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成功了，要出獄了！”
    爆珠嘴角咧到耳根，抱住阿華，雙手用力地拍打他的後背。
    激動之下，還捧著阿華的頭，左右開弓，在臉頰上親了兩口，留下兩道濕漉漉的痕跡。
    阿華一臉嫌棄地想躲避，但是還是落入爆珠的魔爪，被留下兩個印記。
    爆珠挨個抱過去，連獄警都沒放過。
    整個證人席，變得熾熱活躍，大家壓抑已久的情緒，終於得到釋放，無比暢快。
    “我們能有今天，全都靠賢哥斡旋，大家別顧著高興，忘了謝賢哥。”
    邱剛敖一臉認真地開口。
    “多謝賢哥！”
    爆珠、阿華、阿荃幾個連忙道謝。
    “少煽情啊，大家一世人兩兄弟，說謝就客套了。”
    陳世賢捶了邱剛敖的肩頭一拳，對眾人道。
    證人席這邊，熱鬧歡喜。
    另一邊。
    霍兆堂早早就和黑絲助理秘書親昵地離開了法院。
    司徒傑臨走前，冷眼撇了陳世賢等人一眼，一聲不吭地走了。
    對他來說，這幾個人，即便出獄，那也造不成什麽威脅。
    隻會是爛仔，是垃圾，從此以後，與他是雲泥之別。
    他一個警司，何必跟這些人一般見識。
    張崇邦看著幾人歡呼雀躍的樣子，非常失望。
    這根本就是墮落。
    聯合律師，鑽法律漏洞，逃脫刑罰，還沾沾自喜，這與那些罪犯有什麽區別。
    他走上前跟獄警打了聲招呼：“sir，我想跟他們說兩句話。”
    “好，不要太久。”
    獄警看在他是同僚的份上，退後了半步。
    張崇邦的到來，讓原本輕鬆活躍的氣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凍結。
    空氣都變得微妙而沉重。
    眾人臉上的笑容斂起，麵露不快地看著張崇邦。
    “邦主，好像我們沒有什麽好說的吧？”
    陳世賢態度淡漠，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
    “阿賢，大家畢竟是兄弟，沒必要一見麵就搞得像個仇人吧？”
    張崇邦神色一黯，料到會熱臉貼冷屁股，堅持開口道。
    “當兄弟，坐牢的那種嗎？”
    陳世賢對張崇邦嘴裏說出兄弟兩個字，嗤之以鼻。
    “我就是把你們當兄弟，才不想看著你們行差踏錯！”
    “你們刑訊逼供，致人死亡是錯！”
    “為了提前出獄，勾結律師，投機取巧，鑽法律的空子，為自己脫罪，是錯上加錯！”
    “你們曾經也是差人，對著警徽上的皇冠宣過誓，屬於紀律部隊，怎麽能知法犯法？”
    “早點跟法官坦白，還來得及。”
    張崇邦大義凜然的噴著口水，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嗬嗬。”
    陳世賢笑了，原來人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張崇邦特意跑過來，居然是看他們減刑，跑過來說教。
    要是真兄弟，高低會來道一句恭喜。
    沒想到，他卻巴不得他們多坐兩年牢。
    “張sir，我們不當差人兩年了！”
    “穿的是囚服，吃的是牢飯。”
    “你跟我扯什麽紀律，講什麽兄弟情分？”
    “那麽愛說教，不如去感化院，去教會，當什麽差人，真以為你自己是警隊模範，正義化身啊？”
    張崇邦盯著陳世賢的眼睛，明白，坐牢這兩年，已經把陳世賢變了一個人。
    再也不是當年認識的那個陳世賢了。
    他失望地退了兩步道：
    “陳世賢，你搞清楚，你們坐牢，不是我造成的，是你們非法刑訊。”
    “對我而言，隻要觸犯法律，就是親兄弟也不會例外。”
    “錯就是錯，對就是對，你們犯了錯，就要承擔後果！”
    邱剛敖緊咬著牙關，看著昔日的師傅，心裏擠壓二年的怒火和委屈，在這一刻爆發。
    他再也忍不了，激動地上前，對張崇邦吼道：
    “我們為了警隊盡心盡力，當年在法庭上，你隻要說一句，幫我們說一句話，我們幾個都不會坐牢，標哥不會死，公子不會殘廢！”
    “我們也不會成為警隊之恥！”
    “但是你放棄了我們，幫賊都不幫兄弟！”
    “現在就不要打著為我們好的旗號，來我們麵前找存在感，倒胃口啊！”
    阿華也憤恨地發泄道：“我們承擔的後果還不嚴重嗎，在赤柱，每晚都有我們抓過的罪犯，來找我們算賬。”
    他擼起衣服，指著滿目瘡痍地傷痕：“這裏，這裏這裏！你讓我們怎麽釋懷！”
    爆珠也緊緊捏著拳頭，要不是法警在場，他恨不得揮拳打爛張崇邦這副惡心的嘴臉。
    陳世賢待兄弟們發泄了心頭的怒火，這才徐徐開口：“張崇邦，你清高，你守法，你正義。”
    “剛才在法庭上，怎麽不翻供，繼續維護可樂？”
    張崇邦臉色一僵，一時語噎。
    “因為你雙標，你怕翻供變成偽證，影響前途。”
    “你敢發誓，你當年在法庭上做證的時候，就沒有一點私心嗎？”
    “既得利益者，就不要淩駕在我們之上，來跟我們說教。”
    陳世賢盯著張崇邦變幻的臉色。
    當年，張崇邦已經答應幫他們一把，結果卻標榜正義，在法庭上當場翻供。
    不然，他們也不會一點機會都沒有。
    雖然不想揣度張崇邦的動機，但是當年，陳世賢差一步就是督察。
    要不是進了赤柱，也輪不到對方升職。
    “你這是小人之心，我張崇邦做事，對得起天地良心！”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就算你們偷奸，提前出獄，也無法抹掉誤殺可樂的事實！”
    張崇邦義正言辭地大聲道。
    在他看來，陳世賢他們沒救了，犯錯不知悔改，還各種找理由，找結果，責怪他人。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們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沒什麽好談的。”
    陳世賢不想再浪費口舌，瞥了一眼張崇邦，發出最後的靈魂拷問：
    “邦主，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還有灰色。”
    “你有沒有想過，當初我們兩組人負責綁架案，如果任務對調，會是什麽結果？”
    “事情落到你自己身上，你還能堅持所謂的真理和正義嗎？”
    張崇邦心中一沉。
    如果任務對調……
    會不會做出和陳世賢他們一樣的選擇？
    這個念頭轉瞬即逝。
    下一秒，他的眼神一瞬間變得堅定起來。
    如果任務對調，他一定會遵循本心，堅持維護正義！
    絕對不會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