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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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乾卻懶得解釋什麽,他本來就沒什麽耐心,無甚表情道:“薑相國,我今天過來就是為了一件事,你們相府二小姐今日赴宮宴穿的衣服,是誰為她準備的?”
    二小姐?
    薑炳榮這才想起來,今日的及笄宴薑初霽也去了。可如今怎麽隻有洛兒回來,初霽那丫頭去了哪裏?
    還有,太子殿下親自登門,居然是為了知曉薑初霽赴宴所穿衣服的來曆,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薑炳榮滿心疑惑,忍不住試探問道:“殿下,可是小女在今日宴會上闖了什麽禍,惹怒了皇後娘娘?”
    “難不成,是她今日所穿的衣服,犯了皇後娘娘什麽忌諱……”
    蕭乾眉頭緊皺,心中頗為不悅。
    薑炳榮這個爹是怎麽當的?
    杳杳那般乖巧又純真懵懂的小女孩,在宮中的宴會上必定是謹小慎微、如履薄冰,怎麽可能會主動闖禍?
    他冷冰冰地吐出一句:“薑相國多慮了,把人帶給我就是。”
    薑炳榮茫然不知發生了何事,一旁的周姨娘和薑洛薇聽到這些,卻是渾身僵住,幾乎不可控製地肩膀一抖。
    薑初霽今天穿的衣服——太子怎麽會為了她穿的衣服專程來相府?
    該不會,是和那衣服上的白梔子之毒有關?
    蕭乾下令,薑炳榮自然不敢有絲毫怠慢,立馬吩咐旁邊的管事朱彪:“朱管事,還不快把王婆叫來。”
    在南朝,官宦商賈的大戶人家一般會雇傭專業的針線人,專門負責給府上主子采買布料縫製衣服。
    相府的針線人便是王婆,如今四十多歲,已經在相府做了十幾年活了。
    眼見著朱彪已經去後院叫人,周姨娘壓住內心不安,硬著頭皮上前:“太子殿下,妾身能否問問,到底是發生了何事嗎?”
    聞言,蕭乾的目光如寒刀般打量過來。
    絲毫不給情麵,冷冷地嗤笑開口。
    “你是什麽東西,一個低賤妾室竟也敢直接跟本太子問話。”
    “薑相國平日在家,就是這般捧著自己的妾,讓她不知規矩的嗎?”
    周姨娘被蕭乾這番話羞辱得臉色慘白,雙腿一軟,直接跪下求饒:“殿下恕罪,妾身隻是一時心急,絕無冒犯之意。”
    薑炳榮見太子麵色不善,心中又氣又急,直接過來怒斥道:“你這婦人,太子殿下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在這裏問什麽?還不快給我過來。”
    “……是,妾身知錯了。”周姨娘戰戰兢兢地從地上爬起,低著頭,腳步虛浮地挪到薑炳榮身後。一旁的薑洛薇更是被嚇得臉色慘白,噤若寒蟬。
    此時,朱管事帶著王婆匆匆趕來。
    王婆一路小跑,氣喘籲籲,進了廳便忙不迭地行禮:“老奴見過太子殿下,見過相爺、老夫人。”
    蕭乾目光如炬,直逼王婆,開口問道:“你便是相府的針線人?今日薑二小姐赴宮宴所穿衣物可是你親手所製?”
    王婆惶恐地抬起頭,眼神中透著一絲疑惑與不安,顫聲道:“回殿下,那衣服確實是老奴做的,可老奴不知殿下為何有此一問?”
    蕭乾眉頭一皺,上前一步,語氣森寒:“那衣服上被人下了毒,你可知情?”
    “什麽?”王婆一聽大驚失色,撲通一聲再次跪下,高呼道,“殿下冤枉啊,什麽下毒的事情,老奴絕不知情。”
    “老奴在相府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怎會做出殘害二小姐這般歹毒的事情呢!”
    聽到薑初霽衣服上被人下毒,薑炳榮也神色一驚:“殿下,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誤會?王婆在府上做工多年,向來老實本分,實是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
    蕭乾眸色冰冷:“是不是誤會,本太子自會查明。”
    “王婆,你且將製作那衣服的經過細細道來,包括布料的來源,製作過程中可有何人接觸過。”
    薑老夫人和薑洛薇那兩個姑母,又何曾會料到這一遭。隻感覺這是件大事,不然太子怎會如此上心。
    眾人皆屏氣凝神,廳中的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王婆緊張地弓著腰,滿臉惶恐,聲音帶著顫抖地開始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
    “太子殿下,給大小姐和二小姐製衣的布料,都是老奴去京城中首屈一指的布坊精心挑選的,皆是上乘。兩條裙子,也都是老奴親手裁剪縫製,不曾讓他人經手。”
    “若說……若說有他人接觸,便是那繡線。”
    “給二小姐製衣之前,周姨娘曾找到老奴,說是她把二小姐的繡線拿去用花汁浸泡一番,如此一來,線繡於衣裙上後,便能長久地散發香氣,使二小姐在宮宴之上更顯風姿。”
    “老奴一聽,覺得這主意甚至不錯。之後,周姨娘將浸泡過花汁的繡線拿回來,老奴聞到那繡線確實淡雅幽香,沁人心脾,當即便收下了,後麵二小姐的裙子,也是用那繡線縫製。”
    “隻不過,老奴在給二小姐縫製裙子的過程中,曾多次手背瘙癢頭暈,老奴還以為是自己被什麽蚊蟲叮咬所致……”
    蕭乾聽到這兒,眼眸中寒芒一閃。視線猶如實質般直直投向周姨娘,聲音陰寒刺骨:“原來是你幹的。”
    “你用來泡繡線的花汁,便是那白梔子的汁液吧。那白梔子的花汁,輕則能讓人瘙癢,重則能讓人昏厥。”
    “繡線浸毒,讓嫡女在宮宴中當眾出醜,麵上卻落個替嫡女著想的美名,還真是好巧思。”
    自己的算計被盡數道破,周姨娘頓時嚇得麵如土色。跪倒在地,聲音都帶著哭腔:“殿下,冤枉啊,妾身對什麽白梔子毫不知情!”
    “妾身不過是想著讓初兒的衣裙更別致些,能讓她在宮宴上出彩,這才出了這麽個主意,根本不知道會出這樣的事啊!”
    說完,又去抱住薑炳榮的腿,哭訴道:“老爺,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呀。”
    “那花汁是妾身偶然從一個花農那兒得來,聽聞能留香,妾身連那花的名字都沒問,更沒往有毒那方麵想,老爺您可要相信妾身啊!”
    屋內的人此刻都變了臉色。
    蕭乾卻根本不信周姨娘這番說辭,冷笑一聲道:“偶然得來?”
    “那我倒要問問,若是你真是替杳杳著想,為什麽你自己女兒裙子的繡線,你不用那花汁浸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