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禮物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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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愜意地吃完飯,沈瑾清成功地憑借自己傷員的身份躲掉了洗鍋洗碗、收拾餐盤的活兒。
    就在她以為自己接下來的幾天都能如此愜意地度過時,第二天一早,大張哥提著黑金古刀站到了她麵前。
    “……”
    沈瑾清迷茫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張啟靈手裏的刀,晃悠著自己的哆啦A夢同款饅頭手,滿臉的不可置信。
    她現在的手……跟黑金古刀PK?
    ……大張哥不會是在報他的斷發之仇吧?
    張啟靈垂眸思索了一瞬,很快回道:
    “用左手。”
    沈瑾清還想掙紮一下,她將目光投向旁邊的院子,弱弱地叫喚了一聲:
    “師父……”
    院外,頭發亂成雞窩的無邪端著杯茶走了進來,果斷將沈瑾清的希望斬斷:
    “別喊了,瞎子早上就出門了。”
    他揉了揉眉心,抬手捋了把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就地直接坐在了門檻上。
    昨晚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提議要喝酒,白的混著啤的一起,張海客跟張千軍那倆殺千刀的更是直接盯著他灌酒,像是跟他有仇似的,一夜宿醉,今早起來時頭還是痛的。
    他依稀記得,最後似乎喝倒了大半個屋子的人,隻有滴酒不沾的沈瑾清、堅挺不倒的悶油瓶和瞎子還站得住。
    小花、秀秀和那倆老張家的還是黑瞎子開著小金杯挨個送回家的,胖子在潘家園的鋪子都半年多沒回去收拾了,他們三個沒地方去,還醉倒了兩個,索性就一起在瞎子這兒湊合了一晚。
    沈瑾清聞言徹底絕望了,片刻後,胖子頂著同款發型,端著同款茶缸,泡著同款茶,從門外走來。
    他把無邪往旁邊擠了擠,一屁股坐下,占據了另半邊門檻。
    兩人一邊吸溜著茶缸裏的茶,一邊盯著院內兩人,完完全全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沈瑾清耷拉著腦袋,無奈進屋拿刀,離開學校一年多,她終於又體驗到了隨時隨地模擬考的感覺,還是頂尖名師一對一出題,答不好就挨揍的那種。
    就在她半死不活地握著刀準備起乩時,張啟靈忽然伸手攔下了她,然後拿走她手裏的橫刀,反手把黑金古刀遞了過去。
    沈瑾清一愣,讓她用黑金古刀,萬一起乩後還是拿不起來不就尷尬了?
    她伸出手,有些謹慎地從張啟靈手中接過刀,就在大張哥鬆手的瞬間,黑金古刀刀尖朝下重重砸落在地上,磚塊龜裂,碎石飛濺,地板上瞬間被砸出了一個大坑。
    沈瑾清眼皮一跳,幸好她留了個心眼,沒讓這刀砸到腳上。
    她用手肘支著刀,騰出手將右掌上的繃帶解開幾圈,直到手指可以隨意活動,沈瑾清把解下的繃帶隨手拋在地上,直起身,幹脆利落地直接開始低吟結印:
    “奉敕:洞淵辟邪,玄靈合真……”
    張啟靈就這麽望著沈瑾清,看她起乩上身、緩緩平舉起黑金古刀,刀尖鋒芒直指自己,他靜立在原地,淡聲道:
    “直接用那招。”
    沈瑾清的左臂不斷震顫,能舉起黑金古刀已經讓她近乎力竭,此刻的她很清楚,憑她的力氣,最多使出一招,黑金古刀便會脫手。
    她沒再猶豫,既然張老師都這麽說了,她自然是不會客氣的。
    黑金古刀橫空劈出,淩厲的刀鋒撕裂空氣,發出一聲長鳴,刀尖猛地迸發出一道烈焰,熱浪翻滾,如同赤龍出淵,直撲張啟靈而去。
    這一刀劈出,沈瑾清的手臂再也支撐不住,耷拉了下來,黑金古刀隨之掉落在地,一聲重響後,地板上又多出一個坑。
    火焰呼嘯而至,瞬間便來到了張啟靈的麵前,就在火焰迫近的刹那,他身形微動,卻非後退,而是側身迎著火龍的邊緣,以毫厘之差避開了這直撲麵門的一擊。
    躲開之後,他右手探指疾出,精準地扣住一旁院中的棗樹,修長的手指剛猛異常,指力入木三分,隻聽“哢”的一聲,那樹幹竟直接被勒出幾道指痕。
    借著這一扣之力,張啟靈足下用力一踏,身形如猿猴般輕靈,貼著樹幹一個迅疾的旋繞,繞開空中仍舊熾烈的長焰,身影一閃,如同瞬移般,眨眼間便迫近至沈瑾清身前。
    這一套動作極為迅速,寒光閃過,沈瑾清左臂的酸麻還沒消退,便覺脖頸一涼,冰冷的寒意瞬間攀升,她垂眸一看,一把熟悉的橫刀已然架在了她的頸上。
    沈瑾清呼吸一窒,抬頭望去,冰冷的刀鋒還貼在她的要害處,身前的張啟靈卻依舊是神色平靜、氣息平穩,就如同什麽都沒發生一般,靜靜地望著她。
    沈瑾清的表情霎時間變得嚴肅起來,張啟靈見狀將手中的刀收回,他知道,沈瑾清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這一招雖猛烈,可如果對方提前有所準備,身法又迅疾如張啟靈的話,也不是完全沒可能躲開。
    當然,這種人很少,但也不能排除遇到的可能。
    而如果她像這兩次一樣,將這一招視為逆轉驚天的絕技,揮刀之後再無自保之力,一旦對方躲開這一擊後近身搏擊,她便是自陷絕境。
    張啟靈跟沈瑾清打架自然不是單純地為了打架,昨天打完後,他便大致估量出沈瑾清現在的力量,並將她身上致命的破綻一一記下,為的就是能讓沈瑾清在接下來的訓練中將這些問題逐個擊破,更進一步。
    沈瑾清一聽便覺眼前一黑、生活無望了。
    這樣的模擬考居然還要天天來?這不是要了她的老命……小命嘛!
