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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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初霽能感覺到,她這番話一說出來,周遭的空氣仿佛凝固,溫度也驟然降至冰點。
男人深邃的眼神一瞬間變得危險。
那目光宛若實質的利箭,朝著她的咽喉森冷刺來,讓人不寒而栗,下意識繃緊身體。
半晌,男人才慢條斯理開口:“你是從哪裏知道這件事的,你父親那裏?”
薑初霽道:“相信國公爺該查的也都查過了,我父親並不知道長公主被陛下安排在何處。”
墨池霄眯起雙眸:“連薑相國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一個閨中女子,又是如何得知的?”
“……佛曰,不可說。”
薑初霽抬眸,看著對方的眼睛。
“我可以告訴大人,長公主根本就不在江南,那不過是當今陛下拋出來迷惑你的幌子。長公主,其實是在漠北。”
“如果您要尋找長公主的下落,要去漠北找。”
漠北是北地三城的統稱,地域遼闊。
與江南,一南一北,天差地別。
墨池霄看著她:“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說的話如果有一個字是假的,你會死。”
“我知道,”薑初霽麵色不變,“就是因為知道,我才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墨池霄盯著眼前的少女,目光似能洞察人心,片刻後才收回目光。
似乎恢複了之前的散漫,開口道:“說吧,你想讓我幫你什麽忙。”
薑初霽倒是早就想好了:“讓你的手下送我出一趟城,天亮前把我送回相府。”
這倒是出乎墨池霄的意料。
他以為少女要用這條線索,和他換取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結果,就隻是想讓他的手下,幹一趟車夫的活?
“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
少女的目光裏毫無遲疑。
“……”
墨池霄站直身體,那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眸色卻深不見底:“墨九,找一匹快馬,送她出城。”
又瞥了眼地上的男人,輕飄飄掀了掀眼皮,“順便,把這裏也收拾了。”
墨九當即上前:“是,屬下遵命。”
*
皇禦司的馬,都是千挑萬選精心馴養的良駒,跑起來比普通的馬匹不知快上多少倍。
薑初霽坐在馬車上,身體靠在車廂壁上,雙眸輕閉假寐。
今夜撞上墨池霄的這個意外,倒是把她想做的事情提前了。
抬手揭開簾子,窗外是一片濃鬱得如同墨汁般的夜色。馬車外,那個叫墨九的男人正坐在車轅上,熟練駕駛著馬車。
隻用了一個多時辰,就到了薑初霽所說的地方。
馬車在那處宅子外穩穩停下。
“薑二小姐,到了。”墨九在車外提醒。
薑初霽掀開門簾,走下馬車。站在地麵,打量起眼前的地方。
這就是薑家在城外的老宅,朱紅色的漆皮被歲月侵蝕剝落,門楣上原本精美的雕刻也已模糊不清,顯得陳舊破敗。
墨九這才意識到,這位薑二小姐為什麽要大半夜來這裏。
據他所查,十年前薑相國那位夫人因養病而離府,據說就是搬到了薑家在城外的一處老宅。
又有閑話傳言,說相國夫人離府的原因並不是養病,而是她幹了某些醜事。相府和忠遠侯府為了保全名聲,便將人送來這裏。
“薑二小姐,我在外麵等您出來。”墨九比了個抱拳的手勢。
薑初霽卻腳步一停,眸光回轉:“墨侍衛不和我一起進去嗎。”
墨九一愣,似乎沒明白她的意思。
“薑二小姐,您跟我家大人提出的要求,不是隻讓我駕車將您送來,待事情辦完,再駕車送您回去嗎?”
“的確是,”薑初霽認同點頭,卻眨了眨眼,“可我若是一個人在裏麵,遭遇了什麽不測,回不去了怎麽辦?”
摸摸下巴分析起來,“畢竟,我也是對你家大人有用的人。我要是沒了命,你跟你家大人,應該也不好交代。”
“……”
少女的眼眸清澈純真,顯得十分無辜。
墨九卻突然有種,自己好像被算計了什麽的感覺。
隻好撓頭開口:“……那我還是和您一同進去吧。但沒有我們大人的命令,除了保證您的性命安全,別的事情我不會做。”
聞言,薑初霽莞爾一笑,宛若初春綻放的海棠。
“放心,我保證,你隻需要和我一起進去,別的什麽都不需要做,也不需要說。”
不過,已經是這個時辰,宅子的大門早就從裏麵落了鎖。
從外麵推不開,也進不去。
“墨侍衛,借你的刀一用。”
說著,薑初霽就隨手抽出身旁墨九腰間的佩刀,朝著門縫就劈了過去。
墨九震驚地瞪大眼睛。
他找能人巧匠鍛造的,能削鐵如泥的精鋼佩刀,是能這麽用的嗎?
隻聽哐當一聲,大門裏麵的木栓被應聲劈斷,掉落在地上。
薑初霽隨即抬起手,將宅子的大門推開。
然而這製造出來的動靜,也讓宅子裏的人聞聲而出。是一個中年護院,和一個看上去就麵相精明的婦人。
兩個人顯然是聽到動靜,匆忙穿了衣服出來,看見院內站著的少女和男人嚇了一跳。
而且,一看那個身姿筆挺的黑衣男人就不好惹。
那護院抄起一根棍子,強壓下恐懼大聲質問:“站住!你,你們是什麽人?大晚上私闖民宅想做什麽?!”
薑初霽臉上沒什麽表情,直截了當問道:“相國夫人被關在哪裏?”
“什麽?”
那護院聞言,頓時臉色一變,“你們到底是誰?打聽這個做什麽?”
薑初霽歪歪頭,示意這兩人看向身旁的墨九,挑眉:“你們,看見我身邊這人腰上的令牌了嗎。”
“這是皇禦司的令牌,正是皇禦司指揮使命人隨我前來的。皇禦司,你們應該知道的吧。”
皇禦司!
傳說中直達聖意,殺人不眨眼的皇禦司。那位指揮使墨池霄大人,便是位高權重的疏國公。
皇禦司的命令,就可能是當今聖上的旨意。任何不服皇禦司命令的人,都可以被當場斬殺。
薑初霽將二人驚恐的神色盡收眼底,漫不經心道:“所以,我再說一遍,相國夫人在哪裏,帶我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