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新發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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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邪和張千軍到底還是沒放任沈瑾清在地上躺著,把她拉了起來。
    屋內,沈瑾清和張啟靈各占一把椅子,被摁著上藥。
    沈瑾清的傷口處皮肉混著沙礫和塵土,要上藥必須要先把傷口清理幹淨。
    “嘶…嘶嘶……”
    黑瞎子手上的棉球碰一下沈瑾清的傷口,麵前就響起一聲倒吸涼氣的聲音,碰一下響一下,碰一下響一下。
    他輕輕抬眉,試探著把棉球又往下摁了一下,下一瞬,一道飽含著悲愴與絕望的痛呼聲直接在屋內炸開:
    “靠靠靠!換!換人!胖哥!”
    沈瑾清眼淚盈眶,望向旁邊正給大張哥上藥的胖子,果斷申請換人。
    黑瞎子:“……”
    他已經夠輕了……他之前給啞巴處理傷口時,這個級別的傷連紗布都用不上,用水衝兩下就完事了。
    最終還是張千軍接過了黑瞎子手裏的鑷子和棉球,繼續給沈瑾清清理傷口。
    黑瞎子騰開手,把沈建國扯開,自己隨意地往沙發上一靠,他左右看看,望著光榮負傷的沈瑾清和張啟靈,真心發問道:
    “二位閑著沒事,連自殘都無法滿足,開始互殘了?”
    沈瑾清摁住自己顫抖的手掌,聞言扯了扯嘴角,不經意間望了眼無邪,隨後搖了搖頭道:
    “吾本欲相安無事,奈何家有逆賊,其心不軌,欲行鬩牆之亂,不得已,隻得兵戈相向,而今兩敗俱傷,實為奸人作亂也。”
    “說人話。”
    “你大徒弟挑撥的。”
    黑瞎子扭頭,用一種‘你小子果真隨我’的表情,將無邪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輕掃過站在張啟靈另一側的張海客時微微一頓,隨後笑著起身,一把攬住無邪,把人拉到了旁邊的房間裏。
    沈瑾清隨意地朝兩人的方向掃了一眼,注意力很快又轉移到張啟靈身上,見大張哥沒注意到自己,她伸手,輕輕往大張哥的發尖一捏,一聲脆響後,頭發就這麽碎在了自己手裏。
    她眨了眨眼,若無其事地把手收回,背在身後,偷偷將碎發灑在地上,然後轉頭裝作無事發生。
    張啟靈偏頭看去,沈瑾清背對著他,望天望地就是不望他。
    張啟靈:“……”
    上藥的流程已經結束,張千軍開始往沈瑾清的手上裹紗布,沈瑾清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被裹成個大白蘿卜,她無奈地晃悠了一下自己的手,向後一仰,把腦袋擱在了椅背上。
    剛剛被壓下的疲憊又重新湧了上來,沈瑾清閉上眼,開始回憶剛才那一戰。
    “小哥,剛才我們打了多久?”
