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大哥都走了,你別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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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硯川也很無奈,實在搞不懂自己這弟弟究竟在鬧什麽別扭。那情緒就像六月的天,說變就變。
    不過此刻,他滿心都牽掛著薑初霽的狀況,也沒精力去深究薑淩翊的心思。
    見薑淩翊不願同行,他便獨自去了宜蘭院。
    踏入臥房的瞬間,屋內靜謐的氛圍讓他下意識放輕了腳步。
    茯苓正坐在床榻邊上,全神貫注地守著自家小姐。她手上拿著一塊被熱水浸濕的帕子,正小心翼翼地給小姐擦拭額頭。
    薑硯川悄無聲息地走近,抬眼就見床榻上的少女雙目緊閉,那長長的睫毛在蒼白泛紅的臉頰上投下扇形的陰影。額頭上滲出薄汗,看上去睡得並不安穩。
    薑硯川見狀,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茯苓聽到細微的動靜,一回頭,就看到了大少爺挺拔的身影。她立馬起身,下意識張口:“大……”
    話還沒出口,薑硯川就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生怕吵醒床榻上睡著的少女,示意茯苓跟他去院子。
    兩人來到院中,薑硯川眉頭緊鎖:“二小姐到底是怎麽回事?”
    茯苓吸了吸鼻子:“回大少爺,昨日小姐在宮中不小心崴了腳,又著了涼,從昨晚到現在一直在發燒。”
    “小姐回來後喝了退熱藥,這才沉沉睡下,隻是奴婢摸著小姐現在還在燒著,睡也睡得不安穩。”
    薑硯川越聽,心就揪得越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好好的在宮裏,怎麽會又是崴腳,又是發燒?
    可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先等耐心少女清醒過來身體恢複再作詢問。
    薑硯川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內心的波瀾,直接伸手接過茯苓手裏的帕子:“你再去燒點熱水來,初兒這邊我來守著。”
    薑硯川轉身又進了臥房,壓根沒發現薑淩翊悄悄躲在院門後,聞言忍不住握緊手心的身影。
    薑硯川這一守,就直接守到了傍晚,片刻都不曾離開。
    期間,他不時地用帕子輕輕擦拭妹妹額頭上的汗,眼神一刻也未曾離開過少女的麵容。
    所幸,薑初霽額頭的溫度還是降低了些,盡管她依舊沉睡未醒,但這細微的好轉也讓薑硯川稍稍鬆了口氣。
    直到有下人趕來傳話,說是翰林院有人來府上找他議事,他才不得不起身。臨行前,他再三叮囑茯苓好好照顧二小姐。
    目送大少爺離開,茯苓洗了洗帕子,端起盆準備出去再打盆熱水。
    結果剛到門口,竟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道挺拔卻略顯僵硬的身影,嚇得她手一抖,水盆差點滑落。
    她定睛一看,竟是二少爺薑淩翊。
    在茯苓的印象裏,二少爺上次來宜蘭院,還是小姐剛從梅香院解除禁足沒幾天的時候。
    當時二少爺為了給大小姐撐腰出氣,氣勢洶洶地闖入院子,全然不顧兄妹情分,抬手就在小姐臉上重重扇了一巴掌。
    那啪的一聲脆響,至今回蕩在茯苓耳邊,讓她每每想起都心有餘悸。
    薑淩翊來送糖餅那日,茯苓恰好去了國公府送信,壓根不知道他後來還來過這一遭。
    所以此刻陡然見到二少爺,茯苓心中的害怕瞬間如潮水般湧起,下意識往後退了一小步。
    像是生怕二少爺再欺負小姐,聲音有些發顫:“…二少爺,您怎麽突然過來了?”
    “小姐她今日身體不適,正在休息,二少爺要是有事要找小姐,能否明日再來?”
    話語間,滿是小心翼翼。
    她實在擔心二少爺此番前來又要鬧出什麽不愉快,讓本就虛弱的小姐雪上加霜。
    薑淩翊瞧著茯苓這副惶恐不安的模樣,心底像是被一根尖銳的刺狠狠紮了一下。
    他怎會不知,茯苓定是想起了那日自己衝動動手打人的不堪畫麵。一時間,心底的難受與煩躁交織在一起。
    他深吸一口氣,極力平複著情緒,語氣有些生硬道:“我知道她身子不適,你也守了一天了,下去吧,二小姐這裏我來看著。”
    茯苓一聽,眼睛瞬間瞪大。二少爺這是要進屋替她守著小姐的意思?
    可在她的認知裏,二少爺向來眼裏隻有大小姐,平日裏對二小姐不是冷嘲熱諷,就是厭惡至極,怎會突然轉了性子,主動要來照顧小姐呢?
    大少爺對小姐包容又細心,有他守著,茯苓自然是一百個放心。可如今二少爺要進屋,茯苓是真的不敢輕易應允。萬一……
    薑淩翊見茯苓站在原地,直接冷下臉,語氣似裹挾著寒霜:“讓你出去就出去,裏麵躺著的是我親妹妹,我還能害她不成?”
    那眼神中的淩厲,嚇得茯苓脖頸一縮。
    見狀,茯苓也隻好咬咬牙,硬著頭皮答應下來:“是……那我去外麵守著,二少爺要是有什麽吩咐就叫我。”
    說罷,她匆匆行了個禮,小心翼翼退下。
    薑淩翊當即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像是要揮去心頭的煩悶。
    待茯苓出去,屋子裏瞬間安靜下來,靜得隻剩下他略顯粗重的呼吸聲,和床上躺著的人微弱的氣息聲。
    他再次深吸口氣,胸膛起伏著,似在積蓄勇氣。終於,緩緩邁出腳步,一步一步朝著床榻邊上走去。
    當看清床榻上少女麵色蒼白,宛若脆弱易碎的陶瓷娃娃一般的模樣,薑淩翊忍不住心頭一顫。
    下意識就想上前伸出手,去探一探她額頭的溫度,看看她到底燒得怎樣了。
    可一想起那日的事情,剛抬起的手就在半空中僵住,生生忍住了。
    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依舊冷漠,冷著臉對著床上的人道:“……薑初霽,你是真發燒還是假發燒?大哥都走了,你別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