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我是杳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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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初霽的表現,完全就是一個不諳世事的閨中少女。
    當麗貴妃問及皇後時,她茫然地抬起頭:“是……今日是中秋,宴會後皇後娘娘帶席上眾人,來棲桂閣的桂花古樹掛福袋祈福。”
    “當時,皇後娘娘讓大家進棲桂閣裏書寫福袋,一開門,就發現了周少爺的屍體。”
    麗貴妃聞言,猛地深吸一口氣,胸腔也不禁跟著起伏。
    她在這後宮之中沉浮了十餘年,眼前少女不了解後宮那些藏在暗處的陰險算計,她又怎會不知?
    要想知曉是誰在背後謀劃這一切,隻需看誰能從中獲利,又有誰對她和杳杳恨意最深。
    皇後已為太子選定了太子妃,可太子的心裏卻隻有杳杳,聽聞太子幾次三番與皇後當麵起爭執,甚至險些讓林家取消婚約。皇後對杳杳的厭惡,那是溢於言表。
    而至於她,自從珩兒恢複皇子身份被接回宮,且愈發受到皇上的重視後,她便成了皇後的眼中釘、肉中刺。皇後生怕她會對她的後位,珩兒會對太子的儲君之位造成威脅,當然恨不得將她除之而後快。
    今夜這場惡毒的陰謀,若不是杳杳拚死反抗,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皇後若帶著眾人,當眾撞破杳杳被她的侄子玷汙清白,如此一來,杳杳日後還如何嫁人?
    若杳杳和周興都稱是被她叫去棲桂閣的,到時候她便是渾身是嘴也難以說清,必定會被牽連其中。
    好一個歹毒的皇後!
    麗貴妃越想越氣,胸口像被一團火灼燒著,那張明豔動人的臉龐難得染上淩厲的怒意。
    薑初霽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宛如清晨荷葉上搖搖欲墜的露珠,她輕輕抓住麗貴妃的衣角,聲音帶著細微的哽咽。
    “母妃,我知道九殿下重視我,所以我怕他得知我今晚遭遇此事,會為了我衝動做出什麽,我才單獨和您告知此事。”
    她微微咬了咬下唇,“我也擔心,殿下要是知道了,您若是想罰我,他會阻攔……”
    麗貴妃聽著這些話,隻覺得心都快疼壞了。
    這孩子,怎麽能如此懂事?
    明明自己遭受了這般天大的委屈,還在擔心珩兒會為了她衝動行事,甚至還一心覺得,她會因為周興的事怪罪於她。
    麗貴妃的眼眶也紅了,她就像是一位母親,忍不住將惹人憐惜的少女攬入懷中,語氣裏滿是心疼。
    “你這傻孩子,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本宮怎麽會怪罪你?你若是沒有掙紮自保,真被那周興占了便宜,本宮才會不知日後該如何麵對你,麵對珩兒。”
    薑初霽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啪嗒一下滾落,劃過她白皙的臉頰,她輕輕喚了聲:“母妃……”
    麗貴妃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內心的情緒,眼中閃過一抹冷意:“好孩子,是誰想要害我們,本宮已經知道了。你放心,本宮絕對不會讓想要害我們的人好過。”
    從前,她與皇後之間井水不犯河水。她雖受皇上恩寵多年,卻膝下無子,旁人從未將她視作威脅,她自己也樂得清閑,懶得去爭那些虛名浮利。
    可現如今,既然皇後率先出手,那也別怪她與她為敵,報複回去。她是貴妃,那是因為她不爭,而不是因為她沒有能力,隻能屈居皇後之下。
    且等著看吧。
    麗貴妃深吸一口氣,壓下內心翻湧的情緒,雙手扶住薑初霽聲音輕柔,帶著溫和的安撫:“好了,杳杳,不哭了。今夜你受了這麽大的驚嚇,本宮讓珩兒晚點送你回相府。”
    她微微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你放心,今日之事你不必憂心,有任何事本宮都會為你善後。你隻需回去好好平複心情,把這些不堪的肮髒事情都統統忘掉。”
    薑初霽順從點頭,像是終於放鬆下來。
    麗貴妃轉頭,對著外麵高聲喚了一聲:“珩兒。”
    僅僅幾秒,蕭珩挺拔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像是一直等候在外。
    當蕭珩的目光觸及少女蒼白如紙的臉色,還有那泛紅的眼眶與鼻尖時,他的呼吸猛地一滯,手幾不可見地微抖了一下。
    他還未得知究竟發生了什麽,可僅僅是看到少女這般臉色蒼白的模樣,心髒就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疼得厲害。
    她一定是被什麽人欺負了,不然她不會這樣的。
    下一秒他便屏住呼吸,來到少女麵前:“……杳杳。”
    蕭珩的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周身都散發出冷意,聲音微啞。
    平日那深不見底的沉寂雙眸,此刻正壓抑著某些洶湧的情緒。
    麗貴妃也察覺到,有她在,這兩個孩子說話有所顧忌。
    於是,她幹脆利落地起身,神色間帶著幾分慈愛與安撫:“珩兒,杳杳今夜是在宴會上受了點委屈,但不是什麽大事,她不想讓你擔心,所以才不願告訴你。”
    “本宮還有事要安排,你先在這裏陪陪杳杳,等她心情好些了,你親自將她送回相府。”
    蕭珩微微頷首,聲音低沉:“…是。”
    麗貴妃走出內間,還不忘貼心地輕輕把門帶上。
    就在門被關上的那一刻,蕭珩像是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情感。抬起那隻沒受傷的手臂,將單薄的少女緊緊擁入懷中。
    而薑初霽也順勢埋在他懷中,把臉輕輕貼在他的胸前。
    像是找到了最溫暖、最安全的港灣。她主動開口,帶著一絲微不可聞的疲憊,聲音輕柔:“阿珩,我沒事,真的隻是在宴席上受了點委屈,母妃會去處理的。”
    蕭珩的胸口起伏著,喑啞的聲音傳來:“那個人,是誰?”
    無論欺負她的人是誰,他不會放過那個人的。
    這世間,沒有什麽比他懷裏的人更重要。
    薑初霽自然明白蕭珩的意思。
    她輕輕撫上蕭珩的臉頰,那觸感溫暖而柔軟:“我知道你擔心我,隻是這件事,那個人,母妃去處理比你更合適,也更擅長。”
    少女的眼神中滿是信任與依賴,語調更輕,“我的阿珩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要被宮闈之事分心。”
    她說,她的阿珩。
    他是她的。
    蕭珩將手掌輕輕覆蓋在少女的手背,低下頭,一點點吻過少女的眉眼和鼻尖,喃喃:“……我是杳杳的,是杳杳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