    “四分半。”
    沈瑾清點了點頭,看來她的身體在這個狀態下全力戰鬥,堅持的時間大約就是四到五分鍾。
    考慮到不是所有對手都像大張哥這麽難纏,時間最長應該能撐六分鍾左右,這麽長的時間,可運作的空間還是很大的,而且她也不是對誰都留手的,六分鍾,足夠她保命了。
    不過凡事有利也有弊,起乩的缺點也很明顯,前搖太長,耗藍太多,一旦使用,無論是體力還是精神力都會一戰消耗殆盡,技能用完直接進入虛弱狀態。
    就比如現在……
    沈瑾清一邊想,一邊就這麽靠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無邪正在房間內跟黑瞎子解釋張海客的存在,目光卻越過虛掩的房門望向客廳內睡著的沈瑾清。
    欲鍛利刃,必得先受烈火毒炙,再經鋼錘鍛打、礪石淬鋒,其間萬般艱難困苦,非親身曆者不可盡知。
    這樣的道理無邪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今看著鋒芒盡顯的沈瑾清,他想到的卻是最開始遇到的那個初出茅廬、連爬山都要拽著他背包帶子的十六歲少女。
    從幾度生死之境脫險而出練就的精神力、勤耕不輟冬夏不歇地打熬身體習得的功夫、百般謀劃曆經千辛才收回的殘魄,還有她如今苦心練習的術法……短短一年,從初生之苗到參天大樹,沈瑾清的每一步他都看在眼裏。
    無邪不知是想到了黎蔟,還是想到了從前的自己……仿佛一切都無可避免、無可更替、無可回轉,重來一次,他還是又將一個少年引上了這樣的道路。
    “她有她在乎的人,也有她要走的路。我的徒弟我清楚,嘴上認慫,心裏比誰都強,她這樣的人肯這麽折騰自己,說明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黑瞎子散漫的聲音驟然在身旁響起,無邪聞言回過神,扭頭看去,就見他那黑心師父正擺出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盯著自己。
    見無邪朝自己看過來,黑瞎子笑了一下,隨後表情一收,話鋒轉得極快:
    “有人舉報你挑撥離間、引起內鬥,這位同誌,你有什麽話要說嗎?”
    “……”
    沈瑾清醒來時,她已經被挪到沙發上了,身上沒蓋毯子,隻給她肚子上蓋了個抱枕。
    外麵的天已經全黑,屋內的燈光混著四周的人聲,沈瑾清緩了好一會兒才完全清醒過來。
    “醒了?”
    麵前忽然探過來一個腦袋,擋住了天花板上投下的燈光,長發垂落,掃在她的臉上。
    跟眼前這人對視幾秒,沈瑾清眯了眯眼,聲音微啞:
    “這位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霍秀秀伸手拂開有些礙事的頭發,聞言嘴角一抽,拿起沈瑾清身上的抱枕往她臉上一扣,轉身懶得搭理她。
    沈瑾清笑著把枕頭拿開,扶著腦袋懶散地坐起身環顧一圈,看清了客廳內的情況。
    桌上燒好的飯菜被罩子蓋著,在燈光下還氤著熱氣,最中間的長沙發被她占據著,無邪他們七零八落地坐在兩邊的沙發和椅子上,謝雨臣和霍秀秀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此刻正跟無邪他們一起看著電視。
    沈建國搬個小板凳坐在電視前,手裏還緊攥著遙控器,屋內的其他人隻得陪著它一起看動畫片,等沈瑾清醒來吃飯。
    見眾人都被自己醒來的動靜吸引,往這裏看過來,沈瑾清的懶勁又犯了,她向後一仰,又重新靠倒回沙發上,曲起長腿,隨意地翹了個二郎腿,腦袋往霍秀秀的方向挪了挪,一本正經道:
    “我餓了。”
    “……”
    考慮到這倒黴孩子傷員的身份,以及歸根結底這事他挑出來的,無邪還是給沈瑾清盛飯夾菜,送到了麵前。
    桌上,沈瑾清左手拿勺,有些費勁地吃著飯,她目光不自覺地瞥向對麵的張啟靈,望著他的發型,不動聲色地靠向身旁的無邪:
    “小哥這頭發誰剪的?”
    “你瞎師傅。”
    無邪順著沈瑾清的視線往張啟靈的腦袋上瞧了兩眼,說實話,悶油瓶這發型他早看不下去了,以他十多年後的審美看現在的那些流行,基本上跟非主流都差不多。
    尤其張啟靈的頭發又黑又多,隔一段時間不剪就變得又厚又長,這回這頭發被燒了也好,黑瞎子剪的這新發型還更精神點。
    沈瑾清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歎了口氣。
    可惜了,要是大張哥的頭發再養長點,就能剪自己的同款發型了。
    無邪嘴角一抽,往沈瑾清的碗裏夾了個雞腿。
    真要剪了同款,她跟悶油瓶、黑瞎子三人站在一起就能直接玩消消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