飯店。
    但可能也是因為年少成名,沒有真的見識到社會險惡,所以碰到了各種惡心手段層出不窮的同行,甚至還挖角了紀京白的師兄弟背叛酒樓,又買通了後廚不起眼的人手,最後被陷害舉報,遭到工商管理局等部門調查,百年傳承的酒樓名聲盡毀,人也因此打擊而受到刺激,失去了味覺。
    單單從廚藝來講,小白是完全沒問題的,吊打現在很多號稱禦廚傳人的飯店主廚。
    隻是在經營和公關營銷方麵,還是欠缺了些經驗,所以才會遭遇滑鐵盧。
    估摸著,等他心理問題解決,再有個合適的幫手,很快就能把之前的債討回來。
    不過,元酒估計會很心痛。
    畢竟紀京白一旦決定東山再起,山上又剩下他們幾個愛吃卻不懂廚藝的小可憐。
    雍長殊望著下方的屋子,卻悄悄走著神,腦子想著要不要提前幫歸元觀物色一個合適的廚子,等紀京白離開後接替他的活兒。
    ……
    兩人在山裏耗了好幾天,看著這夥人又綁了好幾個不同年齡段的Z國人,慢慢都有點火大。
    周方看著負責看守的綁匪,一旦聽到屋裏女人的哭聲和男人的咒罵,立刻就進去一通毒打,憋得邪火越來越盛。
    這些被綁架的人中,隻有兩三個家屬拿了很高的贖金,把人給贖回去了。
    還有一個在交易過程中發現有人盯梢,取消了交易,甚至不肯再把人還回去。
    如果他們沒有碰上周方和雍長殊,不得不說,其實是一夥很職業的綁匪。
    警惕,且謹慎。
    有點風吹草動,立刻就選擇終止交易。
    再加上他們在當地警方還有一定人脈,所以就和滑不溜秋的泥鰍似的,讓人無從下手。
    直到第五天,三個綁匪找了輛小貨車,給小木屋中的六個“肉票”用上了足量的乙醚,將人塞進小貨車封閉的後車箱,並用幾箱貨物堆得很高,擋住了藏在裏麵的人,開著車往邊境的方向駛去。
    周方與雍長殊抓住時機,跳到了貨車車頂,齊齊隱去身形,跟著前往金罌。
    車子在路上行駛了三天,終於抵達了金罌境內交易的小鎮。
    這個小鎮看的很窮,隻有零星幾家餐館和兩個小超市。
    公路年久失修,顛簸的周方險些吐出酸水。
    派吞一個人下車,進了小商店買了幾瓶水和幾包煙,從車窗扔進車內。
    另外兩人喝了水後,將車停在偏僻的地方,開始給關在車廂裏的人喂水。
    三天裏,他們給車廂裏的人食物很有限,始終處於饑餓的狀態,可以讓車廂裏的人沒體力逃跑。
    不過天氣著實悶熱,且車廂內空氣不太流通,有一個女人已經出現嚴重脫水狀態,再不管估計會死。
    紀京白也很餓,但他身體狀態和體力要好不少。
    可能是在歸元觀住了段時間,道觀布置的有聚靈陣法,靈氣日日夜夜滋養,提升了他的體質,所以他隻是感覺口幹舌燥,稍微有些在空氣流通不太好的車廂內待久的缺氧感。
    看著身邊倒地不起,奄奄一息的女人,他好不容易蹭掉口中的布,朝著車廂下麵的男人喊道:“把她搬到車廂口,給她喂點水,不然她就要死了。”
    站在車下的男人隱約懂幾句Z國語,但並不會說,隻是憤怒的敲了敲車廂,指著他嘰裏咕嚕地一通罵。
    紀京白看著他們不準備救這個女人,立刻朝著外麵大聲咒罵,弄得兩個男人不得不進車廂收拾他。
    雖然挨了頓揍,但兩個男的發現車廂內除了紀京白外,其他人狀態都太差,想起來剛剛派吞交代的話,為了買主能給出高價,得讓這些人恢複些狀態,不然肯定會被殺價。
    所以,兩人往角落的兩個盆子倒了幾瓶水,讓這些被綁著的人趴在地上喝。
    紀京白吐了口唾沫,喊道:“水,給她!”
    男人拿著布重新把他嘴塞上,又擰開一瓶水倒在那個奄奄一息的女人臉上。
    求生本能,讓女人張開口迫不及待喝了點水。
    涼水澆在臉上,也讓她意識稍微清醒了些。
    紀京白看著她醒過來,主動去喝盆子裏的水,才稍微鬆了口氣。
    他咬著牙根,暗恨道:要不是為了摸清這條線索,這些人早就完蛋了!
    也就這兩日可囂張,哼!
    等他從這困境中解脫,絕對要把這一路遭受的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