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歸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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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明:“已經很快了,極限了。”
    催催催有本事自己飛!
    元酒見那冰龍騰雲挪霧而來,在心底估算了一下彼此間的距離,知道這一下應該是躲不過攻擊了,隻能縱身一躍,從重明背上跳下去。
    “躲遠點。”元酒傳音給重明,便提刀上了。
    重明雖然是神獸,但獸族有很明顯的血脈壓製。
    這冰龍雖然是雜毛龍,重明是異界的重明鳥,看起來沒什麽關係,但多少還是會受到本能的影響。
    重明在半空中盤旋了一圈,看著被元酒從高處劈下去的老龍,忍不住挑眉:“厲害啊。”
    竟然提著她那把小破刀就幹上了!
    不過在冰龍後麵,還有一條紫色的龍。
    大概率擁有雷電能力。
    眼下情況還算好,主要是這些蛟剛化為龍,並未完全掌握龍族的傳承。
    如果真被他掌握了空間法則,那才是大大的不妙。
    重明往後飛去,迎戰追上來的那條雷龍。
    兩人隻拖了兩分鍾,計屠和無相就趕到,加入了戰場。
    戰況就此一麵倒,那兩條龍皆被壓著揍。
    不過他們幾人都有共識,並沒有殺了這兩條龍泄憤的想法。
    將兩條龍圍毆了一頓,重明載著元酒和計屠他們,繞了一圈,找到了山河與長乘。
    那兩人站著的地方,已經沒有一條能站著蛟了,全都跟蚯蚓似的掛在高高低低的石林上。
    “凶殘!”重明落地後,看著這場麵給出了最精準的評價。
    長乘捋了捋袖口:“傷你的那隻蛟,也在它們中間吧?”
    重明點點頭,看著爪子都斷了一隻的蛟,忽然就不氣了。
    相比之下,他手臂上那點破皮傷……根本就不值一提。
    “走吧。”
    長乘擦幹淨指尖的血,行動間衣袂飄飄,徒留身後遍地“屍體”。
    元酒同情地看著趴在地上裝死的惡蛟,搖了搖頭,快步追了上去。
    根據鱗片的指向,他們很快找到了坐在河邊的陵祈。
    看到他們時,陵祈努力揚了揚嘴角,但明顯一臉心虛,眼神躲閃,夾雜著愧疚與小心翼翼。
    元酒將手中的鱗片還給他,問道:“真跟我們去裂土之外?外麵的靈氣稀薄得很,你確定?”
    陵祈點點頭:“鳳主說,蛟族並沒有全部進入龍巢內,所以我的處境依舊很危險,與其在裂土內東躲西藏,不如跟你們去外麵。”
    元酒看著他亮晶晶的魚尾,還有耳後漂亮的扇形耳鰭:“你這個形象,去了外麵也沒辦法自由行動。”
    陵祈垂下眼簾,睫毛輕輕顫抖著,小心翼翼地詢問:“我不會亂跑的,你們能帶我出去嗎?我會好好修煉,等到身上的陵魚特征消失後,再與人類接觸。”
    元酒輕輕歎了口氣:“算了,出去後再說吧。”
    “我可以帶路。”
    陵祈從石頭上輕巧一躍,姿態優美地落入水中,他從水下冒出頭,長發濕漉漉的貼在肩頸背後,耳鰭唰的一下張開,在自然光下閃爍著璀璨的珠光,彎著眉眼討好地看著岸上幾人。
    重明見狀,拉了下元酒的衣袖:“讓我進你的空間,我可不想下水。”
    元酒應了他的要求,將人收進空間,轉頭看著山河與計屠等人:“你們呢?”
    山河單手摸了摸手臂上蹲著的鼠鼠,搖頭淡淡拒絕:“本尊就不用了。”
    長乘同款表情:“我也不用。”
    計屠:“我們也不用。”
    他和無相是魂體狀態,不怎麽受這些外物的影響。
    “還要等師尊嗎?”元酒環顧了一圈,都沒找到城上月。
    無相嗤笑道:“你師尊早就跑了好吧!”
    幾人相繼跳進水中,感受到了奇怪的晃動。
    山河忽然加快速度,遙遙領先,給身後幾人提了個醒:“陣法好像要啟動了,快點。”
    真被卷進這個獻祭陣法中,不死也要蛻層皮!
    元酒聞言,二話不說就抓住了長乘的尾巴。
    在水裏,還是長乘速度更快。
    當然,最快的還是陵祈。
    那條大尾巴在水裏甩起來,歘得一下就遊出去老遠。
    不過她不好意思拽陵祈尾巴!
