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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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不到這樣東西的形狀,隻能用手去摸它的形狀。
    細細長長,像是個哨子。
    唐苑把這個東西給她做什麽。
    她奇怪地將那個東西放到嘴邊,試著吹了一下,與她想象的聲音不太相同,吹出來的聲音並不像哨子一樣尖銳,倒像是某種樂器。
    她吹了兩下,除了能發出聲音之外,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到底是唐苑特意塞給她的,也許會有什麽其他的用處,隻是她暫時沒有發現。
    圖南將東西重新塞回衣袖之中,決定晚點再研究一下。
    她重新低下頭,打算閉上眼休息一會,卻忽然聽到原本安靜的環境中響起類似於敲門的“篤篤”聲。
    聲音離她很近,好像是從隔壁發出來的。
    圖南抬起頭,有些奇怪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她當然看不出什麽來,那聲音好像隻是她的錯覺,隻想了兩聲就不見了。
    她覺得有點發毛。
    人在這種環境中很容易胡思亂想,尤其是禁閉室不知道有多少亡魂冤死在這裏。
    “是誰?”圖南小聲問道,“剛才的聲音是你發出來的嗎?”
    “……原來我沒有聽錯。”一個有點低微的男聲傳了過來。
    圖南覺得有點耳熟,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是她上次來禁閉室時遇到的那個男人。
    她頓時有點興奮起來:“是你啊。”
    “你認識我?”男人有點奇怪地說道。
    “你不記得我了嗎,我們昨天才剛剛見過。”圖南小聲說道,“沒想到這麽快就又見麵了。”
    “原來是你啊。”那個男人沒有忘記她,“你怎麽也進來了?”
    “一言難盡。”圖南說道,“沒想到正好被分到你旁邊來了。”
    男人低促地笑了一聲,“看來我們還挺有緣分的,你剛才在吹什麽,我好像聽到一點不一樣的聲音?”
    “好像是某種類似口哨一樣的樂器。”圖南說道,“我隨便吹了兩下。”
    “真好啊……”男人發出一聲歎息,“我被困在這裏,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樣的聲音了,真好聽……”
    圖南聽出他語氣中的向往,有些可惜自己並不會吹奏這種樂器。
    “我可以隨便吹給你聽一聽。”她說,“但是可能不太好聽。”
    “謝謝……”男人低聲說道,“我很希望能夠聽到些不同的聲音。”
    圖南將東西又從自己袖子中拿了出來,放在嘴邊輕輕吹響。
    她不懂技巧,隻能胡亂吹了一通,實在也說不出“好聽”兩字,但是男人卻很給麵子地拍了拍手。
    “很好聽。”他說,“讓我想起從前的事了。”
    “從前的事?”圖南放下手中的東西問道,“你從前也在醫院工作嗎?”
    “算是吧。”男人咳了兩聲。
    “你是得罪了黛西被她關進來的吧。”
    在黑暗中有一個人可以和她說說話讓圖南覺得舒服了很多,忍不住多說了幾句:“你知道自己究竟在這裏待了多久嗎?”
    “最開始的時候,我還會試圖去記憶自己究竟被困在了這裏多久,可是你知道,這真的很困難。”男人低沉緩慢地說道,“人在黑暗中的感知會失衡,我早就已經不記得自己究竟被困了多久了,或許一年,或許兩年,或許更久,誰知道呢。”
    圖南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或許對方也並不需要她的安慰。
    “你呢,”男人問道,“你也得罪你黛西?”
    “不是。”圖南說道,“我得罪的是護士長。”
    另一頭詭異地停頓了幾秒,而後語調有些古怪地問道:“護士長?你得罪了她?”
    “也算不上是得罪。”圖南歎了口氣,“情況很複雜,原諒我不能向你透露更多。”
    “沒關係,每個人都有些不能對別人說的故事。”對方表示非常理解,“我隻是沒想到你竟然是因為護士長才進來的。”
    圖南一下子品出一點不對勁的味道,她反問道:“聽你的語氣,你好像很了解護士長。”
    他笑了一聲:“大概吧。在我看來,護士長隻會送兩種人進禁閉室。”
    “哪兩種?”圖南追問道。
    “一種是無可救藥的人,還有一種……”他停頓了一下,“是她看不明白的人。”
    圖南自認自己還不算無可救藥。
    “看不明白的人。”她低聲呢喃著這句話。
    難道是因為護士長看不透她究竟是不是黛西身邊的人,所以才會把她送進禁閉室嗎?
    可是這樣似乎也說不太過去。
    她有些苦惱地抓了抓頭發。
    “你覺得我是什麽樣的人?”圖南問隔壁的男人。
    “我覺得你應該不是無可救藥的人,”男人慢悠悠地說道,“或許是她在你身上看到了某種可能,但是卻不能確定吧。”
    她聽到男人這樣說,又想起護士長離開之前對她說的話,隱隱似乎明白過來。
    護士長也許是在用這種方式篩選著什麽。
    可是把人關進禁閉室就能達到她的目的嗎?
    難道她撐過了二十四小時,就能說明她通過了護士長的考驗?這聽上去也太不靠譜了。
    或許一切的答案,都要等到她從禁閉室出去之後才能得到解答。
    圖南與隔壁的男人又閑聊了幾句,聽出對方的聲音逐漸變得勉強起來,想必是在強撐著與她對話。
    想起對方的慘狀,她也不好意思再拉著對方和她聊天了。
    兩人的對話就這樣暫時停了下來。
    一旦少了一個人與她對話,時間仿佛又變得停滯起來,她受困於黑暗之中,無法正確感知到外界時間的流逝。
    在她看來,她好像已經待了很久很久,可是沒有一個人可以告訴她二十四小時究竟過去了多久。
    身體也早已變得僵硬,圖南趴在膝蓋上,大概是因為實在太累了,她竟然也漸漸地昏睡了過去。
    時間一點點流逝,她是被鐵鏈拖地的聲音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