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簽下和離書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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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池霄聽到聲音,立馬抬手,示意侍衛停下動作。
薑炳榮見狀,眼睛猛地一亮,原本黯淡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腰杆都瞬間挺直了許多。
他臉上露出一絲振奮的笑容,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對過往過錯虛偽的掩飾,急切說道:“莞莞,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麽狠心的……”
一邊說著,一邊試圖朝陳清莞靠近。
把眼前的人還當成那個二十多年前他能隨意哄騙的女人。仿佛隻要多說幾句好話,就能讓一切回到從前。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陳清莞已經一臉決絕,站到他麵前。
她身姿筆直,眼神中沒有一絲猶豫,從袖中拿出一份早已寫好的和離書,遞到薑炳榮麵前。
此時的陳清莞,周身散發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堅毅氣場,與往昔那個被欺壓的柔弱婦人判若兩人。
她深吸一口氣,看向眼前這個虛偽至極的男人,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薑炳榮,這是我寫好的和離書。”
“簽下它,從此我不再是你的妻子。今後你的死活,也再與我無關。”
“……你說什麽?”
聽到這話,看見自己眼前的東西,薑炳榮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眼珠子都快瞪得掉下來,原本帶著討好笑意的嘴角此刻僵硬地掛在臉上,顯得無比滑稽。
他怎麽也沒想到,那個曾經能任他擺弄的陳清莞,有一天會如此決然地站在他麵前,要求他簽下和離書。
薑炳榮看著眼前的和離書,如同看到了一張催命符,臉上的錯愕迅速轉為了抗拒。
“……我不簽!”
“什麽狗屁和離書,你嫁給了我,就是我的妻,我才不可能簽這種東西!”
薑炳榮大口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說話的語氣都帶上了幾分癲狂。
他當然清楚,這和離書一旦簽下,就意味著他將徹底失去侯府這座靠山。他怎麽可能簽?!
薑炳榮不簽,旁人也不能讓人硬按著他簽字。畢竟,他此刻還是相國,這又是別人夫妻間的事。
然而,就在此刻僵持不下之際,一道身影卻出現在眾人眼前。
當看清來人,薑炳榮像是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而陳清莞目光一顫,眼眶瞬間紅了起來,下意識喚出了聲: “川兒……”
出現的人,是薑硯川。
陳清莞望著眼前的兒子,分別十年,當年才十歲的稚嫩孩童,如今已長大成人。
薑硯川身姿挺拔,宛如一棵蒼鬆傲立,身著一襲青色錦袍,襯得他身形修長。
然而,他的臉色卻異常蒼白,毫無血色,恰似冬日裏的殘雪,透著憔悴。
他微微垂著頭,下巴輕斂,發絲在風中有些淩亂,雙眼還留有紅血絲。
聽到母親叫出自己名字時,他的肩膀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無人知曉處,他的指甲已經深深嵌進掌心,卻渾然不覺一絲疼痛。
陳清莞再往後看,就看見了自己的二兒子薑淩翊。
薑淩翊目睹了所有,此刻雙眼發紅,嘴唇同樣顫抖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陳清莞知道,自己剛才的話,那些證明了自己清白的話,她的兩個兒子也都聽到了。
薑炳榮見到薑硯川,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眼中滿是急切與期待,朝著兒子大聲喊道:“川兒,你快替爹和你娘說幾句好話,當年都是爹的錯,爹已經知道錯了。”
聲音中帶著從未有過的卑微與懇切。
往昔在家中的威嚴此刻已蕩然無存,隻剩下一個犯錯後祈求原諒的可憐父親形象。
薑硯川卻隻是靜靜看了薑炳榮一眼。沉默片刻後,緩緩垂下眼簾,對身旁的下人沙啞道:“把印泥拿來。”
印泥?
“薑硯川!我可是你爹!”薑炳榮聽到這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的瞳孔急劇收縮,仿佛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五官因激動而扭曲,原本還算端正的麵容此刻顯得猙獰可怖。
薑硯川仿若未聞,對父親的呼喊充耳不聞。待下人呈上印泥,他伸出手,那手修長而有力,直接用力抓住薑炳榮的手腕。
薑炳榮拚命掙紮,手臂瘋狂扭動,雙腳在地上亂蹬,試圖掙脫兒子的鉗製,嘴裏還在不停地叫罵著。
但薑硯川不為所動,他麵無表情,緊緊抓住薑炳榮的手,將那根食指用力按進印泥之中,隨即拿起和離書,在指定位置重重地按下指印。
鮮紅的指印落在紙上,猶如一滴殷紅的血,宣告著這段婚姻的終結。
也宣告著,他母親獲得了自由。
“疏國公,勞煩您將人帶走吧。”
薑硯川做完這一切,抬起頭,看向墨池霄。
墨池霄微微側目,隨即向皇禦司的侍衛們示意。
侍衛們立刻行動起來,架起薑炳榮向外走去。
薑炳榮還在不停地掙紮、叫嚷,可他的聲音隨著遠去的腳步逐漸消散在夜色中,隻留下一片寂靜的庭院。
待薑炳榮被帶走之後,陳清莞望著眼前的兩個兒子,鼻頭酸澀得厲害。
嘴唇微微顫動著,想要說些什麽,卻被滿心的情緒哽住喉嚨,半晌說不出話來。
淚水早已盈滿眼眶,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薑硯川抬起頭,看向母親身邊的薑初霽。
她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薑硯川恍惚中想起,那晚少女撫摸著他的臉,在他耳畔說的話。
[從某種意義上講,大哥還算是幸運的。]
[至少你沒有像我一樣,親眼看到我們的母親在過去十年間,如何被折磨得形銷骨立、麵容憔悴,幾乎沒了人樣。]
[不然,等母親被陷害的真相被揭開之後,我都無法想象,那時候的大哥會是多麽痛苦。]
她早就知道,他們的母親是被人陷害的,是清白的。
但她沒有告訴他,而是獨自籌謀一切,等待今晚這個時刻的到來。
她要他親眼看到這一切,讓他親眼看看,自己在過去十年是多麽愚蠢、自私、冷漠。
這是她,留給他的懲罰。
薑硯川嘴唇幹燥得起皮,喉嚨艱澀。仿佛用盡全身力氣,才叫出那個十年都未曾叫過的稱呼:“母親……”
今晚這場戲,差不多可以收尾了。
薑初霽沒有看向薑硯川,或是薑淩翊。
而是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