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花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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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象見雍長殊一臉詫異,象鼻卷起動了兩下,就知道這些外族人不懂本地的神明,慢吞吞地講起了哈瓦那這些年的變化,和金罌這個地方本土神明文化。
    “金罌大多數神明,都和金罌從前的王族有關。王族死後,就會被當作神明供奉祭拜,久而久之就擁有了信仰與神力,能夠管理一方的生死安定。但是哈瓦那這個地方的納特是個無用之神,因為貪圖享樂而很少庇護此地百姓,所以信仰他的人慢慢就變少了,也就有了白象神廟和孔雀神廟曾經的香火鼎盛。”
    “我們與王族納特的矛盾由來已久,信仰的多寡關係我們的神力強弱。”
    “納特因信仰減少而實力衰退,又恰逢此地政iU等等快速變化,枉死了很多當地百姓,最終出現了大量的惡鬼。納特久戰不敵,怨恨本地人不再信奉他,反而信仰孔雀與我這種無用的自然神,所以果斷拋棄了此地百姓,斷絕鬼怪投胎轉世的機會。”
    “大量鬼怪也因此無處可去,最終被誕生的鬼王統治,建立了一座大型的鬼城。”
    “納特離開後,大量神廟被惡鬼和與惡鬼勾結的人類毀滅,就連孔雀神廟和白象神廟也不能幸免。”
    “這些年我們一直勉力支撐,曾經也和鬼王交過手,但我們最巔峰的時候也就和納特差不多,輸多贏少。”
    “每次戰鬥失敗,就會被鬼王蠶食掉神力與信仰之力。”
    “這附近除了我和孔雀之外的其他自然神,也全都因此消失……”
    白象說完之後,雍長殊長久未語,轉頭看向城上月:“城先生打算怎麽辦?”
    “這裏的鬼,總歸是輪不到Z國的神來管。”城上月依舊立在月下,高潔神聖的眉眼俯視著白象,“不破不立,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主動出擊,博取一線生機。”
    白象和那隻孔雀一樣,再繼續龜縮,靠著零星的香火供奉,遲早會和其他自然神一樣消失。
    城上月對於這種不知進取,不思變革的靈物,一向沒有同情心。
    “要麽死,要麽贏。”城上月看著呆愣愣的白象,冷哼道,“本尊徒弟會幫你除掉鬼王,如果再壓製不了這裏的惡鬼,害怕被納特回來奪走一切,那你還是早點消失好了。”
    白象詫異道:“你們要殺鬼王?現在的鬼王可是阿傑姆和他的弟弟,實力很強,與以往的鬼王不可同日而語。”
    一陣夜風吹過,一個黑色的影子突然出現在城上月身後。
    山河撣了撣衣袍,探頭看著白色的小象,好奇地在小象腦袋上摸了摸。
    白象憤怒,一鼻子砸在他手背上,卻被山河躲過。
    “無禮之徒!”
    山河嘖了兩下,單手將袖子裏的鬼王弟弟提出來:“來,看著他再和本尊說一遍。”
    白象盯著他手裏那張熟悉的麵孔,瞬間瞳孔地震,長鼻子也垂下來,難以置信道:“你們抓到了蒲柏?”
    它很快將視線轉向城上月:“這個人就是你的徒弟嗎?”
    城上月睨了山河一眼,嫌棄道:“他不是,隻是這隻鬼現在他拎著而已。”
    山河聞言也用手指著城上月的後腦勺,齜著大牙道:“這個老頭子怎麽配當本尊的師父?”
    城上月冷眼看他,山河默默收回手指,但依舊不改之前的嫌棄與討厭。
    雍長殊將山河手中魂魄淺淡的蒲柏接走,沒參與這兩位的爭端,走到白象跟前:“他的魂魄不全,已經遭受了重創,對你不會再造成威脅。既然城先生已經向你承諾,鬼王一定會被解決掉。我們處理完事情就會離開這裏,所以剩下的事情需要你來接手。不然這些惡鬼早晚卷土重來,很快又會養出新的鬼王。”
    “我們很快會離開,希望現在你能給出答案。”
    白象盯了城上月很久,發現自己隻能感覺出他是隻妖,但他的本相完全看不出來,而且這隻妖的實力也比他厲害很多。
    它有些困惑:難道Z國像這隻妖一樣厲害的家夥有很多嗎?