    ……
    因為是專程來參加拜師宴的,待不了幾天就要走,胖子也懶得去收拾他的鋪子了,他們仨這幾天幹脆一直住這兒得了。
    沒過兩天,王蒙一通電話打來,無邪開著小金杯出門,到家時拉回來了一堆從杭州寄來的包裹。
    除此以外,沈瑾清從謝家那兒也拉回來了一堆東西,到家後就接到了霍秀秀的電話,說她那裏也有。
    茶幾邊上,沈瑾清和胖子蹲地上拆了好半天,終於是把這一堆小山般的禮盒包裹給清理幹淨,這動靜就連旁邊吃著薯片看著電視的沈建國都被吸引到了,時不時朝他們投來目光。
    胖子盯著地上擺出了一個方陣的各類古董花瓶字畫,陷入了深深的不解。
    “不應該啊……”
    沈瑾清索性直接坐到了地上,在那些禮物中挑挑選選,無邪在她旁邊幫忙掌眼,她聞言扭頭朝胖子看去:
    “怎麽了?”
    胖子咂摸了一下嘴:
    “咱們混黑道的,什麽時候有過這白道的待遇了?”
    沈瑾清嘴角一抽,什麽叫混黑道的?聽起來很像非主流誒。
    這堆東西都是道上那些或是生人或是熟人送的禮,在她要拜師的消息傳出去後,這些禮物就開始陸續從全國各地發來了。
    因為找不到沈瑾清的蹤跡,所以就寄去了跟她有過來往的吳山居和謝家,讓他們幫忙轉交,甚至因為她九門出身的傳言,還有一部分交托給了同為九門的霍家,請他們轉交給沈瑾清。
    這些人的目的沈瑾清很清楚,借著拜師的名義給她送禮,不過是為結交她找的由頭,向她賣個好,送個順水人情罷了。
    能給她留下印象最好,留不下也就算了,將來真要有什麽事求上門來了,好歹有點香火情。
    沈瑾清倒也無所謂,送都送來了,她也就一概照單全收。
    胖子搖了搖頭道:
    “倒鬥這行是背後捅刀子的生意,不是我搶你盤口,就是你奪我買賣,在地底下更是動刀動槍地幹,哪有這麽些人情往來?一般人要拜師宴客,他們不往鍋裏唾唾沫就算不錯了。”
    也就隻有沈瑾清這種人才能讓南派北派同時結交了,不然就黑瞎子在道上的仇家數量,別說禮物了,拜師宴沒讓人砸了都算他藏得嚴實。
    “沒見電視裏那些廣宴好友要金盆洗手的黑老大,基本上都沒有好下場嗎?”
    胖子老神在在的,一副江湖老油條的模樣。
    無邪在旁邊聽著,忽然間聽到了這句話,他抬起頭,想起自己回來前正打算接上悶油瓶之後就跟這倆一塊兒光榮退休,金盆洗手去福建村子裏隱居。
    他眼皮一跳,抬肘猛地給胖子來了一下。
    死胖子,嘴上也沒個把門的。
    “靠,老子踩你麻筋了?”
    胖子捂著被打的地方,憤憤地念叨了無邪幾句。
    三人把地上的古董收拾了一下,找了個空房間當作儲物室,把東西放了進去。
    黑瞎子從外麵回來,正好撞上他們收拾東西,就見這仨左手拎著瓷瓶,右手抱著畫軸,嘴裏還叼了個瑪瑙煙鬥,跟土豪搬家似的,來來回回地搬著這堆東西。
    他抱臂在旁邊旁觀了半天,挑眉問道:
    “你們這是洗劫了誰家鋪子?”
    這麽囂張,贓物都不藏一下,就這麽大剌剌地放家裏?
    胖子蹲在地上,抱起一摞碑帖拓本,聞言頭都沒抬道:
    “不用劫,這些是送貨上門。”
    黑瞎子沉默數秒,抬步上前,一把拿起一個明宣德灑藍釉瓷碗,手指在碗壁上輕輕摩挲兩下,隨後抬頭望向沈瑾清,認真問道:
    “徒兒,你終於發達了?”
    “……”
    沈瑾清:倒還真沒有。。。。
    她現在兜裏一共就兩萬塊錢,院子裏還有倆坑沒錢填平,今兒出門差點被絆了一跤。
    至於這些古董……一幫盜墓賊送的,難道她還真敢拿出去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