    因為她聽說,人魚的尾巴隻能比較親密的人觸碰,陵祈雖不是人魚,但好歹是條陵魚,估計這一脈的習慣和人魚差不多,她還是不要幹這麽沒禮貌的事情比較好。
    當然拽長乘尾巴也很不禮貌。
    但沒辦法,誰讓她遊泳速度最慢!
    長乘是不願意的,但感覺到水在倒流,且越來越迅疾,也沒空去斥責元酒的行為。
    幾人拚了命的往水道盡頭而去……
    直到幾分鍾後,終於掉進了一個無水的空間。
    這個空間非常小,隻有幾平米,水麵無波無瀾。
    下一秒,幾人就被吸進了這水麵下,然後卷入了不可控製的渦流中。
    周圍的靈氣變得稀薄了許多。
    元酒感受到了強大的規則壓製,身上沉重地像背著一座山。
    直到此時,她這才意識到:他們已經離開裂土,回到了自己的地盤。
    不過此刻他們正在漩渦裏。
    元酒在瘋狂攪動的海水中劃出一個球形的屏障,隔開了周圍的海水,才總算緩了口氣。
    長乘跳進她的屏障內,用尾巴抽了她手背一下:“鬆開!”
    都出來了,還敢抓他尾巴!找抽呢!
    元酒的球形屏障在水中翻滾著,和掉進滾筒洗衣機裏的貓沒啥兩樣。
    就在元酒準備穩住屏障時,一雙修長的手從下方托住屏障,陵祈推著他們,逆著大型海流,朝海麵上浮去。
    元酒鬆了口氣,不用她再費事了。
    不得不說,在水裏有個幫手,確實能輕鬆不少。
    這麽一想,養隻陵魚似乎……也沒什麽不能接受的。
    球形屏障破出海麵時,傾盆大雨從黑暗的天空中砸下來,頭頂還拉扯著聲勢驚人的雷電。
    長乘放出了飛舟,從水中先後冒頭的幾人,陸續跳上了飛舟甲板。
    元酒剛跨上甲板,一道雷電就從上麵迎頭砸下。
    她被雷電驚了一下,差點兒一腳劈叉。
    好在長乘用手撐起了一道金色的屏障,擋住了陸陸續續落下的雷電。
    “把你的修為壓製好,不然大家都要陪你挨雷劈。”
    元酒納悶了幾秒,然後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她本以為自己壓製得挺好,此刻才發現……她的修為好像又漲了一些,目前處在一個隨時都能再度嚐試飛升雷劫的狀態。
    上一次雷劫留下的暗傷,以及倒退的部分修為,全都回來了。
    雖然暫時沒搞明白什麽情況,但這確實是件大好事,她當即在甲板上盤腿坐下,將修為用力壓了壓,然後開始鞏固突然上漲的這部分修為。
    ……
    頭頂的電閃雷鳴終於停了。
    長乘控製著飛舟往港口方向駛去,還沒入港,就碰上了兩艘軍用的巡航船。
    他們這艘木製小舟,在波濤起伏的大海中平穩前行,實在是太顯眼了。
    兩艘巡航的船靠近後,看到船上幾張臉,立刻就通知了上頭領導。
    長乘看著不遠處的港口,看著護航的兩艘船:“去他們的船上吧,我們的船出現在港口太奇怪了。”
    而且到時候想收起來也很麻煩。
    山河跳到了巡航船上,長乘提著打坐的元酒也落在甲板上,計屠和無相悄悄隱去了身形,跟在他們身側。
    隻有陵祈還在海水中沉沉浮浮,小心翼翼地看著那兩艘巨大的,冰冷的,鋼鐵大船。
    長乘放下元酒,朝海上喊道:“上來。”
    站在甲板上的海警不明所以,探頭朝著翻滾的海麵看去,又擔心會落入海中,不得不緊緊抓著欄杆。
    陵祈聽到長乘的聲音,尾巴在海麵上一拍,就跳到了船上。
    他立著身體,緊張地看著驚呼的人類,默默往閉著眼睛打坐的元酒身後挪了挪。
    “是人魚哎?”