    察覺到它在發呆,雍長殊也沒催促,將那隻渾渾噩噩的鬼捆好,放在了神廟的台階上。
    等了大概幾分鍾,白象用鼻子卷走台階上的惡鬼,語氣堅定許多。
    “我可以接手,但是我確實不知道納特如何開啟魂魄輪回通道。”
    雖然同為神明,雙方分管的業務有一定重合,但也有些業務各自獨立。
    比如投胎轉世,不歸自然神管。
    城上月抬眸霸氣道:“重新開啟一個就可以了。”
    白象一臉懵逼:“???”你知道自己在大放什麽厥詞嗎?
    這是說開就能開的嗎?
    城上月看著白象一臉震驚的模樣,提出很中肯的建議,“有機會還是要多與外界交流,Z國那邊的地府機構製度,要比你們這裏完善許多,根本不會出現鬼神被鬼怪反壓的情況。”
    白象沉吟良久,“以後有機會會去。”
    城上月不再說什麽,雍長殊見最關鍵的一環已經被打通,剩下的就是技術方麵問題。
    城上月不慌不忙道:“如何建立新的輪回製度,以及如何開通輪回通道,等本尊徒弟解決了那個鬼王,她會幫你。”
    他又不拿工資,更不圖什麽外物,所以親自給這些外國的地方神打工,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三人帶著白象前往哈瓦那城內,而元酒那邊已經將阿傑姆和他一係列幫手的情況摸的差不多了。
    ……
    元酒以鬼使賽滿的身份,跟著阿傑姆先是跑到了哈瓦那,從頭到尾都保持著不開口多做事的態度,也沒讓阿傑姆第一時間發現自家得力助手鬼使大人被掉包了。
    阿傑姆到了哈瓦那後,直接到了一處防守很嚴格的奢華建築中。
    她在附近飄了一圈,才讓懂一些金罌語的胡偉幫忙翻譯,得知這裏是一處私人別墅,主人名字叫烏曼拉。
    胡偉小聲說道:“烏曼拉是另一位鬼使烏達的弟弟,也是整個金罌最大詐騙公司背後的老板。”
    他死後遊蕩在哈瓦那段時間也不是白混的,學了些本地語言,完全能和本地鬼怪做到基礎交流,還打聽到了不少消息。
    烏曼拉的名字他很早就有所耳聞,但隻聞其名,未見過其人。
    因為之前在亂葬崗那邊待著的不少本地鬼透露過,烏曼拉住的宅子非常厲害,尋常鬼怪靠近之後,很快就會被發現,甚至被一些術師捉走,製作成鬼仆鬼奴,根本無法逃離,直至被折磨得魂飛魄散。
    所以,心底稍微好一點的鬼,再三提醒過他有些地方一定不能去。
    沒想到跟著元酒,竟然真的闖進了讓其他鬼怪聞之色變的“禁地”。
    元酒聽完他的解釋,思考了會兒,非常不理解道:“這種犯罪分子搞他的非法生意就很賺錢了,為什麽還要和這種鬼怪勾結在一起?既不能賺錢,估計還要花錢供奉這這些玩意兒,為了啥啊?”
