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不盯他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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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杭州時,王蒙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六人開上車,直奔齊雲而去。
到山腳下城鎮時,天已經擦黑,他們隨便找了個招待所,放下行李後第一件事就是去吃飯。
找了家土菜館,讓服務員照著菜單上的特色菜隨便上一桌,沈瑾清端起碗就開始狂掃,她這一天基本都沒吃什麽,一共就喝了瓶礦泉水,這會兒都快餓瘋了。
無邪見狀嘴角一抽,果然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個歲數還真不是一般的能吃。
他盛了碗湯遞過去,在沈瑾清背上拍了拍,皺眉道:
“慢點吃,吃這麽快過會兒要打嗝了。”
果然,就在他話落的瞬間,沈瑾清猛地打了個嗝。
“嗝!”
沈瑾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轉頭看向無邪,震驚道:
“你!言…嗝……言出法隨?!”
“……”
坐在對麵的黑瞎子笑得不行,正要說什麽,就感受到了左右兩邊的張啟靈和謝雨臣同時投來的目光中,他的表情瞬間收斂了起來。
無邪沒好氣地給沈瑾清拍著嗝,聞言重重地在她背上拍了兩下,旁邊的胖子見狀不滿地嘖了一聲,一把將無邪的手拍了下去。
沈瑾清喝了半碗雞湯才緩過來,之後吃飯的動作明顯文雅了起來,開始細嚼慢咽了,旁邊櫃台的女服務生看了半天,也笑了半天,這會兒憋著笑給她送來了一瓶酸梅湯。
“不收你錢,送把你的。”
望見沈瑾清疑惑的眼神,服務員笑著補了一句。
雖然大部分的黃山話沈瑾清都難以理解,但這句她還是聽懂了,知道人家在邊上看了她半天熱鬧,沈瑾清倒沒覺得不好意思,接過飲料後揚唇一笑:“謝謝姐姐。”
目送服務員轉身離開,沈瑾清晃了晃手中的瓶子,挑眉朝其他五人嘚瑟了一下。
無邪瞥了眼那服務員的背影,很快又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吃飽喝足、喝著酸梅湯消食的沈瑾清:
“這次的事有把握嗎?”
沈瑾清把口中的酸梅湯咽下,伸手比了個三,聲音平靜道:
“這一次有沒有把握我不確定,但還有三個月的時間,齊雲不行就去武當,去青城,去龍虎山,總會有願意接受我條件的門派。”
黑瞎子的眼要祭煉成鬼眼,需在中元節,地官赦罪、鬼門大開之時引渡陰氣和鬼氣入眼。
正所謂陰極生陽、陰陽互濟,這招雖有風險,卻也是唯一一個既能保全他眼睛,又能保全他性命的辦法了。
至於為什麽一定要找這些道教名山……做手術是去私人診所還是三甲醫院,這問題還用考慮?
別的不說,光這些名山上積累的千年香火供奉,就足以把陰物暴動的可能直接壓製到零,再請動玄門高道出手壓陣,沈瑾清至少能保證黑瞎子的性命無憂。
“至於明天的行動……上山後聽我指揮。”
沈瑾清低頭看了眼自己潦草的裝扮,是時候要裝個正經人了……
在櫃台結完賬,外麵的天已經完全變黑,沈瑾清走出門,忽然回身望向櫃台上正摁著計算器算賬的那位女服務員,見對方抬頭朝自己看來,沈瑾清笑著向她擺了擺手,用口型說了聲再見。
身旁的張啟靈也隨之淡淡地往店裏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幾人沒走多遠,便聽到身後餐館傳來卷簾門拉下的聲音,沈瑾清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邁步繼續往招待所走去。
餐館內,目送著六人離開的服務員緩步走回到櫃台後,仰倒在躺椅上,雖然外貌沒有變化,但身上的氣勢一瞬變得危險起來,修長的四肢隨意地搭在躺椅的兩旁,她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漫不經心地發了條消息出去:
“見到了。”
那邊的回應很迅速,下一秒,一通電話直接打了過來。
躺椅上的女子接通了電話:“哥。”
“族長他們到了?”張海客的聲音從手機內傳出。
“嗯,到了。”
張海客聞言頓了頓:
“他們認出你的身份了嗎?”
張海杏回想了一下沈瑾清剛才的舉止,挑眉隨意一笑:
“重要嗎?你覺得我能瞞得過族長?”
