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大人……”
    基地內，宇智波光嗓音輕顫，眼瞳溫潤，望向斑的目光裏噙滿了不舍。
    麵對老斑頭的決意，神羽倒是沒再多說什麽，隻是靜靜地注視著斑的雙眼，眸光深邃。
    兩個男人平靜地對視著，一切盡在不言中。
    斑看出了神羽目光中蘊含地意味，皺巴巴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弧度，“所以說，你全都安排好了，對嗎？”
    “這是自然，老頭，你就放心去吧。”神羽眨了眨眼，還是一如既往地說著俏皮話。
    光輕輕側頭，看向神羽的目光頗具幽怨，長長的睫毛上像是掛著星鑽般的露珠。
    “哎呀，隻是暫時的離別而已，你就當斑大人出了一趟遠門。”
    神羽微微一笑，輕輕攬住光柔若無骨的肩膀，溫和的語氣中，透出唯我獨尊的自信，“放心吧，我以後一定會讓斑大人以最完美的姿態，重臨忍界！”
    “哼，我才沒有擔心這一點呢……”光頗為孩子氣地鼓起嘴角，想了想，她伸出小手，捶了捶神羽堅實的胸膛。
    老斑頭怔怔地望著二人嬉笑打鬧的模樣，光陰長河的浪花，在這一刻悄然拍在了同一塊石頭上，時光重疊，他仿佛又看到了當年跟在自己身後的兩道小小的身影……
    衣衫襤褸，但眼神堅定的嬌弱少女。
    以及攥著幹癟的錢包，仰頭望天，欲哭無淚的少年。
    斑久違地笑了，笑聲蒼老豪邁，卻並不蒼涼，目光中蕩漾著春水般的溫柔。
    “那麽，就如同計劃那樣，我宇智波斑的一切，就全都托付給你們兩個了……”他輕聲說。
    神羽踱步邁上石階，站到了斑的麵前。
    斑啞然失笑，雙臂在石椅上微微一撐，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緊接著，斑朝前方邁出一步，腦後的幾根連接管瞬間繃得筆直，在這股力量的拉扯下，他的左腿停留在了半空。
    他那張蒼老的麵孔上有過一刹那的扭曲，但並沒有因此停下腳步，孱弱的雙腿最後一次發力，緩慢而堅定地，朝神羽邁出了那一步。
    “噗啪！”
    伴隨著清脆的斷裂聲，後腦連通外道魔像的管道被徹底扯斷，淡金色的營養液汩汩流出。
    斑微微仰頭，盯著神羽澄澈瑩潤的雙眼，“原來，你已經這麽高了啊……”
    “有我在，放心。”神羽輕聲說，瞳孔幽深，低垂的眼眸裏籠罩著陰影。
    斑微微頷首，失去營養液的滋補，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下來，麵色蒼白如紙，氣息節節衰退，但那雙眼睛卻越來越亮。
    深邃的瞳底紋路變幻，仿佛湖麵蕩漾開的漣漪，他睜開了自己的輪回眼，這雙暗紫色的雙眼倒映著神羽的臉，流轉著別樣的光澤。
    師徒二人就這樣麵對麵，相顧無言，良久後，斑的嘴角挑起一縷釋懷的弧度。
    “神羽，我的雙眼，我的一切，就交給你了……倘若複活計劃失敗，你也可以，取我而代之……”
    隨後，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氣喘籲籲地重新坐回到了石椅上，嘴角殘留著笑意。
    他緩緩閉上了雙眼，直至失去全部的聲息。
    宇智波斑，安然而逝。
    聽到老斑頭最後那句話後，神羽忽然怔了一下，沉靜如他，此刻也禁不住微微動容。
    “斑大人，你這家夥，是真的準備把一切交給我啊……”
    實際上，這段期間他早就察覺出了斑離去的決意，隻不過，他在等……
    等待黑絕的出現。
    作為原時空將大局已定的斑背刺秒殺，暗中布置操控一切的存在，神羽可從來都沒有忽視過這家夥的危險程度。
    原時空，黑絕偽裝成斑的意誌，作為監視以及應對宇智波帶土的後手，終年附身在白絕的身上，看似人畜無害，實則滿肚子黑水，連桀驁不馴的斑都成為了他的棋子。
    但現在，這裏的一切都與原時空不同了……
    斑並沒有選擇苟活，因為他已經留下了真正能繼承自己意誌的傳人，也就無需再留下意誌，開始自己的複活大計。
    “黑絕啊黑絕……你到底在哪……”神羽皺眉沉思。
    ……
    鐵之國，雪山深處，實驗室。
    宇智波念將關押著禦屋建助的紅木囚籠鎖入密室，看著銀白色的合金閘門一層層落下，嚴絲合縫後，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禦屋建助，這個人的身後站著大筒木的影子，他腦中的情報，對於己方接下來的行動非常重要，因此不容有失。
    “現在，隻需要等大伯回來完成拷問了……”
    念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還沒等放下水壺，卑留呼率先抓起了杯子，仰頭“咕嘟嘟”一飲而盡。
    “謝謝啊……”他擦了擦嘴，含糊不清地道謝。
    念倒是渾不在意，抬手又倒了一杯，舉杯輕飲。
    “這個該死的禦屋建助，像一隻老鼠一樣到處鑽洞，帶著我們繞圈圈這麽久，現在終於落網了。”卑留呼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興奮，“等師父拷問完，這小子就歸我處置了！”
    念提醒道：“我知道他是你的下一位吞噬目標，但畢竟對方是陰遁，吞噬時還是要多加小心，可別陰溝裏翻船。”
    “放心，這一點我心裏有數。”卑留呼頗為認可地點了點頭，目露感慨，“靈魂一道，還真是玄妙，我果然還是避不開大蛇丸這家夥研究的課題啊。”
    一次又一次的實踐證明，卑留呼的“鬼芽羅之術”的確存在風險。
    早在當年，他就將自身精神錯亂的異狀，如實稟報給了師父神羽。
    神羽二話不說，立刻為卑留呼進行了一番詳細的檢查，從身體到靈魂，直至排查完畢，才一臉凝重地對他說：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卑留呼一臉視死如歸，“師父，請直接說壞消息吧！”
    “嗯，你的鬼芽羅之術已經臻至完美，但就是因為這份完美，讓你不僅吞噬了對方的身體能量，連精神能量也一並吞噬了，這其中當然包括對方的靈魂本源，這些靈魂雖然孱弱，但卻與你共生，一直存在於你的體內，並且時不時會對你產生一定程度的幹擾，假以時日，就能徹底將你的主魂扳倒，輪流主宰你的身體，你也會變成一個精神錯亂的瘋子，徹底迷失自我。”
    卑留呼越聽心越涼，待神羽說完，他已經麵如死灰。
    “別露出這種表情嘛，還有好消息呢。”神羽眨了眨眼。
    卑留呼的目光恢複了神采，立刻眼巴巴望著神羽。
    “好消息就是……的確存在一個方法，可以抹去鬼芽羅之術的弊端。”
    神羽嘴角上揚，“那就是……一直被你忽略掉的……靈魂層麵。”
    “靈魂層麵？”卑留呼歪了歪腦袋。
    “簡單點說，你精神錯亂的本質，就是因為體內存在太多駁雜的靈魂本源，而能直接殺死靈魂本源的術，便是……靈化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