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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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衙那邊來了人?
    薑炳榮心頭一緊。
    他才剛剛當著少女的麵,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不會插手周姨娘這件事,此刻若是顯露出上心,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想到這兒,他的臉色瞬間一沉,佯裝出一副極其不耐煩的樣子,高聲說道:“府衙那邊找我做什麽?”
    頓了頓,又加重語氣道,“如果是周姨娘的事情,就不必來找我了,府衙該怎麽罰就怎麽罰,我必不插手。”
    那語氣強硬得,仿佛他真的對周姨娘的事情毫不在意,一心隻為自己的女兒討回公道。
    然而那護院卻一臉為難地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說道:“老爺,要不您還是讓人進來,先聽聽是什麽事吧。”
    見狀,薑老夫人皺了皺眉頭,看了看薑炳榮,又看了看那護院:“那便讓人進來吧。”
    片刻後,一個衙役裝扮的人被帶進了飯廳。薑炳榮直接皺著眉問:“有什麽事?”
    那衙役彎了彎腰,小心翼翼說道:“相國大人,是關於您那位姨娘的事。”
    他微微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著接下來的話該怎麽說,“昨日您那位姨娘被帶來之後,晚上我們便照例審問,誰曾想才剛問了幾句,她就暈了過去。”
    “什麽?” 薑炳榮的眼睛一下子瞪大,眼中閃過一絲緊張。
    但他看了一眼旁邊的薑初霽,當即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道,“暈倒就暈倒,怕不是她故意裝樣,逃避審問。”
    那衙役連忙搖頭,繼續說道:“那位畢竟是您的姨娘,我們大人想著相國您的叮囑,不敢怠慢,就連忙找了大夫來看。”
    “結果大夫這一查,查出您那位姨娘,已經有了快兩個月的身孕。”
    “你說什麽?!”
    這下,薑炳榮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蹭一下站起身來。
    神色激動得難以自持,眼睛也瞪得滾圓,“你說,周姨娘有了身孕?”
    衙役連忙點點頭:“是的。按照我朝刑律,有孕者可暫免審問和刑罰。”
    “如若女犯家中願意繳納罰金,可將犯人取保,先行帶回家中,待到產後百日之後再行審訊刑罰之事。如若女犯家中不願將人帶回,我們也繼續審問,隻不過將肉刑改為流放刑。”
    “所以我們大人派小的前來告知相國大人一聲,看看您要作何處置。”
    要麽將人帶回,要麽眼睜睜看著宜芝被流放?
    薑炳榮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宜芝早些年,為了他日夜操勞傷了身子,不易有孕。所以他與宜芝這麽多年,就隻有洛兒一個女兒。
    他一直盼著宜芝能再給他生個兒子。沒想到,宜芝竟然這時候有了身孕,他竟老來得子了。
    若是之前,他定然欣喜若狂,把人好好嗬護著。
    可眼下……
    雖然他剛說完不插手這件事,可他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宜芝懷著他的孩子被流放?
    就算是得罪太子,他也不可能不管!
    一旁的薑初霽靜靜看著這一切,眼神中沒有絲毫的驚訝,仿佛早就料到了這件事的發生。
    在原劇情裏,周姨娘也差不多是這時候查出有孕的。
    薑洛薇在及笄宴上豔壓群芳,被太子一眼看中。而周姨娘這邊,又查出有了身孕,被薑炳榮捧在手心。
    對比她那邊的被眾人鄙夷唾棄的落魄,這對母女在相府可謂春風得意。
    薑炳榮深吸口氣,看了沒什麽表情的少女一眼。
    初兒就算中毒,畢竟也沒什麽事。
    更何況什麽能比子嗣重要?他恨不得現在立馬就派人把周姨娘接回來。
    但這話,他也不能明說。隻好故意問道:“初兒,你覺得這件事要怎麽辦?”
    “周姨娘是自作自受,可她肚子裏的孩子畢竟是相府的血脈,也是你的親弟弟。”
    “爹也不想讓你受委屈,你若是有什麽想法,不妨說出來,爹爹一定斟酌考慮。”
    薑炳榮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和而誠懇,好似真的讓少女來決定這件事。
    但薑初霽知道,她要是真說別管周姨娘死活,薑炳榮必定惱怒。
    薑初霽淡淡瞥了眼,語氣輕飄飄:“爹爹不是已經有決斷了嗎。”
    薑炳榮被這話語裏的嘲諷之意一噎。
    薑初霽也懶得再說什麽。
    反正,她的目標從來就不是讓周姨娘受受杖刑,或是死在牢獄中。
    她要是想讓周姨娘死,她穿過來第二天,就能找機會把人殺了。
    她要的,從來都是誅心。
    死,未免太便宜這種人了。
    漫不經心站起身來:“爹爹想去接人就接。飯我就不吃了,爹和祖母慢慢吃。”
    “你……”
    薑炳榮臉色難看,帶著被看穿的惱羞成怒,又不得不壓下怒氣。
    看著少女離去的背影——
    這丫頭以前在府中最是謹小慎微,逆來順受,從不曾這般頂撞過他。何時變得如此牙尖嘴利、心思深沉,讓他完全捉摸不透了?
    *
    下午。
    周姨娘在下人的攙扶下,腳步虛浮地從馬車上下來。
    她的身形顯得極為虛弱,麵色蒼白如紙。每走一步,整個人搖搖欲墜,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
    薑炳榮早早地便在門外等候著,此刻一看見自己心尖上的人那蒼白的臉色,便是一陣心痛。
    再看到周姨娘額頭上包紮的紗布,那紗布上還隱隱透著血跡,他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宜芝,你這頭上是怎麽回事?他們竟敢對你用刑?”
    他都已經跟府衙那邊打過招呼了,那幫人竟敢不聽他這個相國的話?
    周姨娘頭上的傷不是在府衙受的,而是那日太子一椅子將她砸得頭破血流。但她也隻能忍下,不能說出實情。
    薑初霽……薑初霽那個小賤人。
    她就算是知道了她的真麵目,眼下也隻能壓下這口氣。
    周姨娘慘白著臉,眼中蓄滿了淚水。
    那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泣不成聲地說道:“老爺,宜芝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的聲音顫抖而虛弱,讓人聽了心生憐憫。
    薑炳榮一聽這話,心都碎了,連忙上前把人扶住,吩咐道:“都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扶姨娘回院裏!”
    “趕緊把那些個什麽燕窩人參之類的補品都燉上。從今往後相府所有人,都給我打起一百分精神,好好伺候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