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幾道摩托車的轟鳴聲，在店外響起，輪胎摩擦地麵，發出的膠皮味，竄進鼻腔。
    “呼！”
    風起沙卷。
    一陣勁風湧入店內，掀起九紋龍額前的一縷劉海。
    “九紋龍，我說多無益，你馬上就知道，什麽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陳世賢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語氣故作深沉地道。
    “瘸子出來！”
    “瘸子滾出來！”
    門外，霹靂強帶著墨鏡，大金鏈子，穿著皮衣皮褲，帶著一夥機車馬仔，站在門口叫囂。
    小弟們手持鋼管，‘呯呯呯’地敲著護欄，響聲震天，氣勢洶洶。
    店外一片混亂。
    九紋龍揉揉眉心，斜睨了陳世賢一眼，拉著張臉就走了出去。
    “賢哥，乜玩啦，你搞事情，龍哥擦屁股，要是擱從前，他馬上就能讓你知道，什麽是人在江湖，身首異處！”
    康哥歎口氣，無奈地道。
    “陳先生，你是故意的？”
    王鳳儀很聰明，瞬間反應過來。
    難怪剛才陳世賢要對紅毛他們下這麽重的手。
    原來是拋磚引玉啊！
    “我幫你清理門戶，處理了全興那些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樂色。”
    “還你一群忠肝義膽，有情有義的人才，夠意思吧？”
    陳世賢衝著王鳳儀眨眨眼。
    九紋龍本名叫文諾言，東安社一多半的江山都是他打下來的。
    當時就已經是雙花紅棍，與斧頭俊、洪興太子哥等人一樣，名震江湖。
    但是他的大哥拉比哥，忌憚文諾言功高震主，於是故意派他前往暹羅執行任務，陷害他入獄。
    所以，即便文諾言重新出山，也不可能再回東安社，跟拉比哥。
    搞定文諾言，就等於搞定長發、三鷹等一眾班底。
    陳世賢的目的，就是逼文諾言認清現實，重新做出選擇。
    王鳳儀看著陳世賢的俊朗的側臉，美眸中湧起感激的情緒。
    原來，來九龍冰室，不是吃一碗番茄牛腩麵那麽簡單。
    而是在幫她鋪路。
    繼老爸進赤柱，培叔短腿之後，她孤立無援，陳世賢是唯一一個，幫她考慮周全，麵麵俱到的人。
    心裏不感動是假的。
    此時，文諾言已經走出了冰室。
    “九紋龍！”
    霹靂強見到九紋龍出來，提高了嗓音，墨鏡後麵眼睛瞪大：“頂你個肺啊！”
    “你特麽清潔費不交，連我霹靂強的小弟都敢動，找死啊？”
    文諾言一臉淡定，心平氣和地道：“你怎麽不問問你小弟，得罪了什麽人，為什麽挨打？”
    “我問個幾把，一句話，老子喜歡！”
    霹靂強一頭金燦燦的獅子頭，胡茬也染成金色，一張大餅臉凶相畢露：“你當你還是龍哥啊？”
    “現在這裏是我霹靂哥的地盤，是龍你給我盤著，是虎你給我臥著。”
    “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
    文諾言不急不躁地擺擺手：“抱歉，人不是我打的，我給不了你說法。”
    看文諾言油鹽不進的樣子。
    霹靂哥的頭馬六指彪，抽了抽鼻子，在旁邊叫道：“霹靂哥，這個撲街太囂張，清潔費不交，揍我們的人，還不承認。”
    “直接潑他油漆，砸爛鋪子得了！”
    文諾言一聽，原本平靜如水的臉，頓時緊繃起來，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冷冽地道：“砸我鋪麵，夠膽就試試！”
    “丟！”
    霹靂強看文諾言居然敢這麽硬氣，頓時火了，瞪著牛一樣的眼睛。
    吼道：“試試就試試，給我砸！”
    霹靂強揮舞鋼管對準文諾言的頭，當頭就是一棍。
    小弟們手持鋼管，呼啦一下一窩蜂圍了上來，就要跨欄過去，砸爛九龍冰室。
    “砰！”
    文諾言抬手一握，死死鉗住鋼管，另外一拳徑直揮出，宛若一頭被激怒的雄獅終於展露了他的利爪。
    九龍冰室是他最後的烏托邦，即便他與世無爭，不想搞江湖鬥爭。
    但是，這間九龍冰室還有兒子兆龍，都是他想要無條件捍衛的東西。
    誰都不能侵犯！
    文諾言沙包大的拳頭，結結實實地砸在霹靂強的墨鏡上。
    “哢嚓”一聲脆響，墨鏡的一側碎裂。
    霹靂強嘴角抽搐，本能地伸手捂住受傷的眼睛，鮮血從指縫中滲出。
    馬仔們見狀，紛紛愣住。
    沒想到平時和和氣氣的文諾言會出手，更沒想到老大霹靂強如此不堪一擊。
    一時，大家的動作都有所停滯。
    “我不想跟你們打，但是你們誰要動九龍冰室，別怪我不客氣！”
    文諾言站在原地，眼神冷漠而堅定，不容置疑地警告。
    “踏馬的，愣著幹什麽，別理這個瘸子，給我砸！”
    霹靂強捂著眼睛，氣急敗壞地叫道。
    小弟們正要動手。
    “轟、轟、轟！”
    六七輛麵包車突然出現在街口，車門拉開，烏泱泱下來一堆人，手持鋼管，衝了過來。
    “我是九龍長發，誰敢動我龍哥！”
    話音剛落，又十幾輛摩托車呼嘯而至，揚起一片泥塵。
    車上下來二三十個馬仔，一個個提著西瓜刀，領頭的長發大高個，衝在最前麵，囂張跋扈地高喊一聲：“我是九龍三鷹，你們是什麽東西，敢動我大哥！”
    兩方人馬一左一右，如同左右護法，站在九紋龍身旁。
    兩群人氣勢洶洶地瞪著霹靂強。
    加起來一百多號人，手中拿著砍刀棍棒，用力地敲擊著馬路旁邊的護欄。
    “鐺、鐺、鐺！”
    氣勢如虹的響聲響徹街頭，極具威懾力。
    此刻，霹靂強的馬仔們，一個個張大嘴巴，下巴都合不攏了。
    握著鐵棍的手，都在發顫。
    別看這些矮騾子，人多勢眾的時候，囂張對霸道。
    但其實，那是建立在以多欺少的情況。
    當形勢調轉，瞬間就慫了。
    霹靂強也一樣，看著這麽大個陣仗，捂著眼睛的手都不自覺地鬆開，瞬間傻眼了，整個人僵在當場。
    文諾言明明是落寞英雄，早不複當年威望，一個死瘸子而已。
    怎麽可能還有這麽大的號召力，怎麽可能有這麽多人聽他的！
    火山旗下的長發，皇子旗下的三鷹，不顧火山、皇子的苛責，全都無條件擁護？
    九紋龍的威名，這麽管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