張海客瞬間明白了,下一瞬,張海杏的聲音再次傳來:
“他們要在山上待三個月,哥,我真的要一直盯著他們嗎?”
張海客沒說話,讓張海杏盯人是其次,把張海杏從他身邊支走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
回想起無邪對他說的話,汪家打算對海杏下手,他不敢賭這個可能性,既然汪家已經起了這個念頭,即便他把張海杏拴在褲腰帶上隨身帶著,也還是會有風險。
他就是個靶子,張海杏隻有留在他身邊才是張海杏,一旦把她跟自己分隔開,張海杏就可以是任何人,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張海杏,她才能有隱於市的機會。
讓她跟著張啟靈他們來齊雲山,一是為了讓她脫離汪家視線,二也是為他們接下來的計劃做準備。
“聽話,注意隱藏身份。”
他們老張家就剩這麽一個族長了,還一撒手就不見,不盯他盯誰啊?
……
第二天清晨,一輛三蹦子載著車鬥裏的沈瑾清,以極其華麗瀟灑的技術漂移刹車,叱的一聲停在了齊雲山山門口。
沈瑾清從車上跳下,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環顧一圈,對著開三蹦子的大爺道:
“您這技術開三蹦子有點屈才了,咱這趟多少錢?”
三個輪子跑得比無邪他們的四輪還快,果然,你大爺還是你大爺。
大爺隨意地擺擺手:
“我這趟順路,錢你望著給就照了。”
沈瑾清在兜裏掏了掏,摸出來張十塊的零錢,就當是車費了。
等到無邪他們到山門口時,沈瑾清已經在這兒站了好一會兒。
身著道袍的少年身修背挺,臨風靜立,身骨還未長成,一身從張千軍那兒借來的灰藍道袍穿在她身上稍顯寬大,寬袖垂落直至指尖,行動時衣袍蕩開,更顯清瘦,恍若一竿青竹撐起山間晨霧。
滿頭青絲被一根桃木簪隨意束起,些許碎發落下,卻不顯淩亂,反倒更為瀟灑。
遠山裁眉,雪峰凝鼻,棱角分明的麵龐偏被一層未化的少年清氣柔化,沈瑾清目光澄明,隻站立在那兒,便已如孤鶴棲鬆、寒潭映月。
來往的遊客見狀都忍不住朝她看去,有的以為沈瑾清是齊雲山上的小道士,從她身邊路過時還朝她揖了一禮,沈瑾清也都禮貌地一一還禮。
被還禮的遊客心中一歎,不愧是名門大派啊,隨便一個道士都是如此姿容。
“嘖……”
腦海中旁觀的沈瑾安實在是受不了沈瑾清這副裝得要死的樣子,不耐地嘖了一聲:
“你敢不敢更裝一點?”
沈瑾清表麵上依舊是山巔流雲、月下鬆濤的從容,隻在心底回了句:
“你懂個蛋!”
“……”
無邪五人在邊上看了半天,一時都有些呆滯。
他們此刻的震撼程度不亞於忽然發現前一天還一起穿著跨欄背心大褲衩的同伴今天穿上了高定西裝,滿身貴氣地遊走於交際場,再低頭一看,自己穿著的還是那身背心褲衩。
簡而言之,就是他們被背刺了。。。。
無邪抬頭看了看沈瑾清,又低頭望了眼自己,不由得嘴角一抽。
怪不得早上出門的時候讓他們先走,合著是在這兒等著呢。
他甚至懷疑沈瑾清不跟他們站一起是怕被拉低了檔次……
瞥見無邪五人的身影,沈瑾清轉身抬步朝他們走來,待到走近後,看清他們的表情,沈瑾清停住腳,輕咳一聲,淡定地解釋了一句:
“小小地出賣一下色相,防止過會兒被趕下山。”
就他們這夥人的氣質,不說是凶神惡煞,至少是肉眼可見的絕非善類。
她要不事先準備一下,怎麽能讓人家放心地接納他們?
場麵沉寂數秒,幾人聞言怔愣一瞬,大約是想到了自己的職業性質,隨即果斷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將沈瑾清上下打理起來,拍灰的拍灰,梳頭的梳頭,理領子的理領子。
“做道士的頭發得弄精神點。”
“這個衣服得要整理好,不能有褶。”
“清兒啊,上山以後可就靠你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