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觀音:我不應該在這裏,我應該在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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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龍聽到周圍百姓的議論紛紛,忍不住嘴角一抽。
    他心中也不由得感歎。
    不管人間經曆多少歲月。
    人王之威,都不會有半點削減。
    提到“大王”二字,在人間就永遠隻代指一位存在。
    而關於“大王”的一切傳聞,在人間就必須是真。
    誰敢質疑,誰就要掉腦袋!
    而龍族作為最早一批臣服於大王的外族,又是大商仙隱之後,唯一還長時間留在人間的一族。
    所以人間與龍族的關係,一直相當和睦。
    各地龍王廟的香火,哪怕在戰時,也從來不斷。
    結果,現在僅僅是因為他在演戲,長安城的百姓,就開始懷疑涇河龍族對大王不忠了。
    大王在人間的威望,當真無二啊。
    但事到如今,祖龍也隻能演下去。
    他梗著脖子,道:“你算得不準!壞我水族安寧,損我龍宮威嚴!今日必須給個說法!”
    “說法?”袁守城嗤笑一聲,捋了捋胡須,道:
    “你這小龍,好不曉事。小小行雨簿,豈能定乾坤?”
    “老夫算的是天地氣機流轉,引動的水族靈性匯聚之兆,誰說一定要下雨才有魚了?”
    “你涇河水府管天管地,還管得著魚蝦自己往靈氣盛處跑?”
    “自己見識淺薄,管理不善,反倒怪起老夫來了?”
    ……
    就在“涇河龍王”與“袁守城”爭論不休,劍拔弩張,眼看就要打起來。
    但金吾衛還沒趕到的檔口。
    在長安城外。
    一住身披灰色舊袈裟,手持九環錫杖,滿麵風塵仆仆的老和尚。
    正好坐著一架飛車,步入長安。
    正是觀音菩薩。
    人間在經曆了八百二十年動蕩之後。
    佛門也不可阻擋地興起。
    不管是西方靈山的大乘佛門,還是蓮花山多寶如來的禪宗,人間都有人信。
    尤其唐皇李世民打江山時,還有禪宗弟子相助,讓佛門弟子在老百姓心裏,很是刷了一波好感。
    而一般的百姓,不太容易分得清楚靈山佛門與蓮花山禪宗的區別。
    所以,哪怕觀音菩薩化身一個老僧,正大光明行走於世,也不會有任何人起疑。
    而這也是觀音在領了藥師琉璃佛法旨後,想到的唯一入人間安全的辦法。
    人間凶險,不得不防啊。
    看著眼前繁華長安城,觀音菩薩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一日。
    她隻因為回答了藥師琉璃佛一句話,就被點名來尋金蟬子轉世,讓其入劫,當取經人。
    她當時就傻了。
    人間是那麽容易來的地方嗎?
    且不說人王,因為以人王如今的身份,根本不屑於對她出手。
    但人王之下,個個凶殘啊。
    萬一遇到楊戩,哪吒之流,那怎麽辦?
    左思右想之下,觀音菩薩才化身一位行腳的老僧,來到人間。
    在快到長安城的時候,一位好心的老農,看到一位高僧風塵仆仆地趕路。
    於是好心邀請高僧一同行車。
    如今的人間,早已經將當年大商的九霄遁天輦,發展出數萬種類。
    老農用的這一種,速度慢,載重大,被民間戲稱為“牛車”
    觀音菩薩就這麽坐著牛車,來到了長安城。
    然後,牛車就這麽慢悠悠地,從卦攤旁經過。
    觀音的偽裝,祖龍的眼中,和沒有一樣。
    他本來就覺得自己可能要演砸了,正著急呢,一看觀音到了。
    幹脆不管原來的“劇本”了,當下雙眼一亮。
    他身形如電,一步跨出,大手一伸,精準無比地抓住了老和尚略顯幹瘦的手腕!
    “大師留步!”
    觀音菩薩在這一瞬間,嚇得差點顯露真身。
    他駭然抬頭,露出一張布滿皺紋,卻難掩寶相莊嚴的麵容。
    而眼中充滿了無法言喻的驚恐。
    無他。
    她無法分辨出眼前這白衣秀士,到底是何方神聖,又是什麽境界。
    然而,她可是混元金仙中階啊。
    她都分辨不出的存在,該是什麽境界?
    尤其當她的手腕被白衣秀士抓住的瞬間。
    她驚悚地發現,她所有的神通變化,法力道韻,竟然都被鎮壓了。
    眼前這個白衣秀士,若要斬殺她,就是一念之間。
    觀音菩薩一顆佛心狂跳,卻不得不強撐道:“這位施主,有何事?”
    祖龍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指著袁守城,又指指自己,氣衝衝地道:
    “大師你來得正好!給評評理!”
    “吾乃涇河龍王。這老道,昨日妄言天機,說我涇河水域明日必有魚群匯聚,結果呢?”
    “我水府行雨簿上寫得明明白白,一滴雨都沒有!”
    “他這不是妖言惑眾,壞我龍宮清譽是什麽?”
    “你說他該不該賠罪?該不該砸了他這騙人的攤子?!”
    觀音菩薩:!!!
    她看向白衣秀士所指的袁守城。
    一看之下。
    差點暈過去。
    又一個她無法分辨的存在。
    而且在她的感知中,那位袁守城比這白衣秀士,強大數倍。
    當她看向袁守城時,對方也淡淡地投來一道目光。
    那目光看似渾濁,深處卻像藏著兩口能斬斷因果,破滅萬法的絕世凶劍。
    隻是被那目光掃過,她感覺自己苦修億萬年的菩提金身都要寸寸崩解!
    涇河龍王?袁守城?騙人的攤子?賠罪?砸攤子?
    觀音菩薩隻覺得腦子裏嗡嗡作響,眼前陣陣發黑。
    她現在隻有一句話想說。
    “我不應該在這裏,我應該在車底!”
    要是入了城門就下車,那不就什麽事也沒有了嗎?
    造孽哦。
    袁守城看了觀音一眼。
    對方那副嚇得幾乎要魂飛魄散,想跑又不敢跑,想說話又發不出聲的滑稽模樣。
    讓他眼中戲謔之色更濃幾分。
    他慢條斯理地敲了敲桌子,對著觀音菩薩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容。
    “這位大師,你給老道評評理。”
    “老道觀天察地,推演水族靈性匯聚之機,指引漁人一線生機,本是功德。”
    “這涇河龍王,自己不修德行,水府文書都管不明白。”
    “出了紕漏,不思己過,反來怪老道算得準?還說要砸攤子?”
    “這世間,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大師,你說,他是不是無理取鬧?”
    “是不是該給老道我賠禮道歉,賠償損失?”
    觀音菩薩:……
    貧僧現在不想評理。
    貧僧想就地坐化!