    胡偉縮在牆角觀察著四周,小心翼翼地說道:“賺錢能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享受。至於為何與惡鬼勾結……這個就更簡單了,他們平時抓的弄死的人太多了,說不清有多少死後會變成惡鬼,如果沒有實力強大的鬼怪庇護,別說住這麽大的別墅高枕無憂,半夜沒被實力強大的惡鬼撕成碎片報複,那都是祖上積了十八輩德。”
    “小觀主,你不是要找花妖嗎?趕緊的吧,你不會說金罌語,很容易露餡的。”
    元酒點點頭,覺得胡偉說的非常有道理,立刻隱去身形在別墅內繼續搜查。
    據她剛剛在宅子抓的一隻負責鎮宅的鬼怪交代,前段時間這裏確實有隻花妖,還有個和花妖長得很相似的女人出沒。
    女人是宅子主人烏曼拉的情人,至於花妖……送進來後就不知去向了。
    元酒煩透了這些喜歡弄密實的人,由於宅子裏還供奉著一些邪神的雕像,她的神識也沒辦法毫無顧忌地穿透任何房間牆麵,隻能用最笨的方法,避開那些邪神一點點檢查。
    最終向下大約二十多米,她才找到幾間布置得非常嚴實的房子。
    每間房子的牆壁都用血符填充其中,可以驅逐任何的惡鬼,也阻擋了她神識的刺入。
    牆壁隔音防水防潮,她如果想穿牆而過,肯定會激發牆壁上的血符。
    元酒有點無語,趴在牆外有點一籌莫展。
    聽不到也看不到裏麵的情況,而院子上方所有房間,她全都探查過,沒有任何發現。
    連那個和花妖相似的女人,她也看見了,確確實實的金罌土著,隻是身上有些花妖的氣息,估摸著是術師用了什麽辦法,幫她換了張和花妖相似的臉。
    花妖肯定也遭遇了被取血之類的情況,說不好現在還是不是活著。
    元酒看了眼時間,再過二十分鍾,差不多天就要亮了。
    師尊和雍長殊已經會合,他們找到了本地的自然神白象。
    而且天亮後,官方也會展開行動,因為Z國相關部門和特管局以重要官員和特殊人員被劫持為由,甚至天還沒亮就聯係了金罌官方,準備在天亮之後展開救援行動。
    所以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
    元酒沒再猶豫,眼中神色一定,直接暴力拆牆。
    牆體內的血符被激發,她毫不猶豫地直接將貼臉而來的攻擊擋下,單手直接將切出一個口子的牆麵撕開,從一米多高的洞口鑽了進去。
    裏麵房間燈火通明,白色的燈光亮的有些刺目。
    元酒看著近在咫尺的手術台,呆怔了一秒,擰眉看著兩張病床,和正在做手術的醫生。
    她兩儀刀出鞘,將刀刃架在穿白大褂的男人脖子上,右手握拳朝著半空中重重砸了一下,所有呆愣住的醫護全都被劇烈的震動晃倒在地,下一秒齊齊暈了過去。
    被刀架住脖子的男人是個外籍男子,擁有一雙碧藍色的眼睛,麵對被挾持的狀況,第一反應舉起雙手,橡膠手套上沾滿了鮮血,左手還拿著一柄銀色的手術刀。
    他一邊嘰裏咕嚕的解釋著,元酒將胡偉放出來,冷眸盯著醫生:“他在說什麽?”
    “他說,不管他的事情,他隻是個醫生,拿錢辦事給病人做手術。”
    元酒沉著臉,眼中已經滿是殺氣:“拿錢辦事的醫生,所以就能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的器官取出給別人用?”
    胡偉也十分氣憤,看著慌亂地想跪地求饒的醫生,察覺到他細微的表情和動作,立刻緊張道:“小心,元觀……”
    元酒一腳踹開那位俯身握著手術刀刺過來的醫生,在揮刀殺他的瞬間,止住了刀鋒落下的力度。
    醫生脖子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線,但傷口並不深。
    元酒咬著牙關,用刀背將他手裏的手術刀打掉,刀尖直接挑斷他雙手的經絡。
    將醫生打暈後,她讓胡偉給醫生手腕止血。
    一直流血,人會死。
    這麽死,太便宜他了。
    元酒走到手術台前,躺在手術台上的是一名三十多歲的男人,體型有些肥胖,在金罌國這個男性普遍黑瘦的國家而言,也是比較少見的。
    他打開的胸腔內,是一顆正在跳動的半月形心髒。
    心髒很有活力,散發著淡淡的香氣,遮掩住了撲麵而來的血腥味。
    這顆心髒明顯不屬於人類,馥鬱芬芳的梔子花香縈繞在整個手術室內,而手術室角落扔著一具白布裹著的屍體。
    元酒沒有擅動這顆心髒,給之前被城上月派來的無相魔傳訊,讓他去找一顆活著的豬心過來。
    她走到角落,將屍體上包裹的白布掀開,是一張很漂亮的男性麵龐,但是要比照片裏消瘦很多。
    胡偉飄在她身邊,看了看屍體,又望了望她沉著的臉,不知所措道:“元觀主,外麵的人已經發現了,正在想辦法進來,怎麽辦?”
    元酒抬手往門上扔了張符篆:“不用管他們。”
    她蹲下身檢查花妖的狀況,心髒剛被取走的時間不長,還有非常微弱的脈搏和氣息,但是情況非常不好。
    花妖被打開的胸腔根本沒有被合上,還在一直淌血。
    對於妖來說,被摘心,不一定會立刻死。
    但是如果不處理好,那肯定是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