    “我靠,我何德何能,竟然在有生之年見到了活的人魚?原來童話故事是寫實派啊!真的好漂亮……”
    長乘看著一群海警跟動物園裏的猴子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示意陵祈待在元酒身邊:“別亂跑,跟著元酒就行。”
    陵祈乖巧地點點頭,也不管眼下暴雨劈裏啪啦地下,就坐在元酒身邊,也不讓那些人靠近元酒。
    直到巡航船靠岸,元酒才緩緩睜開雙眼。
    陵祈看著沒什麽人的海港,悄悄鬆了口氣。
    元酒抬手將空間裏那些人丟在甲板上,轉頭就把陵祈帶進了空間內,然後起身走到海警船的負責人身邊,讓他們想辦法安排甲板上那些被暴雨淋成落湯雞的幸存者。
    好在長乘還算比較有良心,暫時撐起了甲板上的空間,沒讓雨水繼續打在他們身上。
    所有人被引進了船艙,等待上麵安排的救護車和運輸車轉運。
    元酒進了船內,檢查了一下傷勢最重的幾個,確認他們性命能保住,就沒有再插手後續的治療工作。
    她看了眼長乘,小聲道:“我們先走吧,等轉運的車和人過來,又得好幾個小時磨蹭。”
    長乘點點頭:“你把重明放出來,讓他帶咱們離開。”
    就在海警忙著給那些幸存者登記造冊時,幾人功成身退,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港口。
    元酒給章齡知他們發了消息後,就直接回了北海。
    剛落地歸元觀,一隻肉乎乎的金漸層就從觀裏衝了出來。
    “你們幾個回來得還挺快。”城上月站在道觀大門的廊簷下,手裏拿著把蒲扇慢悠悠地晃著,眺望著山下燈火璀璨的城市,又看了看頭頂被漫灌的星河,笑著說,“明天又是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宜祭祀、理發、破土、安葬、開市和納財。”
    貓貓方跳到牆頭上,伸了個懶腰,口吐人言:“說白了,你明天就要開始上班了。好好一個觀主,自打道觀對外開放後,你營業了幾天?”
    元酒腳剛落地,來不及喘口氣,就聽到他們一唱一和地說起明天安排,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我剛回來,歇個十天半個月的,不過分吧?”
    周方從自己肚皮下掏出一個小本本:“喏,這都是這段時間找你有事的香客,我都記下來了。”
    “有幾個來了好幾次,情況比較急!你要是真的再歇上十天半個月,他們可能就沒了。”
    元酒滿頭黑線:“……”這世上又不是隻有她一個懂玄術的。
    她拾階而上,跨過有點高的門檻,走進了靈氣滿溢的院子裏,張開雙臂,長長舒出一口氣:“終於回來了!回家的感覺可真好!”
    城上月搖著蒲扇往後院走去,笑著道:“本尊回來的早,跟小白說了你們今晚要回來,他早早就在準備晚飯了。”
    元酒懶腰也不抻了,雙手利索一收,腳步輕快地朝著後院跑去。
    長乘回頭看著身後的蜿蜒的山道,努了努鼻尖,轉頭看向周方:“那隻狐狸回來了?”
    周方愣了一下,慢吞吞點點頭:“哎呀,剛才忘記跟小酒瓶子說了。”
    長乘輕笑了一下:“回來得倒挺快,氣息都變得不一樣了。”
    周方蹲在牆頭,看著沿著山路而來的汽車,舔了舔爪爪上的毛毛,慢悠悠地說道:“他運氣挺不錯,竟然一下子修到了九尾。”
    “剛回來的時候,來過道觀兩回。我沒事就打聽了一下,他好像是進了九尾天狐留下的秘境。我聽說過天狐秘境,那秘境時間流速很快。他那點壽命,隻要修得慢一點,就得折在裏麵。”
    “不過這狐狸膽子是真的大,卯著股狠勁拚了一把,不僅修出了新尾巴,斷尾竟然也重生了。”
    長乘斂著清冷的眉眼,勾唇似笑非笑道:“勉勉強強吧。”
    周方白了他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小酒瓶子當女兒一樣養的,看得比眼珠子還重,對那狐狸打從心底瞧不上。”
    “之前幫他,也不過是覺得他根本沒多長時間,所以才順水推舟,成全了他們倆。”
    “沒有。”長乘嘴硬地反駁,“我沒那麽小肚雞腸。”
    周方嘖歎了兩聲,沉默了會兒,也小聲嘟囔道:“我也瞧不上。”
    一隻年紀大,實力馬馬虎虎的白狐罷了。
    “這話以後別說,小心後院那小孩兒又要生氣。”長乘站在門口等著雍長殊,片刻後,無奈地歎氣道,“不過多隻狐狸罷了,又不是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